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本来巴望着吴用给自己一个说得过去的位子,但吴用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把他从头撸到了屁股,宋江有情绪纯属正常,没想到吴用根本就不睬他那个茬:你原来是老大,可现在是老小,在老子看来,骆驼死了就没有马大,我杀鸡骇猴本来就差个鸡!没想到你宋江就想当鸡!
宋江无意中当了该死的鸡,宋江不认倒霉都不行。
宋江以为,凭自己当年的余威,到小小的草料厂,那里的人还不像爷一样侍候他。宋江心里高鼓鼓地想着该如何应付那些平时崇敬自己的小卒子,同时不知不觉迈着八字步进了草料厂的大门。
他进门后往两边看看,以便熟悉环境,可没等他的两眼晃到四面呢,就被一声粗鲁的话给喊住了:“呔,何方来得黑皮,竟敢在俺这里东张西望,不怕老子把你的招子给割下来么!”
宋江那火气“腾”地上来了,他没想到以前一伸手就能捻死的小人物竟然敢骂自己!他两眼急速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搜索,终于发现了说狂话的莽汉,他长得膀大腰圆,远看有五百斤,近看六百打不住!此刻他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堆高高的草垛上,由上往下俯视宋江。
宋江见对方比自己大一倍,有些失了底气,他不想跟那人正面交锋,怕不是他的对手。莽汉见宋江没有惹他的意思,反倒吹毛求疵起来:“那黑皮,你进大爷的管辖范围没有通报,大爷暂且不计较,还不快送上孝敬的物品!”宋江想忍,但他的行动显然没听脑子的摆布,只见他双手一弹,来了一招“刘备摔孩子”,行囊裹着风声飞向那莽汉。
莽汉一看宋江敢对他无礼,来一招“黑熊捅蜜”,双拳化立掌,急速前探,打掉行囊,旋即使了一招“蛤蟆跳井”,双腿并不屈伸,直挺挺地从上面跳了下来,由于太重,下面的地禁不住跺,只听“扑嗵”一声,土霎时埋到他的大腿根。宋江大吃一惊,凭那人的体重是不会砸这么深坑的,他肯定练过“千斤坠”的功夫!
莽汉两手向四周一阵旋,就听得“呼”地一声,他那粗笨的身子竟然被手臂飞旋的劲生生带了起来!宋江看得仔细,那人的腿未动分毫,身子却从坑里飞旋了出来。臂力之大,骇人听闻!他在空中继续转动两臂飞旋,卷起的风竟然把地上的灰尘吹得四散飞去!
宋江一直以为除了一百单八将,其余的人都是废物,没想到下面竟然也是高手云集。书中暗表,其实莽汉早年投奔梁山时露过真本事,但宋江的手下欺生,怕他的风头盖过已经排过座次的,所以为了大家共同的利益,瞒着宋江把他安排到草料厂当了小头目。
宋江看莽汉在空中像老鹰一样盘旋,同时两臂一个劲地变幻手形,不由得提高了警惕,亮出“宋氏兔拳”与那人对阵。
“宋氏兔拳”是宋江的爹宋太公所创。过程颇具戏剧性:有一次,宋太公在野外打猎,偶尔看到有鹰袭击兔子,兔子并不惊慌,只见它仰面朝天,静等老鹰冲到面前时,拼力用后腿一弹,就这么一下,竟然把那老鹰弹出几尺开外,当场丧命。宋太公回家后,勤学苦练,终于把兔子的招数练得烂熟,他把那功夫当作鹰拳的克星,并亲自取名为“宋氏兔拳”,没料想今天被宋江用上了。
莽汉不知宋江玩什么把戏,他在空中抖两下,然后就想俯冲,可地下仰面躺着的人随着他飞的方向一个劲地转身子,使他无法轻而易举下手。莽汉很纳闷,他师父当年教功夫时,曾夸下海口,说这世上没有任何一种功夫能破他的鹰拳,他出道这么多年了,确实从未碰到过对手。
宋江以静制动,慢慢地转着身子找战机。
莽汉凝神用气,瞅准空档,一下照着宋江直扑而下,离宋江还有几尺远时,宋江就感到一股无穷的压力径直而下,他猜测如果这人全力扑到自己身上,那肯定会把自己压成一摊泥。生死一线之际,宋江拼死一战!他瞪大了两眼,眼瞅着那人如鹞鹰一样即将接触到自己时,两腿较力,瞄着对手的心口全力一蹬。那人往下的力量太大了,宋江蹬出他时,自己的尿都挤出来了。宋江一蹬之后,迅速两手按地一弹身子,来了一个“王八翻身”,弹跳起来。
莽汉没想到宋江的腿这么劲挺,竟然把自己蹬出一丈开外!
宋江看莽汉倒地,精神倍增,他冲边上看热闹的一抱拳:“我乃寨主宋江,到这里来体验生活,没想到这小子不识抬举,跟老夫过不去,如今修理他一顿,让他知道天下的兔子比鹰厉害!”
也许是冥冥中注定的,宋江就会这一招破解之法,要不然,他会一百招其他功夫也绝对赢不了那莽汉。其实宋江是条草龙,虽然成不了皇帝,但可以成一代枭雄,也就是说他再不济也是山大王的命,可吴用却把他从顶上踢了下来,这是悖逆天意。俗话说得好:“什么都有定数”,宋江学那一招是保命用的,上天早料到他会有一劫,而那一劫最终只能用这一招来破。宋江不知,还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围观的人一听他就是发配下来的宋江,马上对他另眼相看,底层的人认为,当过头的人命跟常人不一样,他现在落魄了,但很快就会起来。不用吩咐,大家一股脑把宋江的东西搬到里面最大的房间去了。
一看莽汉被宋江打败,又加上平时老对大家使坏,所有的人马上对他敬而远之。是个人就明白,那小子受了这么重的伤,恐怕一时半会儿发不了威,即使他想发威,凭原来的老大保着,还怕什么。别看宋江虎落平阳,可他随便找个老部下就能把莽汉给解决了。
莽汉一看自己没了后盾,当即就趁乱逃跑了,于是宋江成了草料厂真正的一把手。
赵云刚到中宋皇城,便前往城前掠阵。他这下犯了兵家大忌,想你远道而来,不详细了解城池布防情况就仓促上阵,首先从用兵上败了一局。这不怨赵云,他以前跟刘备打天下时,都是诸葛亮在那里排兵布阵,他只管打,指到哪打到哪,现在当皇帝不一样了,用兵打仗得靠自己。
曹操当年带过那么多兵将,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物。只是他动机不纯,目的只有一个:把赵云逛出来,为他报仇雪耻。我建议你出兵,但我没建议你怎么打,赵云打胜了功劳是自己的;打败了,责任也是他自己的。赢了,曹操可以顺手捞一把,赵云也不会有什么想法,毕竟出兵是曹操的主意;打输了,曹操要么装孙子,要么撒蹄子走人。那时赵云无暇自保,哪有时间找他算账!
曹操来了个明哲保身,赵云懒得向他问计。本来赵云把兵拉出常山后感到很后悔,他隐隐约约感觉中了曹操的激将法,但赵云是属于“胳膊断了,人前不能掉出袖子”的人物,有时明明知道自己上了当,但也不认,怕别人笑话他。成名人物往往犯这个毛病,吃亏也是因为这个毛病。
赵云急着叫阵还有一个原因,他想节约粮秣。最好马上与说他坏话的高手交战,戳个洞完事,就算了结自己的一桩心事。一着急,烧得嘴上起了水泡。
曹操一看赵云用兵,暗暗发笑,心想他离了诸葛亮还真没多少能水,说句难听的,他仅相当于一把好枪,用他当武器还成,让他以策略打仗肯定一塌糊涂!曹操本来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窜掇赵云出兵,所以他不急,他觉得以前带兵打仗太累了,像现在这样多轻松,不用费脑子,不用费力气,只用几句话就能指挥别人打,自己坐山观虎斗,好不快哉!
吴用正在大宴群臣,为首创中宋大业庆贺呢,突然探子来报:“启禀陛下,外面有南赵帝来犯!”吴用一听,什么?南赵帝,我怎么没听说过,我只知道魏、蜀、吴和中宋,还没听说过有个南赵呢,他忙问身边的卢俊义:“大都督可曾听说过南赵帝?”卢俊义恋恋不舍地放下啃着的肥鸡腿,一边用嘴吸溜着手上的油,一边回答:“微臣孤陋寡闻,从来未曾听说过南赵帝,这会不会是新注册的牌子?”
“什么新注册的牌子,这又不是吃的用的,不懂装懂,把自己当专家!”开酒店的朱贵一边在下面悄悄地骂了一声,一边把一杯酒倒进了肚子里。朱贵一直看不惯卢俊义的清高,心想既然入了伙,何必天天端着架子,整一副员外模样!还有,卢俊义看农民出身的头领时,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让朱贵很腻歪,因而他借机骂卢俊义一下,算是解解恨,过过干巴口瘾。旁边的时迁与他想法一样,一边笑着一边与朱贵碰碰杯:“哥哥说得有理,他是个啥玩意,去他大爷的!”
卢俊义耳朵练过“辩真术”,一里外有蚊子飞过他都能分辨得清,何况两人这么大声,他刚想发火,但被公孙胜的话给截了回去:“听这名字好像是南方姓赵的某人自立为王,极有可能见咱这地方风水好,想趁咱们立足未稳强攻硬夺。”公孙胜的话很在行,不愧是木鱼子扔到东海里——走南闯北见识多。公孙胜凭经验办事,不像卢俊义,张开嘴就讲,兄弟们在称公孙胜绰号“入云龙”的同时,背地里为他取了另外一个绰号,叫“尼姑油子”,形容他滑的连尼姑都能蹭。
众人听了都说公孙胜的话有道理,把个公孙胜高兴得满脑袋冒油,分不清东西南北。吴用趁热打铁地问他:“可想到退兵之策?”公孙胜很明白,显而易见,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出兵与南赵帝对阵,但他却不提这个头,怕吴用安排他打头阵,虽说自己是管粮草的,但吴用脑子转得贼快,说不定真能整出点让人惊讶的事呢!
于是公孙胜留了个心眼,他装憨卖傻,说自己愚钝,根本想不出用兵策略。
所有人都干议论,谁也说不出个明白道。吴用也清楚,出兵方可化险,可他不知道手下这批人有多少后劲,万一他派哪一个出阵,恰恰体力透支,难免被南赵帝给割了头。吴用盼着有人毛遂自荐,即使打不过对方,也会拼了力去杀,不至于一看不行就抽头。能毛遂自荐的人肯定有谱,没有两把刷子敢上墙么?!
但下面都看着三个头,心想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没意见,话千万别说多了,别说我们,就连宋江都被他们三个人给放倒了,咱充什么大尾巴骡子!
卢俊义本来应该提建议,要不用他做兵马大都督有个鸟用!可他听到朱贵与时迁的怪话之后,光想点子对付这二人了:朱贵是开酒店的出身,上推八代都是农民,上面无人罩着他,下面也没有钱来打点,收拾他如同收拾一个蚂蚁,手到擒来的事;可时迁精通“妙手空空”那一套,对付不了他,把他惹火了,不知道会丢什么东西。这一点别说俺,当年宋江和晁盖都拿他没办法。
看着满朝寂静,吴用火了!国家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虽然我当着个黄帝,可所有的人都在受惠,干嘛都看着我!
吴用一扭头,看到兵马大都督两眼瞪得溜圆,嘴角下拉,嘴撅得能拴上一头驴,他以为卢俊义想退兵之策呢。于是暂时没言语,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卢俊义还是没有发话的意思,吴用沉不住气了,他轻声问卢俊义:“大都督,你看该如何退兵才好?”
这下卢俊义醒了,他刚把对付时迁和朱贵的办法想完,于是一顺嘴就说了出来:“有,先设计让那时迁上勾,然后再玩倒朱贵!”他的话说得很自然,不带一点掩饰。把下面的人听傻了,心想让时迁上勾,玩倒朱贵,这是哪跟哪的事!
吴用听明白了,原来这卢俊义在想着报私仇呢,看来这两人得罪他了。老子以为他在想军国大计,他竟然想起这种没P眼的事来了!吴用很不高兴地一拂袖子:“你这是什么破计,净胡拉八扯!”
等卢俊义明白过来,黄瓜菜都凉了。幸亏他脑子转得还算快,于是现编起故事来:“陛下,是这样的,我刚才正苦思冥想退兵之策呢,突然来了一个老神仙,给我出了一道题,说如果我能做得出,就帮我出计谋。”
下面的人除了时迁和朱贵,没人知道怎么回事,他们津津有味地听卢俊义在那里胡扯。
吴用知道他在瞎编,想让卢俊义编得尽量好一点,免得让下面的兄弟听出诈,于是他便故意问卢俊义:“不知后来如何?”
卢俊义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往下说:“那老神仙拿出一张大纸,上面用红笔写着时迁和朱贵两兄弟的名字……”还没等他没完,下面的两人恼了!很清楚,这是卢俊义在针对他们,后面不知道怎么诅咒他们!于是时迁大骂一声混蛋,拉着朱贵就出了门。
吴用怔怔地盯着嘴打哆嗦,却发不出声音的卢俊义,心里恨铁不成钢:真笨得跟驴没有两样,撒个谎都被人识破!
事都僵到这地步了,还有谁会多嘴,于是整个大殿就成了掉根针都能听得见的静殿了。
看着没有人再出策略,可惹火了黑旋风李逵,只见他从腰上抽出板斧重重地一碰,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你们这批鸟人,干事一点都不痛快,不如宋江哥哥当老大会指挥,你们都不敢与来人打,那就让黑爷爷去,看俺怎么收拾他!”李逵说完拔脚就往外走。
李逵在宋江当首领时,是一个能呼风唤雨的人物,他是宋江的铁杆兄弟,平日里谁敢惹他?可自打宋江下台以后,他一点地位也没有了,别说大小头领,就是下面的兵丁也没人拿他当把牌看,以前大家都喊他黑爷爷、逵爷,可现在大家都直呼他“黑皮李逵”,李逵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好,没有宋江罩着说什么也不好使,所以凡事都忍,时间一长他越活越憋屈,总想找个地方发发威。今天机会来了,宋江在位时,一到打仗他都有发言权,今天没人征求他意见,而且几个头净在这里瞎扯蛋,于是他的牛脾气犯了。
吴用一听李逵骂人,怒火中烧,他没想到自己当皇帝了,竟然还有人这么嚣张,敢当着面骂,换一般人骂,他还能忍一时,梁山兄弟一般不把骂人当回事。可李逵骂,非同寻常,早在宋江当权时,吴用就看不惯李逵飞扬跋扈的样子,几次在头领调整时想把他拿下来,但苦于宋江力保,他才作罢,现在不一样了,李逵端的是他的饭碗,他想叫李逵放下就得放下。“不行,得给这小子点颜色看看,煞煞他的狂妄,不然以后谁想骂皇帝就开口骂,皇帝的威信何在?!”吴用算计人还是有用的。吴用想整李逵不仅因为骂人,更重要的是他刚才的火没处发。活该李逵倒霉,被他当成了活教材了。
吴用一下掷杯于地:“来人呐,把这个黑鬼给我推出去砍了!”两边刀斧手一拥而上,把李逵攒四蹄给捆了。李逵见大势不妙,忙大声叫喊起来:“宋大哥啊,你来看看啊,你刚下台,那没有用便要杀人了!”他连吴用都懒得喊,而是直接喊没有用,把吴用贬了个一文不值,其他的兄弟一看李逵骂吴用,都抿着嘴偷偷乐。吴用大声怒叱:“这还得了,反了!反了!立斩不饶!”这下任由李逵怎么喊也解决不了问题,他被押下了金殿,就等着开刀问斩。
草料厂的宋江老远就听到了李逵的大嗓门,他现在的职位连大殿都到不了,救不了李逵。宋江知道吴用借机排除异已。宋江点上一柱香,冲着校场方向祷告:“李逵兄弟,我知道吴用杀你是早晚的事,谁叫你是我的铁杆兄弟呢,老哥想救你也救不了。你早死早托生吧,我请最好的道士为你做法事,我还会给你烧一千年都花不完的钱,你安心地去吧,到那边等着老哥,老哥最多再活个五、六十年,到时会跟你相会的!”
旁边喽啰一听宋江的话差点笑了:“你这是说什么呢,他真死了的话,马上就托生了,再等你五十年,他找谁领俸禄去啊!他如果不等你,再过五十年,他又老了,等你托生,他都能当你爷爷了!”
宋江忙辩解:“千万不可乱说,我的诚心天地可鉴,你等不要误解了我的美意,我先烧点纸给他打点打点。”说完,宋江匆匆忙忙买纸钱去了。
李逵心里暗暗叫苦不迭,他跪在地上自言自语:“娘的,早知道吴用这么混蛋,干脆不开口了。本来我想打头阵为他壮胆,哪想到这小子皂白不分,把怨都撒到我头上了!”
刽子手上前一拍他的背说:“老黑,别说这么多了,我砍过不少人,这种时候还能讲话的就你一个,就凭这,你死了以后我给你烧点纸钱!”
李逵不解:“难道别人临死前不能讲话?”
“那些人一到刑场就尿了裤子,哪里还能讲出话啊!”这下李逵明白了:“看来,老子活着是英雄,就是死了也是英雄啊!”他高兴了。
“神行太保”戴宗与李逵早在江洲时就天天一起玩,他一看吴用要杀李逵,心里有些发毛。心想这一次他随便把李逵杀了,下一次他找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理由就把我给解决了!不能让他杀成李逵,只要他杀不了李逵,以后我犯点错还有生路。
戴宗知道此时求情肯定不行,他得给吴用玩点绝的,既让他杀不成,又得把大多数兄弟策反过来。他思索片刻后有了主意,大步上前奏道:“陛下,阵前斩将乃是最不明智的选择,稍有头脑的帅才都不会这样做。另外,李逵犯的错不致死罪。您既然想杀鸡骇猴,犯不着急着杀他,可让他戴罪立功,阵前立了功就以功抵过,阵前不能立功的话,回来再杀也不迟。他有可能在阵上被人杀了呢,那岂不省了您的事?您现在把他杀了,明眼的人都知道您这是排除异已,对宋江老部下斩草除根,这样会失掉人心。再说了,我也是宋江的好友,如果您认为杀人能解决问题,趁现在把我一块杀了吧!”戴宗一口气就把话说完了,愣没让吴用插上嘴!这番话既把吴用的不良用心在众人前捅了出来,让他投鼠忌器,不敢再杀李逵;又把众兄弟的心拉了过来——现在谁敢冒死直谏谁就是英雄,众人皆服。最重要的是,戴宗教训着吴用的同时把自己也保住了,吴用再阴险,也不敢把矛头对准他,宋江的老部下多着呢!他敢杀戴宗,梁山众兄弟马上就得散伙!戴宗用了一箭三雕!
听了戴宗的话,下面的人都暗暗点头,若不是看吴用在那里鼓着脖子干生气,大家都会鼓掌叫好。吴用作为皇帝懂得“水能载舟也能覆舟”的道理。他佩服戴宗绝处逢生的一番话,以前老认为戴宗除了跑得快再无所长,没想到他的嘴也快。
吴用不能不按戴宗划的圈去办,他盼着李逵一去不还,让南赵帝把他的脑袋砍了最好,省得回来后不好治他。
李逵注定是福将,命不当绝。赵云是讲排场的人,交手前他都给人家相相面,假如对方是英俊小生,他跟人家打定了,你想跑都不可能。为什么?赵云认为自己才是天下长得最英俊且功夫最高强的人,他不允许别人超过他。如果碰到功夫比他高的,长相不能超过他,否则他跟你没完,打不死你也要用蘑菇战术泡死你!如果对阵的是长相龌龊的人,他根本就不屑于跟人家打。
李逵属于后者,他本想拼着命打上一场,也好解解气,可赵云压根就不理李逵这道菜。把李逵气得甩着斧子在场上没头没脑地劈了起来,斧子到处风声四起。赵云冷眼观天下,见李逵一个劲地自打,就更不上前了,空费了李逵半天牛劲。曹操在一边看得好笑,心想赵云一当皇帝,便感到自己境界高了,连一般的人都不打了,少见!
李逵舞了半天斧头,竟没轮到与赵云打,他哪肯罢休,还想上前。手下把他拦住了,说你怎么着也是个大将,人家不理你,你非要缠着上前打,那岂不成了无赖了,传出去多难听啊!
李逵摸摸头:“伙计,我跟他打不成,这头哪还保得住?”手下人笑了,附耳说了一通,李逵没招:“好吧,就按这样办吧,头掉不掉就看造化了。”
李逵灰溜溜地回了城,吴用一听原因嘿嘿笑了:“寡人像你这样打仗都招人嫌的话,早他娘的一头撞死了。”李逵有吃过亏的前提,他不再惹吴用,而是朝吴用笑笑,拍拍身上的土,回身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吴用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弄了个措手不及,想杀了李逵吧,又找不到结实的理由,人家不与李逵打,李逵有什么罪?吴用怕戴宗因为这件事跟他较真,不如把人情送了,让李逵的头暂且寄放到肩膀上,这样兄弟们也会说自己大度。于是李逵的大难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