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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于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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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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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可逃》连载

第一十五章 释怀

采薇仍然回到集美公司工作,她和小王一直有联系。小王听说她回来深圳了,告诉她,她走后公司招了一个女孩顶替她的职位,但那女孩年轻浮躁,没有通过试有期,公司正准备重新招人,现在她回来了,正好,继续搭档做事吧。

采薇欣然应允,待工作步入正轨后,她主动约见了林泽海。

“谢谢你给我发的那条短信,不然,思齐可能就毁了。”再次面对林泽海,姚采薇已是平静如水,就像面对一个朝夕相处的老朋友。

“你——都知道了?”林泽海很是意外。

“是的,我现在和女儿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她问我是怎么知道她在佳明旅馆的,我说,是因为我收到了一条短信。她说,她只告诉了一个人她在那里,那个人是学校的保安叔叔。我马上就猜到是你,谢谢你,为了保护思齐,专门去她学校当保安。”

“那是我应该做的,能有机会照顾她,是老天给我赎罪的机会。对不起,我没有经过你同意就去接近她。”林泽海说。“思齐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子,懂得怎么保护自己。同学把她带到旅馆后,她马上给我发了条短信,告诉我她的行踪。”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姚采薇失落地说,“她宁愿告诉你,都不愿意告诉我。我太失败了。”

“你是她最亲的人,她是怕你担心。”林泽海安慰她,“你应该为她感到自豪,思齐真的是个很优秀的孩子!”

“谢谢你,替我保守住了秘密。”此刻,姚采薇感觉卸下沉重的面具,分外轻松。如果不是因为林泽海的一条短信救了思齐,她可能会对他偷偷去学校工作,接近思齐而生气,但现在,她只有庆幸。如果没有那条短信,思齐可能真会毁了自己。

“你放心,不经你同意,我是不会向任何人说出思齐的身世的——真的非常感谢你,为他留下了血脉!真的,你不知道,我看见思齐的第一眼,激动得差点晕了过去,我知道,她一定是他的血脉,一定是!苍天有眼啊!”原来,林泽海自上次与采薇相逢后,回去细想,总觉得从时间上算,思齐的孩子应该与齐飞龙有关系,她知道思齐不是容易动情的人,不可能在遭受到那么大的变故后很快怀上别人的孩子。于是他请姐姐帮忙打听到了思齐上学的学校,为了名正言顺地看到思齐,他到学校当了一名保安。

“我应该谢谢你——我知道,有些事,是逃避不了的。迟早有一天要面对,但是,我需要时间,等思齐高考后吧,高考后,就让她去认祖归宗,好好地孝敬她的爷爷奶奶——”

“你知道她爷爷奶奶在哪吗?”林泽海激动地站起来。

“我知道她们在深圳,在苦苦地找寻我。可我现在还不能认他们,我怕影响思齐的成长——”

“我明白。你不容易。”林泽海说,“如果能找到他们多好,我可以把他们当亲生父母一样孝敬,和他们一起生活,等思齐长大来认他们,他们该有多欣慰啊!”

“我——有他们的电话——”姚采薇又不放心地叮嘱道,“你千万不能提前告诉他们思齐的存在!”

“你就放心吧!快告诉我,求你了,快把他们电话给我!你不知道,我找他们找的多苦——”林泽海说着竟落下泪来,“太好了,老天爷对我太好了,我终于可以代他尽孝了!”

姚采薇从包里拿出一张珍藏的纸条,林泽海马上抢过去,拨打了电话,他见姚采薇十分紧张的样子,便打开免提。

“喂——”电话通了!但是这一声喂,是个很年轻的女声。

“你好,请问,这是——齐先生的电话吗?”林泽海激动得有些结巴。

“是,请问你是他的什么人?”

林泽海望了一眼姚采薇, 答道,“我是他的——他的儿子!”

“你是他儿子?那你快到医院来吧,你爸急需要手术,你妈只知道哭,问她什么都不说,只说死了算了,死了一了百了。你这个儿子也真是的,你父母手机里竟然没有保存你的号码!我们打了他手机里所有的电话,都没有人来帮助他,唉——你快来吧!”女孩子说她是护士长,说飞龙爸已经在医院呆了三天,欠了些医药费,让多带些钱去。

林泽海拔腿就往医院跑,姚采薇跟着他跑了两步,叮嘱说,“拜托你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就先不去医院了——”

“你回去吧,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林泽海边说边拦了辆的士,钻进车里,的士眨眼间就消失在马路尽头。

姚采薇长长地叹了口气,她庆幸自己终是鼓起勇气说出了飞龙爸的电话,虽然晚了些,让他们受了很多罪,但好在还不算太晚。

林泽海匆匆赶到医院,才知道事情比他想象的严重多了。原来飞龙爸在街上发现一个长相酷似姚采薇的女孩,不顾一切地去追,被一辆疾驰而来的汽车撞飞在地,司机趁乱逃走,好心人和飞龙妈一起将飞龙爸送进医院,经过检查,飞龙爸颈椎骨折,急需手术,否则会全身瘫痪。飞龙妈一筹莫展,这些年二老在深圳寻寻觅觅,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就靠每个月的养老金生活,哪还有做手术的钱呢?就算医保能报销一部分,但十多万的手术费,还有很大的缺口啊。

林泽海得知实情,立即对医生说,“请尽快帮我爸做手术,我这就回去筹钱!”

飞龙妈呆呆地望着林泽海,拉着他的手问,“孩子,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

林泽海“扑通”跪在飞龙妈脚下,“妈,我是您的儿子!我——我出来了!从今以后,只要有我在,绝不让你们受一点苦!”

“你,你,你——”飞龙妈望着林泽海头上的白发,看着他歉疚的表情,听他用家乡话说话,顿时明白了。她痛苦地松开手,捂着胸口哭泣道,“不,你不是,不是我儿子,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呀——”

“妈,我就是您的儿子!从今以后我就是您的儿子!您等着我,我马上回来!”林泽海转身对护士说,“请帮忙照顾一下我妈,我去取钱!”说着冲出医院,直奔银行。

林泽海出狱后,只是偶尔帮姐姐跑跑腿,然后是在思齐学校当过保安,并没做过其他工作。但姐姐林英每个月给他银行卡里打五千块钱,说是付的工资,平时的开销是姐负责,他几乎很少用钱。

林泽海查了一下自己的银行卡,里面有六万多,但做手术远远不够。

“姐,借我十万块钱,现在马上打到我卡上。”他一边取钱,一边向姐姐请求支援。

“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林英警觉地问他,林泽海一向是个淡泊金钱的人,出狱后一门心思寻找齐家人赎罪,怎么会突然要这么多钱?现在社会上的各种骗子防不胜防,林泽海头脑简单,该不会是被人洗脑了吧?

见姐姐不相信自己急需用钱,林泽海只得说了实话。林英一听不乐意了,“我说海子,你已经为这事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为什么还想不开要多管闲事呢?你知道吗?两个老人如果身体不好的话,以后这就是无底洞啊,你哪顾得过来?!听我的,别管了!”

为了让林泽海不再付出,林英狠心硬是不肯借钱给他。没有办法,林泽海将六万多块钱取出送到医院后,马上回家去找小区门口的中介公司。

“我卖房,要全款,可以低于市价出售,只要越快越好!”走投无路时,他想到了姐姐送给自己的房子,姐姐花三十万买的房子,现在已经价值二百多万了,他愿意把这个钱毫不保留地全部花在飞龙父母身上。他从来不觉得,坐了十多年牢自己的罪就抵消了,他知道,自己不管怎么赎罪,始终都是欠齐家一条人命,唯有全身心地去赎罪,他才能略微心安地活着。

中介老板凭借敏锐的嗅觉,知道这是一个可以狠赚一笔的机会,他以低于市价三十万的价格,一次性付款拿下了林泽海的房子,中介老板很清楚,过不了一年,差价加上房子的升值空间,这套房子至少可以给他带来百万的利润。

正在签卖房合同的时候,姚采薇打来电话,问他飞龙父母怎么样了,林泽海说,没事,一点小感冒,已经出院住到他家了。“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们的。”林泽海不想让姚采薇知道实情,他知道,如果她了解了实情,决不会袖手旁观,这会令她左右为难。

飞龙爸的手术做的很成功。晚上,林泽海在病房里守夜,思齐打来电话,“林叔叔,你怎么几天没来上班了?”

“哦,叔叔家里有事请了长假。思齐,对不起啊,林叔叔暂时不能陪你上学了。”

“林叔叔你没事吧?”思齐有些担忧地问,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自己是她的杀父仇人,她还会这样亲热地叫自己林叔叔吗?林泽海暗自问自己后,很快便对自己说,不管以后思齐如何看自己,自己活着的任务,就是照顾好齐家的人!

“没事。你安心上学,好好学习哦。有谁欺负你就告诉林叔叔,林叔叔保护你!”

思齐听了,开心地应着,挂了电话。

“谢谢你,小林。”手术后的第三天,林泽海给飞龙爸换尿布时,飞龙爸突然开口和他说话了。

“不,不谢——这,这是我应该做的。”林泽海被飞龙爸的宽容大度感动了,他连声说这是他应该做的。

“生死有命,只怪你们那时太年轻,唉——”飞龙妈由衷地说,“小林,真的谢谢你。齐飞龙若在世,他也未必能有你这么孝顺。”

“快别这么说,他比我强多了!”林泽海说。

“林泽海!林——海——”这时病房外传来林英的叫声,林泽海闻声脸色刹白,连忙跑出去将姐往医院外拉。

“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居然把我送给你的房子卖掉了!你是不是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你亲爸亲妈不打算管了是吧?!”林英情绪失控,大声叫嚷。

“姐,我求你了!我回头打一百万给你,算是还了你帮我买房的人情,剩下的钱,你就当帮助这个不争气的弟弟了吧!”林泽海低声央求林英。

“行,你现在就去打一百万给我!我不能让你把这钱败光了,我得给爸妈留点养老钱!”林英逼着林泽海马上去银行汇款。

从银行回到病房,只见飞龙父母都在抹眼泪,林泽海故作无事地说,“爸,妈,你们怎么啦?我只是出去逛了一圈就想我啦?”

“我们就不该活着!连累你卖房!”飞龙妈说。

“小林,如果你觉得欠了齐家一条命的话,现在你救了我的命,以后我们互不相欠了。等我出院了,你就不要管我们了。我们还是回老家去,静静度过余生吧。都怪你——”飞龙爸指着飞龙妈说,“都怪你异想天开,总说儿子有后代留下来了!”

林泽海听到这句话,一瞬间几乎窒息——原来飞龙父母之所以如此执著地寻找姚采薇,是因为他们始终有一个信念:姚采薇为他们生下了齐家的后代!

他不能不惊叹,两位老人的直觉太准确了!但是,他不能说,只能装作不知。

“怪我,是我胡思乱想,怎么可能呢?如果她真的生了齐家的后代,肯定会回家去找我们的!”飞龙妈说,“该死心啦,老头子,这次多亏小林捡回一条老命,以后就回去守着儿子的坟墓过吧,早点去和儿子团聚!”

“不!说不定呢!”林泽海突然说。

两位老人互相看看,转头不约而同地问林泽海,“你是说,你也觉得有可能?”

“是啊,一切皆有可能啊!”林泽海为了让两位老人重燃生活的激情,安慰道。

听林泽海也这样说,飞龙妈又充满了信心,“小林,实话告诉你,其实我也并不是胡思乱想。儿子在世时,带姚采薇来家里过了几夜,那时他们年轻气盛,又不懂避孕,怀孕是很有可能的,你说是不是?!”

“是!是!”林泽海连忙附合,“所以你们就好好地在深圳生活,我和你们一起找她,说不定哪天就遇到了呢!”

“话是这么说,可就算有了齐飞龙的骨肉,采薇还年轻,她有什么理由留下这个孩子呢?”飞龙爸说。

“她一定会生下的!”林泽海说,“她那么善良,一定会生下来的!”飞龙父母听到林泽海如此斩钉截铁地说,觉得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多想,他们太需要这样的肯定了。

一边是与姚采薇的保密约定,一边是飞龙父母需要活下去的信仰,林泽海左右为难之际,听到飞龙父母说回老家去的话,顿时有了主意,他决定等飞龙爸出院后,带飞龙父母先回常德生活,安享晚年,待思齐完成高考,再安排他们与姚采薇母女团圆。

“您们放心,我一直在报纸上登寻人启事呢,有线索会有人通知我们的。”林泽海说出要和二老回常德生活的想法,二老同意了。是啊,在深圳寻找这么多年未果,可能是机缘未到,还是回家静静等待吧。

“可,这不是误了你前程么?”飞龙父母不忍心连累林泽海。

“不误事。回去后,我用手上剩余的钱开家超市,说不定就发达了!”林泽海笑道。

姚采薇当然支持林泽海的做法,这样,她就不用总担心在某个时间某个街头突然遇到二老了。

“等思齐高考后,我带她回去给她爸磕头、与她爷爷奶奶相认。”姚采薇对林泽海说,她一定会信守承诺的。

然而没等到高考,姚采薇的生活就遭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高考前四个月,姚采薇经一位股友介绍,加入了一个投资圈,这个圈里有一个理财项目回报率非常高,投1万进去,一个月后可以收回13000元,投10万进去, 一个月后可以变成13万,依此类推,投的越多,回报越大。刚开始姚采薇半信半疑,只是投了1万元试试,一个月后果然变成了13000元,这可比上班来钱快多了。听股友说,进入早的人,半年就赚了几百万。

姚采薇决定博一把。父母给弟弟买的那套房子一直是她在帮忙收租,租金都存在一张卡上,这些年已经收了约六万了。她把这些钱全取出来,算上自己的钱,一共10万,全部投进去。一个月后,十万果真变成了13万。这条生财之道让她十分惊喜,此时,她只恨自己的钱太少了。如果有100万投进去,岂不是一个月就能赚30万?

股友提醒她,这个理财项目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除了自己投钱之外,还可以发展亲朋友好友(下线)来理财,下线每投一笔,发展人就可以赚10%。姚采薇算了笔账,如果自己一个月发展10人,每人只投1万的话,那自己一个月也能稳赚1万元!

心动不如行动,姚采薇开始向同事及自己所能接触到的人介绍这个项目,大家看见她真的在两个月的时间里赚了几万块,很是心动,纷纷加入,很快,她就发展了十多个人,每人平均投了几万。

正当他们坐等着赚大钱时,到了该回收本金和利息的那天,钱却迟迟没有到账,下线们都焦急地找她,她一面安慰大家再等等,一面联系自己的上线,但是那个股友却联系不上了。电话关机,姚采薇找到她家去,却见大门紧锁,问邻居,邻居说她前几天就搬走了。

姚采薇如五雷轰顶,她久久地呆坐在股友门前,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她的电话不断地响,她不敢接,她实在是不明白怎么会成这样,如何向人家解释呢!

她只能被逼无奈地学股友玩消失,电话关机,不敢去公司上班,也不敢回自己家。她用手中仅有的几千元钱,去福田租了间一房一厅,她对在福田中学上高三的思齐解释说,是为了在高考前好好地照顾思齐两个月,让她以最好的状态参加高考。她不敢告诉女儿她把积蓄都败光了,怕影响女儿高考。

刚开始思齐信了。但是没过多久,竟然有下线找上门来,要姚采薇赔钱。姚采薇觉得自己因为贪欲坑了人,羞愧难当,理屈词穷,但自己也是受害人,哪有钱赔呢?只得准备再次搬家逃走。

“逃避能解决问题吗?你除了逃还会什么?!”思齐的一声厉喝震醒了她。

“我该怎么办呢?”姚采薇问女儿。

“报警。”思齐说,“你就在这好好呆着,哪也不用去。躲什么呢?第一,你也是受害者,你也不知情;第二,你发展的那些人,虽然因为你的介绍受了损失,但他们都是成人,都是自愿的,他们应该和你一样,自己承受贪婪带来的损失!”

听思齐说得头头是道,姚采薇顿时有了面对这一沉重打击的勇气。“对不起啊,思齐,你不要受影响,好好准备高考,理财项目的事,我听你的,报警处理,钱能要回来最好,要不回来,妈上班去挣,以后踏踏实实地上班,再也不贪横财了!”

“这就对了。”思齐说,“你能有这个觉悟,也算这个学费没有白交了。你放心,我才不会受影响呢,关我什么事?还没到母债女偿的时候呢!”

见思齐这么冷静,姚采薇甚是欣慰,女儿的心理素质太强大了,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作为母亲,她为女儿的成长感到由衷地高兴。她想到林泽海说过的一句话,思齐是个优秀的女孩子。她想,林泽海看人还是很有眼光的。

按照思齐的建议,姚采薇主动联系自己的下线,约他们一起去派出所报了案。虽然警察说,就算抓到了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也不能保证把本钱都收回来,但大家确实如思齐所言,不再向姚采薇索要赔偿了。 他们成了战友,抱团取暖,一起商量对策,寻找证据,积极配合警方的调查取证。

事实证明,思齐直面问题的建议是多么的正确!姚采薇暗暗对自己说,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要勇敢面对,绝不再逃避!

高考说来就来了。将思齐送到考场后,姚采薇闭目坐在校门外的一颗大树下,心中不断地祈祷:阿弥陀佛,请菩萨保佑我的女儿思齐,保佑她正常发挥,考到心仪的大学。

祈求完菩萨,她又在心中与齐飞龙对话,“齐飞龙,你一定要保佑女儿啊。等她考完试,我就带她回去看你,你一定要保佑女儿啊!”

陆离和小洁也赶来了,他们见到姚采薇那闭目念念有词的模样,不禁取笑道,“你要是双手合十,就像极了尊活菩萨!”

“我是活菩萨就好啦,那我就保佑思齐今年考上北大,保佑她弟弟明年考上清华!”姚采薇笑道。说话间手机响了,是林泽海打来的,问思齐进考场前状态怎样?姚采薇说,“挺好的,你放心,等考完了,我再联系你哈。”

接着,思齐的外公外婆从上海打来电话,问的是同样的问题,姚采薇答说,很好,一切正常。父母又不放心地交待了些饮食问题,才挂断电话。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到的这么整齐?”思齐出来见父母和继母都在,笑道,“拜托你们不要皇帝不急太监急好吗?从下午开始,你们一个也不许来了!本来我没有压力的,你们这样重视,不是给我施压吗?!”

“行,不给你施压,我们该干嘛干嘛去!”陆离带头说。姚采薇和小洁也连忙表态,“没给你压力,你千万不要有压力!”

然而第二天早上起来,看着妈妈想陪伴又不敢同行的样子,思齐笑道,“妈,我的亲妈,你除外,因为你是我的亲密战友!”

“好!走吧,亲密战友!”姚采薇闻言挽起女儿的手。是啊,这些年来,母女俩共同面对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母女关系了,他们的确称得上并肩作战的战友。

直到所有的科目考完,姚采薇才问女儿,“感觉自己考得怎么样?”

“还不错!”思齐说,“你放心吧,上大学是没问题的!”

“行!能上大学就比我强了!”姚采薇说,“我可是没有上过大学的人!”

“呵呵,那你以后什么都要听我的!谁叫我是上过大学的人呢,哈哈。”思齐说,“妈,你明天就上班去吧,我要开启狂欢模式了!”

“狂欢模式?”姚采薇反问女儿有什么安排。

“和同学来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你放心,我有几千块压岁钱,不需要找你赞助。”

“哦,能不能在你去旅行前,和我回一趟老家?”姚采薇没想到思齐会另有安排,她准备完成人生中一件重要的大事——带思齐回常德,履行自己向林泽海许下的承诺。听林泽海说,飞龙父母的身体越来越差,他希望他们能尽快与思齐相认,否则,那真的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是啊,子欲养而亲不待,姚采薇知道,她不能再让两位老人等下去了。

“回老家去干什么?外公外婆在上海,老家又没有亲戚了!”思齐皱眉道。

“我前段时间才知道,我们在老家还有一个很亲很亲的亲戚!他希望我们能一起回去老家玩一段时间。”

“谁?”

“你和我回去就知道了。”姚采薇想,还是等回到老家了再说吧。万一现在说了,思齐不愿意接受,不回去怎么办?

“那等我旅游回来?那时高考成绩也出来了,你回去可以光宗耀祖啊。”

“瞎说,是你光宗耀祖,怎么是我呢?”姚采薇嗔道。

“我光宗耀祖了,你不就脸上有光了吗?”思齐辩解道。

“我说不过你,不过,我希望你还是先跟我回趟老家,然后你再和同学去旅行吧。”

“为什么这么急?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瞒着我?”思齐开始怀疑这事有蹊跷。

“不是,你早点和我回去了,我好回来早点工作嘛!”姚采薇硬着头皮继续哄她。

“那——行吧——来回一共三天,够吧?”

“嗯。”姚采薇想,等回去了再说,最好,是你整个暑假都陪着爷爷奶奶才好啊。

确定好回去的时间后,姚采薇偷偷给林泽海打电话,两人商量好,由林泽海提前告知齐家二老她们母女俩要回去的消息,让二老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突然见到情绪失控,心脏受不了。至于思齐,就由姚采薇先告诉她,此次回去是去见妈妈的师傅林泽海和他的父母,其他的,就等到了常德,由两位老人亲口去告诉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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