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尤佳走了,冯清仁看着儿子写给自己的信,泪水噗噗地掉落着,浸湿了信纸。他知道自己,在儿子心目中的地位很难再恢复以前的形象了。
冯尤佳在信里感谢爸爸的养育之恩,表示不再干涉冯清仁的婚姻,希望爸爸能幸福健康生活,表白自己一定能好好生活,不需要冯清仁在为他操心了,一字也没提扎梅丽和砸窗户玻璃的事。
冯清仁了解冯尤佳的脾气秉性,他知道这个孩子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回家了,更不会有什么消息给冯清仁。想着以前幸福团圆美满的三口之家,望着手里这封近似诀别的信,环视着空荡荡的屋子,冯清仁心如刀绞,他长叹一声,双手缓慢地将冯尤佳的信叠成一个小四方形,然后放在手心里,闭着眼睛轻轻地揉着信,仿佛在抚摸着冯尤佳的头,又好像安慰着自己悲伤的心。
“砰砰砰”的敲门声,像一块砖头投进冯清仁渐渐平和的心里,冯清仁惊吓得睁开眼睛,他多么希望是冯尤佳回来呀!可是,冯尤佳有家里的钥匙不用敲门,再说,冯尤佳绝不是出尔反尔的人。那又会有谁能到他家来呢?梅丽?绝不可能!昨天自己到医院看梅丽的时候,梅丽虽然一再要求出院治疗,可冯清仁再三强调,再多住两天观察观察再出院,梅丽也表示同意了;退一步说,梅丽根本不知道冯尤佳离家出走,怎么会到冯清仁家来呢?
冯清仁收好冯尤佳的信,带着疑问打开了屋门。
一个穿着时髦的长发女人和一个右腋下夹着棕色皮包的男人站在屋门口,冯清仁觉得陌生就问:“你们找谁呀?”
“找谁!你说找谁?”女人没好气地说着,然后从冯清仁身子旁挤进屋子,夹包的男人朝冯清仁笑了笑,自我介绍地说:“你是老冯吧!这位是杜鹏的老婆,我是她表弟。”还没等冯清仁张口,忠君也自来熟走进屋子,坐在颜容身旁的沙发上了。
冯清仁的脑袋顿时大了,他知道杜鹏的妻子为何而来,自己理亏呀!这可怎么办呢?他手扶着门框没有回过身来,他在想着对策,可是总不能把杜鹏的妻子晾在屋里吧!冯清仁用手背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转过身,强装笑脸,说:“我这一段时间忙,本打算这几天去看看弟妹,可是家里出了点事耽搁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是来听对不起的,老冯,我家老杜生前和你是哥们,别说感情了,就是论道义,你该不该为他送葬?可是你没去。你为什么没去为老杜送葬,你心虚,你没良心,你不讲究。我家老杜怎么死的?如果不和你喝酒他能死吗?”颜容指责完,便嚎啕大哭起来。
冯清仁本想争辩几句:也不是我让他喝的那些酒,再说杜鹏的死也不是喝酒喝死的,是出车祸死的,开车的是鲁奎,怎么说我也没有责任呢!可又一想,争辩有什么用呀?那不是把这个女人的一身火气推给了张岚了吗?一想到张岚,冯清仁内心就不好受,他觉得自己太对不起张岚了。那天张岚疯了似地将两万元钱还回给了冯清仁,冯清仁没办法只好先收留起来,等以后有机会再把钱给张岚母女。
忠君一边安慰着颜容,一边对看着闷不做声的冯清仁,说:“老冯大哥,我姐夫死了,现在我姐没丈夫、没子女的剩下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生活,你说可怜不可怜?我姐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你别怪罪。按理说,这是应该经法院判决,可是我觉得你和我姐夫以前好哥们一场,人都死了,再因为点钱财的事情打官司,我姐夫在天之灵也难得到安息,你心也不会好受。我咨询了,虽然我姐夫不是喝酒喝死的,是因鲁奎酒后驾车交通肇事而死,可现在鲁奎死了,你还健在。假设没有为你举办的这场酒席,我姐夫不会死,我姐夫的死与你有间接责任。”
“冯清仁,你还我丈夫。”颜容从兜里掏出手绢擦了一下鼻涕,双手猛地扬起来,又用力猛地往下拍着大腿,哭着说。
冯清仁看着门口,心里在盘算着二人来的目的。杜鹏死这么长时间了,她们为何才来找自己呀?看来她们本不想找自己,今天来也是探探自己的态度。只要自己顶住,不给她们希望,她们今后也许就不会再来找自己。于是,冯清仁本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原则,不按着颜容和忠君的思路说话。冯清仁主意已定,站起身来,开始用电热杯烧水。
颜容还是没完没了地哭,忠君见冯清仁不理她们,就开始安慰颜容,说:“别哭了大姐,这年头良心都让狗给吃了,人走茶就凉。怪就怪,我那死姐夫交哥们没睁眼睛,看错了人。”
“冯清仁,你不用和我装糊涂,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和你没完。”颜容指着冯清仁喊着。
冯清仁看颜容也不是好惹的主,万一真闹出个三长两短来,自己本来就够乱的家容不得再添事了。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难过地说:“做梦也没想到会出这些事,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可我有什么法子?人死不能复生。”
忠君一看冯清仁开口了,忙愁眉苦脸地说:“是呀!人死了不能复生,可还有活着的人吧?你说说,我姐以后可怎么生活呀?”
“我可怎么活呀?”颜容双手拍着大腿仍在悲伤地哭着。
“兄弟,别说你姐了。你说我怎么活呀?”冯清仁联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开始哽咽起来。
“你有工作,有稳定的收入,有健康的身体,你还愁什么?”忠君追问道。
“兄弟呀!一家不知一家呀,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我老婆有病死了,孩子现在因为点事情和我闹僵了离家出走。”冯清仁流泪了。
“这,这……”忠君支吾着,他真想说:“那你和颜容结婚得了。”可他没有敢说出来,他觉得还不到说的火候。
颜容看冯清仁哭了,她止住了哭声,注视着冯清仁。虽说冯清仁被冯尤佳的事折腾的闹心睡不着觉,显得憔悴,无精打采,但冯清仁英俊的脸庞和那双能打动人心的眼睛征服了颜容的心。忠君和冯清仁比不论在身材还是相貌以及神态上都无法比,虽然颜容和忠君正处得火热,但颜容心里明白:忠君只能做情人,因为忠君离不开家。再说忠君最近的言语已经流露出来了,不想再和自己处下去了。眼前的这个冯清仁不正是忠君的替代品,不!他胜过忠君无数倍!颜容根本不知道,冯清仁早就有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梅丽。
冯清仁听到电热杯的鸣叫声,知道水开了。于是,他站起身,想去取水准备给忠君和颜容倒点水喝,当他抬起头,目光正好遇到颜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放射出火辣辣的光芒,懂得风情的冯清仁一眼就读出了颜容别样的眼神,他忙扭过头赶忙避开颜容的目光,去端热水。他心想:早就听说:杜鹏的女人很风流,没想到她今天用这样的目光看我。
颜容也从冯清仁回避的神态里看出冯清仁懂自己的心思,她擦了擦泪水,长叹一声,说:“人活着怎么这样难呢?”
“弟妹,人活着是难,可不能自己难为自己,不论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要善待自己,都要想得开。”冯清仁走到颜容近前,给她和忠君倒了两杯热水。
忠君端起茶杯,用嘴吹了吹杯里冒着热气的水,说:“冯大哥,我们姐弟今天来,不是挑理来了,就是想听听大哥的意见,我看大哥刚才说的也是气话。现在,我们静下来,都心平气和地说说,我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冯清仁忙转移话题说:“对不起,这些日子乱遭的是把我闹的没心情,做事不周全,我忘给你们泡茶了。”
“老冯大哥,你客气了。”颜容双手捧着热乎乎的水杯,语气温和地说。
“老冯大哥,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姐夫的死,我们也不追究了。你给点安葬费好不好?这事传出去,你不但不丢面子,大家还会说你讲究够哥们意思。”
冯清仁喝了口热水,将水杯放在茶几上,看着忠君,说:“这话不用你说,我和你姐夫是哥们,别说安葬费就是你姐姐以后的生活费都应该我拿,谁叫我们是哥们了!可是,你看看我家里里外外哪样东西值钱?我家你嫂子刚得病死去,这些年不怕你笑话,我为她住院治病欠了几万元的外债,你说我用什么给你姐夫拿安葬费?”冯清仁有些激动,以前慷慨陈词的气派又显露锋芒。
颜容被冯清仁铿锵有力的近乎讲演的语言征服了,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冯清仁。心想:这才是男子汉,这才是自己心里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
忠君被冯清仁的话语说的不知如何是好,他转过脸看着颜容,等他看到颜容专注的神情,心里深知,颜容已经喜欢上冯清仁了。忠君酸溜溜地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了。
颜容打破了沉寂,她用右手指揉了揉鼻子头,清了清嗓子,说:“老冯大哥,我原以为你是无情无意之人。今天一见觉得我家老杜没瞎眼,交了你这样的好哥哥,我知道你在车祸中也受伤了,也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刚才听你一说才知道,你家里连续出了很多不幸的事情,我理解哥哥了。钱不长花,人常在。刚才听了大哥的一番肺腑之言,我没什么说的了。但我希望大哥有时间到我家去一趟祭奠一下杜鹏,不是给谁看的,起码我心里能得到安慰,杜鹏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冯清仁被颜容入情入理的话说得脸火烧火燎有些抬不起头来,自己在这方面真理亏呀!他忙虔诚地说:“弟妹放心,我明天就去,明天就去。”
颜容心里暗自高兴:只要你去就好。
忠君心里明白:自己脱离颜容的时候马上就到来了!
冯清仁身穿一套黑色西服,胸口系着一朵白色的小纸花,手里捧着一个在花店买的素雅小花篮,怀着内疚自责悲痛的心情向颜容家走去,想好好祭奠一下自己的好友杜鹏,还自己心灵感情上的一笔债。
昨天,颜容的几句话像刀子一样扎在冯清仁的心上,自己对杜鹏的死怎么说没有责任呢?自己怎么就没有想过,到杜鹏家祭奠一下杜鹏,安慰一下杜鹏的家人呢?自己再怎么自私,这起码的礼仪也应该做到呀?哎!都是这段时间太多的麻烦事情闹的自己思绪混乱了,精神萎靡不振。冯清仁不由得想起了至今还没有一点消息的儿子冯尤佳,他不由得想起了还在医院住院等着他去关爱的梅丽。冯清仁百感交集,越想心里越不好受,越不好受,他越觉得自己不幸。一股无名的烈火烧在他心头,炙烤着他的心,舔舐着他已经变得脆弱的神经,使他变得烦躁不安起来。妻子尤玉的音容笑貌,像影子一样在他的心头萦绕着,还没到杜鹏的家,悲伤的冯清仁已经泪流满面了。
颜容今天为了招待冯清仁这位特殊的客人,早早就起来了。她首先将室内收拾一新,然后将杜鹏的黑白照片放在客厅最显要的桌子上,摆了两盘新鲜的水果,然后点燃了一株檀香,双手合十默默祭奠着杜鹏。
当檀香泛着清香味的烟雾在屋里弥漫开来后,颜容擦了擦眼泪,哭了几声就离开了杜鹏的遗像前。她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闭着眼睛回忆着这些年来与杜鹏生活的时光。杜鹏除了喝酒就是喝酒,在她眼里的杜鹏每日都是醉醺醺的样子,她渴望的呵护关爱,她渴望的激情销魂,她渴望的柔情安慰,她渴望的孩子,她渴望美满的家,一样又一样像她心灵深处放飞五光十色的气泡,在她的生活中飘呀飘呀,最后,一样又一样都破灭了。每当寂寞孤独的时候她很无助,她背叛杜鹏与忠君偷情,她没有觉得自己对不起杜鹏,她觉得自己是在善待自己、放飞自己,自己在给自己找快乐幸福。她之所以在杜鹏遗像前哭,那是很矛盾的哭。她哭这些年来杜鹏对不起她,对不起这个家,更对不起杜鹏自己,她恨杜鹏为什么光顾喝酒,不好好爱家爱自己呢?她也在哭自己为什么这样的苦命,嫁给了这样一个不懂得男欢女爱情感的男人。杜鹏虽然给了她物质和金钱,饱受寂寞煎熬的她已经觉悟到了,那些都是过眼云烟,只有真实的情感挚爱才是自己的财富。
时钟“嗒嗒嗒……”响了几下,颜容从悲伤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她起身来到卫生间开始洗漱了。
颜容对着墙上的一面镜子将长发高挽起来,用眉笔修了修弯弯的眉,往有些色斑的脸上淡淡地涂抹了少许化妆品,她用舌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使刚才因悲伤哭泣变得惨白的薄唇鲜活起来。她仔细端详着自己,眼角有些鱼尾纹了,染过的长发里还有几丝白发参杂其中,仿佛在告诫她已经开始步入中老年了。她伸出手对着镜子用力去抓捕那几根讨厌的白发丝,好像只要抓住这几个白发丝,将它们除去,自己就能回到青春烂漫的年龄。可是她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好像配合不默契,总是抓不到那几根和她故意捉迷藏的白发丝,她有些气恼心急,忙伸出左手来配合,由于是对着镜子做事,手的方向相反有些不协调不适应,累得她胳臂有些酸痛,脸上有些汗津津,好不容易才抓住那根白发丝,她使劲往下拔,头皮疼了一下,总算拔掉了。她看着手里细细的白发丝,心想:自己当年黑黑的秀发,经过短暂的蹉跎岁月竟演变成了白发,可自己还没有找到真正的幸福归宿呀!她将这根白发丝用力向地上扔,注视着它飘落的方向,然后抬起脚踩了上去,想将它踩得无影无踪,彻底与过去告别一样!等她再抬起头来,看到镜子里高挽的秀发,早已被弄得像鸡窝一样乱糟糟的不成形了。颜容气得将头发全部散开,低下头摇晃着脑袋,好似母狮子再发威,猛地一仰头,拿起一把梳子用力地梳理着散发。接着,她又将头发高高挽起,她要以良好的形象迎接前来祭奠杜鹏的冯清仁。
冯清仁以前没来过杜鹏的家,他按大致的方向来到杜鹏家附近,遇到一个行人一问,得知前边那个商店就是杜鹏的家。
冯清仁掏出手绢擦了擦泪痕,又整理一下衣服,迈步向商店走去。
颜容早已等在商店的屋门口,见冯清仁来了,她疾走几步迎上前来,微笑着说:“没想到大哥真的来了,快进屋坐吧。”
冯清仁客气了一下,率先走进屋里,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他不知道往哪里迈步了,他站在原地等待着颜容的引领。
颜容跟在冯清仁的身后,看着冯清仁高大的身影,心里觉得好像有一块磁铁在前方吸引她。当冯清仁停止脚步,她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将冯清仁领到客厅去。她连忙从冯清仁的身边走过,打开一扇精致木门,回身对冯清仁,说:“杜鹏走了以后,这屋里空荡荡的,我也懒得收拾,你进屋坐吧。”
冯清仁站在客厅的屋门口,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杜鹏遗像,他疾步上前将小花篮放在杜鹏的遗像前,朝杜鹏的遗像鞠了三个躬,然后,随手从颜容的手里接过三根檀香,用火机点燃插放在杜鹏遗像前的香炉里。香的烟雾顿时在客厅里弥漫开来,冯清仁站在遗像前,隔着淡淡的飘动的烟雾注视着杜鹏,仿佛在和杜鹏默默地对着话。
杜鹏的凝滞眼神好像在问:“冯清仁,你怎么才来看我?”
冯清仁不敢注视杜鹏呆滞的眼神,他闭着眼睛承受着沉默的谴责。
冯清仁没有哭,他再也哭不出眼泪来了,他的眼泪在来的路上已经流淌尽了;他更没有哽咽和抽搐,他不想在颜容这个本来就难过悲痛的女人面前显得脆弱。他认为现在唯一能取得杜鹏谅解的,就是以后照顾好杜鹏的唯一家人遗孀颜容。
想到这里,冯清仁从兜里掏出一千元钱,放在桌子上,背对着颜容,说:“弟妹,这钱你先花着,以后我会经常来看望杜鹏,你有什么困难给我打电话,电话号码我已经写在这张纸上了。”说完,冯清仁转过身将一张小纸条递给了颜容。
颜容接过纸条放在桌子上,同时将一千元拿了起来,塞在冯清仁的手里,说:“昨天我说的都是气话,大哥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家现在正处于困难时期需要钱,这钱你先拿回去留着给孩子花吧!你们爷俩也不容易呀!”
冯清仁说什么也不要颜容手里的钱,于是二人在客厅里就撕扯争抢开了,当然这样的场面是友好善意。
忠君上班的职责就是工商员工到各个商店检查走访,当然了,颜容家的商店是他的走访重点对象。只不过这段时间,忠君只在暗地里观察,而不是像以前那样进商店屋里去。忠君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早日摆脱颜容,因为他的家庭绝不允许他再和颜容鬼混下去了,万一他的老婆知道了,那就是一场骚乱,别说自己家庭内部了,就是自己的老婆那暴脾气决不能和颜容善罢甘休。忠君都不敢想象可怕的后果呀!现如今冯清仁的出现,像一根救命稻草,让忠君看到了曙光希望。他从颜容的言语神态里看出来了,颜容已经对冯清仁一见钟情了。他绝不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一定让冯清仁成为颜容的猎物。冯清仁一走进颜容家商店,忠君就隐蔽地靠了过去,他除了好奇,更主要的是详细了解事情的发展情况。他在窗外伸长了耳朵听屋里的动静,当他听到屋里有撕扯声,他以为颜容开始非礼冯清仁了。于是,忠君壮着胆子走进了屋,他要抓住证据。
此时,冯清仁正往外推着颜容的手,颜容边把手里的钱硬往冯清仁手里塞着,边真诚地说:“大哥,我不能要你的钱,你家困难。”
忠君大声咳嗽了一声,二人停了手,一起扭头看着忠君。
冯清仁尴尬地看了看颜容,说:“你不留下这钱,我心里不好受。”
颜容对忠君说:“冯大哥非要留钱,这钱咱们不能要呀!”
忠君忙上前热情地扶着冯倩仁的一只胳膊,客气地说:“大哥,你看我姐既然这样说了,你就收起来吧,坐坐。”他往沙发上让着冯清仁坐下。
“冯哥到多长时间了?走什么呀?今天我做东,请冯哥吃饭。”忠君看着颜容说。
颜容瞪了忠君一眼,心里想:你来干什么?和你有屁关系。
忠君从颜容的目光里看出颜容不愿意了,耷拉着脑袋不敢言语了。
冯清仁被眼前的一幕弄蒙了,上次见面,眼前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地要赔偿,现在不但不要这一千元钱,还极为热情。他们到底是嫌弃自己留的钱少呢,还是另有目的。冯清仁坐在沙发上,低头沉思着。
“冯大哥,这钱我收下了。我代表杜鹏谢谢你,刚才我弟弟忠君说了,咱们去吃口饭吧。”颜容和声细语的说着,将钱放进身旁的一个精致小皮包里。
冯清仁怎么能吃下饭呢?他忙站起身来,拒绝着解释说:“谢谢,家里有事,我得马上回去,以后有机会我请你们吃饭。”说完,他就转身往屋门口走。
颜容看冯清仁执意要走就没有阻拦,她跟在身后,陪着笑说:“今天冯哥有事就算了,先记着,改天我们再吃。”
忠君像被丢弃的乱稻草,呆呆地站立在原地,他本想上前说几句客套话,但他不知说什么好了。见冯清仁和颜容快走出屋了,他才反过神来跟了出去。
冯清仁没有回头,大步流星向前走着,他恨不得有一双翅膀飞离此地。
颜容看着冯清仁急匆匆离开的样子,心里像割掉了一块肉,她这次近距离接触冯清仁,彻底地让冯清仁的潇洒帅气征服了、吸引了。
“他怎么这样快就走了?”慢步走上来的忠君。看着冯清仁远去的背影问着。
颜容回过身来,低声训斥着:“哪里都有你?你想干什么?看看你的样子算什么?你不来,他能着急走吗?”颜容把一肚子的不情愿都发泄给忠君了。
“你这个女人……”忠君本想开玩笑地说:“怪我坏了你的好事,是不是?”
还没等忠君说出来,颜容就手指着忠君的鼻子,激动地说:“你什么你,你看看他,再看看你!”说完,颜容一甩胳膊,气囊囊地回屋了。
忠君心里想:“最毒不过妇人心呢,这还没热乎上呢,就这样对我了,看来我想离开是对的。小样,以后我让你连我的影子都看不到。”忠君心里酸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