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当初与孙权联兵打曹操是不得已的事,他也想独挡一面,把曹操打个落花流水,可自己实力不允许,虽然手底下有个诸葛亮,但一个人再厉害也打不过曹操的数十万人马。诸葛亮不得不顾全大局,与周瑜合作了一把。其实周瑜并非心眼小得像针鼻——那不过是诸葛亮为了扫平异已而设的局,他知道周瑜水平很高,而且要领导自己,于是气不顺,于是就让手下人散布谣言,说周瑜眼里容不得人,而他在人前人后则显出一种大度的样子。所有的人被他玩得团团转,就连周瑜的手下听谣言多了也信以为真。不管怎么说,后来周瑜背着不白之冤走了,为了让别人信服,诸葛亮还装模作样亲往东吴吊唁,让东吴兵将对他心生好感。
单说赤壁一战,孙、刘联军烧得曹操全军覆灭,曹兵没了,但花那么高代价造的船却没烧干净,留下了好多板料,曹操当年舍得下本,造船都选用最好的板材。
刘备准备造船扩大水军,所以想将板材据为已有,于是就以“所处西川穷乡僻壤,平时无柴做饭”为由,拟向孙权申请将板料拉回自己营内。偏偏孙权小气,不想让刘备平分胜利果实,所以早就派人把那些板材拉回江东大营,让木工进行拼凑,造了不少的船。
刘备看着来气,于是找诸葛亮商量,看能否把那些板材抢回来。
诸葛亮听完刘备的话后略一沉吟,而后一挥鹅毛扇:“主公,板材事小,面子事大,既然孙权不仁,那咱们就不义了……”他附到刘备的耳朵上一阵嘀咕,刘备听完眉飞色舞:“行,军师此招甚好,就这么办。他不让咱要,咱也不让他用成!”
诸葛亮着人悄悄叫来赵云,如此这般对他说了一番,赵云点点头,下去准备不提。
是夜,赵云带领五百蒙面的兵丁来到江东大营的造船厂。老远一看,赵云大喜过望,只见里面灯光昏暗,偌大的厂房内并无兵丁把守。赵云吩咐手下把造船剩下的下角料堆在新建的船前,然后点起了火。
赵云领人正欲退出,突然从前面传来喊杀声,赵云转头一看,大惊,只见无数人马从门口杀了过来。其中一个黑大汉带人一下就向赵云冲了过来,口中大喊:“捉拿放火贼!”这一喊,把赵云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来人竟然是张飞!赵云心说军师怎么前头让我来烧东吴的船厂,随后却让张飞来逮我?!
此时,赵云不能露身份——自家人逮自家人,传出去事就大了,他带人转头就跑。张飞不是省油的灯,带人掩杀了过来。张飞的矛有一丈多长,他往前一插,像穿糖葫芦一样,把两个兵透心串在了矛杆上,接着一用力,那两个人就被他挑了起来,他瞄准赵云的后心一下甩了过去,同时大喝一声:“接住!”赵云一听后面风声紧,便知大物件到了,他往旁边一闪,同时转头看准那团东西就是一掌!他的掌力威猛,就听得“嘣”的一声,两个物件被震飞!赵云刚要高兴呢,却觉得脸上身上粘乎乎的,他用手一抹,大吃一惊,原来是人血!
赵云知道张飞的本事,他一高兴,能把自己手下给杀光,于是把蒙面一把扯下,回头对着张飞吼道:“三将军不要再杀了,是我!”张飞定睛一看面前的人,两眼瞪得比牛球还大,半天才回过神来:“奶奶的,这孙权玩什么把戏!让我来抓放火贼……我找他算账去!”
赵云忙上前拉住他:“三将军,你别去找他了,我是军师派来的,咱们怕是中了孙权的计了!”张飞一听:“对,有道理,快撤!”
这边的人马还没等撤出呢,却见一大队人马迎面而来。赵云想跑都跑不了——这地方就前面一条路,后面是大江,往后走只有死路一条,他们只能往前走。赵云暗暗想好了,不行就把这队人马杀个落花流水,然后保着刘备回西川去。可等离那队人马近了,却见为首的几人是孙权、刘备、周瑜和诸葛亮!
孙权上前喊道:“张将军,可逮住那放火的贼了?!”见张飞不吱声,孙权驱马上前,他看见穿着黑衣的赵云,阴阳怪气地说:“放火贼竟然是你?!人面兽心的赵子龙!”孙权回头喝问刘备:“皇叔,你手下的人与我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烧我的船厂?!”
刘备是始作俑者,他除了脸胀得跟红布一样外,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诸葛亮是能说会道的人,但把柄被人逮住了,他想说什么也说不出口来。
孙权更来了劲:“各位,我刚与你们合兵打败了曹操,你们一回头就恩将仇报,不知各位居心何在?当年你等借我荆州一直不还,我大度能忍,未与你等一般见识,如今人赃俱获,各位作何解释?!”
刘备和诸葛亮明知中了孙权圈套,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无计可施。
原来,孙权早就料到刘备要烧那些船板,因为仗一打完,他就听说刘备到放板材的地方去了好几趟。这批板材量大质优,孙权舍不得给刘备。
就在孙权为此盘算时,周瑜来了,他献策说:“很简单,咱不等刘备张嘴,先组织人把这些东西归拢一处,着人造船,能打多少算多少,不是为了用,而是为了堵刘备的嘴,刘备见咱抢先,必定怕咱以后不给他诸如兵器之类的物品,这么一急,肯定想招,当然他不会抢,说不定他还会放一场大火,把东西烧了。那样谁也得不到,他的心理就平衡了,咱们如果设计逮住他,他就没话说了。以后咱可以此为要挟,不分给他东西,他理亏,不好说什么,曹操的所有东西就都成咱们的了。如果刘备不采取行动,那说明他屈服了,以后什么东西也可以不给他。这是一箭双雕之计。”
孙权一听大喜,让人日夜造船,以此激起刘备的愤。果然,刘备一激就怒,让诸葛亮想法,诸葛亮还没从火烧赤壁的凯歌中出来,马上命熟悉地形的赵云去烧新造的船。
孙权听说赵云去了船厂,便亲自出马,找到了正在巡夜的张飞。他急匆匆地对张飞说:“张将军,有一事相烦!”那张飞不知就里:“只要俺能办的一定办!”孙权说:“刚听人来报,说曹操的一批旧部去了船厂,他们要趁夜烧掉新造的船,我手下兵将打不过曹军,还是烦请将军代劳吧!”张飞一听说打仗心里就亢奋,二话不说,带着人就去了船厂,等看到赵云时,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孙权看张飞去了船厂,就知大事已成,于是他与周瑜来到刘备的大帐前。刘备与诸葛亮等着赵云回来报喜呢,听说孙权来了,感到有点不详,于是二人迎了出来,请孙权二人进帐。
孙权连连摆手:“皇叔,今天敝处搞了一个夜光晚宴,想请二位参加,二位现在就去吧,再晚就看不到精彩的了。”
刘备和诸葛亮本不想让他进帐,于是忙不迭地跟着孙权二人出了营。孙权算计着路程,抄着近道就来到船厂外,刘备和手下人对此处不熟,只能跟随着走。当孙权看到船厂火光起,便领二人来到了门口,而此时张飞的人马刚进去。聪明的诸葛亮看出了孙权的诈术,但什么都晚了!
赵云平日里最讲义气,一看刘备被人抓住了把柄,知道今天只有自己顶罪才能让刘备免失尴尬,于是他大包大揽把罪拉到了自己身上,他冲刘备一躬身:“主公,这都是末将的错,那天末将与人来船厂,想弄点木材回去扎帐篷,可管事的不让拿,于是末将就想教训他一下,让他交不了差,这不,末将晚上喝了点酒,借着酒劲带人来烧了他的船。错都是末将惹的,请主公发落!”
要不怎么说刘备脸皮厚呢,他刚才本来要现丑了,关键时候赵云把粪筐顶到了自己的头上,刘备不禁一阵快意,就像憋了三天屎突然找到厕所一样,他高兴的不得了,可脸上装得像没事人一样。他装腔作势地对赵云训斥道:“你身为五虎上将,岂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烧掉这么多的船,简直天理不容!来人呐,把他押下去!”有人把赵云绑了起来。周瑜平日最怕赵云,他怕刘备徇私,于是他冷嘲热讽地说:“想不到皇叔手下竟然有这样的上将,上梁不正则下梁歪,如不重责,如何带兵!”
刘备知道他想借刀杀人,让自己重处赵云,但这……
还是诸葛亮知道什么时候办什么事,他悄悄附到刘备的耳朵边说:“主公,现在只有杀卒保帅了,为了大局,你就暂时委屈一下赵将军吧!”诸葛亮自己派赵云的差,他不敢下令打赵云,他知道这赵云不是吃鼻涕喝脓的茬,万一惹得不高兴,把自己派他的事说出来,局面就不可收拾了,所以他只能挑唆刘备教训赵云。即使诸葛亮不说,刘备也会处置赵云,为自己开脱。现在既然诸葛亮说了,正中他那“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格言,于是他大声吩咐:“重责赵云一百军棍!”刘备也不想想,这一百军棍下去,那赵云还有命么?!其实他下令打赵云五十军棍就不轻了,这地方毕竟不是在自己的大营里,在自己的地盘上,他想打哪个人,自然会有人求情,他说打一百军棍,后来一经求情,能打五十军棍就不错了。
孙权和周瑜就怕打得少,把赵云打得越重,他们的后顾之忧就越少。赵云太厉害了,不仅曹操害怕他,孙权手下哪个不怕?所以孙权手下的人都盼着刘备多打赵云几下,能把他打个半死最好。
赵云算是亏了,一顿军棍算是替刘备挨的。一百军棍把他打了个死去活来,这为他后来的谋反埋了导火索。
孙权与周瑜看着赵云被打得皮开肉绽才收兵回营,喝喜酒去了。赵云被人拖回大帐,那个气就甭提了,他万万没想到刘备为了自己的利益,置兄弟的生死于不顾,他心里很不平衡,但也不好怨天尤人,谁让自己为了所谓的面子把罪揽于一身呢!赵云在床上休息了几日,凡事都想通了:看来有时候还是装孙子好,谁想当英雄谁倒霉。更让赵云伤心的是,他虽然替主受伤,但刘备与诸葛亮并未太当回事,好像那责任就该他担。于是赵云心里一凉,等身体转好,便马上要求回家省亲。这才有了他后来称帝的事。
赵云一走,关、张二人也守不住了,也想回家去看看——他们俩就这毛病,见不得别人有好处。把刘备气得要吐血,心想你们这俩小子不是添乱么,赵云休假是有特殊情况,你们有什么情况?
二人一听刘备责备自己,于是马上都拿来了证据。关云长的证据是他的二叔写来的亲笔信,说他那苦命的奶奶久病在床,盼他回家,要不然死不瞑目。
刘备拿起信细细一瞧,勃然大怒:“老二,这上面的字明明是你用左手写的,这还蒙得了我?!”关云长不服:“大哥,我一生做人堂堂正正,什么时候做人不诚实了!”刘备一下把信摔到关云长面前:“你再仔细看看,你每次写那‘死不瞑目’的‘瞑’字时,都要在宝盖头上多写一撇,这个毛病除了你还有谁?再看看你写的那些字,一个个像是多长了一半截,你就是用脚写也改不掉这习惯!”关云长一听刘备揭了自己的短,枣红脸一下变得更红了,他忙不迭地拿着信跑出了大帐。
张飞的请假理由也很充分,他对刘备说:“大哥,我不像二哥那样耍滑头,我的老娘前天刚死,你怎么也得让我回去守两天孝吧!”
“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这十年内第五次死亲娘了,老三,我们到底有几个娘啊?!”刘备的话还没问完呢,张飞就蹿出了大帐,他一边跑一边自言自语:“噢,对了,我说过多次了,该死!该说我爹死了……不行,我爹上次发丧时大哥曾在那里帮过忙……”
打发走两个不争气的弟弟后,刘备心里觉得憋得慌,也难怪,两人的标准离他想的差太多,不顾大局。刘备正在想事呢,孙权派人来请,刘备因为理亏,不得不马上与诸葛亮前往。
孙权一见刘备和诸葛亮便开门见山地说:“刘皇叔,自我等打败曹操至今,时日不少了,东吴人多物乏,恐怕养不了那么多人,你看可否先把大部队撤回西川?如果皇叔个人想待在这里的话,待多长时间也可以。”刘备一听孙权下了逐客令,便知自己的形象在这里已是荡然无存,他不得不答应撤兵。本来刘备想与孙权平分缴获的物资,但因火烧船厂之事,刘备再也张不开嘴了。
诸葛亮不甘心空手回西川,太没面子了,他借东风烧了曹操的战船,这是人皆共知的,怎么算他的功劳也最大,可现在人家连一点诚意都没有,他哪里想得通?他现在就要个面子,只要孙权在众人面前说他劳苦功高,给点赏,也就过得去了,可孙权并不提这话,而是直接催促走人。
若在以前,诸葛亮早就直接张嘴要赏了,想那孙权也不敢不给。因为他那时有这个资本——赵云跟着,他与赵云一文一武,相得益彰,谁也不敢动他。现在赵云省亲,他没得靠了。诸葛亮身边没了赵云就等于没了自已,他约摸着这时说什么话人家也不会吃这一套,于是只能装成闷葫芦。
第二天,刘备领兵离开东吴,径直回西川。一路上,他心里那个堵就甭提了,自己出了人又出了力,可到头来一点好处也没捞到,早知这样,何必当初呢!
刘备一辈子顺溜事不太多,这不,他刚回西川,那报忧的就到了——自然是赵云被曹操鼓动自立为王的事。不过刘备不知道赵云马上出兵进攻中宋。刘备一听赵云谋反,不亚于噩耗,他正用人之时,手下反了,影响大不可测。当头的手下人少,不一定是头的本事差,可能他还没起步呢。但手下的人背叛,那就表明头的处事有问题——拴不住人了,即使谋反的人素质再差,也应该有些原因吧,刘备到外面怎么表白也没有用。
刘备召集手下议事,他声嘶力竭地说:“太可恶了!想不到像赵云这样一贯表面上谨小慎微的人,一旦脱离了监督,也会变得这么快。赵云因标准低下,省亲期间不自律,让居心叵测的曹操钻了空子,在其拉拢腐蚀下陷入泥潭不能自拔,最终酿成背信弃义的大罪!这样的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何况他享有五虎上将的尊爵!……”
刘备是黑老鸹飞到黑猪腚上——看到别人黑了,没看到自己黑。遇事不查因果,简单把责任推到了赵云的头上,他就不想想,如不是“火烧造船厂”事故处理不善,赵云再差也不至于不青不白地造反。刘备反正不想往自己身上揽一点责任。营中之人心里都有一笔明白账,谁都知道刘备在想什么。刘备是属于狗窝子里放不住干粮的人,凡事都不想过夜,所以一听说赵云自立为王,便恨不得立即发兵剿灭!诸葛亮怕他气盛,误国误民,便赶紧上前劝说:“主公切不可此时剿杀。原因有三:其一,赵云自立为王,锐气正旺,我等贸然发兵,没有必胜的把握;其二,赵云自立为王,肯定是受曹操蛊惑所致,主谋曹操肯定另有所图。这样一来,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教唆赵云出兵,只要出兵,不管跟谁打,他都要损兵折将。等那时我们再出兵,就能事半功倍,也等于坐收渔翁之利;其三,赵云之勇,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凭我等帐下之功夫,恐无法将其制服,如此一来,咬不着狼反被狼咬掉一屁股毛,很不合算。倘若惹火烧身,促他借机攻我蜀国,我等岂不遭殃?凭臣所料,只要我们现在不打他,凭他以前在主公面前待了这么多年的份上,稍微恋点旧情的话,就不会先打我们。等他先打别人,或是别人先打了他,待他元气大伤时,我等再进兵,那可省了不少的力。”
诸葛亮不想主动给自已引祸事,于是说出这番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的话来。关、张二人不服,感到诸葛亮在长赵云的志气,灭他们的威风,但嘴上也不敢明说,因他俩的功夫与赵云比较尚有很大的差距,如果现在哪个不服气,刘备肯定会让他带兵去攻打赵云,到时洋相就出大了,所以二人不仅不说征剿赵云,而且都顺着诸葛亮的意思说服刘备。
关羽先开了口:“大哥,军师所说几条极有道理,小弟再补充一点,我等与赵云毕竟是兄弟一场,现在让我们去打他,我们下不了手,不如再等些时日,等我们之间的感情稍淡时,再打不迟。”关羽真不愧看了多年的《春秋》,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他不说自己打不过赵云,而是说因为感情原因。帐下众人听了都暗暗撇嘴,心想这是哪跟哪呀?赵将军在时,你关老二老挤兑人家,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关羽话音刚落,张飞也接了话:“军师和二哥的话都很在理,俺也补充一点,虽说赵云已反,但毕竟咱们当年是兄弟,他刚反我们就去打他,天下人还以为咱们兄弟三个容不下他,把他逼反的。”看看,张飞跟诸葛亮时间一长,理论水平也眼见着往上长,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关羽和张飞都有小九九:现在赵云人少,我们打不赢面子上过不去。等他兵多将广了,我们再去打他,打不过还有理由好找——他兵将太多,我们孤军作战,被他包围了云云……反正大哥不会去现场查,随便找个理由就混过去了。看这小算盘打得多精啊!
刘备这人很有拗性,他认定了现在征剿赵云最合适,否则羽翼丰满了更难对付。刘备知道诸葛亮不是怕赵云,确实是摆道理。他感到有愧于赵云,所以他才说出这番道理;关、张二人纯粹是因怕死才瞎找理由。当年刘备做小本生意时天天算计别人,谁想跟他玩猫腻都难,特别是关、张两人,一解裤腰带他就知道二位想拉什么屎。
尽管三个人劝刘备暂缓征剿,但刘备还是独断专行,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堂堂一个蜀主,竟然连手下人反了都不管,以后谁知会有多少人想反?
诸葛亮看刘备非打不可,也就不再言语,谁让自己没当皇帝呢?军师虽然只比皇帝小一级,但在皇帝面前却是孙子辈。他心知肚明,只要一打仗,最倒霉的就是他诸葛亮,经过历年征战,诸葛亮今非昔比,不像年轻时,功利心强。现在就琢磨着怎样颐养天年,没心思跟着刘备打打杀杀,到头来上不养老下不养小的,图什么?所以对于打仗,他多少有些逆反。
刘备看几个得力助手都打退堂鼓,很不高兴,就把头转向老将黄忠:“不知黄老将军有何想法?不妨说来一听!”黄忠一听刘备问自己高兴异常,要知道,他平时是没有说话资格的,凡事刘备总是先问诸葛亮,再接着就是关、张二人,往往不等问到他,决策就定下来了。黄忠虽说是五虎将中年纪最大的,可平时最没实权,这叫骡子大了不值钱!而且自已是降将,无形中又把身份降了一级,与根正苗红的关羽、张飞不在一个起跑线上。刘、关、张是结义兄弟,就凭这,刘备平时对大家的态度就不一样。黄忠像是后娘养的。
黄忠略一沉吟,决定说出另一番道理来,让大家信服,而且顺着刘备说,如果不跟刘备一个思路,再好的建议也不如个屁。他提出兵,猴年马月也轮不到他打赵云。黄忠一霎那想得很细,他提出兵的建议有好处,如果中刘备的意,说不定还会给他升一级,这样每月多发点银子,可以补贴家用,也不至于吃不饱——黄忠那位子没有油水,他饭量太大,一顿三十多个馒头还只能吃过半饱,这样的情况下,一点半点的银子哪够吃?不像关、张两家,一个人的银子养着几十口人,而且还往外放高利贷。
黄忠有几次家里揭不开锅,就向关家借了五十两银子,等下月再还时,全部薪俸都算上才刚够,等于白干了一个月,弄得黄忠心气不顺,私下老说自己和关、张两人不是生长在一个天底下的人。为此,黄忠干事老想实际的。黄忠提出兵还有其他的想法——能显出他年老志不衰的大无畏精神,这样以后谁还敢藐视他!
黄忠道:“赵云此举实属大逆不道,如不马上剿灭,恐天下人不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怕他呢!如主公出兵,老臣不才,愿当先锋!”看这话说得多绝,既把关、张二人不光明的思想揭露了出来,又把自己抬高了许多。
刘备听了赞许地点点头,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这一看,发现黄忠比以前耐看多了,他暗暗后悔,怎么以前没多听听黄忠的意见呢!刘备面色一有变化,关、张二人马上就有了反应,心想黄忠这老东西明里暗里损我们,老大还这么看中他,这不是明摆着让我们下不来台嘛!不行,抽空操练黄老头子一把,叫他知道胡萝卜辣还是辣椒辣!
黄忠真是倒霉催的,平时一直没机会讲话,这次一讲话却得罪了两位皇弟,看来他以后的日子还真不太好混!
黄忠的话刚落地,旁边的魏延也插了话:“主公,黄老将军所言极是,对于这种不讲情意、不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没有必要迁就,应马上派兵剿灭!”魏延比黄忠的地位还低,黄忠都轮不到讲话何况他呢。况且诸葛亮老看他脑后有反骨,如同定了他的性,说什么话别人也不敢信他。
其实魏延一身的才华,不仅武艺超群,而且足智多谋,只是有一个弱点,有东西在肚子里憋得难受,喜欢倒出来,特别每到打仗前,他都有很多的计谋。诸葛亮看他比自己分析还透彻,便气不顺,于是到处说他有反相,让手下的人都远离他。时间一久,魏延破罐子破摔,以至于最后要造反,其实都是诸葛亮一人造成的,要不是他以权谋私,压制魏延,说不定后来的魏延青史留美名了!
魏延也想借机树一下自己的形象,于是当仁不让地开了口,他这几句话既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也顺带着把关、张二人骂了一顿,外人一听就明白,什么“不讲情意啊”“不能为朋友两肋插刀啊”,明着说赵云,实际上是讥讽关、张二人。
魏延的话把关、张二人气得直发抖,但没脾气,就魏延那样的,诸葛亮都惧他三分,又加上他是个破车子不怕摔的角色,关、张二人只能干瞪眼。
刘备一听魏延也和黄忠一个心思,高兴得要命,万万没想到两个平时看来一无是处的人,关键时候真能顶得上去。
下面的文臣武将们都是老江湖,精得跟猴似的,一看刘备喜欢听黄忠和魏延的话,便知道顺着他们说没错,于是大家纷纷跪倒在地,争先恐后地启奏:“主公,黄老将军和魏将军所言不差,臣等都是这样的想法,请主公尽快发兵!”“主公,臣赞成黄老将军的主意。”跟统一了口径一般。众人心里有数,只要打赵云,打头阵的肯定是关、张二人,两人能赢了就赢了,他们一赢,立了大功,回来自然不会为难众人;如果他们打输了,回来没脸再见别人了,哪里还有心思跟哪个人过不去?再把话延伸开,两人如果打输了,刘备再也不会派大家上场!反正怎么出兵都没危险。还有,即使大家都不愿出兵,只要刘备一人主战,那也得去,何必不开窍!
形势显而易见,不发兵是不可能的,少数还得服从多数呢!何况一把手就在多数那一边!关、张二人除了鼓着脖子干生气外,再也不敢乱讲话。
刘备兴冲冲地拿起令牌,一声大喝:“孤王决定,即刻发兵,征剿赵云!”他能不兴奋吗,好久不打仗,他都要闷死了!关、张二人对视一下,无奈地吐了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