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家里,新贝悲痛欲绝,她亲自给娘换上了送老的衣服,紧紧握住娘的手,把脸贴在娘的面颊上,伏在娘身上痛哭不止,谁也劝不住。那泪呀,滴落在娘的脸上,一颗颗,一串串,一家的亲人都劝,拉都拉不开,都跟着哭。帮忙的相邻也跟着流泪。
指路了,那是新凡悲痛欲绝的喊声,一声声“娘啊、娘,西方大路;娘啊、娘,西方大路,”喊的人心里满是酸楚,使人泪水不止……
很长时间,新贝悲悲切切的哭声不绝于耳,喉咙哭哑了,泪水流干了。要不是相邻不时的给她灌点水,恐怕她也要晕过去。
新凡和爹照顾着弟弟,弟弟只是喘息着,没有一点反应,跟死人差不多。村里医生给他输上了液,还不时的拨开他的眼睛看,眼睛对光还有点反应,不过很危险,还是送医院好。
“他只是悲伤过度,”三木看着自己的儿子说,他没有说下去,现在家里这样,儿子再住院,他真的支撑不住了,忍不住的掩面痛苦。
就在这时,新月动了下,嘴里嘟囔着,“钱、钱、钱……”还很急迫的样子,再呼喊,又不动了。刚露了半边脸的的太阳像是忘记了什么东西,又悄悄的返回去了。一块块乌黑的云聚在东方,天地立时成为黑夜,甚至还能看到天上闪烁的星星。
人们被惊呆了,一种不祥的兆头闪在每个人的脑海,街上的人都往院子里跑,院子里的人都往屋里跑,屋里顿时变得阴嗖嗖的,电灯怎也拉不亮,满屋的人好像看到有黑白两个影子在屋里转悠,都吓得大气也不敢喘。
“黄泉路上不好走,无钱难过鬼门关呢,”一种像公羊叫得声音传满屋,所有人都听到了,很多人瘫坐在地上吓昏过去,不省人事……
持续了大约一刻钟的光景,等人们清醒过来,太阳已经高高的。
“黑白无常来索钱了,赶紧烧钱呀,新月娘在路上有难了,小鬼挡道了,”来运娘大声的吩咐,平时神神道道的她最懂这些,很多人也都相信,这次更信了。
于是,买来好多纸、元宝和金条,还上了大供,猪头、活鱼、白条鸡,各种水果点心摆了一大桌子,来运娘亲自许愿,所有人都跪着……
阴曹地府里,元宝、铜钱如下雨般落下。众小鬼兴高采烈起来,争抢着、嬉闹着,忘了一切。
因为有钱开路,新月和娘走得很稳当。偏殿的小鬼们都去抢钱了,屋里空荡荡的。昏暗的灯光下,勉强看清屋里的摆设,进门一张八仙桌,上面有个香炉,火红的香头冒着青烟,走近些,看清了,供奉的是玉帝,看他面相,栩栩如生,简直就像真坐在龙椅上一样,威严中不失慈祥。
玉帝可是三千二百世才修得大善人,要拜一拜。新月轻轻放娘下来,恭恭敬敬的上了一炷香,就和娘跪下磕头、许愿。
新月的许的愿是希望玉帝能成全自己,把自己的阳寿折给娘。王氏的愿望是希望玉帝保证儿子的安全,把儿子平平安安的送回去……
这一切,被正在凌霄宝殿的玉皇大帝看的清清楚楚,禁不住的感叹,“真是母子情深呀,做了鬼也这么孝。”又问一旁侍立的太白金星,“老卿家,地府突然涌出红光,可是此母子所为呀?”
“启奏陛下,老臣也不是很清楚。地府一项很安静,阎王们都很尽职尽责。今日突生此故,亿万年来,前所未闻,招来阎王一问便知。”
玉皇大帝点点头,正要下旨,南天门神龙来报,“启奏陛下,地府秦广王阎王求见,说有要事启奏,正在南天门外侯旨。”
玉皇大帝微微一笑,“宣。”
立时有天兵宣旨,“宣秦广王阎王进谏。”
很快的,秦广王阎王一路小跑着进了宝殿,深施一礼,“小神拜见万岁。”
“免礼平身,秦卿家,地府今日发生何事?”
“万岁,小神正要禀报,阳间王氏,今日子时寿终正寝,前来地府报到,谁知她的孝顺儿子新凡悲痛过度,灵魂也跟着来到地府,非要索回他母亲的魂魄,鬼役黑白无常想制止。他为求鬼役放过母亲,不时磕头,磕的额头鲜血直流,磕的黄泉路塌陷千丈。”
“哦,具然有此等事,太白卿家,这是为何呀?”
太白金星捋着雪白的胡子想了想,呵呵一笑,“启奏陛下,想必王氏的灵魂不该到地府去,也许……”
他还没说完,秦广王打断了他的话“太白大人此言差矣,三界中除了各路仙家和佛界诸佛地府管不着外,不管是王侯将相,还是乡下布衣。都得归地府管,天条上说得很明白,总不会一个凡夫俗子是哪路仙家或是佛陀吧?”
太白笑道,“秦广王久居地下,连自己的出生地都忘了,试问在座各位,哪家不是从凡间而来呀?”
众仙不时点头。
玉皇大帝呵呵一笑,“老卿家说得有理,想当年,朕在凡间历尽万般苦难才修得正果,被老卿家寻来做了这仙界之首,弹指间已过了几千万年。老卿家偶然提起,连朕都有思乡之感了。只是应了这差事,还有天条所阻,身不由己了,唉。”
“陛下不必烦忧,如今太平盛世,三界安定,都是陛下功德所至。”
“都是陛下功德所至,”所有仙家施礼颂德。
玉皇大帝哈哈一笑,“众卿家免礼。”
“谢陛下,”又分列两旁,皆大欢喜。
秦广王有点急,忙出班奏请,“陛下,刚才所奏之事如何让应对,请陛下明示。”
玉皇大帝略一沉思,“天条狱规乃三界之本,既然天条有所规就按天条办吧。众卿家以为如何呀?”
“陛下圣明。”众仙家高呼。
“哈哈……”玉皇大帝的笑声响遍宇宙。
退朝之后,秦广王还是不知如何是好,天条虽有规定。但是,他也违反了狱规呀,若不追究的话,地府里如何服众,如何立威?若日后再有这样的事又如何处置,玉帝虽有此旨,也是好心情所致。他日如再追问,未必记得今日话,问罪下来如何承担得起。他前思后想,顾虑重重,只得去请教太白金星。
谁知,太白金星还不见,阎王进门准没好事,所以避而不见。仙童开门推说他家主人去了兜率宫太上老君哪儿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也没说。
秦广王很丧气,诚心上门来请教,门没让进,一杯茶也没讨上,直接让小童挡在了门外,还同朝为官呢,一点面子也不给。想去兜率宫吧,以前和那老道有些过节,吃闭门羹是一定的。在天庭转来转去,就像个无家可归者。看来干这个行当,不但凡人不喜欢,仙家也不喜欢呀。想着想着更丧气,还是回吧,地府现在还不知怎样了呢。等他只好闷闷不乐的回到地府。
阎王大殿里,判官还在忙着,见大王回来,众鬼差忙施礼。
“罢了、罢了,唉,”阎王叹口气坐上了宝座。
“大王因何烦忧啊,难道没见到玉帝?”判官忙问。“唉,见是见到了,让按天条处理。”
“那大王为何叹气?”判官小心的问。
阎王白了他一眼,“你办事多年,还装糊涂,天条虽有所归,可自地府设立以来,这样的事从没办过,玉帝一时高兴让按天条办,谁能保证他以后不追问?”“大王忧虑的是,玉帝虽然圣明,但心情也有好坏,若再有小人从中挑拨,那一日不高兴了,追问起来,鸡蛋里挑骨头,我地府吃不了就兜着走。难道大王没去请教一下太白金星,他点子多。”
“去了,我正为此生气呢,”阎王嘴一撇,一甩袖子,很落魄的样子,“人家根本不见,门也没让进。”“也是,咱这样的人,谁也不愿接待,”判官说,看阎王神色不对,忙凑近他耳边低语,“大王不要烦恼,要是为难的话,可以把他推出去。”
“推出去,推给谁呀?”阎王听了一愣……
判官忙解释,“是这样,大王,此母子在世多行善事,并无邪恶,硬是追究,恐违天条。虽说黄泉路被他弄断了千丈,那也是孝心所致,并无过错。何况他家人送来无数财宝,足够修路之资,为他开个路条到第十殿转轮王那儿,合情合理,咱也省心,将来出啥事玉帝也不会怪罪。”
秦广王一听,连连点头,“甚好、甚好,赶快去办吧,免得夜长梦多,再就是所收的钱还他们些,免得外人生疑。”
判官点头,“这是自然。”又找过牛头马面,仔细嘱咐,写个路条给了他们。
两人点头去办了。
新月和娘在偏殿等的心焦,又不时有小鬼来缠,正在闹心。牛头马面进来了,喝退了小鬼,走近母子,也和颜悦色起来,“阎王回来了,说玉帝可怜你们母子,特批下御旨,让我们送你们母子回去。”
新月听了很是高兴,“那为我减了多少阳寿,又为我娘添了多少阳寿?”
“这个吗?”牛头扫了扫他的大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马面忙到,“此事自有定数,是不能对人言的,放心回去吧,既然玉帝都特批了,一定是很好的结果。走吧、走吧,这里不是你们多待的地方。还有这些钱,你们带回去,地府可是个清正衙门,从来不做违法的事,还有这个路条,收好,如有小鬼拦路,拿出此路条就会畅通无阻。”
新月听了很高兴,“感谢你们的照顾,路条我收了,钱你们收下吧,回去后一定多给你们送些来。”
“这个吗,”马面看了看牛头,“也好,那我们就收了。”
正说着,黑白无常进来了,“也不能吃独食呀,可是我们辛苦送的信,怎也得分一半。”
“你们每天收的还少吗,见这点还眼红,不给,”牛头一把抢过去收进了他的大口袋里。
看他们四个争吵着,说啥话也没人搭理,反正有路条,还是自己走吧,这个鬼地方待的时间长了使人有窒息的感觉,一分钟也不愿意再待下去。
于是,新月背了娘匆匆的走出偏殿,得到好处的小鬼都对他们客气起来,问路也给指。可是,问了很多的小鬼,就是走不出这个黑圈子。以新月的想法 地狱就在地的下面,只有往上走就没错。最后,他专拣往上的路走。
一路匆匆,累得气喘嘘嘘。可是,路看似短,却没有尽头,路边还不时有恶鬼交缠,索要过路费。开始,新月还把私藏的钱多少给他们点,孤魂野鬼的,不入流,在阴间也算最下等的鬼了,觉得他们可怜,不忍心。可是,走不多远就有恶鬼拦路,这啥是头呀,都给了他们,说不定啥时候再用钱可怎办?只好说没了,等回去后给他们送来。
这些孤魂野鬼不信,要翻他的口袋,上抓下摸的,他可生了气,“再不罢手可就打了,我和娘误入这里,能有钱给你们,”他说着,举起了巴掌。
这些恶鬼还真怕,都像猴子似的跳开去。新月背起娘就跑,跑得气喘嘘嘘,心想着差不多了吧,来时可没走这么远的路,怎还没个头了呢。
又有恶鬼拦在前面阴笑,“这儿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要想走,拿钱来。”
新月一下子明白了,“原来是你们从中捣乱,秦广王都放行了,你们还敢拦挡,就不怕狱规?”
陆续有恶鬼拦在前面,阴笑不止。“什么狱规天条的,和我们没有一点关系,我们要吃饭,这路就是饭费,别说你个凡夫俗子,就是众阎王路过也多少施舍点,你怎就不懂人事呢?”
新月听了很生气,原来鬼也不讲道理,“这路又不是你们家的,凭什么交钱,和拦路抢劫有什么两样?”
“呵呵,小娃娃,说你不懂人事还不服,明白告诉你,这可是阎王爷默许的,每年还给他不少好处呢,我们也就赚个零头,”一个老恶鬼说。
“原来这样,愿不得你们如此嚣张,原来根子在上面,我找阎王说理去,”说完,新月扭头就走。
众恶鬼围上来又大笑,“说理去,没病吧你,这就是理。”
眼看着众恶鬼要动手,新月正难以对付。忽然传来鸣锣开道声,众恶鬼一溜烟跑了个干净,新乐想躲开也来不及了,被开道的小鬼推在一旁,大声的训斥着他,“没长眼睛吗,这是判官大人,要是惊了驾,小心把你剁成肉酱。”
听说是判官,新月来气了,正想和他理论理论,待轿子经过时,一把抓住轿窗不放,并大声的说着,“好你个判官,教唆恶鬼拦路抢劫,徇私枉法,愧对了铁面判官的名声。”
鬼差役一看,马上来驱他,“哪来的野魂,胆大妄为,敢拦崔判官的轿子,不想活了。”
新月一听,原来这判官姓崔呀,好大的派头,还让鬼抬着。他正想着呢,轿子里的崔判官显然知道了有人抓住了他的轿子不放,心中很是不悦,自在黄泉路上接到玉帝御旨做了判官以来,上到阎王,下到众鬼差,还没有一个敢对他如此放肆的呢,他倒要见识见识,此鬼是否长了三头六臂,见了自己不但不拜,还无理顶撞,有何来历。
“落轿,”他说了句,声音不大,却很威严。
鬼差小心翼翼的把轿子放下来,轿帘掀开,一个头戴官帽,身穿红袍,脚蹬皂靴的官走了下来。看他蚕眉凤目,鼻直口阔,白净面皮,颌下一缕长胡须之至颈下,不怒自威。
新月有点懵了,刚才在阎王殿里的判官长得可不是这样,穿得官衣也不是这样,到底是怎回事,他呆呆的看着,伏在儿子背上的王氏小声的对儿子说:“赶紧跪下磕头呀,没看见人家都跪着吗?”
可不是,判官一出来,小鬼跪了一地,头都不敢抬起来。
新月打了个愣神,看这个判官,也不像一个很恶的人,却又判不明真假,问了句,“你是哪位判官?”
崔判官被他问得一愣,心里话,三界哪有不认识我崔判官的,刚直不阿,铁面无情,被三界称道。这个毛头小子这样一问,竟不知如何回答,还这样无礼,不免心中就有气,“你说呢?”
新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刚才在阎王殿里看到的判官不是您,他还给我开了路条,”说着,他把路条递了上去。
有鬼差接过来,并低声恐吓他,“跪下、快跪下,不想活命了,”又单腿跪地,双手托着路条呈现给崔判官。
崔判官接过来看了看,点了点头,“是赏善司给你开的路条,这个老滑头。刚才,黄泉路是不是你踏坏的?”
“我没有,是路自己塌陷的。”
“还敢狡辩,就凭这一点我就能治你的罪。”
“我有啥罪?罪在你们,无缘无故的把我娘叫来,你们还讲理不讲理?”新月有点火了。
“呵!”崔判官苦笑了一下,“火气还很大,你知道这是啥地方?这是阴曹地府,只有来的路,没有回的路,千百万年来就是如此,你还想回去。”
“那也不一定,斗战胜佛不就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新月回了一句。崔判官一时语塞,被人揭了短,不由得有点恼羞成怒,“你个凡夫俗子,敢跟现在的佛祖相提并论,真是大不敬。”
“什么大不敬,佛祖也是人来做,佛心就是人心,人心就是佛。佛心更是孝心,孝行天下就是修佛的最高境界。我心向佛,推崇佛的孝心,有何不敬?”
“好厉害的伶牙俐齿,既然你有孝,不但要孝父母,还要孝天下,你磕头磕断黄泉路,阻止了很多灵魂无法来地府报到,只能四处游荡,找不到归宿,能说不是你的过错,还信口雌黄,满嘴说孝,真是岂有此理。”
新月一听,觉得有理,是呀,自己无意间磕断了黄泉路,按经书上说就是一孽障,现在想过来了。“这的确是我的罪过,如何补救,请判官明示,我愿受罚。”
崔判官盯着他,捋了捋胡子,点点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潜心修炼,定能修的正果。只是还得遵守地府狱规,你母亲寿限已到,来地府是很正常的事,你为何在地府百般阻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赶紧回头,还不算晚。”
“判官所言差矣,孝者,首先要孝父母,我愿意把自己的阳寿折给我娘有何不对?我想让我娘在阳间多住几年,这就是我的心愿。”
“天数所定,岂能随便更改,虽说玉帝有旨,却也是一时心情所致,你会给阴曹地府留下劫难,所以我劝你,还是让你母亲留下,你自己回去吧。”
新月断然否决,“不行,就是我留下也不会让我娘留下。我不知你为何阻拦,阎王都请了御旨来,你还拦挡,还说给地府留下劫难,能有啥劫难,难道阴曹地府不归玉帝管吗?”
“大胆,竟敢跟判官大人如此说话,”有鬼差向新月叱呵。
判官摆摆手,鬼差退到一旁。
“话虽如此,你还没有明白我说的话,人之生死,天数所定,顺之则昌,逆之则亡,这就是法则。你潜心修炼了上百世,不要因此而付之东流吧?本判官是为你着想,何况你母亲并无罪孽,在这儿也不遭罪,只不过是按照狱规走走过场,你执意从中阻拦,破坏六道轮回,对你又有何好处?就算你娘多添十几日阳寿,早晚还得来。而你呢,枉送上百世苦度,有何益处?所以劝你快快回头,本判官是为你好。”
新月沉思了一下,王氏附在他耳边说:“人家说的对,还是听人家话,你快回去吧,免得叫你爹担心。”
新月回头看了娘一眼,“不行,我一定带您回去。”
于是对判官说:“谢谢您的好意,我如果不能挽救回娘的生命,修炼有何用?我既不想成佛,也不想成仙,我只想做个凡人,好好孝敬爹娘,请把路条还我,我和娘还得赶回去。
”崔判官摇了摇头,“虽说你诚心可嘉,单凭这张路条,你们母子是回不去的,阴曹地府十大阎殿,每处阎殿都得批条方能出去,不说你能拿到拿不到各殿路条了,就算你全部拿到了也不一定出得去。和你说的很明白了,阴曹地府没有出去的路。虽说现在的佛祖想来就来,想去就去,你却不能,除非用你的血铺路,就怕你流尽最后一滴血也不一定能回去,枉送了你的命,也救不了你娘。何况,十殿的路条你也不一定全拿到,地府办公,那是有时辰的,现在已经四更天,到五更就下班了。”
“那怎么办?”新月急得都快哭了。
“罢了、罢了,随我来吧?”崔判官叹了一口气说。
于是,上轿,起轿,鸣锣开道,新月紧跟在后面,心里火急火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