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阴山山脉笼罩在薄雾之间,远处的黑色山峰像国画,山势高耸、险峻,绵延成趣,青松翠柏掩映其间。他们一行人来到冯建章的苗圃,这回小梅成了主角,看着她拿着图纸,提出意见,其他人在她的安排下选苗、做记号,小梅仿佛是个指挥官,有条不紊的把她脑子里理想的植物指认出来,圈定带走。
郝兆宇原以为需要他协助指挥工人或者协调甲方的工作,没想到在上学时柔弱的小梅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到中午的时候大部分植物种类已经选择完毕。甲方派来的郭科长已经彻底被小梅的专业知识折服了,中间提出过几个不是很专业的意见,都被小梅有理有据的驳回,现在已经跟屁虫一样的走在后面,在询问他意见的时候就变成点头虫,口头禅就是“梅工选的这个挺好”。
下午的时候冯建章这个苗圃里涉及的苗木就都选完了,剩下的要去额济纳旗再去实地查勘。晚饭后郝兆宇问小梅是不是想出去看看巴彦淖尔的夜景,这次小梅没有拒绝。两个人难得有时间独处,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像情侣一样逛街了,开始还有些尴尬。“你们现在还那么忙吗?”郝兆宇不知从何处开始聊。“是啊,我们最近外地的项目特别多,干的很费劲,经常出差不说,各地的施工配合也都不一样,几乎每天加班,人家996还有一天休息呢,我们休息的时候电话也停不了。”小梅一上来就开始吐槽。
其实郝兆宇就是想知道她现在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听这说话的意思,郝兆宇立刻有了精神,“你们公司女生那么多,都得加班啊?”“是啊,今年走了好几个女生,都是家里不让加班的,也就剩我们几个单身的,还有就是孩子已经上大学的大姐成天在单位了。”听小梅这么说郝兆宇心里就踏实了,小梅继续说,“现在干活的主力就是我们这几个人,新来的年轻人时间利用效率很低,尤其一刷手机,时间嗖一下就过去了。而且现在的年轻人真的很无聊,画图不用心,闲事儿没完。前一段我们单位办公室里养了一株大的‘跳跳树’,别提多漂亮了,没事儿他们就拿它开心,来回拨它。结果没一个月,就把那么贵的树给弄死了。”
天气还是有些冷,没找到星巴克,他们找了个百货商场的麦当劳,坐了下来点了杯咖啡。昨天听了冯建章说软胡杨的故事,郝兆宇对‘跳跳树’很感兴趣,问道:“你们为什么要买‘跳跳树’放办公室啊?那是室外的品种,在屋子里长不大啊。”小梅似乎对被折腾死的跳跳树很是同情,“这是我们领导的朋友送的,据说那个公司很有背景,要不弄不到这么大的‘跳跳树’。据说这种规格都卖给那些有豪宅的人,这个‘跳跳树’现在已经成有钱人的新宠物。”
“你知道所谓的‘跳跳树’是什么品种吗?”郝兆宇没忍住,还是在女生面前得炫耀一下自己的知识。“专家不说是一种杨树吗?但我怎么看树形不像一般的杨树呢?树干一点儿也不直。”小梅此刻又成了郝兆宇熟悉的小女生了。“其实‘跳跳树’就是胡杨的一种。”这几天信息量太大,郝兆宇也真的想倾诉一下,“现在我们管它叫‘软胡杨’,这种胡杨的枝条和树干是柔软的,可以自主的运动,你单位那棵是不是也会根据周边的情况做出反应。据说它还很聪明,它比一般植物的适应力强。具体什么原因,我还不知道。”“哦,我说我们单位那个‘跳跳树’那么好玩呢,比含羞草反应还快,有时候没碰着它,它就缩回去了。”
小梅嘴张的好大,惊道,“我就知道网上那些人放音乐玩让它跳,原来它能看见我们啊!”。郝兆宇分析说:“它的感光器官应该是用树叶,因为我听人说,他见过有软胡杨把叶子都转向他,似乎是为了看清楚。还有,听说有的树根也能移动,这个我就没见过了。”小梅说:“要是真这样,我到真想养一只会动的植物,每天晒太阳就能可以,不用我去喂它多省事儿啊。你说它们会不会有感情,至少像小猫小狗一样?都说草木无情,那是不是它们是没有感情的动物呢?”女人还是感性动物,视角就是不一样,在郝兆宇思考植物怎么运动的时候,小梅考虑的是它们是不是会高兴、生气和会不会哭。
第二天他们要去额济纳旗,那是项目所在地,前期做方案的时候小梅他们去过几次,这次是方案落地。冯建章相当于是绿化分包公司,他要与现场施工总包去对接,小梅需要给各个施工方做技术交底。按道理郝兆宇可以不去的,但他惦记着冯建章说的软胡杨,还有,说实话也想利用这个机会和小梅多呆一些时间。
额济纳旗的确算是边疆了,以前就是匈奴的地盘,如今有策克口岸与外蒙接壤。此处水草肥美,有黑河和居延海,也有出名的胡杨林。小梅虽然是内蒙人,但做这个项目之前还真没来过,前几次来考察现场都是来去匆匆,这次说要去周边转转。
抵达额济纳旗的时候是晚上,现在不是旅游季节,路上人很少,虽然有路灯,但仍能看见天上明亮的星星。这边不像北京,没什么夜生活,晚上郝兆宇刷手机睡不着,看时间还早就去找冯建章聊天,给他发微信没回,敲门时冯建章正在打电话。放下电话冯建章满脸凝重,问郝兆宇:“你上学时学的什么专业?”“我学的是林学专业”郝兆宇一头雾水,不知道冯建章是什么意思。冯建章接着说:“你们这个专业收的是理科生吧?”“对啊!”“那好,我问你给问题,动物细胞和植物细胞的区别是什么?”冯建章似乎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
郝兆宇用力回忆,“这跟文理科有关系吗?文科生也学生物的啊。我记的得是植物细胞有叶绿体和细胞壁,其他的,两种细胞差不多。”冯建章说:“刚才是北林的方教授给我打的电话,他说这几天一直在研究我送的样本,发现一个很有趣的问题。他刚刚给我上了一课,我给你讲讲。植物细胞与动物细胞最大的区别在于三点:第一,有无细胞壁;第二,有无叶绿体;第三,有无液泡。也就是说,其他东西两种细胞没有质的差异,他们都有细胞核、细胞质、细胞膜、细胞质中都含有线粒体。首先说液泡,其实动物细胞中叶会有液泡,就是不明显罢了。就是说,植物它之所以是植物,就是因为它有细胞壁和叶绿体,那么如果这两点去掉一个呢?”郝兆宇没明白这是啥意思,“你是说有的植物没有细胞壁?没有细胞壁它怎么支撑植物呢?”
冯建章继续说:“是的,方教授跟我说,在显微镜下观察,我送过去的软胡杨的细胞壁已经薄到比细胞膜还要薄,也就是说细胞壁已经没什么作用了。为什么整个植物没有瘫软下来,是因为细胞内的液泡涨大,把细胞充满硬撑住了,就像商场外面那种充气的拱门,接上气泵把空气打入体内就可以站立不倒,只不过植物可以用液体支撑着自己。
如果,我是说如果,植物可以自主的控制细胞内液体的压力,那他就可以运动了。你知道蜘蛛是怎么移动的吗?蜘蛛使用内部液压来伸展它们的腿,液压用来增强或替代肌肉力量。方教授说这种运动方式比人类骨骼、关节、肌肉的运动方式要更有效率,也更灵活,能产生更大的力量。”冯建章说:“方教授嘱咐,这些事情先别外传,因为还需要更多的实验来证明一些猜测。明天咱俩除了去现场再去一趟巴特林场,就是我上次和你说的,也在种软胡杨的那个苗圃,看看他们那里的软胡杨,是不是跟咱的一样。”郝兆宇犹豫一下,还是跟冯建章说:“昨天我和梅工聊天时说了一些软胡杨的事情,这个不算外传吧。你也知道,她是我大学同学,我回头嘱咐她一下,先别跟其他人说。哦,对了,你说的那个北林的方教授,就是她研究生的导师。没准她也能帮上忙。”冯建章想了一下,“好吧,跟她说注意先别外传吧”
转天上午的会议进行的很顺利,各方把问题汇总了一下,上周施工已经进场,本周就可以开始栽植苗木。甲方对项目可以按部就班开展也很满意,中午想要让总包单位安排一下啊,请大家吃个饭。
冯建章借口下午得抓紧安排工作,跟郝兆宇溜了出来,他们刚上车,就看见小梅也出来了,问他们是不是吃什么好吃的去。冯建章笑着说:“看来梅工还是挺关心你啊,那就一起上车吧。”三个人上车后,郝兆宇对小梅说:“我们要去一个苗圃,不是看咱项目用的苗木,是去看软胡杨,没准真能整一株植物当宠物养呢。”
冯建章边开车边跟小梅说:“梅工中午想吃什么啊?前面有家锅贴非常棒的,你有什么忌口吗?”小梅忙说:“我不挑食,您就安排吧,吃啥都行,能吃些当地特色,我觉得就比宴会要舒服。”“好的,那跟我走就对了。”汽车一路向北开去,“方志和教授是你的导师吗?”“您认识方教授啊!”小梅惊讶的问,“我本科学的是林业,研究生报考的是生物科学专业,方教授就是我的导师。”
“方教授人很好啊,我们前几年遇上杨树的虫害,是一种传染性很强的飞蛾,方教授正好在内蒙古自治区林业和草原局做学术交流,就过来指导我们用寄生小蜜蜂来对付它,真的很神。以前这种飞蛾隔几年就得大规模的出现一次,各种农药都试过了,越来越不管用,那次投放这种小蜜蜂以后,飞蛾每年还能看得见,但数量都很少,根本不用给杨树打药。方教授说,这就是平衡,我们就应该找出自然的运行规律去顺应她,让她达到平衡,而不是用化学的东西去消灭,消灭了一个物种,就会出现新的不平衡。”
“是的,方教授对动植物的热爱简直是到了狂热的地步,他最反对的就是使用农药和化学肥料这类的东西。他经常对我们说,我们人类就像是个乱翻东西的小孩子,在家里喜欢把好玩的拿出来聚集到一起来玩,但玩完了以后,我们却没有能力把这些本来分散在自然界的化学元素放回原处。我们在地球上,制造那些难以被自然分解的东西,其实这些都是地球上的原料,小到塑料袋大到核反应堆,这些东西其实都是分散在地球上的,但我们非得把他提炼凝聚到一处,最后又分解不了,只能填埋,拿铅桶封存起来,污染我们自己以后的生存空间,对于地球,其实无所谓,放哪都一样。等这个孩子走后,她会慢慢的把这些东西收拾回原处,我们人类才出来霍霍这个家几万年,要是把人移除了,这个已经存在46亿年的地球,再用几万年就能把东西收拾好。他说,当过父母的都知道,在我们小的时候惹祸的程度也是有限的,但随着我们的长大,能力越来越强,也越来越不听话,我们还淘气经常互相打架。最后大自然实在忍不了我们的时候,人类就会被轰出去了。”
冯建章和郝兆宇听的哈哈大笑,郝兆宇说:“方教授的观点还真有意思,谁让我们越长大,越不懂事儿呢”。冯建章把昨天方教授说的关于细胞壁的问题,跟小梅简单说了一下。小梅也听的惊讶不已,“我们上学时,我就觉得植物是被禁锢的动物,关于这个问题我还和方教授讨论过,他其实也认为地球上一切都是生物,动物和植物是一体的。我以前觉得人类现在想出来的惩罚措施就是进监狱,蹲牢房不就是通过限制人身自由的形式进行惩罚吗?后来又有轻一点儿的惩罚,带上个脚环在家里禁足,不许出屋。也许以后会演变成打一针,让你全身不能动一年,绝对也是非常严厉的惩罚。而植物就像被施加了这种惩罚,身体每个细胞都有个厚厚的细胞壁,动弹不得,简直太惨了。”
下午到达巴特林场,大铁门外一个瘦高的汉子出来迎接,冯建章显得很冷淡,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巴老三,你哥在了吗?”瘦高汉子命令门卫把大门打开,点头哈腰的过来,“冯哥,我哥在里面了,您直接开过去就行,他在西面的地里等您呢”。这个林场真不小,开了有十分钟,又过了一道铁门,远远的看见有几辆车停在前方的山包下。他们把车开到近前,发现这是一个小山包下,山包后面是一个小山崖,落差有五六米左右。下车后,冯建章告诉郝兆宇,中间那个叼着烟的胖子就是这里的老板,叫巴特。
只见他走过来说:“哪阵风把冯老弟吹来啦,还以为你忙着做城市的生意看不上我们这个小地方呢”。冯建章淡淡的说:“那里,听说巴老板生意越做越大,尤其软胡杨养的特别好,这不特地来学习一下吗”。巴特哈哈大笑,“甭客气,你走的是学术研究路线,我们这小商贩跟你没法比啊。不过在内蒙像我们不缺水的地方真不多,旁边就是黑河,随便用,哈哈。”冯建章很讨厌这种炫耀的人,私下跟郝兆宇说,本来黑河水资源是有人管理的,他就是偷偷挖渠灌溉,每年省了好多水钱。
巴特接着说:“给你引荐一下,这是山东来的几个朋友,也想看看软胡杨,正好给你们一起演示一下。”说着领着大家向坡顶走去,在坡顶有一个像运动员休息座椅一样的长凳,还有顶棚,已经有四五个人坐在凳子上了,看众人过来并没有起身,用山东话问巴特:“巴老板,刚才这个不行,太大了不好运输啊。还有没有小一点儿的?”
郝兆宇向山崖下看去,只见山崖下是一片开阔地,就像左边有一片水池,右面有一片树林,树林被L形的围栏和陡峭的山崖围住,围栏像网球场一样高用钢管焊的,正下方是一个土坡。巴特拿起步话机对下面喊道,“把15号拉出来”。这时下面围栏打开了一个大铁门,一个人右手拿着根长木杆,左手拎着一根绳子走了出来,绳子后面拴着的竟然是一棵树!是一棵用树根支撑着的树,树叶不多,移动速度比较慢,树干也就1米多高,分支点到树冠的顶上有2米多,树根在地面上移动的部分也有1米5左右,他们坐在坡顶,正好比树冠高一些,可以清楚的看见这棵树的全貌。只见下面的人,用手里的长木杆把那棵树赶到正下方的土坡上。这棵树在下面站着,树上的叶子晃来晃去,就像只手电筒强光下的小刺猬,想跑又不敢动。“这个怎么样?去年才动土的”,下面的人用手里的木杆挥向树冠,只见小树吓的向后倾斜下去。
巴特又说到:“你们看,反应多好,跟谁都能互动。”就听有一个人说:“这个不错,多少钱?”巴特笑着说:“别看这个小,可品种纯正,跟刚才那个一样,八千,这是咱自己人,对外都是一万。”“要是五千我就要了,这么小也八千啊”,旁面那个人说:“这样吧,六千,巴老板给多优惠一些”,看样子这个人和巴特比较熟。“好吧,既然李总说了,那就六千吧,这样的品相,转手卖两三万没什么问题”。
郝兆宇懒得听他们讨价还价,于是仔细向山崖下看去。在围栏里面全是软胡杨,这株被牵出来的算是比较小的,在树杆下面长着五、六根长长的粗大的主根,每支主根除了立起来的部分,拖在地上还有半米左右。在主根周边有很多细小的须根,树干正中间的下面有一大团须根包裹着的树根疙瘩,就像土豆或者山芋一样,那些接触地面位置的根已经被摩擦光滑了。这树根也没什么特殊的,跟郝兆宇见过的完整的树差不多,除了那个疙瘩,一般树木生病或吸水不均匀才会产生疙瘩,但没这个这么大。
“你看那个树是不是在流血啊?”旁边的小梅突然小声的跟他说。刚才走到坡顶的时候,小梅就差点儿喊出声来,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现在刚刚回过神。听小梅一说,郝兆宇仔细下面的树,的确发现,这些树干上有几个小孔,里面有液体向外流出。他跟小梅解释:“我之前查过资料,那个应该不是血液,据说胡杨会把多余的盐分排除体外,人们管它叫做‘胡杨的眼泪’,但这里浇的水不应该是咸的,的确有些奇怪”。冯建章也不说话,就坐在长凳的另一侧凝视着悬崖下的树。“今天就来的朋友多,这几位是包头来的朋友,”巴特说着用手向冯建章他们一指,“既然大家都是熟人介绍过来的,我就再拿出十株品相好的苗子,大家看好就抓紧定啊。”他用步话机对着下面一通指挥,就像走T台一样,底下的工人用木棍驱赶着一棵棵树逐一从土坡上走过。除了有一株样子太丑了没人要,其他的都顺利成交。那株树又矮又丑,缺了一半的叶子,树根也七扭八歪的,树皮比较粗糙,感觉树龄不小了,走起来也不平稳,就像瘸子一样。
等拍卖会结束,巴特把冯建章他们让到办公室,“感谢冯老弟,我这现在每天都这么多人。没办法,大家的热情很高,也都是朋友介绍来的不好不接待”。“巴老板你这是拿我当托儿啊”,冯建章冷笑道,“你这些胡杨都是自己培育的吗?”巴特笑呵呵的给大家沏上茶说道:“有一些是我们培育的,还有就是附近的牧民给送过来的。听说冯老弟那里也有不少苗子,能不能回头联合一下,供给我一些,这东西卖的太火了,培育跟不上啊。”冯建章摇摇头,“我那的苗子这几年都送给总公司了,剩下的还小。你这些客户,他们买走干什么用呢?除了观赏,这东西又不怎么好看”。
“你把这些苗送给总公司,他们只能给按普通胡杨的价格,你要给我,我可以按销售提成给你算钱。你这个分公司不也是独立核算吗,培育这种胡杨和一般胡杨的成本能一样吗?光铁栅栏得做多少个?”巴特喝了口水继续说:“买走这些苗的人干什么的都有,现在很多地方需要这种树,比如搞运输的,在偏远的地方,不通公路,用胡杨运输,负重量大,还很稳当。这些胡杨可聪明了,有的买走当牲口用,在西北种田,耕地、浇水,一般的农活它都可以做。这东西又不需要喂饲料,又不需要搭棚子照看,平时晒晒太阳,隔几天浇浇水就行,多省钱。我听说,在陕西,有的地方用用它分拣垃圾,在垃圾填埋场,教会它区分金属、玻璃和塑料,它可以把一样的东西都搬运到一起,我这也是听他们说的,不知道真假。
好多客户都是回头客,经常发现很奇特的用法。这些胡杨很听话,你让它干什么它就干什么,要是不听话就用杆子或鞭子打它们的树叶,它们可害怕了。”“那你有没有研究这些胡杨为什么会动呢?”冯建章问道。“这个我也问过一些专家,他们都整不明白,听老辈子的人说,以前就有胡杨会动的传说,这回可能是佛祖显灵了吧,让咱大面积繁育。咱也不用管他为啥能动,只要能卖个好价钱就可以了。你那还有多少株?今年能起苗吗?你也知道,这种胡杨开始三年他是不会动的,等三年以后也不能保证每株都会走,不过我现在训练的,能动的比例可以达到百分之八十。”巴特一心想多进点儿苗,这胡杨长的慢,快断货了。“我那还有一些小一点儿的,刚移栽不久,估计你等不了。”冯建章冷冷的说,“等我那有可以起苗的到时候通知你。”说完就告辞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