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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洪小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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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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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丢了的男人》连载

第四章

冯清仁自从那夜和梅丽销魂以后就像着了魔一样,不但更加注意自己的形象了,还往自己身上撒一些香水,有时回到家里,尤玉刻意抽动着鼻子夸张地将脸贴在冯清仁身上闻着,弄得冯清仁心惊胆颤生怕尤玉发现蛛丝马迹。

尤玉闻完冯清仁身上的香水味,用手指点着冯清仁的鼻子尖,警告地说:“冯清仁,我告诉你,你最近总借单位有事不回家过夜,别哪天我给你来个突然袭击:抽查你。”

每当这个时候,冯清仁都会一把抱住身子矮小的尤玉,埋头亲吻她的嘴唇。尤玉则哈哈开心地笑,边用手掌往一边推着冯清仁刮得光亮的脸,一边假装责怪地说:“你别老没正经的,亲吻也不分时间,看谁家大白天亲吻惯了。”

冯清仁更疯狂了,回身就将尤玉放在床上,边笑嘻嘻地说:“我再有事也不能耽误这事,对不对?”边脱着尤玉的衣服。

尤玉半推半被脱得一丝不挂,冯清仁如猛虎一样在尤玉的洁白玉体上随意蹂躏着,践踏着,蚕食着……尤玉则闭着眼睛张着嘴急促地呼吸着喊叫着,扭动着身躯配合着。尤玉不再怀疑冯清仁有外遇背叛她了,她已经通过实际感受到了激情迸发的冯清仁还是属于她。

短暂的幸福温存过后,冯清仁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我单位的小辉天天都撒香水,我这罪可遭老了,没办法,年轻人爱美呀。没想到回家还受你这顿数叨,男人呢,活着真累。”

尤玉则小猫似地趴伏在冯清仁有着少许胸毛肥肥的肚皮上,用手爱抚着冯清仁肌肉发达的肩头。

冯清仁闭着眼睛用手梳理着尤玉浓密的秀发,心想:纸里包不住火,雪里埋不住死孩子,自己和梅丽的事,早晚得露馅,想想尤玉对自己这些好,冯清仁内心自责着。“唉,过一天算一天。”冯清仁忘情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正爱抚冯清仁健壮身体,还没有从温柔缠绵中醒来的尤玉,猛听到冯清仁说了这样一句话,急忙坐了起来,关心地问:“清仁有什么事情了,怎么还唉声叹气的?什么过一天算一天呀?”

冯清仁激灵灵打个冷战,忙笑了笑掩饰着说:“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单位要机构改革精简人员吗?以后还说不上怎么回事呢。”

尤玉穿好衣服,安慰地说:“你呀,总想的太多。咱们孩子再过几年就大学毕业了,你愁的是什么呀?别说你还能挣钱,就是不挣钱,我还能和你离婚怎么的?杞人忧天。”

冯清仁随手拿起一只烟抽了起来,他被尤玉的话说得没脸再看她了,他只好用烟雾遮挡自己的内疚。

冯清仁和梅丽过了很多次性生活,开始的时候被梅丽的肉体吸引着,每夜都疯狂到年轻的程度,大汗淋漓的他不但不觉得累,还认为自己年轻了许多;梅丽对他没有神秘感以后,冯清仁变得懒惰了被动了。欲火燃烧得正旺的梅丽,怎么允许冯清仁这匹战马懈怠呢?梅丽总在冯清仁偷懒的时候,用炽热的激情和别样的体态动作抽打起冯清仁的精神,冯清仁只好咬着牙顽强地挺进着、拼搏着、战斗着……

冯清仁到梅丽家销魂的频次渐渐地降了下来,一是冯清仁的精神体力已经开始透支,他觉得自己爱抚两个女人有些力不从心了。他不怕和尤玉在一起,因为尤玉体贴自己,有时候要求不是很高;他怕和梅丽在一起,因为梅丽是个填不平的万丈深渊。冯清仁开始转移自己的精力和业余爱好了,他又恢复了与朋友同事赌钱喝酒了,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减轻自己对尤玉和梅丽的罪过。梅开二度的梅丽岂能独守空房,她三天不见冯清仁的面就要发疯,一周不见冯清仁,她就会给冯清仁打电话述说自己的思念,有时甚至痛哭不止。冯清仁没办法,只好快速赶到救火。日积月累,最后逼得没办法了,冯清仁就和梅丽定了一个约会协议:每周约会一次,梅丽不自愿地答应了。

今天正是协议里规定的日子,梅丽早就心不在焉了,她提前给冯清仁打了个电话,唯恐冯清仁忘了这个日子,当她听到冯清仁心肝宝贝地叫着自己,脸像花儿一样绽放开了。发廊里的几个学徒看着美滋滋的梅丽,开着玩笑地说:“老板是不中大奖了?怎么这样高兴呀?”

梅丽顺水推舟地说:“呵呵,世界上难道就中大奖是喜事吗?今天,我高兴给你放假,都早点回家。”

可是,现在都快到吃晚发饭的时候了,还没有冯清仁的消息。若是以前冯清仁早就给自己打电话了,今天怎么了?梅丽看了看腕上冯清仁给自己买的情侣表,心想:再等一会,也许他单位有事脱离不开。梅丽半仰坐在沙发上,边看着手机里自己给冯清仁照的那些隐私照,边笑着边回味着冯清仁的好。

冯清仁在梅丽手机里留下的浪漫照片,梅丽从头到尾看完了,可还是没有接到冯清仁的电话,梅丽再也挺不住了,她调皮地翘着圆润的下颚,微笑着拨打着冯清仁的号码,悦耳的响铃响了一会无人接听,接着拨打,电话在通话中,通话时间竟达一个多小时,后来竟关机了。

梅丽坐不住了,她像睡在热炕上似的在沙发上翻转几下身子,便急匆匆锁上屋门回家去了。上楼后,她将香包扔在茶几上,拿起手机又给冯清仁打了几次电话,仍然在关机。梅丽眼泪流了出来,她想念冯清仁,恨不得冯清仁立刻来到她身边,搂着她边和她亲热着边向她陪着礼道歉;她更怕冯清仁,因为她从约会协议中隐约意识到自己在冯清仁的心目中,已经不像过去那样有吸引力了。梅丽想着想着,越想越觉得委屈,她一头趴在床上,抱着冯清仁枕过的枕头捶打了,痛哭着,回味着、思念着……

梅丽哪里知道冯清仁此时此刻的处境呀!

冯尤佳接到父亲冯清仁的电话后,连夜从几百里外急匆匆赶回家,父子相见泪流满面悲痛地相互拥抱着痛哭着。

冯尤佳用手巾擦着哭得红肿的眼睛,疑惑地抽泣着问:“爸,我妈妈到底是什么病呀?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冯清仁闭着眼睛,张着干裂的嘴唇,无奈地摇着头,声音沙哑地说:“尤佳,你妈是肝癌晚期呀!谁能想到呀!”说完,冯清仁咧着大嘴干嚎起来,一串串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噗噗地落在他灰白的脸上。

“妈妈……我的好妈妈呀……”冯尤佳坐在椅子上,弯着腰,双手抱着头哭着,喊着……

室内的灯光惨淡地照着,墙上尤玉与冯清仁、冯尤佳的全家福照片静静挂在那里,聆听着亲人的哀痛声。

哭得无泪的冯清仁站起来想安慰悲痛欲绝的冯尤佳,可是冯尤佳已经停止了哭声。冯清仁以为奔波劳累的冯尤佳困了呢,他上前拽着冯尤佳的胳膊说:“儿子别哭了,先休息一会,明天还有许多事情呢。”

冯尤佳没有动静,脑袋耷拉着,身子松软着。

冯清仁意识到了什么,他急忙左手揽着冯尤佳的身子,右手的拇指掐点着冯尤佳的人中,撕心裂肺地喊着:“尤佳,儿子,你快醒醒呀。你别吓唬爸爸好吗?”

冯尤佳长出了口气,从昏迷中醒来,他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刚刚从他人中穴处拿开右手指,惊慌失措的冯清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泪水已经溢出了他的眼帘,他一把搂住冯清仁的脖子又放声大哭起来。

冯清仁边哭着边安慰冯尤佳:“尤佳,爸爸理解你,你理解爸爸,好吗?人死不能复生,你妈妈她不听我的话呀?”

冯清仁本以为这样说可以安慰冯尤佳,让他稳定一下情绪,没想到冯尤佳渐渐地松开了手臂,瞪着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冯清仁。冯清仁看着冯尤佳恐怖的样子,以为冯尤佳哭得过分悲伤精神出了问题。冯清仁避开冯尤佳的目光,转移话题,说:“尤佳,爸爸给你弄点东西吃吧。”

冯尤佳真的像疯了似的,猛地站了起来,上前用力地一把抓住冯清仁的肩头,质问道:“我妈妈病多长时间了?为何不告诉我?为何不带她到大医院去治疗?”

冯清仁先是被冯尤佳抓得肩头有些痛,听了冯尤佳的话,冯清仁的心开始痛了起来,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他觉得冯尤佳长大了,他更懂得冯尤佳和尤玉母子的感情,胜过他和冯尤佳的父子感情。

冯清仁在家里可以说是油瓶子倒了都不扶起来,家里家外什么家务都被尤玉承包了,照顾教育孩子冯尤佳那更是尤玉的全责,好像和冯清仁没有什么关系。冯清仁还记得有一次冯尤佳过生日,尤玉不但为冯尤佳买了生日蛋糕,还领着冯尤佳到公园玩、照相,母子两快快乐乐地回到家里,做好了饭菜等着冯清仁团聚就餐。可是,左等右等,饭菜都凉了,天都黑了,喝得醉醺醺的冯清仁才出现在家门口。冯尤佳欢天喜地跑上前迎接着亲爱的爸爸,等着冯清仁祝福他生日快乐,送他生日礼物。没想到,冯清仁不但没理满面堆笑的冯尤佳,反而趔趄着身子,手指着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尤玉,数落道:“我今天他妈的和朋友在一起尽兴,你总打什么电话?你知道朋友怎么说我的吗?说我是妻管严。你还让不让我在朋友面前活几天了?”

尤玉手掩着面转身跑进屋里,冯尤佳恶狠狠地瞪着冯清仁。

虽然,冯清仁醒酒以后再三向尤玉赔不是,再三给冯尤佳买东西讨好,可冯尤佳的心目中:冯清仁不是一个好丈夫,不是一个好爸爸。

冯清仁永远也不能忘记,冯尤佳上大学临行前与冯清仁的场景。

冯清仁拍着身体健壮的冯尤佳肩头笑呵呵地叮嘱说:“儿子努力学习,再坚持奋斗拼搏几年,你会超过爸爸,前途无量。”

冯尤佳深情的看着冯清仁,又看了看身旁的妈妈尤玉,冯尤佳搂着尤玉的脖子边亲密地拥抱着,边望着冯清仁板着脸认真地说:“爸爸,我没别的希望,只希望你对我妈妈好一些,别耍官僚军阀作风。”

一脸尴尬的冯清仁举着手指点了点冯尤佳没说出话来,只好干笑着对甜蜜微笑的尤玉说:“你呀你呀,怎么把儿子教育成这样了?你们母子是不是要和我这个封建军阀家长算账呀?”

尤玉拍了拍冯尤佳的手臂打着圆场,说:“孩子的话你还没听明白吗?孩子对你不放心,以后少喝点酒,别让孩子替你操心。”

冯清仁挥着手臂,笑着说:“大学生就是和高中生不一样,懂得道理。儿子放心吧,老爸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呵呵......”

晚上,躺在床上,尤玉真诚地劝说冯清仁:“以后你真得改改你的臭脾气,我老夫老妻的能理解你原谅你,孩子可就不一定了。”

冯清仁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黄嘴丫子还没退,懂个屁。是不是你灌输给他的思想?”说完,冯清仁向尤玉的身子靠近着。

尤玉生气地往旁边一推风冯清仁,说:“你听就听不听拉倒,你在孩子眼里可没留什么好印象。”

冯清仁的身子僵在原处,他在回忆着冯尤佳的成长经历,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的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他后悔了,他害怕了,他就觉得自己失去了和儿子增进友谊感情的绝佳时光。唉!做人真难人呢!冯清仁陷入无限的悔恨中。

如今,面对着冯尤佳的质问,冯清仁忐忑不安,他真的没有做到丈夫关心妻子的义务,他心里有鬼,他怕冯尤佳知道他的婚外情。冯清仁一头扑在床上,大哭起来。

冯尤佳穷追不舍,上前询问着:“爸爸,你能告诉我实情吗?”

冯清仁心想:有什么实情呀?还不是我做的不好,没有强迫带着尤玉到大医院看病,再就是尤玉舍不得花钱麻痹大意了。冯清仁好像抓到了一颗救命稻草,他翻转起身,站在全家福面前,语气缓慢地地说:“孩子,你知道你妈妈多伟大吗?她早就知道自己是肝癌晚期,她欺骗我说是肝昏迷,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我说打电话告诉你,你妈妈说你学习时间病的实情问出来呀?她知道自己没有活的希望了,再治疗也是白浪费钱呢!”说完,冯清仁将全家福的照片拿了下来,紧紧地贴在胸前。

冯尤佳看着冯清仁伤心的样子,觉得爸爸冯清仁好可怜呢。于是,冯尤佳上前扶着冯清仁的手臂,心疼地说:“爸爸,我们休息吧。”

冯清仁总算得到了解放,他深知以后身上留着自己血液比自己还精明的冯尤佳,还会对自己发难。他闭着眼睛搂着全家福默默地祈祷,尤玉一路走好;同时,他痛下决心:自己一定要改掉以前的恶习,做个好爸爸。自己和梅丽的事情绝不能让冯尤佳得到一丝信息。这也是,冯清仁手机关机的主要原因。

谁会想到,梅丽竟参加了尤玉的遗体告别仪式。

殡仪馆的告别厅里,袖戴黑纱,右前胸上戴着白色的纸花,一个个身着深色衣服面色表情凝重的男女,随着催人泪下的哀乐声,缓缓地绕着尤玉的尸体移动着。

尤玉静静地安详地躺在白色鲜花围绕着的花坛中间,永久地闭上了她那只美丽的眼睛。她仿佛在熟睡中,人们默默不错眼神地看着尤玉,好像在等待着尤玉醒来。

早已哭干了眼泪的冯清仁和冯尤佳,低着头悲痛地一一和前来告别的人们握手,以示感谢,有的人低声安慰着父子二人,有的人拥抱着父子二人以示安慰,有的人哽咽着看着父子二人点了点头就走了。

从告别厅出来的人们泪水洗面,走走停停恋恋不舍地回头张望着,心里在说:“尤玉,我的好同事,我的好朋友,我的好同学,我的好亲属,永别了!”

当火化工将尤玉的尸体推进火花车间的瞬间,冯清仁和冯尤佳及其亲属像疯了一样,拽着乘载着尤玉尸体的移动车大声哭嚎着,喊叫着:“尤玉,尤玉……”

“妈妈,妈妈……”

撕心裂肺的悲痛哭声震撼了人们的心,人们再也忍不住对尤玉的吊唁之情,一个个或站在原地或蹲下身子或跑近火花车间的门旁,放声大哭起来。

谁没有亲人?谁没有朋友?谁没有战友、同学?当活生生的他们默默地离开自己的时候,谁能不留恋?谁能不悲痛?谁能不放声大哭?

多少个朝夕相处的日月,多少个友好往来的场景,多少个同甘共苦的经历……一切的一切仿佛就在眼前,岁月无情,死难无情,人们为尤玉大哭,同时也在为自己大哭。哭自己失去了一位好亲人,失去了一位好朋友,失去了一位好同学,为自己面对死亡病魔夺走尤玉,无力相助而哭,为自己遗憾的生命旅程而哭,为自己以前因区区小利而钩心斗角而哭……

人们都说殡仪馆是最好的课堂,它不但能净化人们的心灵去除私心杂念邪恶,还能使人看破红尘,不再沉重地生活,更会让一些人忏悔自己不轨的思想行为。

梅丽独自站在殡仪馆告别厅门外的一个角落里,她手里的白色手帕已经被泪水浸湿了,她用湿润的手绢捂着嘴部,生怕别人听见她呜呜的哭声。她边哭边自责着:尤玉是不是因为自己插足而死?假设自己不和冯清仁有婚外情,也许尤玉能得到丈夫冯清仁更多的关怀体贴照顾,不至于这样早地凋落;也许尤玉知道冯清仁有婚外情而雪上加霜使病情恶化,含恨而死;也许……

梅丽不敢再想下去了,她觉得自己太自私了,自己已经是失去丈夫的人了,为何又将拥有幸福家庭和美好妻子的冯清仁拉进这失去亲人的漩涡呢?梅丽只是在恨自己,没有责怪冯清仁。她现在觉得冯清仁真的好可怜,自己一定要加倍的关心他珍爱他……梅丽有和冯清仁结婚的念头了。

那天晚上,梅丽没有了冯清仁的信息,自己生气地在家里的床上又是哭又是闹,她大骂冯清仁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是个感情的骗子,是个大色狼。哭闹过后,梅丽渐渐冷静下来,她又为冯清仁担起心来,冯清仁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一想到这些,梅丽就紧张起来,她想到了自己丈夫突然发生车祸的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梅丽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祈祷着……

梅丽在家实在待不住了,她下楼到超市买了一些菜,想回家做饭,可不知为何却坐出租车来到了冯清仁单位的大门口。梅丽急匆匆地来到门卫室,问一个正在灯光下看电视的更夫,说:“老大哥,你单位的冯清仁在没在?”

瘦弱的老头从椅子上抬起屁股,陌生警惕地盯着手里拿着装着蔬菜方便袋的梅丽,说道:“早下班了。”

梅丽点了点头,说:“谢谢。”说完,她转身向前走了几步,她觉得自己太慌张了,问的不细致。于是,她回身客气地问:“老大哥,冯清仁今天几点离开的单位?”

老头好奇地走上前来,打量了一下眼睛有些红肿但依然风采诱人的梅丽,问:“你是冯清仁的什么人呢?”

梅丽的脸热了一下,她避开老头的别样的目光,低着头摆弄了一下蔬菜说:“亲属。”

老头赶紧说:“你们是什么亲属呀?你不知道冯清仁的老婆死了吗?”

梅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以前只知道冯清仁的妻子叫尤玉是名老师,没有自己美丽漂亮,并不知道尤玉有病。现在听老头说尤玉死了,这个消息像晴天霹雳震得梅丽差点昏倒在地,她忙用手摸着自己发昏的头部,没有和老头说什么,转身急急忙忙离开了冯清仁单位。

梅丽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家,她将菜放在厨房和衣倒在床上,望着棚顶的吊灯捏呆呆地发起傻来。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一下子将梅丽的精神灵魂冲毁冲垮了。她没有因为失去自己的情敌而沾沾自喜,她的脑袋已经一片空白了,明天以后将来自己会怎么样呢?冯清仁又会怎么样呢?自己和冯清仁的关系又会怎么样呢?闪电,一个又一个闪电划破了梅丽的脑海,她的心已经是风雨欲来风满楼了。煎熬了一夜的梅丽理解冯清仁拒绝自己电话的理由了,她决定不再打扰冯清仁了,她要偷偷地参加尤玉遗体告别仪式,以示对尤玉的道歉,她觉得只有这样,自己的心才能得以安慰解脱。

梅丽到了殡仪馆以后,看到了憔悴得满脸灰暗胡须蔓延悲痛欲绝的冯清仁,她心疼的真想上前安慰冯清仁几句,可是,她没有那个勇气和胆量。她只好躲在角落里哽咽着观察着,用自己的心陪伴着自己的情人冯清仁。

尤玉的骨灰很快地被装在一个精致的骨灰盒里,一身孝衣的冯尤佳双手捧着自己的妈妈神灵,站在殡仪馆告别厅门前的空地上,伤心地抽泣着。几个残疾人围前围后地念诵着超度亡灵的词语,一些人围着冯清仁安慰着嘱托着,谁也没注意那几个残疾人的表情变化和言语举止,人们簇拥着冯清仁父子二人,缓慢地朝殡仪馆大门走去。

一个残疾人一瘸一拐地跟在后边讨要地喊着:“钱,谁给钱呢?”

人们没有回头,谁能分开心神注意到这些呀!

一个残疾人望着即将离开的财神爷失望地跺了跺脚,最后狗急跳墙地狠狠地骂道:“还得死人!”

梅丽悄然走上前,从兜里掏出五十元钱,对这个残疾人说:“嘴下积德,这些钱你们几个分了吧!”

几个残疾人像疯狗似地围着梅丽,伸出脏兮兮的手要钱,梅丽把钱扔在地上,没有理会这些已经对生死离别麻木的精神残疾。

走在告别尤玉的人群最后边的一个男青年,几个箭步跑到那个骂人的残疾人面前,抬腿就是一脚,骂道:“你他妈的骂谁呢?老子今天踢死你!”

那个残疾人双手捂着被踢的大腿呲牙咧嘴地哀求着:“爷爷,我错了。”

男青年抬腿还要踢,梅丽忙上前拦着说:“老弟,咱们不和这些没教养的人一般见识,消消气,算了算了。”

男青年上前要抢已经被那个瘸子残疾人捡起的五十元前,梅丽挥了挥手,说:“老弟,咱们就当做善事了。”

男青年看了看梅丽,停住了手。这时,围上了不少人看热闹,冯清仁和冯尤佳等人也回来了。

冯清仁问还气呼呼的男青年,说:“怎么了?小张。”

男青年用手指着那个残疾人说:“这个家伙骂人,不是这个大姐拦着,我非好好教训他。”说着,小张从兜里掏出五十元递给梅丽,说:“大姐,怎么能花你的钱呢?”

梅丽急忙说:“这钱我该花的。”

小张被梅丽的话说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了。

冯清仁一眼看到了梅丽,紧张激动地说:“你怎么来了?”

梅丽深情地望了一眼冯清仁,没说什么,扭头就离开了正在关注她的人们。

冯清仁看着急速离开的梅丽呆傻了,人们开始议论起来。

有的说:“这个女人是谁呀?怎么不熟悉呢?”

有的说:“老冯怎么了?”

小张问站在原地还看着梅丽背影的冯清仁:“大哥,这个女人是谁呀?”

冯清仁缓过神来,挥了挥手,说:“一个朋友,大家走吧。”

手捧着妈妈骨灰的冯尤佳陌生地看着爸爸冯清仁,还没从悲哀的海洋里走出来的他,仿佛又被卷入一个更大漩涡中,他洞察着思考着悲恨着……他的眼神可怕地望着无垠的天空,心潮被涌动着的一股暗流澎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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