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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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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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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二)》连载

第四章 迟到的春天

这次小聚之后,君感慨颇多。人这是命呢,还是运啊?当年他们三个人中,强可是学习最好的啊?君想起三十五年前高考之后的难为岁月来。

  1985年的八月下旬,通知书的到来,安慰了君久而忐忑的心。从父亲的手里接过它,他的手颤动了,眼睛花了,满腔的泪水从心里溢出。虽则抑制,但不免掉下发光的泪来,恰好滴到了信封的下款上:北京冶金机电学院。此时,我才睁大眼睛,努力地去看这久盼的文字。似乎,红的变成了金的,无光的,渐渐发亮了。他字字句句地将通知书看了又看,重点的文字几乎都要背出来。特别是校团委、学生会的贺信,更是以热情的语言,真挚的感情打动了他的心。是啊,久盼的意愿终以实现,美好的理想成为现实。此刻,我怎能不高兴,不激动呢?然而,他的高兴只不过是随风摇摆的小树上的一叶,全家人的欢呼才是欢呼佳音的森林。父亲边看边盘算给我要准备的东西,母亲不识多少字也拿着看了一遍又一遍。年近九旬、历经坎坷的爷爷也戴上老花眼镜,声音清新的轻读着。弟弟更是调皮、快乐,每逢村上来人就取出来给大家念,读到“北京”、“大学”字时,还露出神秘的幸福的微笑......这些,我象一架录像机全部录在我的脑里、心里。好在两村的临近,佳音也传给了住在邻村的姐夫和姐姐,他们的高兴更是喜出望外,来到家时不知对我说什们好,只是大声地笑着叫了一声:“弟弟...”此刻,他的心情冷静了,沉默后坠入无限的思考之中,仿佛,我一分钟之后就要走了。

此后的几天,便是君在家乡最后的日子。他每天总是骑着自行车跑来跑去,一则探望亲戚报告一下佳音,二来也准备一下该准备的东西。这很自然,父亲的意思,个人的意愿当我还在校念书时,众亲友朋都很关心,现在既然佳音到了,何不让他们也高兴高兴,放下久悬的一颗心呢?就在这几天,我觉得自己的言谈举止有些异样了,说话也很和气,平时绷得很紧的脸也换上了爽快的笑彩,走路干活都好像有人注视着,力图干快干好。当他遇见村民时,不论男女老少都喊着:“大学生,要吃糖!”。有时从人堆中走过,他们都神奇地望着我,好像要在君的身上挖掘出什么异样的东西来。他倒不觉得,也不知怎样待他们,总是张开平时何少笑的脸,难堪地凑合着走过去。有时我也听见议论:“大学生,照庄自古以来没有过,假秀才、伪状元倒不少。真正的料,还数人家这个娃!”是啊,沉睡了近千年的村庄,由此要苏醒了。佳音的到来总是姗姗迟到,而消息的传递竞象长上翅膀。用村上一位“诗人”的话说:“你是照庄大地上的一位骄子,是今年田间地头的新闻人物”。问其由,回答是:“你是天间的一片漂亮的云彩”。

照家乡的风俗,离家前还得向亲友告别。对君来说,由于那几年忙于学校,许多重要亲戚从未走访。舅家我是很少去的,即使去也是快去快回。而这次外婆、妗子特别高兴,舅舅拿出酒来款待我,外婆竟拿出自己很少的积蓄给我在路上买水喝。诸如此说,他得到了不少钞票和礼品,巧手的表妹也将细心纳织的鞋垫给了一厚叠。姑家更是亲切,厚待、厚礼、厚情,并派人来我家为我践行。可最感动我的,而且最有典型意义的莫过于友人义的一封信。他的言辞就像学校那祝贺信,并捎回五元钱。君当时非常感动,细想:朋友啊,诤友啊,当人们都用多种好词向我喜贺的时候,你还在给我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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