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班时,郝兆宇发现他的电脑忘在后山了,他走到后山的时候,发现这些胡杨少了很多,还剩下4株,其他的不知道哪去了,他也没在意,因为以前也经常有几株小树结伴出去玩,转天又会回来。找了一圈,他发现笔记本电脑在树杈上了,他踩着树根,一手抱着树干,把电脑拿了下来。抱树干的时候他发现这棵树的树孔在向外流水,他奇怪是不是最近给它们带肥料里面含盐量太大?怎么会有析出盐分的水呢?取回电脑,他拍了拍小树,就回去工作了。
下午郝兆宇回办公室拷贝文件,打开笔记本电脑发现有个给已经打开的word文档,这个文档还没有起名,是一个新编辑的文件。
“主人,如果翻译成你们的语言,这是我们给你起的名字,用这个东西打字真的是非常低效率的方式,没办法,只能这么给你留个信息。你看到这个信息的时候我们已经离开了,知道你这一阵子为我们发愁,不用担心我们,我们本来就应该是在大自然中生长,有自己的办法存活,何况我们这个族群已经生存了好几亿年。
以前我们胡杨是不能移动的,据说就是这10年左右,我们可以开始移动了,但为什么能动,我得去问我们的长老。即便如此我们胡杨开始生长的前3年时间是不能移动,因为我们的器官还没发育完全,就像你们人类刚出生的小孩一样。3年的时间让我们的根系枝叶都发育成熟,就可以移动了,但真正从土里出来是一个极为痛苦的过程,很多须根都会被拉断,没有了土壤的保护,根系突然暴露在空气中会非常疼。有的胡杨就选择继续长在土里,我们原来生长的地方,楼前面那几株苗木就因为环境太优越了,光照水份、肥料都不缺,越是这样须根越多,所以出土越困难,它们更喜欢在原地,就像一个温床一样难以割舍,我们过来的时候也召唤过它们,但它们选择了留下。
我们是有自己的信息传播方法,没有你们这种低效率的称为‘语言’的东西,只有信息,和念力传播。我查了你们的资料,念力应该接近于你们说的电磁波,只不过我们的传播是在地下,通过我们的根部的真菌远距离传播信息。早在我们可以移动之前就一直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每种植物都有各自的信息编码,所以我们不懂别的植物的信息。
你很聪明,在头部接近我们的根的时候竟然能感受到我们的念力。我们远距离传播信息所用的电磁波可不像你们的视觉,视觉是被动的接受可见光波,我们是发出波,只是信号很弱,你们检测不到。我们的存储信息是用磁石,这在自然界到处都是,我们会把信息随时储存起来,所以我知道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念力传播信息还可以共享,就像你们的听觉和视觉共享。
我们与人类很难沟通,是因为我们的世界与你们的完全不同。首先说感觉器官,你们的视觉太狭小了,我弄了很久才知道你们把宇宙里的电磁波分成好多种东西,比如可见光、广播信号、WiFi信号、x射线、红外线、紫外线……其实在我们的世界里这些是一种东西,姑且按你们的叫法叫做电波吧。
你们只能看到太阳光线的很小一部分,还把光波分成段,管它们叫颜色。其实你们知道吗?你们能看见的波段只占宇宙所有波段的2%,你们说的白天和夜晚,其实天空都有丰富的电波。在我们的世界里,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没有颜色,半透明的世界。你们制作的很多物体都是为了阻挡可见光,但在我们感觉,这些都是半透明的,就像你们的衣服、木制的门、塑料,砖砌的墙,甚至土地,都不能阻挡很多电波。只不过好多东西不能发射电波,在它们不反射的时候就不容易发现,每个东西都反射不同波长的电波,也有好多东西发射电波,所以我们对土壤以下的感觉你们是没办法明白的。
别担心我们的离开,其实我们一直在和自己的族类沟通,这次我们去一个沙漠深处的地方,那里有长老在召唤我们大家回去,退出人类的生存空间。不过我们的长老也说了,人类目前很危险,如果地球是个生命体,人类就像一种病变,你们不停的把柔软的大地变成硬化的,不能呼吸的,而且还在不停的扩张。这种趋势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最终引起地球能量等级变化,就是自然条件大幅变化,最后只能灭绝。
你不用担心,你们个体的寿命不够长,所以你赶不上那一天,不过也是因为个体寿命不长,你们不能切身的感受到自然的变化。比如我们胡杨一般寿命在300年左右,我们的长老已经活了400多年了,他那里的磁石记载了很多之前的事情。
我就知道它记录了几次地球上大规模进化和毁灭,地球的能量等级也在不停变化。文明是分能量等级的,这主要跟分子的活跃度有关,就是你们说的温度。宇宙里温度等级有很多,比如在-210℃到-195℃左右目前的大气压下氮气就会变成液体,在那个体系里会有基于液态氮的一套生存体系,就像人类对于水的利用。而在1538℃到2750℃之间铁元素是液态的,在那个状态的文明就是基于液态的铁为基本的一系列化学反应。
人类所有的活动,能生存就是因为现在地球的温度能稳定在你们计量方法里的70℃左右的范围,地球这种温度变化非常正常,用你们的纪年方法,人类仅仅出现了四五百万年吧。我们长老说以前的磁石记载,上一次大的温度变化是大约7000万年前吧,在那之前大约有一亿年的温度恒定期。
有一类文明也发展到了非常高的程度,因为温度和大气与目前的地球接近,所以有些形式保留了下来,哦,你们管它们笼统的叫‘恐龙’,其实那些生物完全都不一样,这种区别就像人和马、狗的区别一样,所谓的恐龙文明持续了1亿6千万年吧,它们中的一种也演化了极其高度的文明,举个例子,它们记录数据的仪器要比磁石还高级,我们只是发明身体的延展,它们已经进化到精神的延申了。
在那个时代它们是可以与我们植物沟通的,也是把地球弄的脏乱不堪开始到处都是机械设备,随后就是文明程度提升,也试着遵照地球的生态脉络走,但没办法,能力太强了。最后有一只恐龙引爆了它储存的能量,半个地球就完蛋了,这下引发了地球温度大调整,结果就灭绝了。
你们至今仅仅能发现恐龙的化石,是因为地球很轻松的把它们留下的痕迹已经抹去了,这个过程根本用不了1000万年,还有一些东西,它们发明了并且也留存下来了但你们不认识,也不知道是什么。这就像你送个u盘给1000年前的人,他无法理解这是什么东西,所以等你们的文明再发展几千年也许能接收到恐龙给你们留下的遗迹。
如果你想找我就试着冥想,我们的脑波已经链接了,我是可以随时感觉到你的,我的主人。小梅和赵晓迪都是不错的雌性个体,幸好你们人类规定不能同时拥有两个,要小心无论你选择了哪个,今后都不要再接触另外一个,我发现她们俩的脑波差异很大,也就是这两个人绝不能在一起,否则会吵的很厉害。最后,就祝你好运吧!”
郝兆宇看完这个文档立刻跑向后山,发现小树真的没了,后山又恢复了第一次见到时的宁静,那些熟悉的身影全都不见了。他回到办公室又把信看了三遍,还是不太敢相信,这就是他那些小树写的东西。他给方教授发了个信息,跟他说自己的小树都走了,并且留了一封信,他把最后那段删除了,发了过去。方教授也不信植物能学会打字,说回去研究一下。接下来的几天郝兆宇心里失落落的,还是按时间去后山,但再也看不见那些小树,他对着空空的旷野练习冥想,但每次都不能静下心来,闭上眼睛总有很多思绪不自觉的涌上心头,过去的回忆像幻灯片一样出现。
周一的时候,他接到了方教授的电话,让他去一趟研究所,并且问他除了那封信以外,胡杨树还有没有留下其他东西。郝兆宇说没有,方教授让他把这两年胡杨种植的资料整理一下,一会儿有车去接他时一起带来。郝兆宇跟老马说了一声,老马说那些小树走了也算是去了一块心病,你有事儿就去办吧,这边我盯着。
在苗圃门口,一辆墨绿色的勇士吉普车停在那里,郝兆宇只听说过这种车,方头方脑,样子扁扁的,据说这种车可以一次开一千多公里。开车的是一名战士,副驾驶坐着一个30多岁的军官,看到郝兆宇出来下车打招呼,自我介绍他叫耿超,是方教授派过来接他的。
郝兆宇原本以为应该是研究所的穿白大褂的人,没想到是个军人来接,有些奇怪。看出他的疑虑,耿超解释说,方教授他们研究的课题保密级别很高,所以研究所的保卫工作由军队直接负责。汽车向北开去,一路的沉默,这次来到研究所的进入流程简化了很多,进入大楼后,汽车直接开到一个地下车库,他们在缓冲区脱了外套穿上防护服,穿上鞋套。方教授接待他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份他给方教授的文档的打印件,旁边还有一个老人,方教授介绍,这是洪院士。
洪院士开门见山的说:“小郝啊,方教授把你发过来的文档给我看了,我就想问一下你是怎么发现这个文档的,另外你是否确认这封信就是胡杨打出来的。”郝兆宇把事情的过程原原本本的跟洪院士说了一遍,回想了一下说:“知道我们后山有胡杨的人并不多,如果有人恶作剧编出这封信,也只能是我们那的老马了,但他周末一直没在苗圃啊。”郝兆宇一边说一边回想着。
就听洪院士对方教授说:“如果这封信是真的,那就开启了一个我们跟胡杨的沟通窗口,这么多年的研究,一直使用行为研究法和实验室研究法,没想到可以直接沟通的方法。我们可以教会胡杨用接触式输出工具。”方教授点点头对郝兆宇说:“我们很重视你的这封信,因为最近我们发现,的确很多胡杨在向塔里木盆地的塔克拉玛干沙漠方向移动,数量巨大很有可能就是你文件里说的胡杨长老的位置。
另外你有没有试着和那些胡杨用冥想的方式联系呢?我看那个文档最后是这么说的。”郝兆宇摇摇头:“我试过了,但没什么作用,每次冥想总不能集中精神。”方教授微笑着说:“回头我让耿超去教你一些冥想的基本技能吧,别小看这些大兵,我们这配备的战士每人都有特殊技能。那个耿超是正经的中医世家,以前在陕西的楼观台学过道教的修行方法。”
洪院士点点头说:“小郝,我看了你做的那些观察记录,对植物的研究还是有些心得的,我们这也是专门做研究的部门,比苗圃的技术实力那要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你有没有想法来我们这继续做研究呢?”方教授也说:“这个你可以考虑考虑,这里是国家直属的科研部门,有一定的保密性质,我们一般不对外招聘,都是定点培养的。我们也查过你的资料,审查这边应该可以通过,你好好考虑一下。”郝兆宇一愣,自己刚跳了一次槽,这怎么着,又有来挖人的啊,连忙说:“好的,我回去考虑一下。”临走时,洪院士特地嘱咐他,那个文档不要再跟别人提起,这种没落实的消息如果传播出去会有造谣的嫌疑,如果冥想中有什么收获可以随时跟他联系。
回到苗圃以后,郝兆宇就像做梦一样,因为在研究所耿超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教他如何调节呼吸,如何打坐,如何进入空明的状态,还整了给‘静心咒’让他念着,弄得郝兆宇差点儿睡着了。主要在实验室那种封闭的室内环境很闷的,耿超跟他说,如果有条件可以在户外打坐或者站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