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清仁猜得没错,用刀扎梅丽屁股,砸梅丽发廊窗户玻璃的违法行为都是冯尤佳所为。
冯尤佳对冯清仁说外出办点事情,其实就是想要对梅丽采取报复行动。第二天,冯尤佳很早就来到了梅丽家楼对面的一家超市,买了一副茶色眼睛和一把一寸多长刀苗的小刀。街上的人还很少,冯尤佳就买了个面包和一瓶汽水,蹲在超市的门口,边吃着面包,边喝着汽水,边抬头盯着梅丽家那个墨绿色单元门看。可是那个单元门静静地半敞开着,楼门里边黑黑的,像一个邪恶的洞穴,冯尤佳犹如一只守在洞口的猎狗,等待着肥美的小兔子出现。
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冯尤佳的面包也吃完了,汽水也喝没了,他用手背擦了擦满是白色面包碎渣子的腮帮子,眼睛仍是死死盯着那个墨绿色的单元门,他生怕他的目标在他的眼底溜掉。
梅丽终于出现了,冯尤佳看着手拿香包的梅丽,恨不得立刻上前,狠狠地教训她警告她,他的拳头攥得响了起来。
梅丽迈着微步,像一尾鱼似地游进了摩肩接踵的人海里,冯尤佳目光随着梅丽身形的移动变化着。
当梅丽快要消失在冯尤佳的视线里的时候,冯尤佳像一只猎豹快速钻进人流,向梅丽逼近。撵过一个人又一个人,冯尤佳在人流中侧着身子追赶着,他的手在衣兜里,紧紧攥着那把新买来的小刀。冯尤佳想乘着人们忙于行走忙乱之际,追上梅丽扎她屁股一刀。他之所以想扎梅丽屁股,一是因为他觉得扎屁股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二是他觉得扎屁股会很难受、很遭罪,会坐立不安;三是他已经注意到了梅丽圆润凸起的屁股,一扭一扭的像个罪恶的漩涡,诱惑着男人的心。可现在人太多,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拿刀扎人怎么脱身呢?
梅丽这时候已经脱离人流,站在路边拿出手机在接打电话。
看着梅丽边神采飞扬地说笑,边用另一只手一下又一下往后梳理着额前的碎发,冯尤佳仿佛看到梅丽一次又一次,在诱惑挑逗爸爸冯清仁。冯尤佳握着小刀的手已经出汗了,他也斜着身子离开了人群,站在离梅丽不到六、七米远的一个报摊前,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梅丽。他清楚地听到梅丽的语音,简直就是个狐狸精,连笑的样子和说话声都这么让人心魂激荡,别说爸爸了,就是别的男人也经不得起她这样的勾魂,自己一定要让这个妖精受罪。他真想毁了梅丽的容貌,让梅丽成为丑八怪。
梅丽将电话放进香包里,挺着丰满鼓胀的胸,扭动着被裤子包裹着光亮圆润的臀部,向前走着,脚底下的高跟鞋脆声声地磕打着地面的彩砖,仿佛一下又一下扎着冯尤佳的忐忑焦急的心。
冯尤佳昨夜计划好的一切,现在有些被打乱了。他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违法的事情,现在一想到他扎了梅丽屁股以后,会有很多人看到自己,自己会疯狂地跑,也许后边会有很多人追撵自己,警察也会很快赶到。他假想自己被警察抓住以后的情景,浑身不由得紧张起来。现在看,扎梅丽屁股很容易只是脱身难,自己的计划为何没有想到如何脱身呢?
想到这些,冯尤佳将手里的小刀放在兜里,拿出手,往已经有些湿漉漉的头发里插了插,还是继续观察再说吧,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想到哪里?看看她是做什么的?冯尤佳渐渐地放慢了脚步,他的眼神像一条甩出的钓鱼钩,在跟踪着梅丽的行踪,他要放长线钓到梅丽的目的地。
梅丽在一个鲜艳浪漫的门脸前停住脚步,从香包里拿出一串钥匙,弓着腰开着房门,梅丽的屁股在冯尤佳的角度看显得更加肥大,冯尤佳真想跑上前去用小刀扎上去,这时的冯尤佳已经忘记刚才的担心害怕。还没等冯尤佳迈步子,一个年轻女子从另一方向跑上前来,笑着说:“老板,今天怎么这样漂亮?”
已经打开房门的梅丽站起身来,笑呵呵地说:“你嘴就甜吧!”
原来这个女人是这家发廊的老板,冯尤佳心里立时有了一个阴谋。
冯尤佳漫步到街对面的一个水果摊前,买了两个苹果坐在水果摊主的小凳子上,观察着梅丽发廊的一切。
看着梅丽在发廊里有说有笑地忙碌着,冯尤佳不知为什么想起了去世的妈妈尤玉。妈妈在该有多好呀!妈妈会带着自己去旅游去爬山,妈妈会给自己做自己喜欢的饭菜,妈妈会给自己买自己喜欢的衣服,妈妈会问自己的未来打算,妈妈也许会笑盈盈地问自己是否处对象了,妈妈的亲,妈妈的爱,妈妈的一切一切在冯尤佳的脑海里回想着梦幻着……
如果不是那个狐狸精勾引爸爸,爸爸不会不好好照顾妈妈的,妈妈就不会生病、不会去世。冯尤佳手里拿着小刀一下又一下扎着苹果,好像那苹果就是梅丽的圆滚滚的屁股一样,他的牙咬得嘎嘎响。
中午的时候,梅丽也没有离开发廊,冯尤佳决定晚上乘着夜色偷袭梅丽。怕梅丽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冯尤佳只好在临近的一家麻辣烫,要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麻辣烫,坐在店铺的门口心不在焉地吃着。
说来也巧,梅丽发廊里的一个女人也到这家铺店来买麻辣烫,麻辣烫的女主人笑着问:“你们老板梅丽现在还单身吗?”
这个梳着马尾爆炸钢丝发的女人,眨了眨因涂抹深深黑眼影显得更大的葡萄粒子似的眼睛,羡慕地说:“梅老板早就有情人了,你说人家命好不好,她那个情人的老婆得病死了。”
“梅老板这个情人,一定够标准的吧?”麻辣烫女老板羡慕地问。
“那一定是,不但人长得帅,听说还是个单位的小头头。”
“梅老板和我是多年的邻居了,大喜的日子,你别忘了告诉我一声,我要喝喜酒也沾沾人家的福气。”
“一定一定。”
这时,一个戴眼镜的服务员将几碗麻辣烫放在白色的方便袋里,问道:“今天加什么调料?”
黑眼圈的发廊妹说:“和往天的一样。”
“看看人家一天天活的那个潇洒,我呀!”麻辣烫老板娘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扭过身将几袋水灵灵冒着热气的麻辣烫递给了发廊妹。
发廊妹说:“看着你每天都有这样的红火的生意,我也羡慕你呀!呵呵不说了,梅老板该等急了。”说完,发廊妹紧走几个小碎步,身子一蹦一跳地离开了店铺。
冯尤佳看着发廊妹的得瑟样子,厌恶地瞪了她一眼,心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冯尤佳在刚才二人的对话里已经听出来了,爸爸那天拥抱的女人叫梅丽,一听这个名字就是个不正经的女人,自己怎么能让这样的女人做自己的后妈。爸爸是需要女人,但绝不能让这样妖艳的女人做自己的后妈。
太阳渐渐地西移了,建筑物的影子和人的影子也开始变长了。冷清了一阵子,路上的人突然多了起来,下班高峰到了。
冯尤佳本以为梅丽能早早离开发廊,没想到发廊里的顾客也多了起来,梅丽和几个发廊妹在亮着灯的屋子里,忙碌着一个又一个头发。
冯尤佳忘了饥渴,像一只饿狼,专注地等候着梅丽这只羔羊的出现。
天黑下来的时候,梅丽和发廊妹打扫完室内卫生,锁上门各自告别回家了。冯尤佳秉着呼吸在梅丽身后紧跟着,几次他都想上前扎梅丽的屁股,可是都被往来的过路人吓得停止了行动。眼看就到梅丽的楼前了,再不下手就没机会了。冯尤佳猛地想起了那个黑黑的单元门,真是个好地方,冯尤佳决定在那里下手。
梅丽一走进单元门就加快了脚步,也许是害怕黑暗的缘故吧,她只顾快步上楼,哪里成想冯尤佳会在这里扎她呀。
冯尤佳的耳朵竖了起来,他听见没有别的声音,只有梅丽的脚步声,他快步上前飞速地用小刀扎了梅丽的屁股一下,他觉得自己的手碰到了肉乎乎、软绵绵的物质,小刀也非快地扎了进去。他慌忙地拔出小刀扭身开始狂奔,他要去做第二件事,那就是砸梅丽发廊的窗户玻璃。
万没想到,冯尤佳刚砸完窗户玻璃就被人发现了,并且被抓到了派出所。冯尤佳觉得自己彻底完了,不但要受法律制裁,可能学校还要开除自己。但他事先已经有思想准备,他觉得目前什么也没有能阻止爸爸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更重要。
当冯尤佳看到冯清仁的时候,他的心难受极了,他觉得自己对不起爸爸,不是因为自己报复仇视梅丽,而是爸爸自己这么多年来对自己的关心爱护和希望。冯尤佳如实供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后,就开始准备承担这一切一切的责备和处罚了。
冯清仁已经从警察那里得到准确的信息,被害人的笔录材料核实完以后,冯尤佳将被拘留处罚。他的心翻滚着,煎熬着,他蹲在派出所的走廊里低着头,双手抱着头在扪心自问:为什么呀?冯尤佳为什么要这样做呀?他想呀,想呀……他慢慢理出思路来了。孩子之所以这样做,可能是他发现自己最近和梅丽的事情了,也许孩子那天就在暗中跟踪过自己。孩子失去了最亲爱的妈妈,看到自己和别的女人亲密接触,怎么能接受得了呢?哎!冯清仁长叹一声,自己为何约束不了自己呢?不怪孩子,这一切都怪自己呀!冯清仁开始在脑海里搜寻自己在公安局的关系来,他想找熟人帮孩子说说话讲讲请,最好别被拘留。
于是,冯清仁站在派出所的一个角落里,手忙脚乱不顾一切地打电话找关系托门路。
冯清仁走后不久,两个警察就到梅丽的病房里询问梅丽制作笔录。当梅丽得知自己的发廊也被砸了,并且都是扎自己的同一个人干的时候,她气得高喊着:“我怎么得罪这个人了,他为什么会对我这样?”
已经询问完制作完笔录的警察安慰梅丽,说:“违法的人已经抓到了,你安心养病吧,我们会依法处罚的。”
梅丽着急地问:“这个坏蛋是做什么的?哪里人?”
一个警察笑呵呵地说:“你别急,他是个大学生,他就是本市人。”
梅丽气得骂道:“大学生这样没有素质没有教养,他的爹妈是怎么当的。警察同志,能告诉我,他的父母是干什么的,他叫什么名字吗?”
另一个警察背起背包说:“他叫冯尤佳,他父亲叫冯清仁,母亲去世了,做什么的不知道。”
梅丽本想接着问:“他说出来为何这样对我了吗?”可听完警察的话,她瞪着眼睛,张着嘴呆在那里了。
两个警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慌乱得忙伸出手搀扶着她的胳膊,小声轻轻地问:“同志,你怎么了?”
梅丽半天才缓过神来,她咬着牙侧着身,忍住疼痛,说:“警察同志,我刚才有些细节还没说,能不能再让我看看我的笔录?”
一个警察点了点头,说:“可以。你没事吧?”
梅丽喘了口气说:“没事,我心脏有些不好,刚才心慌。不好意思了,还得麻烦你们。”
待梅丽侧着身,身子安稳了,一个警察将刚才的询问笔录交给梅丽,说:“你好好看看,哪里忘记说了。”
梅丽接过笔录,双手紧紧攥着,手指触摸的地方凹陷着、褶皱着。她的手在发抖,雪白的询问材料纸也在发抖,发出轻微的声响。
两个警察看着梅丽哆哆嗦嗦的样子,一个忙跑出去找医生,另一个焦急地问:“同志,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梅丽此时此刻浑身都不舒服,她的心在流血,她时而眼前发黑,时而眼冒金星,她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冯尤佳,自己见过,就是那次在冯清仁办公室里,自己尴尬见到的管冯清仁叫爸爸的那个英俊青年。现在很明显,冯尤佳之所以用刀扎自己,砸自己的发廊,都是因为自己和冯清仁的关系。看来孩子已经知道了一切,孩子是仇恨自己。冯尤佳已经被公安机关抓住了,一定会被拘留罚款处罚。冯尤佳被拘留,冯清仁会怎么样呢?自己以后和冯清仁的关系又会怎么样呢?从日常冯清仁的言语间可以看出,冯尤佳在冯清仁的心目中胜过自己的地位。冯尤佳毕竟是个孩子,不太懂事情,可能对自己有很多误解,也许一时冲动,自己应该原谅他。自己若想和冯清仁结婚必须要通过冯尤佳这一关,假设真拘留了冯尤佳,自己和冯清仁恐怕永远解不了婚。想到这里冯清仁英俊潇洒的样子,便出现在梅丽的眼前,为了冯清仁,为了自己的明天,为了自己的幸福,自己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撤案,向公安机关说明情况,不追究冯尤佳的违法行为。
梅丽也说不出来哪里来的一股疯劲,双手快速地将询问笔录撕得粉碎,然后双手向上一扬,洁白的纸屑像雪花一样在病房里飘飞着,散落着。
两个警察和赶来的医生都惊呆了,他们忙问:“你这是为什么?”
梅丽满头满脸都是纸屑,她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原来不知道是冯尤佳干的傻事,这个冯尤佳是我的亲属,我不追究他的行为,希望公安机关将他放了。”
一个警察拍了拍身上的纸屑说:“这不可以的,冯尤佳已经违法了。”
梅丽不再和警察说话了,她拿起手机给冯清仁打电话,可怎么打也打不过去,冯清仁的手机总占线。梅丽知道,冯清仁一定在为冯尤佳的事情四处搬兵。
梅丽见电话打不过去,就对警察说:“你们领导的电话是多少号,我和他说。”
两个警察互相看了一眼不理解地看着梅丽,谁也不说话。
梅丽急得哭喊着说:“我可不是吓唬你们,你们再不放冯尤佳,我就自杀了。”说完,梅丽用眼睛四处在寻找什么。
一个警察赶紧给单位领导打电话说明情况,另一个警察和医生边劝慰着,边不错眼珠地看着梅丽的举动,生怕她真的自杀,病房里的空气立刻紧张起来。
梅丽手里的电话终于拨通了,她用缓和的语气说:“清仁,你告诉尤佳,我不怪他,我不追究他。我正在和派出所的民警商量此事,我不报案,我不追究冯尤佳。如果警察不答应我,我就自杀。”梅丽的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她果敢地梳理了一下额前的乱发,好像随时准备就义的勇士。
冯清仁在电话的另一头泪流满面,他声音沙哑哽咽地说:“梅丽,你知道一切了,我对不起你呀。我……”
“冯哥,我们是一家人,你哭什么?孩子看见会笑话你的。”梅丽用手被揉了揉鼻尖阻止着什么。
冯清仁怎么能不哭,怎么能不感动呢?他找了很多人,都是那句话:被害人不答应,谁说也没有用。他正在考虑是否向梅丽求情,万一梅丽不给自己这个面子,自己就会和梅丽分道扬镳,因为儿子冯尤佳在冯清仁的心目中胜过一切。如果梅丽给自己这个面子,那自己欠梅丽的就太多了,恐怕这辈子也无法还清。可冯尤佳一旦被拘留,孩子的前途就完了。不能管太多了,不管梅丽是否答应都要试一试。正当冯清仁想给梅丽打电话求情的时候,令他没有想到,梅丽竟主动给他打了电话,并且用自杀作为筹码阻止对冯尤佳的处罚。冯清仁心里热乎乎的,他在心里呐喊着:梅丽,梅丽,你是我最亲爱的。
派出所的同志将冯清仁找到一间办公室,等内心火烧火燎的冯清仁屁股一坐稳,派出所的同志就紧紧盯着冯清仁问: “老冯,你和梅丽是什么关系?”
冯清仁一听这话就知道警察想核实一下,梅丽为啥要撤案为啥不追究冯尤佳。冯清仁有些不好意思说,毕竟自己和梅丽还没有公开关系,他低着头在思考怎么说。
派出所的同志已经看出冯清仁的难言之处,心想必有隐情,笑了笑说:“涉及到隐私的事情,我就不问了。”说完,起身就要走。
懂些法律知识的冯清仁忙站起身,心想:我干脆说得圆满些,警察就会从家庭的角度考虑这个问题,就会从矛盾化解的角度出发。他微笑腼腆地说:“什么隐私呀?我和梅丽正在热恋中,快要结婚了。”
“冯尤佳反对吗?”派出所的同志接着问道。
“哎!这事情都怪我,我没和孩子说我和梅丽的事情。尤佳的妈妈去世时间不太长,我和梅丽谈情说爱,孩子接受不了,不理解呀。可能孩子出于反对的心理才做了傻事。”
派出所的同志一本正经地对冯清仁,说:“冯尤佳的违法行为已经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法》,本应严重处罚。但现在考虑你和被害人梅丽的特殊关系,最主要的是梅丽坚决反对处罚冯尤佳,我们马上研究一下对此事的处理意见。你现在先和冯尤佳谈谈,看看他的想法,假设能给梅丽赔礼道歉,那是最好不过的。”
冯清仁伸出双手,几乎哭着说:“谢谢你们,谢谢。”
冯清仁走近已经解下手铐的冯尤佳身旁,用手抚摸着冯尤佳的头说:“儿子,爸爸做梦也没想到,你会做这样的傻事。”
冯尤佳站起身走到窗前,直愣愣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好像和冯清仁是陌生人一样,没有和冯清仁说话。
冯清仁被冷落在原地百感交集,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也觉得冯尤佳很陌生。他凝视着冯尤佳的背影好一会,捂着有些疼痛的胸口,喘着粗气,用手指着冯尤佳,说:“孩子,你为什么不理解爸爸?”
冯尤佳猛转过身,反问道:“你做的事情让我怎么理解你?”
冯清仁觉得身子有些发冷,他身子一瘫软,就要坐在地上,冯尤佳忙上前一步抱住冯清仁,喊:“爸爸,你怎么了?”
冯清仁脸色蜡黄,豆大的汗珠积聚在他有些皱纹的额头,冯尤佳觉得爸爸瞬间衰老了许多。
冯清仁被冯尤佳扶坐在凳子上,喘息了一会,缓过神来,用无光的眼神看着冯尤佳,一只手紧紧拽着冯尤佳的手,说:“孩子,你梅姨不追究你,她说派出所不放你,她就自杀。”
冯尤佳低着头,心里担心着冯清仁的安危,至于冯清仁说梅丽不追究他的话,他没有太在意。他想,自己该做的已经做了,随别人处罚去吧,男子大丈夫敢作敢当。
“孩子,一会随我去给你梅姨赔礼道歉去。”冯清仁觉得冯尤佳給梅丽赔礼道歉自己心里才能安妥些,好受些,不然他觉得对梅丽太不公平了。
冯尤佳抬起头,说:“爸爸,你别管了。我自己做的事情,我自己承担,但我绝不给她赔礼道歉。”
“孩子,你到底是为什么呀?”冯清仁精神几乎崩溃了。
冯尤佳看了看冯清仁,想说:“她不是好东西,没有她勾引你,我妈妈不会死的。”但看着冯清仁满头虚汗萎靡不振的样子,冯尤佳心疼了,爸爸多么可怜呢。冯尤佳拥抱着冯清仁,痛苦地说:“爸爸……”
冯清仁用手拍着冯尤佳的后背,也失声痛哭起来。
这时,派出所的两名同志走进屋来,咳嗽了一声,冯尤佳松开了爸爸。
先前和冯清仁谈话的那个警察同志说:“刚才我们研究了一下,鉴于梅丽和你们父子的特殊关系,以及梅丽的一再要求下,我们决定先暂时释放冯尤佳,但冯尤佳必须写个保证书,今后绝不能在做违法犯罪的事情。冯尤佳能做到吗?”
冯尤佳开始不相信自己能被释放,后来听到让自己写保证书,才知道这是真的,他条件反射地说:“能做到。”
冯清仁带冯尤佳从派出所出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梅丽打电话告诉:冯尤佳已经无事了。第二件事情就是给梅丽的发廊窗户连夜上好了玻璃。一切做完了,冯清仁对冯尤佳说:“孩子,走爸爸带你吃饭去。”
冯尤佳说:“爸爸,我不饿,我回家了。”
冯清仁想了想,说:“也好,你回去好好休息,我到医院护理你梅姨。”
冯尤佳没有说什么就回家了。
冯清仁看着冯尤佳远去的背影,觉得有些不放心,他担心冯尤佳还会做出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来。但一想到医院病房里的梅丽,冯清仁无限感激之情涌上心头,他转过身快速向医院赶去,他要用自己的爱心回报梅丽的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