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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波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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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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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渤海骑行纪事》连载

第三章 渤海海湾施工正酣 海滨工地处处绵延

 

 

 

渤海海湾施工正酣 海滨工地处处绵延

环渤海骑行纪事及随想录(6)

 

     天津一直以来被称作所谓的“天津卫”或“津门”——也就是说是北京的门户,即使是后来成了直辖市,依然还是被看作北京的门户。

       鸦片战争中天津曾经也是满清政府抵挡侵略战争的血战之地,在老城厢流淌着的那条津河,就是僧格林沁与英法联军对峙时所挖的墙子河,当年八国联军的海船甚至就曾想穿过天津,继续沿运河水网打道北京城,但在北京海与河的关系早已经没有了彼此的亲蜜无间,河自然没有了海的特性,洋人的海船止于北运河与潮白河的浅水——僧格林沁的平底船才在北运河通州段取得了优势。

         满清政府在军事、政治上都失利之后,天津又迅速代替京畿重地承担起了开放的角色——这里曾经建立了中国最早的近代民族军工业,修建了中国最早的北方铁路,架设了中国最早的电话电报网。

     在近代历史中,天津市政建设的第一次现代化,是由“洋务运动-租界开发-北洋实业”实现,九国租界的开发使租界内部的绝大部分房屋都进入了流通市场,在此刺激下,九国租界的社区塑造了当时中国最国际化的天津城。 由于当时的清政府谋求中央经济体发展的需求和害怕引进异己的力量伤及自身矛盾心理态势,使得北京不可能去做出更多开放的姿态,于是早在100多年前——那个中国政局极度动荡的年代、那个东西方激烈碰撞的时代,天津就成了改革开放“先行先试”的地方,天津就成了作为缓冲地带的经济实验区。    

     1866年,三口通商大臣崇厚负责在天津筹办生产枪炮弹药的机器局——1867年,崇厚在城东觅得土地22顷,在今河东区东局子某军校一带,挖壕沟,建造长1500余丈的围墙,建成天津机器局的火药厂(又名天津机器局东局),俗称为“东局子”。当时,那座工厂形成长390丈、宽250丈的长方形城垣,周长约九华里,“城堞炮台之制,井渠屋舍之观,与天津郡城相对峙,俨然海疆一巨镇。”据张焘《津门杂记》记载:“地广数百亩,屋宇、机器全备,规模宏大,井井有条。工作者约二千人,日费不止千金。专制火药及各种军械,均有道员总理其事,并有洋匠及闽、广、江、浙人为之监制云。”这是对中国最早的近代工业或开发区的描述。

       到了 1893 年,经过二、三十年的经营,天津机器局成为包括机器制造、基本化学、金属冶炼、铸造、热加工、船舶修造等大规模军工企业,算得上是北方能够生产制造车床、锅炉、洋枪、洋炮的最大工厂了。

          天津被动开埠后,外国企业在租界的土地上直接投资,为天津造就和培养了中国最早的无产阶级,靠外企的带动产生一定的经济实力,并使得天津在20世纪初叶成为中国最主要的外贸中心,大量中国南方商人涌入天津,使得官僚资本、民族资本与外资合流, 而洋务运动衰落所解散的的技术工人,重新在海河西南城外一个叫三条石的地方发展出一个机器制造作坊的集群,成为外资制造业的供应商,这一切也进一步催生了天津的民族民营工业。

      在历史长河中,天津就是这样拥有着封闭与开放并存着的不同气质——最初是无人而空阔的退海之地,继而是闭关锁国时的海防卫所、军屯要塞,一面又以运河漕运连接江南与华北,成为江南士绅在中国北方殖民和传播稻作技术的基地,小站稻就是他们的作品,而小站周边大概也因屯田的便利和军粮的丰足,成为了袁世凯为首的中国近代军阀养兵的摇篮。  

         当年天津被迫开埠通商,不仅其港口深入至内城的海河,而且还依附海河建立了九国租界。也因为当时船只规模有限、海河的水量足够,海河在那时就通航条件来说,当然也无异于海。而天津人所说的“沽”——其实就是那种靠近海却处于内河边的村,而这种称谓又一直延伸到海边的渔村,在这里海与河的关系好象彼此亲蜜无间,由于河所具有的海之特性,所以在天津人面前一度也曾忽视了海的存在,忽视了对海的开发和利用。

         后来的天津虽然没有获得象深圳那样的机遇,再度成为中国改革开放的实验田,但天津骨子里却自古不乏有与外商合作的精神。 天津曾是一个有海而未能亲近海的城市,这里曾经要么就只有沿海滩涂,要么就是淤泥海岸。在海与内城之间,又是大片退海盐碱地、近海河流浸渍的盐碱地——而这些大片退海盐碱地、近海河流浸渍的盐碱地正是适于工业发展的地方,当然天津一直没有开发这些地方,不是没有想到去发展工业,而是没有能力去发展;不是天津拒绝海洋,而是海洋的彼岸在拒绝天津。

         但是天津终究是近海、临海直辖市,自然而然地有着天然的海洋性优势,在如今最新的天津规划里,2200平方公里的滨海新区建设,将使天津重新铸就为一个以国际港为中心,伴随自由贸易区、高增长的巨型临海经济、广阔的腹地“开发区经济”、“保税区经济”为基础的新型海港城市——不仅要辐射整个中国北方,而且还要进一步通过填海和挖掘航道,从渤海湾深处,挺进海洋、冲出海洋。

         这一切与开埠的近代历史形成鲜明的对照——如今所有来到渤海海边的人们都在赶进度,都在和时间赛跑、和国家政策赛跑、和政府换届赛跑、和资源赛跑,渤海湾的所有港口,都希望将今天还可能是暂时的优惠政策,变成其永久的既成事实或地域的优势;或许所有的港口都被国家民族的意志先后赋予了同一个理想,而这同一个理想或许又正是区域竞争继续存在的机制或源头。        

         在酝酿环渤海骑行的前后,来天津之前,其实已经花了很多时间去关注天津,其间就有朋友告知:天津的海乃至整个渤海仍然都是那么污染严重、肮脏浅薄又淤积,骑行中无可享受……最好还是别去。人们似乎更喜欢描述过去或描述惯性,而不是去对过去思考或对未来的憧憬。朋友的忠告其实就是来自于过去几十年前对天津的认知,殊不知如今的天津自然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昨晚投宿的天津市大港区上古林的变化就是最好的例证:这里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村落,但在大港油田建设和开发以及最近滨海新区的建设中,已经变得完全城镇化了,笔者在这里找了个最便宜的住跸旅馆——海城宾馆,还为此支付了80元人民币,创下了此次环渤海骑行最高的住宿费用(在大连也是这个价位),消费的水准其实完全可以折射出这个地方的城镇化水平和发展势头,上古林又何尝不是天津现代化的一个缩影呢。

      2010年6月3日早上7:45分,从上古林出发,却没有向天津市的内城区中心地带进发,而是向东骑上了通往港口、海滨浴场的大道——这总让人想起豪·路·博尔赫斯所形容的游牧者对城市的一种态度:即使渴望认识它,到了城门口,却还是绕城而走——其实我们这些骑行者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已经来到天津,但我却不想顺道进城,不去观察天津城区的变化,并非是因为我们不想了解天津,而是由于天津的普通人生活环境已经大大地扩张了,也已经变得更加多元化、复杂化了。我们要真正地了解天津,必须把这个城市放在更大的环境或氛围里去观察和理解。

       虽然天津内城建设已颇有清新之处,早些年也曾在天津领略过这个没有中心的城市——街上虽然走的大多是北方行人,而市内河流交织着却宛若秀丽婉约之江南;天津城区虽然美妙婉约,但天津的海湾则有更多的看点和无穷无尽的魅力——天津在那里有着150多公里长长的海岸线,同时与南面河北的黄骅港和北面河北的曹妃甸港一起勾勒出了渤海湾最接近腹地的一段海湾和港区的蓝图。

        决定迂回天津城区而环行渤海湾,其实早在计划之中了,当初设计骑行路线时就没有环渤海湾上大城市的规划,而是希望尽可能地沿着海边骑行,做到真正的环渤海海边骑行。这种愿望自然不是一种纯粹梦想或者是笔者的一厢情愿,事实上环渤海的各个省、市所修建的滨海公路网,已为这种梦想和愿望提供了便利。无论在已经骑行过来的山东半岛北部海滨及其莱洲湾,还是河北天津所对着的渤海湾,亦或是与辽宁省相依的辽东湾,滨海公路没修通的地段已所剩无几——基本上已贯通。

 

     从上古林出发,向东骑了10多公里,穿过了渤海与内城之间那一大片由退海盐碱地、近海河流浸渍的盐碱地所构成的滩涂或海滩,骑上了著名的天津海防公路。9:00左右到达海防路纪念碑前,根据纪念碑背面铭文获知:海防公路北起汉沽、南至大港、中贯唐沽,蜿蜒于天津所面临的渤海湾海岸线上。1996年9月14日动工,1997年11月15日竣工,历时一年多。

 

    这是一条弘扬时代精神,用决心、意志、勇气、汗水铸就的滨海大道。骑行在这样的路上,不仅看到了天津海防冰山之一角,而且也理解了天津一直没有开发这些地方,一直没有去发展工业的渊缘:天津并不是在拒绝海洋,除了过去经济上的因素外,更重要的是天津一直还在扮演着国家大战略下京畿门户的角色。

 

    如今滨海高速公路正在与这条海防公路平行而更靠近海岸线的海边拔地而起——  10:00点左右,骑行到达海防路与滨海高速公路交叉处的施工现场,这里原先的海防公路环绕着正在建设的高速立交桥,路上的施工车辆与过往车辆混杂在一起,行进速度很慢,自行车夹在其间,在坑坑洼洼、曲折迂回、泥泞不堪的道路上缓慢骑行,前后大约足有五、六公里左右——这段路不仅创下了环渤海最艰难的骑行历程,而且也创下了环渤海骑行最缓慢、最煎熬人的历程。

 

    从这个立交和交叉路口再往前,道路倒是不太泥泞或坑坑洼洼了,但接连出现的道路扩宽和桥梁续建,使得一路上都与海滨建筑工地难舍难分、不离不弃,仿佛就在工地里穿行一样,这种老在工地里骑行的感觉和现实,令人很不爽、也令人很无奈——在这一段路上才真正感受到了渤海海湾施工正酣  海滨工地处处绵延……

 

          在这个偌大的建筑工地上又穿行了一个小时左右,于11:00时许到达塘沽港口区的海河大桥上,这里依然是建筑工地,与海河大桥并排着的复线副桥已经把所有的桥墩都立了起来,远远看过去活象是一队队列阵的军阵,亦或正在等待着我们的检阅,大桥下海河两岸停泊着数不清的船只一直绵延到视野以外的河海相汇处,隐藏在了一派迷蒙和苍漭的海天一色中。

 

    在这里真的分不出那是河那是海——河具有了海的特性,海也具有了河的宁静,难怪天津人一直都并不愿把河和海区分开来,在这里海与河彼此也太亲蜜无间了。天津巷因为是天然淤积的港口,航道自然需要定期疏浚,而入海口的这些淤泥也正好用来填海,天津海港工业区也就也就顺理成章地得到了拓展并刺向海洋。

 

     骑上大桥,远远就看见了桥中央那个支撑着斜拉钢索的“A”字型立柱中间横隔上,由前中央领导人题写的“海河大桥”四个大字,其蹩脚和低劣的水准真让人不敢恭维,汉字如真的都写成这个样子还敢显摆那可真是……,有了权势却失了水准那才真是贻笑大方了。哈哈:))不知这么会事儿,竟然想到这一层里去了,真是,来到海边就看不到天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惭愧!自然笔者在这里请过路的小伙子给留下来的影像也要一起贻笑大方了。

 

    越过海河大桥后不久便进入渤海街道,这里依然在修路、补桥,滨海路已经被高架桥斩成了好几段。经过多次打问路径,左冲右突总算出了渤海街道,但已经远离了滨海路,在唐沽区城区里也是左冲右突地绕来绕去,直到过了那个多棱而经过无规则的扭曲后直刺天空的街心雕塑后,才算是找到了北,开始向北塘方向继续骑行—— 这一段好象是已经出了施工区域,一路上先后经过了彩虹桥、中新天津生态园、滨海航母公园。

 

   大约在13:00左右到达北塘——并在北塘用餐,由于从北塘开始沿海的海滨大道被已经修好的沿海高速公路所霸占,骑自行车便无法沿海滨大道走了,无奈只好向汉沽区方向骑行。中午时分天气开始燥热起来,骑行速度自然慢了下来,足足骑行了两个钟头才到达汉沽——在汉沽小憩,不仅恢复了体力,而且也问清了前途的路线

      15:20分左右从汉沽出发,向东沿汉(沽)南(堡)线向大神堂方向骑行,经大神堂、高家庄,于17:00时许进入河北地界,继续沿着汉南线向黑沿子方向骑行一个小时左右,于 18:15分到达黑沿子,在近19:00时许到达南堡(从上古林 ——海防公路——塘沽港——北塘——汉沽,又经大神堂、高家庄、黑沿子,到达河北省的南堡,当日骑行123KM )——在南堡碰到一位年轻的狱警,小伙子刚下班,出来骑着摩托车兜风,见到骑自行车的人特别羡慕,也特别钦佩,所以执意要领我去找住处——住跸的旅馆确实是经济实惠,价格不贵还可洗澡。

      

 

         今天的历程——笔者完全绕开了天津城区,几乎一整天都在沿着渤海湾的滨海大道骑行,沿途瞻仰了海防公路及其纪念碑,穿过了高速立交的建设工地,看过了港口的轮廓线条、集装箱色彩鲜艳的堆站;见证了工地里在建桥梁上的脚手架、密密麻麻的钢筋和伸着长长臂膀的水泥泵车浇灌的忙碌景象;在海河及其入海口,不仅看到了海的安静、河的宽阔,而且还看到了海与河彼此间的亲蜜无间。  

    同时又在渤海边上还看到了最原始的填海场面——整个渤海湾就如同一个大尺度下的工地,而其间的人们就如同在进行一场战争,其间那些绵延长数里、满载着淤泥的运土卡车泛起阵阵尘埃绝不比战场的硝烟逊色多少——而尘土所吞没的不仅有规划中的临时界线,甚至也还有大尺度下河北与天津在南部和北部的时空界限。

    在骑行中总会有梦幻般的错觉,那些重载的卡车几乎就是在将淤泥连同自己都一起抛进了视野里的蓝色调中——抛向了大海,但心中却没有什么牵挂,视野里蓝色调中并没有粉身碎骨,而只有凤凰涅般的新生。

     在环渤海的途中,虽然看到了环渤海圈的城市还是那么的稀疏,但也看到了环渤海圈新兴城镇的发展和日新月异,感觉到了要在渤海湾打造一个环渤海经济圈,已经有了足够的平台和基础——通过沿途这几个城市或新区的点,再带动圈内那些新型城镇的发展,进而带动深远的北方腹地——华北平原及其广袤的北方经济发展,较之城市密集而充满活力的长三角、珠三角,也许已经不是那么太困难了,更不是那么不可思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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