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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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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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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连载

第一章 地界路上泪泉涌 阎王殿中据理争

看董永,写新月……

浩瀚星空,繁星点点,多么宁静的夜晚。

忽然,狂风大作,吹得整座楼都晃动起来。一颗闪着红色光的圆球在半空盘旋着,像是十分留恋,久久不肯离去。与此同时,重症监护室的后门,一位慈祥的老妇被推了出来,身上盖着白布。立时,悲切的哭声传来,白布被掀开了,孩子们争相亲吻着母亲,泪如泉涌。老人家面目慈祥,就像睡着了一样,嘴角还微微透出笑意……

哭声惊天地,泣鬼神,就像天塌地陷一样。

新月哭晕过去了,瘫在娘的身边,灵魂出窍了,他隐约看到一个头戴尖尖的长筒白帽子,外罩白色长袍,嘴里伸出个红红的长舌头,两只眼睛就像两个黑洞的鬼在前面招引着娘向前走。

娘一步一回头,不时的叹息着,很无奈的样子,脸上满是泪水。

新月从后面追上来,大声的叫着娘,扑通一声跪在了娘的面前。他使劲地磕着头,磕得黝黑的路上不时出现红光,就像夏夜的萤火虫一样。

娘认出了儿子,抱着儿子痛哭,“你怎么来了,这不是你走的路,快回去,要照顾好你爹。”

前面领路的白无常大吃一惊,他看着手里的招魂铃,又看着抱头痛苦的母子,愣愣的,是不是招魂的铃铛出了毛病,此人阳寿未尽呀,怎把他的魂招来了?他想着,阎王要是怪罪下来,吃不了可得兜着走,得先把他送回去。

可是,又不敢靠近他,他的额头流血了,幽魂路上最怕这东西,这血还不算多,要是多的话能阻断地府的路。看他还不断地磕头,血也越流越多,禁不住毛骨悚然,长舌头进进出出的,浑身抖个不停,“我、我说,你就别磕头了,快回去吧,黄泉路你还不能走,你娘寿终正寝,阎王召见她呢。”

新月知道他是白无常,忙冲他磕头,求他饶了娘,别把娘带走。他不停地磕头,磕得脚下的路晃动起来,整个阴间就像发生了地震,不停地摇晃着。他额头的血渗进了阴间的土地里,立时在他前面立刻塌陷下去一大片。吓得白无常前后躲闪着,惊叫着,“我的娘哎,你害死我了,求求你别磕了,再磕整个地府就塌陷了。”白无常哀求着,也跪了下来,冲他不停的磕着头。

这时,黑无常惊慌失措的从远处跑来,“兄弟、兄弟,你干啥呢,我就贪了一杯酒……”他还埋怨呢,一束红光照在他锅底似地脸上,差点穿透了他,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我的娘哎,要了我的命了。”他紧紧地抱着白无常,浑身抖个不停。

新月看着,忙背起娘往回跑。

“哎呀,跑了,跑了,快去追。”白无常大喊着。

黑无常躲在白无常的大袍里,露着个黑屁股在外面,浑身抖成团,紧紧抱着白无常的大腿,怎也不肯出来……

整个地府都震动了,大殿内,阎王扶正了帽子,从桌子下钻了出来,冲着牛头马面大喊,“该不是那个孙猴子又来啦,快去看看,谁在大闹地府……”

牛头马面接旨后忙出去查看。马面跑得快,把牛头远远的落在后面,牛头上气不接下气的,“兄弟,你等等我,跑得那么快干啥,想累死我呀。”

马面只好停下来,“我说牛大哥,你倒是快点呀,没看阎王催的急吗,这样磨磨蹭蹭的,小心回去吃板子,也连累了我,上次吃的板子还没消肿呢,你皮厚不碍事。”

牛头气喘吁吁的赶上来,“说啥呢,兄弟,谁脸皮厚呀,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呢,哪一次不是我替你多挨几板子,板子还没挨身呢,你就知道伸着个长脖子直叫唤。”

“牛大哥,不说了,不说了,快走吧,怎还跳上舞了呢?,我说你,妈呀,又地震了。”两人赶紧趴到地上。

再说白无常,照着黑无常的屁股上就是两铃铛,砸的黑无常嗷嗷直叫,“快摇你的招魂棒,魂都跑了。”白无常大声的吼着,使劲咬着手中的铃铛。

可是,招魂铃铛没有了往常的好使,累得手腕子都酸了,也没有一点反应,眼看着他们快跑的没了影。

“我说你倒是使劲的摇呀,又不是让你指挥交响乐,温温柔柔的,还做梦啊怎的?这样摇,”他劈手夺过黑无常手里的家伙,狠命的摇动着,摇的十八层地狱里的小鬼东躲西藏,哭爹喊娘。却对前面的母子一点作用也没有。不但如此,不时的有红光射来,照的两人的眼睛啥也看不见,扭头一边,龇牙咧嘴。

“啥破玩意呀,这还不听使唤了。”白无常趴在地上,狠命的摔着招魂棒,三下两下,啪的一声断为了两截。

两人看着,同时愣住了。

黑无常大嘴一咧,就要哭。

白无常一吐红舌头,把手里的铃铛也狠命的甩了几下,摔碎了一扔,“这样行了吧?要挨罚咱俩一块挨,反正也没啥用了,天天受阎王老儿使唤,早受够了,不干了,爱怎样怎样。”

黑无常忙过去抓了他的红舌头,捂了他的嘴,又左右看了看,像是怕别人听见,呲牙咧嘴的,“还没尝够被抽筋的滋味,快追呀!”两人就像袋鼠蹦跳似的,一下子没了踪影。

新月背着娘拼命的往前跑,却再也找不到来的路,跑一阵子又回到原来的地方,跑一阵子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可把他急坏了,眼看着一百一黑两个影子越来越近,他慌不择路,往旁边一闪,脚下一空,载了下去。他背着娘,轻飘飘的,就像随风飘落的树叶一样,慢慢地落在了地上。好像来到了一个山谷里,四周一片漆黑。

“娘,别怕,有我呢。”新月和娘说,也是给自己壮胆子。他背着娘,觉得娘比以前轻了许多,以前背着娘很吃力,别说跑,就是走一阵儿也气喘吁吁,现在背着娘,觉得娘那个轻,就像啥也没背着一样,要不是看娘的双手紧搂了她的脖子,他自己都不相信是否背着娘。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这是在阴间,不是在阳世,得和娘赶紧回去,否则,晚了就麻烦了,肉身要是冰冷了,回去也活不过来了。

所以,他很着急,明白自己和娘跌落下来了,说啥也得上去。来不及多想,顺着台阶就往上跑。越往上跑越觉得阴森恐怖,好多的冤魂恶鬼不时的从台阶下露出头来哭天喊地,又都伸出手,都想让新月拉一把。

新月顿觉毛骨悚然,没命的向前奔跑,脚下的路软软的,就好像踩在许多人的身上一样,他真害怕陷进去出不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是,为了娘,他啥也不怕,他可不想娘像他们一样。

因此,啥也不顾了,“娘,抱紧我。”他大声的喊着,脚下就像生了风。

可把后面的黑白无常累坏了,连着几次起落,白无常的大红舌头伸的更长了,他一把抓住黑无常,佝偻着身子,“喘口、喘口,都尿裤子了。”

“就是把肠子吐出来也得追呀,他们就到阎王殿了,想下油锅呀。”

就在这时,牛头和马面也追了上来。

“你们还有闲情在这儿跳舞吗,人呢?”马面大声的责问,鼻孔不时的喷出热气,嘴唇哆嗦着,露出白森的大马牙。

牛头也是,伸长了脖子,吐着个厚舌头,嘴角流着哈拉子也顾不得擦,一下子瘫在地上,马面就是踢他,他都懒得动一下。这要是在平时可了不得,牛头可不会吃他这一套,非得还下来不可,弄不好还拱他个趔趄,想欺负老实人,他牛头可不干,不能像在人间那样了,抽鞭子挨棍子还不敢顶撞一句,还得拼命干,还得忍受马面的嘲笑。现在,谁欺负他是是,头上的两个犄角可不是白长的。可这会儿,他实在没力气维护他的尊严了。

马面盛气凌人的样子把黑无常惹恼了,“我们这是闲得在这儿跳舞呀?你个多嘴多舌的大马脸,白长了一对大眼睛,浑身都湿透了,都散架了看不见?别乱弄你的马蹄子,谁怕你呀,也就是牛头这夯货忍受你的欺负,我黑无常可不是好欺负的,再多嘴多舌我抽你!”黑无常举起手中的半截招魂棒。

马面一听,恼羞成怒,大嘴一咧,打了个响亮的马鼻,“黑狗子,敢太岁头上动土,一身的黑皮痒痒了?”

眼看着两人就要动手,牛头看了他们一眼,懒得理他们,只管坐在一旁歇着。

白无常心眼多,忙劝架,“都是好兄弟,又干一样的差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何必伤了和气,不知马兄弟因何这样气盛呀?”

“阎王有旨,要我等查看是谁在大闹地府,尔等可知?”

黑无常正要说话,白无常一把抓住了他的嘴巴,满脸讨好相,“不知不知,两位亲差辛苦了。不过,我和黑兄弟刚才发现一个黑影子从前面飞过,吓得我们够呛,可否是闹事之人?”

“真的,是去了阎王殿了吗?”马面急急的问。

“好像是,我也没看清。”白无常漫不经心的说。

“哎呀,大事不好,牛头,快跟我追,”马面大叫着,又踢了牛头一下子向前奔去。

牛头也觉事情严重,爬起来就追了上去,“马面,等等我,哎呀,和你说多少次了,别跑得这么快……”

黑无常一把打落了白无常的手,不高兴的说:“干嘛不让我说话?看你低三下四的奴才样,干嘛怕他们。”

白无常吐着红红的大舌头,满脸的笑意,“呵呵,哎哟,我说傻哥哥,平时的聪明劲哪去了,这不正好吗,省得咱们再费气力,让他们争去吧,这可不是啥好差事,弄不好吃力不讨好,阎王要是怪罪下来,就把责任推到他们身上,咱也图个清闲,何乐而不为呢。”

黑无常听了不时的点头,“甚好、甚好,还是白兄心计多,你可别算计我。”

“哪能呢,咱可是永不分离的好兄弟,走吧,累了大半天了,吃杯酒去。”

两人兴高采烈的去了。

一座大殿挡在面前,黑洞洞的大门口就像张开的大嘴,使人望而生畏。新月也顾不得许多了,背着娘闯了进去,想躲避一下催命鬼的追击。

大殿内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新月试探着向前挪着步,同时和娘说“:娘,别害怕,有我呢。”

他这是安慰娘。其实,他心里很害怕,连呼吸都急促起来。他觉得娘好像也很害怕。因为,娘的身子不时地颤抖。猛的,忽觉得背后好像有人,忙转过身去大喊一声,“我不怕你们,别躲着,有胆量出来。”

没人理他,忽又觉得左边有人,忙又转向左边,还用脚去踢。又觉得右边有人,去拉背上的娘,又踹了一脚,只听到哎呦一声。

忽然,一下子亮起了很多的油灯,冒着黑黑的烟子,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不明亮,而是昏暗的。但也就能看清人的影子,还隐约传来很多凄厉的哀嚎声。

“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声音在昏暗里回荡着。

新月惊得额头直冒冷汗,他努力的搜寻着。

“孩子,快放我下来。”

“不行,娘,您一下来就被他们吞噬了,他们都是些恶鬼。”

“哪来的凡夫俗子,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还出言不逊,咒骂阎王,真是胆大妄为,尔等还不跪下。”

“你是谁,为什么不现身出来?凭什么跪下,我们又没犯王法。”新月大声质问。

“好你个凡子,口出狂言,胆量不小,这里是秦广王阎王的大殿,司人世天寿生死,统管幽冥凶吉。秦广王阎王就在你面前,还不赶快跪下谢罪。”

话刚落音,大殿里忽然又明亮了许多,终于看清了,前面一张高大的八仙桌,上面放着笔墨纸砚等物,桌的后面坐着一个五大三粗的人,头戴帝冠,遮挡住一对豹子眼,透出满目的凶光;鼻孔向外翻着,深不可测;一张阔嘴巴直到双耳下,厚厚的嘴唇血红血红的,白的牙不时蠕动着,像是刚吃了人肉,喝了心汤,正在回味似的;络缌长须,盖住颈项;左手持笏于胸前,右手拍案显神威。在他的左手处,站立着一位,头戴纱帽,身着绿袍,左手持薄,右手持笔,凶神恶煞般的人,此人便是催命判官,像是刚判了一个人的死刑,笔还没来得及放下。看到堂下站着的人如此的放肆,不禁大怒,阎王还没开口,他先发话。

新月知道他就是催命判官,说不定他刚刚判了娘死刑。因此,用眼瞪着他,怒火中烧,“我有何罪,为何跪?现在是人人平等,别说没罪,就是有罪也不能跪,”他大义凛然,毫不畏惧。

“呀哈,阴律中有这一条,什么时候改的,我为何不知?”说着,忍不住的看了阎王一眼。

阎王正对他不满呢,有我阎王在,哪有你判官说话的道理,想挣权怎的,都不把我阎王放眼里了,真是岂有此理。于是道,“你又不是理事,你怎知道,我还不知道。”阎王有意的说话给他听,那意思要他注意自己的身份。

偏偏判官有点犯糊涂,听不出好话歹话来,皱着眉头问,“你的意思他是理事,他知道?”判官指着新月问。

“糊涂,岂有此理,阴阳两界,他是个凡人,怎会知晓?”

“阎王爷,这不是您说的吗,我想也不会,他一个凡夫俗子,敢闯咱阎王殿,就是犯了弥天大罪,干脆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我这就判。”说着就翻生死簿,翻到了,拿给阎王看,“这小子还有五十年阳寿,既然不想活了,干脆给他勾了。”

“你、你、你真是老糊涂了,阴曹地府是讲法制的,天庭还要核准,谁敢违反!你执法犯法,妄称铁面判官?”说着,他又拉过判官的耳朵低语着,“要不是看在儿女亲家的份上,我一定治你个执法犯法的罪。”

判官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是、是、是,我老糊涂了,还得指望你提携。”

新月看阎王和判官在窃窃私语,心想,说不定两人正在商量着让娘回去呢,心里一阵高兴,静静地等待着。

“一边待着,不要开口,”阎王对判官说着,干咳了两声,又恢复了威严的样子。

这时候,牛头马面连爬带滚进来了,趴在堂下给阎王磕头,“报、报告阎王,小的查明了,就是此人大闹地府,还背了他娘的魂不放,把地府的路踩塌了十三丈。”马面气喘嘘嘘地说。

“本府知道了,一旁站着。”阎王声如洪钟,又转向新月,“堂下之人,不跪也就罢了,本府念你初犯,不予追究。刚才牛头马面所说,你可知罪呀?”

“我不知罪,刚才他们追我的时候,我只是向他们磕头求饶,没有弄坏地府的路,不信,您看我的额头。”新月说着,抬起头来看着阎王。

阎王不敢看,因为他的额头上还有点点的血迹,地府的人最怕这个,阎王也不例外。

“罢了、罢了,不知者不怪,可是你大闹地府,这一条罪状你赖不了吧?”

一旁的判官也帮腔,“是呀,这一条你是赖不了的,我们可都看到了,你闹得整个地府不得安宁,刚才还让我错话了一笔,白白给你加了一百年的寿,要是让天庭知道了,别说我,就是阎王爷也脱不了干系。”

他这一说,所有的人可都听到了,瞒是瞒不住了,阎王看着他,哭丧着脸,“我不是不让你说话吗,你的嘴怎没个把门的。”

判官忙把生死薄丢在桌子上,捂了自己的嘴。

新月一听,忙跪下给阎王磕头,“阎王爷,我求你不要给我加寿,还是给我娘加寿吧,我娘是个好人,好好的,您不该招她来。”

“谁说给你加寿了?那是他胡说八道。”

“对对,我胡说八道,你大闹地府还有功了怎的,还给你加寿,我这就勾了你,”说着又拿起生死薄翻着,笔尖在嘴里含了含,大笔一挥。阎王忙喊停,判官一愣神,停住了笔。看了一下生死薄,又看了一眼阎王,阔嘴一咧,带着哭腔道,“又加了一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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