搜索
李于兰的头像

李于兰

网站用户

小说
202012/15
分享
《无处可逃》连载

第一十一章 又见陆离

与其说是姚采薇主动辞去了工作,不如说是被人逼到墙角,无路可退了,出于本能的自尊,给自己一个挽回尊严的机会吧。

如果不认识云汉,工厂的领导同事们对她漠视也好,不冷不热也好,她想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会习以为常,或许会日久生情,和同事们培养出感情也不一定。但是云汉的出现打乱了职场生存的自然规律,给了她一个速成的机会,她迅速成为工厂里的人上人,受到了大家的尊重与奉承,她已经在短期内习惯了这种公主般的优待,让她再回到过去的“灰姑娘”待遇,她无法接受。

职场险恶的一面也终是藏不住了,秘书盯上了她这个副主任的职位,通过与主任密谋,假借总经理的名义,找到人事部经理,直接弄了张人事部任免通知,放到姚采薇办公桌上。这份通知其实很简单,就是由于工作需要,即日起姚采薇不再兼任副主任一职,原主编一职不变,副主任之职由总经理秘书兼任。看了这份通知姚采薇暗暗佩服这几个一手操作的人,平常让他们写篇文章简直是要他们的命,但是在这份人事任免通知上,他们却把文字功夫充分发挥出来了,波澜不惊,不显山不露水的,就把一场刀剑无情的职场屠杀给掩盖了。伴随着这个夺位阴谋,各种版本的传说也在工厂的任何角落里对她发起肆意攻击。姚采薇承认,无风不起浪,她的确做了别人的小三、二奶,享受了别人赠予的房产,她是一个不光彩的女人,可讽刺的是,她还是她,但围在身边的人却变了。她是小三、二奶,以前这批人争先恐后地向她献媚,同样还是这批人,现在她实际上已经不是小三、二奶了,这批人却开始批斗指责她了。大家到底指责的是受宠的小三、二奶呢,还是一个被抛弃的小三、二奶呢?姚采薇已经心知肚明。这些人哪还有什么道德牌坊,不过是谁得势捧着谁罢了!

士可杀不可辱。和这样的人共事,姚采薇彻底心寒,纵使再热爱主编这份工作,也难以找回当初的那份热情和全身心投入的激情了。

姚采薇办完离职手续的那天,正好是父母带着思齐从老家过完年回来。她去深圳火车站接他们,父母大包小包的带了很多家乡土特产,连思齐背上也背了行李包。姚采薇闻到了家乡的味道,她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但是她用微笑制止住了欲奔涌而出的泪水。

“你今天没上班吗?小耿没空来接我们?”父母一见她要打车,便警觉地问。感谢谎言,让父母过了一个平静喜庆的春节。她说云汉春节要值班,所以没能陪她回去过年,父母居然信以为真了,可能他们的主要精力放在弟弟的喜宴上吧。她不知道弟弟心里怎么想,可能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中,根本腾不出脑子去思考姐姐的谎话吧,她相信,弟弟只要随便问一句云汉,她一定会招架不住、土崩瓦解的。

尽管她一再告诫自己不要爱上云汉,但是当失去他时,她才绝望地发现,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或许在他说出2018年8月8日时,她就已经献出了一颗真心。爱上的时候,却是失去他的时候。难道这就是宿命?她不甘心啊,可是她除了接受,还能怎样呢?

谎言终归只是缓兵之计,现在,她不打算再说谎了,她知道很快纸就包不住火了。但她不能在大街上,拎着大包小包去说,她被抛弃了。她只能岔开话题,避而不谈。回家再说吧,该面对的,是躲不过去的。

关于云汉回归家庭的事,父母听了沉默不语,没有作任何评论。或许他们早就知道,这一天是迟早要来到的吧。

“什么?你猪呀!那么好的工作,为什么要辞掉?!”但是当姚采薇说出辞职的事时,父亲却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那架势,恨不得马上拉着姚采薇去要回工作似的。

“你猪呀!姓耿的走就走吧,好歹给你留下了一套房,咱也不亏!可是工作,关他什么事?为什么要辞掉?”母亲也站起来跺着脚,情绪激动。

“妈,你真的傻!不应该辞掉工作的,不要脸的是他,是他追的你!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十岁的思齐从房间里冲出来,也是冲着她一顿责怪。

姚采薇低头不语,她不想争辩,有些事,除了当事人,哪怕是最亲的人,也无法了解其中滋味。三个最亲的人一顿责怪后,见她默默无语,又反过来安慰,“算了,辞了就辞了吧!从今以后和姓耿的一点瓜葛也没有!”

“妈,你还能找到好的工作吗?”思齐默默地抱着她的腰,不无担忧地问。姚采薇从女儿的话中,读出孩子对生活的一种不安全感。于是她坚定地说,“能!妈妈有两年多的主编经验啦,当然能。”她话音刚落,母亲和思齐都长舒一口气。

“以后不要和人交往了,就和思齐过!”就在转身去厨房的一刹那,姚采薇清清楚楚地听父亲说道。母亲也听见了,将父亲的话重复一遍。

“嗯!”她听见自己响亮地应道。

“妈,以后就和我过!”思齐也听见了,她笑着说完,又补充道,“还有外公外婆!”

“好呢!”姚采薇装作很欢快地说,只有她自己能看见,心里的苦雨一直在下,不知何时才能停?

找工作比想象中还要轻松。还没去职业介绍所,姚采薇就接到了一家文学内刊的邀请,主编是某区的作协主席,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在内刊交流和文学座谈会上,有过几面之缘,和许多文友一样,双方也留过电话和QQ号,但不过是场面上的事,过后并没有联系。

“美女作家,最近在哪高就呢?”作协主席在QQ上发来一句话。姚采薇暗想,他的消息还真灵通,怎么知道自己不在厂里做了呢?

“刚收到内刊,看到主编名字不是你了。”原来如此,姚采薇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这刚印刷出来的一期,全是她一手一脚弄成的,她前脚刚走,就被除名了,真是人走茶凉呀。

“如果你还没有找到新工作的话,能请你来做执行主编吗?”作协主席主动发出邀请。

“好呀,谢谢您!”姚采薇没问报酬便答应了,能做纯文学刊物的主编,那才是真正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对她是有很强吸引力的。

“那你现在到我办公室来吧,我们好好聊聊,晚上我请你吃饭!”作协主席发出热情的邀请。

姚采薇兴致勃勃地去了,作协主席在办公室门前迎接,她一走近,他便伸出手来抓住她的手,往办公室里牵。姚采薇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身体僵硬,连笑也被冻住了。进了门,在主席关门的刹那,她借机迅速抽出手,远远地站着。

“坐呀坐呀。”主席靠近来,这次是直接揽她的腰,好在她早有防备,灵巧地闪开了。看她如此戒备,主席只得以退为进,请她在沙发上坐下,倒了一杯热茶。

“我们这个文学内刊主编的工资,可能没有你在工厂多,但是,有许多花钱都买不来的好处。”主席试探性地在离她身旁坐下,神秘地说。

“哦?”姚采薇表情是淡淡的,但女人本能的好奇心还是使她发出了疑问之声。

“你可以认识圈中的很多大咖,很多有份量的文学期刊的主编,你就有了很多上稿的机会,还有评奖、出书的机会——”说到这,主席顿了顿,观察姚采薇的表情,见她虽然有些吃惊,但并没有惊喜,只是淡淡的表情,便又加码了。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你做我们作协的秘书长,凭你的才华,以后可以取代我!”说着,他猛地将她扑倒在沙发上,一边伸手去抚摸胸部,一边将臭气冲天的嘴凑到了她嘴边。

虽然没有防备地被扑倒了,但是姚采薇反应迅速,狠狠地推开他,站起来,拉开门,拔腿就跑。她听见主席在后面说了个成语,“不识好歹!”

一口气跑到公交车站,姚采薇才停住脚步。她抚摸着自己狂跳的心脏,待它慢慢平复。主席口腔中的臭味挥之不去,她哇哇地干呕了一会,吐了几口唾沫,才觉得好受一点。

文学在她心中一直是一个美好的存在,没想到今天会被人践踏。作家,是她儿时的理想,这些年,她断断续续地写了不少,投稿后大多石沉大海,但多年积累下来,也发表了不少,加入了深圳市作协会员。她从来没有想到,文学圈里,竟然也有人走捷径,可能像自己这样并没有真正踏进文学圈的人,只是把文字放在文学圈,身体并不在圈中,算是一种稀有动物了吧?她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

文学圈也和娱乐圈一样,是个大染缸。她庆幸自己,在文学的道路上,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自己的肺腑,和读者见面的文字都是凭自己的真本事。想到这,她昂起头,一字一顿地对自己说,不忘初心,继续前行。

推开门,母亲和思齐便笑意盈盈地围了上来,父亲也不远不近地站着,期待着她的好消息。

“工资太低,我不想去。明天还有一家面试,我再去看看。”姚采薇晃晃手中买的一袋苹果,故作轻松地说。

“要节约点。”母亲说。

“也不要太挑了,只要工资过得去就先做着。”父亲说。

“是呀,妈妈,要节约点,先去上班,遇到好工作了再换。”思齐总结了外公外婆的话。

姚采薇明白,只要她一天不上班,面前的这三个人便是没有安全感的。

“行!明天去另一家公司面试,只要工资过得去,我就去上班了!”姚采薇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姚采薇的新工作是一家装饰公司企划部的文案兼内刊主编。工资竟比在厂子厂做副主任兼主编还高了一千元。面试出来她喜不自禁地给父亲打电话。

“您和妈接了思齐就到潮州王那里去,我现在直接坐车过去那,我们在外面吃顿好的!”她想,好好庆祝一下自己的又一次新生吧!女人只要有了安身立命的工作,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父母节约惯了,不同意,她干脆先斩后奏,“我都电话订好位了,人也快到了!”父母只得无奈地答应了。

一晃到深圳已经十年多,不知不觉,姚采薇的口味改变了,变得喜欢吃粤菜了。思齐呢,可能是从小在深圳长大的原因吧,也特别爱吃粤菜。四人坐定后,思齐抢过菜谱点她爱吃的菜,姆妈笑着嗔道,“到底是广东人的孩子,湖南人喂养了十多年,还是喂不熟!”姚采薇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父亲斥责母亲不会说话,“什么广东人湖南人的?广东人管过她吗?齐儿就是湖南人!”

思齐低下头,玩着一只小老虎玩偶。姚采薇问,“谁买的?”最近她发现,思齐的玩具多了不少,以她对父母的了解,父母再疼孙女,也是不会买的这么勤的。思齐听她发问,像受惊的兔子,慌忙将玩具藏到书包里。

“是啊,是谁买的呀齐儿?”父母也问思齐,思齐嘟着嘴就是不回答。“快说!”姚采薇生气了,她担心孩子学坏,是从哪里偷来的钱吗?她简直不敢想象下去。

“好啦吃饭吧。”父母解围道,“可能是老师或者同学送的呢!”看到思齐撇着嘴,菜已经上桌,姚采薇只得暂时放过了女儿。“快吃吧,都是你爱吃的!”思齐这才恢复活力。

晚上,姚采薇洗完澡推开房间的门,见思齐从电脑桌旁快速离开,扑到床上装睡,她假装没看见,去关电脑,准备和思齐好好谈谈。但是刚一碰鼠标,电脑上便弹出一条QQ消息,原来匆忙之中,思齐并没有成功退出QQ:“宝贝,晚安!”

天啊,难道思齐早恋了?这也太早了吧?!姚采薇紧张得全身发抖, 她赶紧用身体挡住电脑屏幕,查看思齐的QQ聊天记录。翻看了几页,她的紧张感渐渐消除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惊诧。

居然是陆离!他是怎么联系上思齐的?他又何需关心思齐呢?他心里明镜似的,思齐和他毫无关系呀!她记下陆离的QQ,关了电脑,上床,将思齐搂进怀里。

“齐儿,现在可以告诉妈妈了吗?那些玩具哪来的?还有那件漂亮的公主裙。”

“我自己买的。”思齐小声说。

“你哪来的钱?别骗我了。”姚采薇温柔地说,想让思齐放下戒备,坦露出心里话。

“我自己攒的。”思齐仍然坚持隐瞒陆离的出现。这丫头从小就特有主意,特别固执。

“其实我看到了,你爸去学校找你。”姚采薇不想让孩子知道自己看了她的聊天记录,只得说谎。

思齐不出声。姚采薇更紧地搂住她,“对不起,宝贝,是妈妈不好,不该完全和你爸失去联系。爸爸想你了是吗?”

思齐终于有了回应,她转过身来,往妈妈怀里钻。

“是的。爸爸还要给我买好多东西,我都没有要。”思齐说,“爸爸对我很好,很喜欢我,他说很想我。”

“嗯,你的爸爸是个好爸爸。”姚采薇说,“是妈妈不好。”

“不,妈妈比爸爸好,是爸爸对不起妈妈。”思齐说。

“爸爸没有对不起妈妈,只是妈妈不想影响爸爸的生活,所以——宝贝你懂吗?”思齐在姚采薇怀里点头。

“你爸爸也太能干了吧?他是怎么找到你的呢?”姚采薇见思齐已经放下戒备,轻轻地问。

“呵呵,是你太傻。”思齐在她怀里咯咯笑,“爸爸在学校里问我的名字,不就知道我在哪个班了吗?”

噢!自己还真是没想到,陆离会用这个笨办法!“那他问了几所学校问到的呀?”

“他用排除法,问到第二所就问到了!”

“排除法?”

“是呀,你肯定不会让我在龙华上学,所以他没有去龙华的小学问。他知道舅舅在华威上班,猜想我们肯定会在坂田附近生活,所以啰,很简单呀!”

看来思齐的小脑瓜子比自己的脑袋好使。姚采薇欣慰地笑了,“睡吧,宝贝,妈妈明天第一天去新公司上班哦。”

“妈妈加油!”思齐狠狠地在姚采薇脸上亲了几口,亲得很响很响,母女二人幸福地笑了。

由于是第一天上班,忙入职手续,忙工作交接,所以直到快下班前,姚采薇才腾出空加上陆离QQ。陆离十分激动,立即约姚采薇下班后一起吃饭叙旧。姚采薇不假思索地拒绝了,她说,之所以联系他,只是为了思齐的心理健康考虑,毕竟,他是孩子名义上的爸爸。

“不,我就是思齐的爸爸。”陆离说,在他的心里,思齐始终是亲生女儿,当年她们一走了之后,他曾十分痛苦,直到自己的儿子今年上小学一年级后,他站在学校的操场上,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到学校寻找思齐。

“我也是为思齐好,她需要爸爸的爱。”陆离说,“我们见见吧,我有关于思齐的很重要的事告诉你。”姚采薇相信他不是说谎,只得应允。

陆离居然发福了,成了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秃头大肚,走路慢吞吞。

“你一点没变——不,比以前更有气质了。”陆离见到姚采薇,眼前一亮,看得出,他依然心里有她。可是,姚采薇不希望这样,所以她淡淡地落座,直奔主题。“什么事那么重要,非要当面说呢?”

“你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倒是还在,一点没变。”陆离收住笑,深情地问道,“这些年,过得好吗?”

“还好。”姚采薇顺便问了句,“小洁和孩子都还好吧。”

“就那样,不就是过日子么?”陆离自嘲地笑笑,摇摇头,似乎一万个不愿意提小洁。姚采薇猜测,两人感情并不好,相处并不融洽。越是这样,自己越是要离陆离远一点。

“把思齐的抚养权交回给我吧!”陆离突然请求道。姚采薇讽刺地反问他,“你觉得可能吗?”

“你别激动,只是暂时的,我想把思齐的户口转到深圳来,这对她以后上学、工作是有用的——我去年把户口转成深户了。”

原来陆离是为了思齐的户口问题,她真没想到,陆离会为思齐考虑的这么周全。“不用麻烦你了,我和思齐已经是深户了。”她想,可能思齐没有告诉他,她们已经买房入户的事。

“真的?那太好了!”陆离既意外地惊喜,又有些失落。“快吃吧,你看都是你爱吃的。”姚采薇望着面前的菜盘,都是红艳艳的辣椒,心里也伤感地想,他不知道我早就不爱吃这些了。但她还是拿起筷子, 没有犹豫地夹了菜放进嘴里,刚嚼两口就辣得咳嗽起来。

陆离连忙递上茶水,纳闷地自言自语,“你以前挺能吃辣的呀!”姚采薇猛喝几口水,止住了咳,笑道,“是啊,我们都不是过去的我们了,就让过去成为过去吧,希望你们幸福!我和思齐会幸福的!”

陆离别过脸去,久久地望向别处。

“你怎么啦?”姚采薇打破沉默问他,没有回应,她站起来,顺着陆离的目光望去,一无所获,再回过头来时,看见陆离满脸泪水,止都止不住。

“你别这样!”她小声央求道,递给他一张纸巾。

“你不知道,这些年,你们总是在我梦中,每次都是在绝望中醒来——我对不起你们!如果我管住我自己的身体,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境地!”陆离擦着泪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心里,你和思齐,始终都是我的老婆和孩子!”

听着陆离发自肺腑的话,姚采薇不可能再无动于衷,但是她竭尽全力忍住,不让泪水滑落。

“我何德何能,让你如此惦记?”姚采薇请求道,“忘了我们吧!你现在的家人是小洁和儿子——你有没想过,退一万步来说,我们三人重新成为一家人,可是你能放下对小洁和儿子的牵挂吗?”看到陆离默不作声,姚采薇继续说,“你们才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珍惜吧,不要等到后悔时再痛哭流涕。”

“谢谢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姚采薇,我佩服你,看到思齐那么懂事,看到你如此自立果断,我想,我可以放下了!来,以茶代酒,干一杯!”

姚采薇欣慰地举杯。

“找个伴吧,一个人难免孤单。”两人分手告别的时候,陆离如哥哥一般语重心长地劝她。

“我会的,谢谢。都要好好的哦。”姚采薇说完,转身,大步离去。在转身的刹那,强忍许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人间自有真情在。陆离的真情温暖了她受伤的内心,让她顿时把对云汉的恨意一笔勾销。真的,这一刻她完全释然了。她相信,云汉并不是有意要欺骗她的感情,他的确曾经是奔着娶她而来的,只是,在妻子回国后,他的决心瞬间被击破,那个美丽的女人,毕竟是他儿子的妈妈,只要她肯回来好好过日子,善良的他怎么能拒绝?

“云汉,我祝福你!你一定要幸福啊!”她看看四下无人,突然大声喊道,放纵地让泪水再流一会吧,擦干之后,她不会再流泪了!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