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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瑞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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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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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诚的足迹》连载

第二十一章 缉毒

汽笛声声,火车徐徐。

眼前的景物一帧一帧地往后退,越退越快,越退越快,最后变成一条直线。金城暂别了,但愿我回来时,你是春光灿烂。姚伊娜轻轻挥挥手。

这个春天对姚伊娜来说,是个伤心的春天,失去的永久失去了,未来的一切渺渺茫茫。

那熟悉的笑脸再也看不见了,那关爱的亲切的话语再也听不见了。现实是那么的残酷,友谊在人的心中到底能占多少?相互嫉妒,相互倾轧,相互竞争,当面笑脸,背后捅刀,每个面孔上的友善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老话曾说“知人之间不知心”,记住对方的面貌容易,而对方的心你永远不要期望去看不透的。你我间皆有秘密,为了保护自己,人人都穿上了厚厚的伪装。

师父啊!你的羽翼护了我几年,那一支支射来箭插在了你的身上,我居然丝毫不知!师父,我是多么傻的一个姑娘啊!泪水模糊了双眼,思绪飞到了过去。

愿春暖花开时,一切皆过去。

坐在对面下铺的梁达问她:“小姚,想什么呢?”

姚伊娜急忙拭去腮边的泪珠,抬起头,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轻声答道:“没想啥,就是看看外面的风景呗。”

梁达没有注意到姚伊娜的伤感,自己一味地说道:“你知道嘛,一开始队长说你勇敢,我还真不相信,同时心里也不服气,心想她就是一个女孩子嘛,能有多厉害呀,那天和你一起出了一趟任务,终于见识到了你的厉害啊。”

姚伊娜苦笑了一下,说:“厉害啥呀,那也是形势所逼。”

梁达说:“说起来,我比你早入警两年,但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把自己的脑袋碰破,我想不到,也无法做到。”

姚伊娜笑了笑说:“事情逼到那一步了,由不得你自己,只能硬着头皮上呀,你也别太谦虚了,我相信,只要是警察,只要现场的形势所需,无论是谁,都会毫不犹豫的奉献自己。”

梁达巴结兮兮地说:“所以,这次和你一起出差,我感觉心里非常踏实。”

姚伊娜说:“羞不羞啊,你个男子汉,应该让我感觉踏实才对呀,怎么翻过来了,是不是在你们的印象中我像个女汉子。”

梁达挺直胸脯,说:“你放心,临行的时候我已经向队长保证过了,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我就是你这一路上的护花使者。”

姚伊娜看着梁达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由得被眼前这个大男孩感动了一下,尽管他比自己大几岁,可他天生一张娃娃脸,一米七的身高,长得又白净,让人觉得他像个大男孩。姚伊娜笑着说:“哈哈,我不用你保护,你只需要把自己照顾就行了。”

梁达有点急了:“哎呀,反正我再也不会像上次那样让你受伤了,哪怕让我去死,也要保证你毫发无损。”

师父离世后,姚伊娜最听不得一个“死”字,她急忙上前要捂梁达的嘴,说:“不准说不吉利的话!”

梁达躲开姚伊娜的手,说:“好好,不说,不说。”

火车慢慢减速,驶进了昆明站。

昆明的天空,阳光明媚,晴朗通透,蓝蓝的天上飘着朵朵白云。地上绿树成荫,鲜花簇簇。

姚伊娜大口大口呼吸着湿润的空气,目不暇接的盯着眼前的美景,蹦着跳着去闻闻花香,笑着闹着去追逐那纷飞的蝴蝶,东瞅瞅细看看,她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代,不一会儿,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一缕发丝粘在脸上。

梁达背着旅行包,笑嘻嘻地跟在她的后面,看着她活泼的如同一个小女孩,不由得感叹道:这才是姚伊娜应该有的模样,那一身警服给了她太多的责任和压力。

出发前,郑爱国对梁达说:“梁达,这次我把姚伊娜交给你,你务必保证她的安全,你们俩假扮去旅游的一对儿情侣,一路跟着咱们的目标,只需要及时向队里汇报沿途跟踪的情况即可,记住,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你们都不能实施抓捕,局里会统一安排抓捕的时机和地点。”

刚住进酒店,姚伊娜就电话向郑爱国汇报,郑爱国笑着说:“哈哈,你别急啊,可以先四处转转看看,昆明四季如春,是个好地方。”

姚伊娜说:“哪有什么心情转呀,满脑子都任务。”

郑爱国说:“小姚啊,放松心情,别弄得那么紧张,学会调节自己,会放松的人,才会更好的工作。”

姚伊娜急切地问:“我们的目标也到了吗?”

郑爱国说:“到了,一会儿我给你个定位,千万记住,你们不能擅自行动,一切听从局里的统一指挥。”

刘淑慧回到单位时,孙主任一脸责备地说:“让你在家多休息几天,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刘淑慧感动的红着眼圈说:“主任,感谢你像个大哥哥一样爱护着我们,正是因为有了你的爱,才令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感受到咱们科室这个大家庭的温暖,我非常想回到咱们这个集体中来。前一段时间,我深深地陷入了抑郁的泥潭中,是我爸一步步把我拉了出来。现在我好了,可以工作了,感谢你对我的担待。”

孙主任笑着说:“我们是一个团队,本应该相互关心、相互照顾,彼此包容是我们团结进步的基本,彼此间那份深深的爱是我们团队的灵魂,急诊科常年又累又忙,要是没有这两条信念支撑着,谁还能受得了啊。”

刘淑慧微笑着说:“主任,谢谢你给大家营造了这么好的氛围。”

李雯雯和几个护士轻拍着手,说:“欢迎我们的护士长归队。”

刘淑慧激动地和大家拥抱在了一起。

急诊科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大家工作起来个个精神头儿十足,护士们穿着软底鞋,无声地穿梭于各个病房间,精心地照顾着每一个病人。孙主任悄悄地对刘淑慧说:“你回来真好,看她们工作起来多么起劲儿。”

刘淑慧说:“我不来的时候她们也是认真履职啊。”

孙主任摇摇头,说:“那不一样,以前她们更像在履行自己的义务,被动的去工作,现在你看,姑娘们的热情四溢,积极主动性多高啊,面带微笑,目携温柔,给病人的感觉是这里的护士充满了爱。”

急救车又接到急救的指令,李雯雯和值班医生拎着急救箱急匆匆往救护车上跑去。刘淑慧看见了,大喊:“雯雯,你休息一会儿,我和刘医生去吧。”

李雯雯说:“我不累,还是我去吧。”

孙主任笑着说:“让年轻人多跑跑吧。”

华灯初上,忙碌了一天的刘淑慧下班回到爸妈家时,刘英站起来问:“第一天上班,累吧。”

刘淑慧笑着说:“爸,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还这么担心。”

正在吃饭的吴子涵看见妈妈回来,飞奔过来,跳起来搂住她的脖子,说:“妈妈,你笑起来真好看。”

刘淑慧鼻子一酸,眼泪差一点掉了下来:“对不起宝贝,前一段时间是妈妈太自私了,没有想到你的感受。”

吴子涵泪水“扑簌簌”的落下,他满腔委屈地说:“你知道吗,前一段时间我心里可难受了,爸爸没了,要是妈妈再没了,我岂不成了没人要的孩子了。”

刘淑慧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滚烫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滚滚而下,她紧紧地搂住吴子涵,说:“不会的,不会的,妈妈一直在你身边。”

母子俩抱头痛哭,两位老人也跟着流了不少泪水。刘英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仲春的夜,春风习习。昆明的街头巷尾霓虹灯闪闪,路上车水马龙、游人如织。

姚伊娜和梁达快步走在人群中,通过郑队长发来的定位,目标车辆就在她俩住的宾馆附近,按规矩必须事前核实一下,据推断,他们明天可能会进行交易,务必提前做好准备。

宾馆前的停车场上,姚伊娜和梁达边走边留心着那辆路虎车,左看没有,右看没有,大半个停车场都看遍了,还是没见。姚伊娜心中不由得焦急起来,低声说道:“会不会弄错了?”

梁达说:“会不会在地下停车场?”

一语提醒了梦中人,姚伊娜拉着梁达的手急速朝地下停车场跑去。梁达小声提醒道:“小姚,别急,小心被人发现。”

地下停车场静悄悄的,偶尔有车辆出入,基本上都是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去。姚伊娜和梁达快步走着,一转弯,在墙角处看见了那辆路虎车,与此同时,路虎车上下来了三个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领着两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由于走得太猛,姚伊娜和梁达差点儿与那三个人碰了个正着,距离太近,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姚伊娜急中生智,她一把搂住梁达深情地吻了起来。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的梁达开始有些抗拒,等明白姚伊娜的意图后,随即配合起了姚伊娜。她俩靠在一辆车上激烈地吻着,那三个人路过她俩身边时,其中一个形似瘦猴的小伙子眼睛瞟了一下,嘴里发出“嗤嗤”的笑声。

中年男子一脸不屑地说:“切,上面就是宾馆,怎么干都行,干嘛在这里呀。”

另外一个胖墩墩的小伙子觉得姚伊娜似曾相识,忍不住盯着看起来,中年男子在他头上轻轻拍了一下,笑骂道:“看,看,有什么好看的,一会儿哥就给你找一个。”

胖小伙笑嘻嘻问:“哥,真的吗?”

中年男子毫不在乎地说:“那当然了,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瘦猴舔着脸说:“哥,我也要。”

中年男子抬手在他头上就是一巴掌:“哈哈,你小子昨天刚睡了一个,今天又馋了,行,哥满足你,记着明天干活的时候手脚利索点儿。”

三个人说着笑着从姚伊娜身边走过后,姚伊娜一脸羞涩地松开梁达,梁达也是满脸通红。姚伊娜舒了一口气,说:“好险啊,最后盯着我们看的那个小伙子,上次和咱们打过照面,记得咱们放跟踪器的那天吗,他就在场。”

梁达一脸崇拜地说:“姚伊娜,还是你反应快。”

姚伊娜羞涩地说:“呵呵,就是你反应过来,也不敢吻我吧。”

梁达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正午时分,春天的阳光暖洋洋的照着大地,花红草绿,蝴蝶纷飞,蜜蜂成群。花丛中,游人或拈花一笑,或搔首弄姿拍照,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无人关心他人之事。路虎车从地下车库驶出,方向一转,朝着市外开去。车流中,一辆白色的本市车辆悄然跟了上去。

昨晚回到宾馆的时候,姚伊娜即向郑爱国汇报自己已经查到了目标车辆,她省去了那惊险的一幕。郑爱国说:“按照既定计划,实时跟踪他们,车你们租好了吗?”

姚伊娜说:“郑队,放心吧,前面的工作早已做好。”

路虎车出城后,七拐八拐,驶进一个小山村,停在了一个农户家门口,三人走入农户家中。十分钟后,三个人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棕色手提袋。中年男子冲着主人挥手告别,瘦猴利索地打着车,中年男子和胖小伙刚一坐上车,瘦猴就踩着油门飞驰而去。

姚伊娜远远地看着,说:“不是说大宗交易吗,难道就这么简单?”

梁达摇摇头,淡定地说:“依我看,他们有可能耍诈。”他边说边驾驶着车辆一路追了上去。

路虎车一路驶到郊区的时候,在一个快递收发点儿停了下来,三个人进到快递点里待了几分钟后就出来,手中的棕色手提袋不见了。接下来,路虎车一路上兜兜转转,似乎没有什么重点目标,直到天黑才回到宾馆。

晚上,姚伊娜接到郑爱国的电话:“小姚,你们给的信息很准确,对方的货应该是通过快递发出,我已向汪局长作了汇报,汪局长非常开心,直夸你们两个能干,哈哈哈。”

姚伊娜忧心忡忡地说:“郑队,你有没有觉得事情进行的太顺利了?我总觉得其中有诈,但问题出在哪里,我还说不上。”

郑爱国笑着说:“小姚,你严谨的工作思路非常值得表扬,但是此次的任务已经完成,汪局长特批你们多玩上一天,然后返回吧。”

姚伊娜说:“郑队,那辆车还没有返回,我觉得我们还不能回,再跟踪着看看,说不上会有意外收获呢。”

郑爱国哈哈一笑,说:“嗯,还是你这个丫头很机灵啊,可以的,但是不能盲动,更要注意安全,他们这帮人身上一般都携带着刀具,非常危险。”

姚伊娜说:“谢谢郑队。”

挂完电话后,姚伊娜敲开梁达的房门,走进去向他说了自己刚才和队长通话的内容,接着说:“我的心里总觉得好像有点太顺了,他们即使不防着我们,也要防着当地的警察啊,他们的表现出人意料了。”说完,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盯着梁达。

梁达看着姚伊娜美丽的笑脸,和那双会说的大眼睛,忽然想到昨晚在地下车库的热吻,脸“通”地一下子红了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忙说:“奥…奥,我还没看出来哪里有破绽。”

姚伊娜看见梁达的脸忽然红了起来,自己也想起了昨晚车库热吻的一幕,禁不住脸上发烧起来,遂起身道:“早点休息,明天咱们继续跟着他们,看看他们是不是还有重头戏?”

天刚亮,姚伊娜就起床去停车场查看路虎车,当她看见车稳稳地停在那里,悬着的心儿放了下来。

昨晚睡到后半夜的时候,她突然想到,如果对方凌晨有所行动,那自己岂不是被蒙在鼓里了。她甚至来不及换衣服,就匆匆出门,在地下车库找到了路虎车,她远远地盯着看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什么动静。回头看看四周,空旷的地下停车场就她一人,要是保安怀疑她图谋不轨,把自己扣下来,那就麻烦了,不但半天解释不清,还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行踪,想到这里,她急忙往回走。刚走出几步,忽然听到宁静的车库中,传来一声异响。她警惕地四下看了看,整个车库没有一个人,也没什么异常是。她猛地想起了美国恐怖片中的《车库惊魂》,禁不住浑身毛发竖立起来了,遂疾步往前走去。异响再次传来,这次声音非常清晰,“喀嚓喀嚓”,她忙蹲下身,蹑手蹑脚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查看。虽说心中充满了恐惧,但理智告诉她,这里是安全的,恐怖片纯属是娱乐的。“喀嚓喀嚓”声音越来越清晰,她弯腰从车下望去,只见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正在撬一辆车,啊!原来是盗窃车内财物的两个小蟊贼啊。“胆子也太大了吧,车库里有监控啊,他们傻吗?”姚伊娜暗想。她四下一看,确认的确是有监控探头的,随即判断出这两个是笨贼,为了不耽误自己明天的行动,她决定先由着这两个蟊贼胡作非为,反正他们迟早也是会被警察被抓住的,想到这里,她轻手轻脚地往回走。

“喀嚓喀嚓”声不绝于耳,这个声音好似一只小猫在抓她的心,“眼见嫌疑人正在实施犯罪而不管,还是我们警察的作风吗?”姚伊娜走了几步站下身来,心中真想怒喝一声,理智却在不断提醒:“不能耽误明天的大事,两个小蟊贼,干不了什么的,如今谁还会在车上放大量的财物呢?”想到这里,她又往前走,一转身走出了地下车库。而那“喀嚓喀嚓”的声音,还响在耳边,越走那声音越大,“我还算是个警察吗,眼见着群众的财产正在遭受不法侵害,我却置之不理,难道这是我的初心?”她越走感觉心里越不安,感觉自己愧对自己那一身警服,更愧对头顶上那闪闪发亮的警徽。

“诶,去他妈的,不管了,先制止住眼前的犯罪行为再说。”想到这里,姚伊娜感觉自己心里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她快步跑回地下车库,那两个笨贼已经撬开了车锁,正埋头从后备箱里取烟酒呢,根本没有发现已经走到眼前的姚伊娜。姚伊娜怒喝一声:“住手,你们在干啥?”两个笨贼发觉暴露后,吓得抱起偷来的烟和酒就跑。姚伊娜喊道:“站住,把东西放下。”两个人跑了几步,忽然发现身后只有姚伊娜一人时,他们不跑了,反而向姚伊娜走来,其中一个黄毛小伙笑嘻嘻地说:“小姐姐,你这算是见义勇为呢,还是想犒劳一个我们哥俩。”说着露出一副色相。另一个红毛小伙说:“就凭你一个对付我们俩,你疯了吧。”两人说着笑嘻嘻的往姚伊娜身边靠上来。四下无人,姚伊娜心头一阵紧张,但表面上努力保持着平静,她怒斥道:“我是警察,你们最好放老实一点。”黄毛并不惧怕,乜斜着眼睛望向姚伊娜,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说:“吆,原来是警察小姐姐,我还是第一次见穿睡衣的警察小姐姐,你吹牛的吧,吓唬谁呢。”说着,上前去就要撕扯姚伊娜的睡衣。姚伊娜一惊,猛地往后撤了一步,顺势把黄毛往后一拽,将黄毛拽倒在地上。红毛看见黄毛倒地,冲上来从后面抱住姚伊娜,满脸色兮兮地说:“小姐姐,今天我们哥俩好好陪你玩玩。”说着,双手从姚伊娜的腰上上移,抓住了姚伊娜的双乳。姚伊娜慌乱着扭动着身体,瞅准时机往前一跨,来了个后抬脚,一下子踢在了红毛的裆部。红毛一声惨叫,松开手,捂着自己的裆部跳了起来。黄毛见机立即起身,一把将姚伊娜推倒在地,一个飞跃,骑在了姚伊娜的身上,伸手开始扯姚伊娜的睡衣,姚伊娜用尽全身力气抓住黄毛的手,双方僵持着。

“住手!”一声怒吼,几个保安边喊边跑过来。红毛和黄毛一看不好,松开姚伊娜,拔腿就跑。一个保安过来拉起姚伊娜,一脸责备地说:“姑娘,大晚上你在这里干嘛?”姚伊娜忙掩饰道:“奥,我睡到半夜,忽然想起手机落在车上,下来取手机,结果看见这两个人在偷东西。”两个蟊贼在车库门口被摁住了,警察一会儿也来了。姚伊娜趁人不备,默默地走上了搂。

回到房间后,姚伊娜想着刚才的一切,感觉惊魂未定,她捂着“扑通通”猛跳的心儿,许久才安静下来。

整个上午,姚伊娜和梁达看了几趟,路虎车没有丝毫动静。姚伊娜心中暗想:难道我错了,他们真的是功成圆满了,所以就躺着睡大觉了。

下午三时,路虎车悄无声息地驶出了停车场。姚伊娜笑着说:“到底还是行动了,狡猾的狐狸终究会露出尾巴的。”梁达踩着油门,紧紧咬住路虎车,不远也不近地跟着。

路虎车驶出城后,停在了郊区的一家简易修车铺跟前。梁达嘀咕道:“这么好的车,怎么会在这样的铺子修理呢?”正说着,只见修车铺的人走上前,卸下路虎车的备胎。

姚伊娜低声说:“有情况,他们是不是想往备胎了塞东西,这是一个不易察觉的地方。”

梁达用望远镜观察着修车铺的一切。

晚上,姚伊娜接到郑爱国的电话:“小姚啊,你猜对了,那帮人狡猾得很,快递包裹已经查获,里面的确有货,但仅仅是一百克而已,他们这是虚晃一枪,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哈哈,幸亏你的机警啊,怎么样,今天有什么发现?”

姚伊娜把当天跟踪的详细情况汇报了一下。郑爱国不住地“嗯”着,表示对两人付出的肯定。

最后,她笑着说:“郑队,跟说个笑话,梁达今天下午蹲守的时候用一个臭屁熏走了一条试图袭击他的毒蛇,哈哈哈…”

郑爱国也跟着笑了起来:“小姚啊,咱俩八卦一下,跟我分享一下他的成功经验。”

梁达在一旁笑着说:“郑队,别听她的,小姚胡说着玩的。”

原来,下午的时候,为了弄清楚修车铺是如何在路虎车上做手脚的,梁达和姚伊娜瞅准了修车铺对面的小山坡是个绝佳蹲守的位置,而且山坡上的小树林极易隐蔽。他们俩快步走进那片小树林,梁达负责观察修车铺的情况,姚伊娜则在梁达五十米外的地方负责警戒。梁达蹲在草地上专心地用望远镜观察着修车铺的动静。微风吹来,树林中发出一阵低沉的“”沙沙“”声,有几只不知名鸟儿在姚伊娜头顶的树梢上跳来跳去,它们开心地鸣叫着。忽然,一只布谷鸟落在了梁达身后的草地上,蹦蹦跳跳的鸟儿一下子吸引了姚伊娜的注意力,她的注意力转到布谷鸟的同时,也发现危险正向梁达逼近。一条一米多长的蛇正靠近梁达的屁股,姚伊娜心中惊呼起来:不好。但眼前的情况是,姚伊娜如果跑过去把蛇打开显然是来不及得了,自己距离那条蛇将近五十米,而那条蛇距离梁达的屁股也就一米多远,如果姚伊娜大喊梁达注意,空旷寂静的树林离修车铺不远,声音一下子传出去,势必会暴露自己。就在姚伊娜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的瞬间,危险自动化解了。那条蛇刚靠近梁达的身边之时,梁达或许蹲的太久了,他换了一下蹲姿,屁股微微抬了一下,蛇的头和梁达的屁股距离只有不足二十厘米,姚伊娜以为蛇会攻击梁达,谁知道,那条蛇停顿了一秒钟,扭头往旁边的爬去。所以,姚伊娜断定,肯定是梁达在关键时刻放了一个大臭屁,把蛇熏走了。

郑爱国笑着说:“梁达,别卖关子了,说说,你是怎么把蛇弄走的?”

梁达对郑爱国说:“那纯属是我无心之举,你知道咱抽烟的人走到哪里,身上是少不了烟的。昆明这地方天热,穿得少,烟没处放,我急中生智,把几支香烟装进屁股口袋里,这里天热,我出了很多汗,那几支烟被汗水浸透了,那条蛇恰好靠近我装烟的那一侧,蛇是最讨厌烟草的气味,所以它溜走了。”

郑爱国哈哈大笑:“梁达,真有你的,这就叫吉人自有天助啊,哈哈哈……”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路虎车驶上了返程的路。姚伊娜和梁达根据郑爱国的指示,一路开车跟踪,防止路上有变故。还好,路虎车上的三个人沿途再没有出什么花招,一路朝着金城直奔而来,除了中间加了几次油外。连续驾车六七小时后,姚伊娜看出了梁达很累,在高速服务区加油的时候,姚伊娜主动提出,自己可以替她一下。梁达不放心地说:“你一个女孩子,能行吗?还是算了,我开吧。”

姚伊娜一脸不服气地说:“哼,别小看人,咱也是老司机了,你在我面前老想充大,呵呵,不过才大我三岁而已。”说着,她跳上了驾驶位置。

经过一天一夜的驾驶,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路虎车在金城前一个高速路口,驶下了高速路。姚伊娜一看对方偏离计划的轨迹,急忙向郑爱国汇报。

郑爱国笑着说:“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我们预判他们会在那个路口下高速的,哈哈,真准。”

姚伊娜说:“郑队,你们太厉害了!”

郑爱国胸有成功地说:“我们的两台车早已在高速上就把那辆路虎车夹在了中间。”

姚伊娜惊奇地问:“我咋没有发现?”

郑爱国笑笑,说:“你才参加禁毒工作,等时间久了,就知道了。”

姚伊娜接着问:“下一步咋办?”

郑爱国说:“目前他们正靠近收费站,一旦进入收费站,我们就动手抓捕。”

姚伊娜惊呼起来:“郑队,你们太棒了,帅!”

抓捕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姚伊娜和梁达的车驶进收费的时候,三名嫌疑人已经被控制。郑爱国正带人对涉案车辆进行搜查。姚伊娜走到郑爱国悄声说:“郑队,备胎、车坐下和油箱内需要重点关注。”

郑爱国点点头。搜查持续了三十分钟,没有任何结果。整个车上除了一包随身换洗的衣服外,没有任何东西。姚伊娜和梁达一听,傻了眼:怎么会?他们在修车铺整了那么大动静,为了什么?

三名嫌疑人站在旁边,一脸平静地看着警察搜查,似乎是一脸无辜。

郑爱国一挥手:“收队。”

审讯室内,两名年轻的嫌疑人直呼冤枉,自己就是出去旅游了一趟,回来就被抓了,自己到底犯了什么法?

整个询问过程中,中年男子一声不吭,既不反驳,也不狡辩,一直保持着沉默不语。他明白,警察办案是要证据的,俗话说抓贼抓赃、捉奸捉双啊。没有赃物,任凭谁都不能把自己怎样的。

郑爱国、梁达以及老民警金伟华轮番上阵,三个嫌疑人要不是一语不发的,要不就是喋喋不休的埋怨警察冤枉他们。询问的进程始终没有任何突破,赃物不知藏在哪里。

没有证据,二十四小时后,必须无条件放人。

郑爱国他们不由得急躁起来,老民警金伟华甚至急得骂起娘来。但,于事无补。嫌疑人太了解警察,他们知道警察是不准刑讯逼供的,更不准打骂体罚,还要保证他们基本的权利,管吃管喝。你警察被惹急了,顶多跳起脚来骂几句,又不疼又不痒,无所谓。

眼看着二十四小时的询问时间就要到了,姚伊娜主动请缨:“郑队,让我试试吧。”

面对无计可施的局面,郑爱国心中暗想:也只能这样了,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讯问室内,姚伊娜仔细端详着中年男子,他太平静了,波澜不惊啊,完全出乎正常人的反应了,任何一个人,只要被警察询问,或多或少地表现出紧张的情绪和不安的表情。因为每个人的心里面都有阴暗面,但这不一定就代表这个人是虚伪的或者有违法犯罪情形,只是在某一瞬间会有一些不可思议的想法,嫉妒、毁灭、暴虐,甚至一些“肮脏”的欲望,大家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的阴暗面,所以在警察问话的时候难免会出现紧张、焦虑的情况。马克.吐温说:每个人都是月亮,总有一个阴暗面,从不让人看见。

面前这个人几乎是面无表情,他在等,胸有成竹的等,静静地等着二十四小时后警察放人。

姚伊娜心中苦苦地思索着。问题出在哪里呢?他们在修车铺的折腾,在目前看来显然的掩人耳目?如果说他们是去旅游,那么,他们发的那包快递,里面明明查出来一百克的毒品,又作何解释?可以,肯定他们这是在转移警方的注意力。转移注意力后,就是为了实施更大的犯罪,可在他们的车上居然一无所获。会不会是他们使用了金蝉脱壳之计,也不可能啊,这几天的跟踪,没有发现他们有别的同伙。

再有两个小时,就到二十四小时了。姚伊娜在询问室内边思索,边来回踱着步子。中年男子佯装睡着,不理会姚伊娜。姚伊娜把自己此次出行的全部过程仔细梳理了一个遍,没有发现任何漏洞。她慢慢地走着,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一趔趄,差一点摔倒。

姚伊娜仔细一看,是嫌疑人车上的那包随身带的衣服,本来放在墙边上,经过姚伊娜的一绊,一下子到了询问室的中间。姚伊娜弯腰提起包,打算给放到门后边去。在她弯腰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本来正打瞌睡的中年男子,突然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姚伊娜猛地转身,目光逼视着中年男子,他目光和姚伊娜的目光对视了一下,慌忙躲避。

哈哈,找到目标了——那包衣服!姚伊娜心中兴奋地叫了起来,她急忙跑去向郑爱国汇报,郑爱国听了姚伊娜的话后,摇摇头说:“那里面就几件穿过的衣服,酸臭难闻,其它什么也没有,都翻了几遍了。”

姚伊娜说:“凭我的直觉,问题就在那包衣服里面。”

她回到询问室的时候,中年男子又打起了瞌睡。姚伊娜从门后提起那包衣服,放在询问室中间,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摆在地上。中年男子不再装睡,目光跟随着姚伊娜的手而动。姚伊娜蹲在地上望着那堆衣服发呆,其实就是几件冬天的棉衣,估计是到了昆明后换下来的。天气不是太热,怎么会发臭呢?是棉花的味道?不像!姚伊娜拿起衣服闻了闻,有一股其它的怪味。

“若要盼得哟红军来,岭上开遍哟映山红。”正在思索的姚伊娜忽然被着歌声打断,她抬起一看,原来是老民警李伟华的手机铃声。《闪闪的红星》,这是很久以前看过的电影。姚伊娜笑着说:“金哥,你的铃声也是这么又红又专的。”

李伟华说:“我喜欢电影里小主人公的潘冬子,那可是一个机智勇敢的小家伙。”

“潘冬子、潘冬子。”姚伊娜口中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电影中小英雄潘冬子的一个经典片段,潘冬子将走街串巷换来的食盐用开水化开,然后倒在棉衣里,让棉衣将盐水充分吸收,从而有效地躲开了国民党哨兵的搜查。等到了山上的游击队时,再把棉衣用水浸泡,使棉衣里的盐稀释到水中,将水烧干,就可以获得宝贵的盐了。

“我想到了。”姚伊娜兴奋地跳了起来,她冲着金伟华说:“谢谢你,老金哥。”接着打开门跑了出去。

金伟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纳闷地说:“谢我什么,我做什么了?”

就在郑爱国一筹莫展之时,姚伊娜如一阵旋风冲了进来,他一脸惊奇地问:“有突破了?”

姚伊娜反问郑爱国:“郑队,你看过《闪闪的红星》吗?”。

郑爱国笑着说:“小姚,快说吧,你想急死我啊!”

姚伊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向郑爱国讲起了潘冬子“化盐为水”给游击队送盐的故事。

郑爱国一听,猛地一拍脑门,大声说:“我也想到了,我想到了。”

姚伊娜开心地说:“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眼睛。”

郑爱国说:“小姚,真有你的,快说说,你是怎么想到的。”

姚伊娜说:“先是我不小心踢了那包衣服,装睡的中年男子居然一下子惊醒了,我直觉里面有问题,一直未找到,接着是老金哥的手机铃声提醒了我,他的铃声就是电影《闪闪的红星》中的插曲。”

郑爱国竖起了大拇指,说:“小姚啊,你真是个机灵鬼,我听了那么多遍,也没受到启发,偏偏你听一次就能破大案,哈哈哈,走,行动!”

一起贩卖运输毒品的大案侦破了,缴获毒品2.1公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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