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灯光的原因,魏玉峰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他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近灯光。
市镇不大,这灯光是市镇此时唯一的灯光。
他走到门口,用力拍门。
过了不久,有人打开门。那人手里提着灯笼。
见是陌生人,那人问:“你找谁?”听声音是一个女人。
“我是外乡的芦柴客,流落在此,风雪太大又冷又饿!”魏玉峰虽然浑身发抖,但是说话还很利落。
“我们这里是赌坊,进来吧!里面有火!”女人回答着,并没有拒绝他进屋。
魏玉峰跟着女人进了屋,屋里有四个人在推牌九。
“坐下吧,那边有火盆!”女人说着,摘了斗篷,魏玉峰这才看清她的脸,是一个五十余岁的老女人,脸上虽然皱纹密布,但是涂着很厚的白粉。
魏玉峰连声感谢。老女人不再看他,转身去看那些人打牌。
他烤了一会火,身子暖了,饥肠辘辘。
“大姐,能否给点吃的,我一天没有吃饭了!”
魏玉峰恳求的说,他认为既然老女人让他进屋烤火,肯定会给他吃的东西。
“小子!老娘这里哪有不要钱的东西,看你可怜,让你进来烤火,想不到你得寸进尺,还想我大鱼大肉的伺候你,想吃饭也行,拿钱来!”
老女人似乎生气了,尖声尖气的说。
魏玉峰不敢再吱声,他摸了摸腰里,还有点纸票,就怕不够一顿饭钱。
看着赌牌九的四个人,从他们的语气里,可以了解到他们的牌技。
他低头走过去,悄声说:“几位仁兄,我可不可以押个二门!”
“当然可以!”赌钱的几个人没有拒绝他老女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你这么年轻,也会玩这个?”老女人很狐疑的问。
“在家里见我爹玩过,稍微懂一点吧!”魏玉峰在听他们打牌的时候,已经听懂了他们的牌路。
“好,你下注吧,愿押哪个押哪个!”老女人对他说。
他悄悄的观察一下,把怀里仅有的钞票掏出来,押到桌子上。
“天鹅,憋十……”随着一声声赌博的术语说出来,庄家亮牌,魏玉峰赢了第一把。
老女人看了他一眼。
魏玉峰接连押对了五把,面前有了一小堆纸票。
“大姐,我想吃点饭,这些够了吗?”魏玉峰抓起纸票,递给老女人。
“够了,够了!”对于他赢钱,老女人非常吃惊,她接过钞票,迅速给魏玉峰整治了饭菜。
魏玉峰狼吞虎咽的吃了饭。肚子里有食,身上不再寒冷,魏玉峰一下子精神了许多。
老女人又端来热水,让他洗了一把脸。
那四个人继续推牌九。
“小伙子,今晚大雪纷飞,天气寒冷,我若是不让你进屋,到了后半夜,你非得冻死不可!”
老女人看了他一眼。
“多谢大姐救命之恩!”
“你怎样谢我,老娘要的是实惠,今晚玩牌的人少,我抽的水子连油钱都不够,这样的天,简直让我喝西北风!”老女人喋喋不休的说了一顿。
“大姐,我现在也我处可去,若不然,我在这里给你白做几天工,分钱不要!”魏玉峰赶紧说了心里的想法,如此冰天雪地,实在无处可去,倘若离开这里,岂不是又要冻死,这是一棵救命的稻草。
“小子,看你眼珠乱转,就知道你是一个精种,你这打算好,寒冬腊月,你在我这里有吃有喝,我岂不是双倒霉!”
老女人瞪了他一眼。
“我别没有别的本事,我只会打芦柴。”魏玉峰怯怯的说了一句。
老女人突然掏出一大把钱。
“这个给你!”
魏玉峰吃了一惊,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拿着!”她的神色威严的命令他。他不得不伸出手去把钱接过来。
“去,到那边坐庄,把他们兜里的钱都赢过来!”老女人低声命令,他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和他们不熟,我不敢!”魏玉峰还是怯怯的说。
“不用害怕,赢了钱老娘给你撑腰,只要你今晚能赢了,你就留在我们冯家赌坊,有我一口吃的,绝对饿不着你!”
老女人继续给他打气。
其实,听到几个堵客的吆喝声,他心里早就痒痒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岂能不把握。
他走到赌桌前,老女人赶紧说:“你们让一让,让这家伙坐庄,想不到这东西腰里别着一大把票子!”
一个赌客赶紧向一边靠靠,给他腾出位置。
他把老女人给他的钱堆在桌子上,拢好牌。
掂起骰子,在别人看来就是很简单的随手一扔。
骰子落在桌子上滴溜乱转,几个赌客大声吆喝着:“大,大,小,小……”
牛角做的牌九,漆成黑色。
经过无数赌客锤炼过的赌场语言,自然也包括天时地利人和,伏羲八卦之类,就算是赌徒,也把人间最美好的词汇赋予了这几十张乌黑的牛角牌。
开点了,魏玉峰的点是憋十,最小的点,他统输。
几个赌徒欢呼雀跃,老女人脸色藏在白粉后面,只有眼睛里散发着严厉的光。
魏玉峰心里暗说:“你懂什么,先赢的是纸不是钱!”
一轮下来,魏玉峰有输有赢,但是面前的纸票少了不少。
他心里清楚,想赢他们的钱,开始就不能太高调,要细水长流,慢慢吊起他们的胃口,让他们不知不觉的输钱。
老女人不再看着他,他感觉应该是自顾自的生闷气了。
“吊起他们的胃口,把他们口袋里的钱都赢过来!”他暗暗告诉自己。
“大姐,有没有蜡烛,再点一根,灯不亮,局不旺嘛!”魏玉峰吆喝着。
老女人又点上一根蜡烛。
“大姐,再把炉子里加满炭,越热越好,你看到我们额头淌了汗,那才过瘾!”魏玉峰又大声吆喝。
“你死事不少!”老女人虽然脸色不好,但还是按照他吩咐的去做,她从魏玉峰的语气里,听得出他胸有成竹。
多了一根蜡烛,屋里亮堂不少。
炉火熊熊的窜出炉口,几个人额头上冒出了汗。
“喔……”一声嘹亮的鸡鸣传了过来。
“好了,该收网了!”
虽然一副牌看上去毫无破绽,但是他基本记住了牌的模样,在码牌的时候,记住了每一副牌的位置。
骰子甩出去!
几个人摸牌,亮牌的时候。他把他的牌扔了出去。
“天杠,通吃……”
这是一副最大的牌,别人都不用亮牌了,除了庄家赢,别人都输。
这一把赢了个大的,老女人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赌客们自然不甘心输,其实他们的胃口早就被魏玉峰吊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