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纵马跳出圈子向南跑,但发现事与愿违,根本就跑不了——手下新招的兵不会打仗,一看曹操跑,大家也想跑。但大部分没经过训练,哪里跑得快?有些人倒是跑得快,可倒霉就倒在快上,他们往前一跑,正好穿在了前面那些跑得慢的人的枪尖上——前面的人不会跑,要么把枪竖起来跑,后面的人跑再快也撞不到枪尖上;要么干脆把枪扔了,跑起来顺些。可新兵就是新兵,他们不知道这些道理,都是一个架子,扛着枪成横队跑,几万人排成横队,那枪也排成一排,后面哪里跑得了?赵云被自己的枪阵挡住了去路。
赵云抢来的那匹马不是一般的马,它一般情况下跳一人高不是问题,可前面的人都堆成了山,它即使跳过一人高,前面的前面还有人,马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一跳一大溜。它不用赵云指挥,掉转头朝来路飞奔而回。
吴用刚才一看赵云想跑,他在后面发了狂地大喊:“弟兄们,快去捉赵云啊,谁捉住了就封他为‘艺妓安置公署’的头领!”吴用的话果然好使,手下人对给多少银子立多大功没兴趣,听说封为“艺妓安置公署”的头领,信心倍增,他们“噢噢”叫着向赵云跑的方向追了下去,这些人爱点马后炮,要不是赵云跑,看谁敢追一步!
吴用暗暗佩服自己,要不是当初留了“艺妓安置公署”这么个机构,关键时候还真没人可用呢!
就在吴用暗自得意时,赵云的马却折头回来了,中宋众将本来追他追得一头劲,可一看他折头往回来,喜悦变惊恐,纷纷打马往回跑,谁都怕成为赵云攻打的对象!于是,情景有了喜剧性的变化——吴用的兵马被赵云一个人追得乱成了一锅粥。吴用看赵云往回来,一下他蒙了,以为赵云的增援部队来了,于是他一提马缰,上了一个小土包,他聪明的很,一般追兵不会上山来追杀,他想看清形势,然后再向某个方向突围。
等吴用上了山包,往下一看,惊诧不已:赵云并无增援部队,充其量就他一个人,他不明白赵云为何又杀了回来,而且把手下的一百多个将领赶得如落花流水。赵云此时明白了,这些人都害怕单独与他正面交锋,所以一个比一个跑得快。这也怪中宋众人不齐心,如果大家齐心,一齐上前围攻赵云,赵云上天无路,只能束手就擒。
赵云明白这些人的心思,可吴用不明白。中宋的将军们纷纷从吴用所待的小山包下逃命而去,谁也没注意吴用在上面发愣,就是看到又怎么样?现在大家都只顾自己的命,谁还顾得了救吴用的驾?逃命的看不到吴用,可后面的赵云眼尖,发现了石雕一样的吴用。赵云深谙“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深知凭自己的情况,只能追一会儿中宋的兵马,待自己人在前面走得错开道了,他就得往回跑,要不然还得被人家困上。如果侥幸抓住吴用,情况会柳暗花明,中宋的人投鼠忌器,不敢与他为敌,那他就有胜算了;如果等到自己的兵马再回来一部分,那他就赢了。想到这里,赵云抛下众人,一提马缰,向吴用所处的小山包冲了上去。
赵云离吴用从百步到五十步,再到二十步,直到十步,但吴用还是浑然未觉,他光想心事了。赵云大喜,用枪一捣马屁股,向近在咫尺的吴用冲了过去!吴用这一刻明白了,可他想逃也不可能了——赵云的手已经向闪电一样伸向了他的腰带,在这一刻,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吴用双眼一闭,泪就下来了!他恨自己太没福气了,才当了几天皇帝啊,就成俘虏了。这时他后悔夺宋江的权了!如宋江在位,赵云哪会先抓军师啊!
正在逃跑的中宋众将正跑着都停了下来,因为后面没有了追兵。跑在最后的是“黑旋风”李逵,他是步将,又加上他身子笨,所以跑得最慢,即使这样,他逃命时也比赵云的马快!李逵一听后面没了追兵,便住了脚步,他回头一看,赵云不在后面,于是就大喊:“前面的别跑了,赵云被我打退了!”前面的人停住一看,果然赵云不知上哪里去了,不禁都对李逵伸出了大拇指:你看人家,竟然一个人把赵云打跑了,这是多威猛的事啊。
就在大家恭维李逵时,有人向前面的小山包一指:“不好,陛下有难!”这下大家都看清了,赵云并未被李逵打跑,而是追吴用去了,于是大家对李逵嗤之以鼻,把李逵羞得差点钻到地里。
还是公孙胜反应快:“兄弟们,快随我杀回去,救陛下要紧!”他的话一出,众将马上响应,纷纷向小土包而去。
赵云的手就要抓住吴用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他的马向上跑,本来就费劲,巧的是就要抓到吴用时,那马突然踩到一块活动的石头上,结果自然是马失前蹄!赵云伸手快够着吴用了,他没见吴用动,可自己离吴用却越来越远。赵云纳闷,心说吴用难道有神助不成?直到他的脚踩到了地上,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一急之下,两脚快速从蹬里闪出,一个“知了猴钻天”,再次跃起,向吴用待的方向跳了起来。
这时的吴用早从迷糊中明白过来,等赵云的马往地下一趴,他抓紧往回紧扯马缰,坐骑配合很到位,一个原地返身,就把屁股掉向了赵云,没等赵云爬起来,马便放了一个响屁,在屁声中下了小山。
等赵云将身纵起时,只看到马尾巴毛一闪,吴用便不见了,把赵云差点气疯了,明明将要大功告成的事,被一块石头给坏了事。还好,他骑的那马又坚强地站了起来,它向赵云摇摇尾巴,又喷了个响鼻,那意思很明显:你上来吧,我又可以跑了。赵云也不客气,一个飞身跳到了马背上,把马压得一呲牙,心里暗骂:“这混蛋玩意,真是不拿畜生当人看!”
这时,中宋的兵马把小山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赵云一看直怵头,看来不仅抓不到吴用,连自己脱身都困难了!
吴用刚跑下山,公孙胜便迎了上去:“陛下,微臣一看您被围,马上就带人过来救驾了!”他本来是想显功,但吴用一句话差点把他噎死:“救驾?孤王在山上看你被赵云追赶,跑得比兔子都快!”公孙胜脸稍微红了一下,便马上恢复正常:“陛下有所不知,那是臣怕他直接追杀您,故意将他引开的!”吴用差点喷了:“可他还是将孤王追上了,要不是他马失前蹄,孤王的命早没了,指望着你们,黄花菜早凉半天了!”公孙胜两眼一低,再无话说。
卢俊义一看公孙胜马屁没拍上,高兴得差点唱起来。公孙胜偷看了卢俊义一眼,心里那滋味就甭提了,他指望着拍好吴用的马屁,说不定吴用一高兴能让他兼了卢俊义的职务呢,没想到放个屁只是听了听响,并没有把蚊子打下来,却臭了那么大一个场子。公孙胜愤愤不平地看了一眼吴用,心想你忘了当初我力保你当皇帝的事了,如果我不仗义去告密,你说不定现在待在草料厂的就是你!
赵云在山包上看下面刀枪成林,心生悲观。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要么早要么晚,单单等自己要抓住吴用时,那马倒了,这不是天意是什么?!老天能保一个,肯定要灭一个。一想到这里,赵云禁不住后背渗出了冷汗。
山下响起此起彼伏劝降的喊声,赵云不知道自己逃走还有多少胜算,于是他低头轻轻地抚了两下马的屁股,长叹一声说:“伙计,赵某的命今天就仰仗你了,你还能把赵某驮出险境么?”
那马原来的主人从来都不拿它当回事,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弄得马很有情绪,它曾暗地里发誓,如有人拍它一回马屁,它会为那人肝脑涂地甚至上刀山下火海。没想到今天赵云拍它的马屁了,于是它兴奋异常,激情四射,只见它扬起脖子,从腔子里传出一阵公鸡打鸣的声音来,那声音比一般的大公鸡声音要大出数百倍。此马啸声一出,就听得山包下面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轰鸣声。
赵云在上面听不到是咋回事,他正为那马能学公鸡叫而惊讶呢!下面的人都听懂了,那轰鸣是自己骑得马放的响屁,所有人都觉得荒诞,上面的马一叫,下面的马怎么都放屁呢?正在大家百思不解时,上面那匹马如疯了一样风驰电掣般冲了下来!下面的人一看那马敢闯阵,准备纵马上前拦截,可跨下的马自从放了屁之后,如同瘫了一样,浑身筛糠,站立不住,别说上前了。
更让人不解的,赵云的马一冲到哪里,哪里的马就会自动低头让出了一条路,就像平民遇到皇帝一样,把人都弄愣了!赵云一看,疑为天助,他骑着马冲出人海,向远方去了……
吴用和手下人如同做了一个梦,在不知不觉中把赵云放了。等大家明白过来后,还想追赶,被吴用给拦住了:“不要追赶了,这是定数,天不灭他。就像刚才他想抓孤王,就要抓住时,他的马失前蹄,孤王这才没有大碍,这是天不灭孤王。”
公孙胜对吴用说:“陛下,赵云骑得那匹马叫马屁王,按古书记载,这种马最在意别人拍他的马屁,只要有人对它好,它会竭力为人出力,且一高兴就会出神通,世间凡马听到它叫会放屁泄气,任由它为之;如果主人对它不好,那它同一般马无二,一辈子也出不了神通。刚才赵云可能是无意中触及到它的马屁穴了,要不然它不会发威,赵云也不会幸运脱逃!”
吴用没听说过类似的事,瞠目结舌,呆呆发愣。
赵云一日间从王侯落魄为乞丐,雄风不再。他漫无边际地落荒而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赶回常山吧,怕家乡父老笑话。除此之外,又有哪里可去?总不能过流浪生活吧,传到刘备那里,还不被人给笑死?想想当年堂堂的五虎上将今日落到了这种田地,他心有不甘,但现实想什么也无济于事。他一声叹息,唉,走到哪算哪吧!
赵云信马由缰赶路,一路上风餐露宿,慢慢地一路向南挪,其实路线并不是赵云所选,是那匹马选的,马有马的思维,它不管赵云想干什么,它也不管赵云想怎么走,总之,它要回到自己老家,它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呢!赵云不知道该上哪里,见马一个劲地往南,也就任由它了。
走了数日,到了赤壁,此时天色已近傍晚,赵云远远看着曾铸就自己辉煌的赤壁,禁不住热泪盈眶,他知道曹操当年被打得落花流水时自己欣喜若狂,而现在自己兵败,中宋国一帮人的心情跟他当年也应该没什么两样!
赵云越想越气,于是踹马挺枪,奔着赤壁就冲了过去。他想用枪把赤壁扎个眼,消消火。马一看他踹着自己往大石壁上撞,以为他要和自己同归于尽呢!它可不干了,心里话你享这么多年的福了,我还没有呢,你愿撞你撞,我可不撞!那马在快接近石壁时,突然掉转马头,同时一掀屁股,把那赵云甩了出去!
赵云正赌着劲要刺石壁呢,哪想到马中途变卦,他挺着枪“蹭”地飞向石壁,枪尖重重地刺出,整个枪头深深扎进石壁中,赵云虽力大无穷,可身子悬空着,想拔枪还真不容易。就看他在石壁上和枪拔起了河。他心说怎么这么倒霉,我就想刺那石壁一枪,没想到竟然拔不出来了。不好,现在正是鬼魂出动的时候,是不是当初死在这里的冤魂操练我,我得先走,那枪等明天再拔吧!想到这里,他一下跳了下来。
赵云人一落地,脚恰好踩到了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上,那石头一滑,就把他摔了出去,刚好掉在翘着一头的长石头上,那石头下面正中间垫着一块石头,形成了杠杆。马正好站在另一头呢,一看赵云掉在了石头的另一头,它抬起蹄子照着自己这一头就踏了下去,赵云刚一落地又被杠杆力给弹了起来!而且被照着原路弹了回去!待他一抬头,好嘛,身子又到枪杆那地方了,这下他迷糊了,心想这枪真有灵性,不让我放弃它,还是取下吧。赵云在空中一伸手把枪杆抓住,然后他又用劲在上面拧了起来。
不过赵云这次吸取了前一次的教训,他不在那里晃枪杆了,而是双脚蹬住石壁用力往外扯。石壁因多年风化,哪禁得住他的神力,就听“哗啦”一声,上面被拉得掉下来一大块,这时赵云的枪拔出来了,但他面临的却是被石块砸到底下!赵云两眼一闭,心说这下是完了,看来下面还真有冤魂等着我呢,这一下我可要埋在这里了!
那匹马在一边悠闲地看着赵云拔枪,在赵云的枪拔出的一刹那,马看到一大块石头被带了下来,它想这石头如果下来把南赵帝砸死了,那我倒省事了;如果只砸他个半死,他肯定会把火发到我身上,那时他只需把枪一顺,我就拜拜了,想见老婆孩子都难。不行,还是再救他一下子吧。
马想着想着,身子已经窜到了石壁下面,赵云在大石头下面提前落下,也就是说,他离上面的石头还有一枪杆的距离,那马量好了距离,拉了一个随时就能跑的架式,等赵云的屁股一着马鞍子,它便后脚一蹬地,如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真玄呐,它再晚一点,就连同赵云都砸到底下了!
正在等死的赵云突然觉得屁股底下一暖,接着便被什么东西拖着飞出了险地,等到回神一看,竟然是坐骑救了他。这时,再回头看,石头已经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赵云用袖子擦了一把汗,对着下面骑着的马说:“宝马听封。”马一听,马上把耳朵竖了起来。“孤王封你为‘救皇兄弟’,以后享受一品待遇。”马一听差点乐疯了,心想我刚才涮了他一把,他竟然封我为兄弟,以后我可以和他一块吃饭了。它一边想着一边流起了口水。
赵云一看马流口水,自己也流起了口水。他早就饿了,不是刚才被惊吓,早就该去找吃的了,于是他定下神,然后驱马向前面走去。
赤壁一带人烟罕至,哪里找到人家?就在一人一马为吃饭发愁时,突然听到前面不远处传来一阵渔歌声,那声音浑厚苍劲,像人在缸里唱得一样,很有一种震撼力。赵云一听,暗暗称奇,想不到偏僻的地方竟有唱歌的高手。不用见人,一听声音,赵云便知这人一定是胸有大志者,绝不似一般的山野村夫。受歌声的诱惑,他驱马向发声的地方而去。
那歌声很怪,听着很近,但一时半会儿却又走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赵云才在江边发现了唱歌的人,近前看,那人正借着月光边钓边歌,赵云看到那人的背影时有些失望,他以为唱歌者肯定是胸有大志的壮年,但看背影对方怎么也有七、八十岁了,不用看别的,就看那满头白发吧。
老头一边钓鱼一边唱歌,也不怕把鱼给吓跑了,赵云细听他唱的歌,更是怪异,绝对是自编的,歌词是这样说的:世上之人就是贪,难过酒色金钱关,如若有缘皆放弃,自由快活一神仙……
赵云听得直晕,心想为什么放弃欲望还要有缘?有点狗屁不通,他皱皱眉,想不透其中的玄机。
赵云顾不了那么多问题了,心想等吃饱了再问吧,于是他走上前,冲那人的背影道:“这位老丈,过路之人想讨点干粮,不知可否赐一些?”
老头听到赵云的话,慢慢地转过了头,赵云一看,打心里想乐,为何?只因这人长得太悲催了,脸上皱纹一大把,把五官挤得几乎看不到了。怎么看都是一副落魄相。
赵云一看,得,本以为我是天下最倒霉的人呢,这位不用问,看面相还不如我呢,也许他是个屡试不中的人,看来刚才的歌是安慰自己的。唉,就这样的人还要放弃一切,太让人可乐了。还没等赵云笑呢,他身下的马兄弟哈哈大笑起来:“啊,啊……”赵云气得照它脸上就是一巴掌:“妈的,叫唤什么!”马只好委屈地闭了嘴。
老头看了赵云一眼,抬手把鱼杆提了起来,赵云一看大惊,只见线上拴得是一个直钩,上面连鱼饵都没有,这样的钩怎能钓鱼?再看他身边的鱼篓,一条小鱼也没有,赵云后悔刚才问的那句话,一个连鱼都钓不上来的人哪会有饭吃?
老人看到赵云一脸的惊讶,慢吞吞又冷冷地道:“现在连家都没了,哪里还能吃上饭?”
赵云听这话有些刺耳,他不知道老头说他还是说自己。“敢问老丈是否在说我?”老头还是那个语气:“您连南赵帝都当上了,草民哪敢说您!”
赵云越听越邪乎,他怎么连我是谁都知道?他一边揣摩一边谦逊地鞠一躬:“请问老丈高姓大名?是何方来的世外高人?赵云落难,可否指点迷津?”
老头脸上看不出半点表情:“老夫姓姜名子牙,什么高人,只不过是个身高六尺靠打鱼为生的落魄文人而已!这个世上谁能指点谁,我还想让人指点呢!如果阁下想要吃饭的话,那就跟我来吧!”说完不管赵云如何行动,只管向前走了。赵云又饥又饿,本不想动,但听老头的话像调侃又深不可测,便下决心跟着他走一趟。
老头在前面只顾走自己的路,任凭赵云在后面舍了命地追——赵云哪好意思骑马,只能牵着马追。但他就是追不到姜子牙跟前。赵云暗暗思忖:看来此人真是高人,跟着他就是了。想到这里,甩开了步子一个劲地向前跟进。
不知走了多久,赵云累得一下趴在地上,也恰恰此时,姜子牙住了步,原来到了一个小院门口。赵云恼得不得了,心想我再坚持一步不倒就好了,怎么我倒了他也到家了,白让这老家伙看了我的笑话!
姜子牙拿开柴门,对着屋门里轻轻地喊道:“娘子,贵客到!”话音刚落,便见一盆水从里面泼了出来,那水是什么颜色看不清,反正里面的臭气足能让正常人休克。臭水不偏不斜,全部泼到了姜子牙的头上,姜子牙忙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水,小声细气地说:“对不起,娘子,我忘了今天是你生来第二次洗脚的日子了……”话还没说完,里面传来一阵女人刺耳的声音:“洗你娘个头,等着你,老娘早就死八百年了。你这个挨千刀的老杀才,一天钓不到一条鱼,还不如把自己当饵喂鱼算了,还叫老娘看到你干什么?要不是邻居家张三光棍子天天来陪我,我早就寂寞死了!”
赵云一听大惊,这才知道姜子牙为什么一副落魄相了,守着这么个泼妇,而且还戴着个有颜色的帽子,他不老往哪里跑?!
姜子牙嗫嚅地说:“娘子,先开开门吧,贵客在外面等着呢。”他话音刚落,便见那门“忽”地一下开了,借着月光,一个婆娘快如闪电从里屋窜了出来,对着姜子牙的老脸左右开弓就是十几个耳光!只打得姜子牙生生吐出两颗门牙,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你这个杀才,天天往家里带贵客,老娘一概不侍候,叫他吃屎去!”女人打完姜子牙,一下又跨回房里,“咣”地一声关上了门。
“娘子,你听我说,这是真正的贵客!”姜子牙忽闪着露风的嘴在外面可怜地喊着,女人充耳不闻。赵云知道今天的饭算是泡汤了。姜子牙一看那婆娘不开门,并不生气,他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娘子,我们俩准备去吃鱼宴,你给个面子,一块去吧!我们在门口等你。”
“等你个大头鬼,还想骗老娘,看老娘不用刀劈了你这个王八蛋!”那妇人又开了门,不过这次是拿着刀来劈姜子牙的。说时迟,那时快,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直扑姜子牙的头顶。姜子牙如傻子一样任由那婆娘砍杀。
赵云从未见过如此悍妇,心想:“都说‘最毒妇人心’。看来此言不虚,守着这样的恶婆娘,怎么受得了,不行,我得替姜子牙打抱不平。”一边想着,一边把枪顺了出去。他本意是想刺一枪吓唬一下那妇人,让她知难而退,他想那妇人怎么也得招架一下子——他忘记了,那妇人虽凶,却非练武之人,哪里知道格挡,看着枪来,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就被扎了个透心凉!赵云一下傻了,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虽然帮姜子牙解了围,但姜子牙不一定吃他这一套,毕竟人家是一家人!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等着姜子牙骂他祖宗三代。
令赵云没想到的是,姜子牙并不怎么伤感,他两手合掌冲天道:“她今日死,说明她寿限已到,她既然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就让她早死早投胎吧!”赵云很清楚,姜子牙说得是心里话,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其实姜子牙也是解脱后说了心里话,若不是赵云帮忙,他不知道还要受那女人多少折磨。
两人合伙埋了那妇人,已到了夜半时分,赵云饿过了火,竟然觉不出饿来。姜子牙看他一眼,说道:“我带你去吃鱼宴罢。”赵云心里想发笑,心想这人也真可以,刚才如不说吃鱼宴,也不会惹恼那女人,就不会招来祸。
姜子牙一边说一边向前边走去,还是跟来时一个风格。赵云也不再说话,在后面跟着走。大约走了一盏茶功夫,他们来到一处水边。姜子牙席地坐下,从袖里取出火镰家什,点起一堆火,让赵云看着。而他则把那根直鱼钩甩到了水里,钩上还是不放鱼饵。赵云看他有些故弄玄虚,却不敢笑出声。
还别说,怪事还真发生了!只见姜子牙把钩放下去接着便开始往外甩,伴着火光,赵云看到钩上已经咬了一条鱼!赵云大惑不解!“把鱼剖开,放点调味料,放到火上烤就可以了。”姜子牙从怀里掏出一包调味料,递给赵云说。
赵云接过料,按他的说法,先把鱼腹剖开,除掉里面的内脏,而后抹上料,开始在火上烤,不一会儿,鱼就散发出一阵阵香气,在赵云烤鱼的功夫,姜子牙又钓上了一大堆,看看够两人吃了,这才把钓勾挽起来,小心地放进怀里。
看着烤好的一大堆鱼,赵云早就开始流口水了。等到姜子牙说可以吃了,他拿起一条放到嘴里大嚼起来。
姜子牙拿出一条大的甩给了马,马高兴得直点头,心想这老头比赵云强多了,他知道给我来点实惠的,赵云就知道封我一个没用的官。
赵云没细剥刺就大口吞起了鱼,一不小心,鱼刺卡住了咽喉,弄得他一个劲地干咳。姜子牙看他一眼,又掏出鱼钩,让赵云张开嘴,要为赵云钓刺!只见他把钩顺到赵云的嗓子眼里,往外一拉,刺就出来了。把赵云惊得直吐舌头,心想我要是有这么个宝见疙瘩该多好啊!
姜子牙略带责备地说:“你怎么连鱼都不会吃,还不如它呢!”说着指指那匹马,赵云一看,可不是嘛,别看那马吃得是一条大鱼,可竟然没卡着。再低头细看,马竟然把鱼刺都吐了出来!奇迹!!
一柱香的功夫后,姜子牙看赵云吃饱了,便收拾起东西说:“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