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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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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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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年少》连载

第一章 年华倒影

铃铃铃!铃铃铃!卧室里昏暗无光,床尾窗帘从中挤出一束斜黄金色的光,墙上贴着一张举着机枪的史泰龙电影剧照,一个男人从被窝里吃力的蹬出一只脚,睡眼朦胧的翻来覆去,毯子已有一半掉地上,只留半截覆盖在身上,已可有可无,他翻了个身,瞎摸着将桌上那万恶的闹钟丢进水杯里,让它永久的闭上嘴。再倒下,再把梦做回去。

 

作为摄影工作室的老板兼摄影师,孙子涵从事的职业与他儿时当司机的理想八竿子打不着一边,年龄在长想法也随之变,说来也奇怪,从小成绩拖后腿的孙子涵,升中学后成绩一路飙升,像开了窍一样猛追直上,考师范学院的头一晚还在网吧里战斗了一晚,办的是VIP会员,坐的是总统套间,三十二寸超大显示屏令他心旷神怡,与宿舍同学在虚拟世界进行最后的枪战疯狂,待到天亮才冻得发抖的去参加考试,可踩了狗屎运的他“运气”好得发紫,科科均过关,可怜宿舍其余几人纷纷挂彩,当了炮灰,要么补考,要么重读,子涵就这么不靠谱的考进了重庆师范学院摄影系,说起考摄影完全处于一次“巧合”,高二暑假那年曾在老师带领下去了一趟美术馆,参观巨匠们留下来的艺术财富,子涵被那一幅幅传世佳作所震撼,一时鬼迷了心窍,他想试试自己有没有绘画天赋,于是他买了一叠绘画纸,一盒美术笔,一本名画鉴赏,准备依葫芦画瓢“大干”一场,原以为他能坚持多久,不曾想只瞎涂鸦了一个下午便草草退了堂鼓,原因很任性,写篇作文的速度都比画画快!愁得心急火燎的,对人物立体阴影毫无概念,能把蒙娜丽莎画成了“蒙娜塔莎”,那是画吗?而命运之神似乎很眷顾这小子,对他青睐有加,高中时期,他偶然在电视节目里看到国际曼的时尚专访,国际曼是摄影圈里的头面人物,时尚界的宠儿,她所拍摄的人像作品具有超前意识形态内涵,有高品质艺术价值,每年在世界各地举办个人摄影展多达上百场,粉丝遍及东南亚,欧洲也有她的支持者,孙子涵看了国际曼拍摄时的幕后花絮,又萌发当摄影师的念头,拍照多省时啊,一按快门一张作品,方便又快捷,再怎么着以后也算半个艺术家了,噢不对!还有一个人到哪去了——杨思怡。她可算子涵的青梅竹马,中学时期两人并不就读于同一所学校,虽相隔两地,友谊却笔信的往来中保持了下来,两人约好同考一所大学,杨思怡坚持了最初的选择,她报考了经济学,对现实苛求的她有着不同寻常的“理想”,打小在她心里埋下坚实的种子。

 

    毕业后的孙子涵在行业里摸爬滚打了好几年,与化妆师蓝田成立了一家摄影工作室,取名:蓝天摄影工作室不设立迟到早退,前提不影响工作,对顾客下单一般主张提前预约,直接上门的也不拒绝,基本上有客人就拍,没客人提前下班,聊天、看书、玩手机皆可,怎么自由怎么来,作风很不“正派”,几乎任性妄为,主攻人像写真,用最简洁、最自然的方式诠释人性的美,偶尔也接拍室内婚纱及其他拍摄业务,所得收入月底分红,日子过得还算充实,可子涵心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他在等一个人,他在等杨思怡,等她的归来,这话从何说起呢?

 

    两人的恋情始于一场校园集体“革命”,大学生活可不比紧张的高中课堂,是半个社会人的集体“宿舍”,在这样的氛围下,到处弥漫着花枝招展的“粉色”花香,走到哪儿都被自由奔放的画面所“刺眼”,那就视而不见吧可偏偏有热心的同学向子涵打招呼,成双成对的连躲都躲不掉,还得装着无爱一身轻洒脱的自由人,而骨子里子涵恨透了这些“礼貌人”,总觉得有人在拿他开涮,落后了、吊尾了、可这还没完,有乐于助人的同学还专门统计了一下,班里有哪些同学已脱离单身队伍,有哪些同学与光棍为伍,这一切都刺激着“不甘落后”同学的神经,杨思怡与孙子涵偏偏又是两根打磨好的光棍,彼此又知根知底,正好凑成一双筷子

       

    不过“革命”性的恋爱到底和“自由”恋爱有所区别,具有集体意识,属于催熟的“果实”,能吃且甜,但后天营养不足,恋爱后的杨思怡画风大变,变得前卫了,变得有经济头脑了。杨思怡的父亲早年因烟酒过度,去了土地公公那里继续开怀畅饮,而后不久杨母改嫁与她现任后爸生活在一起,是为建材市场卖板材的商贩,靠“添砖加瓦”发家致富,挣了不少“良心”钱,彻底改善了想当初的生活条件,不过杨思怡不喜欢他,并非因为他是后爸,而是他长有一对斜八字倒眉,鹰钩鼻,鼻翼左侧还长有一颗黑痣,像坨深浓的鼻屎,在一说一笑之间总觉得会往下掉,一身脱了皮就剩骨头的身材,关键他头顶不留毛,在百会周围开垦了一块平原,那是不长庄稼的“黄土高坡”,时不时掉一桌子的渣,就这样一人成了杨思怡的后爸,他倒是挺喜欢杨思怡,在经济支援方面从不吝啬,相当大方,刚开始思怡还推推就就,到后来也慢慢习惯了,从性质上讲是他主动给的,又不是自己伸手要,心理上特别踏实,杨思怡用他给的钱买了一套直播设备,在宿舍开启直播业务,与同学提早踏入“钓鱼”创业,钓具为口红、假睫毛、假发、蕾丝花衣、水灵美瞳、美颜神器,鱼饵为手机屏幕上各种“奇怪”的文字,个个争先恐后认“姐姐”,或者“妹妹”,既然都成了“亲人”,打赏自当理所当然,也有个别的隔着屏幕趁机流了一地的“胶水”,清空下半身的“紧张”,当然宿舍里的姐妹不知情的,她们也不打算知情,对她们来说到底谁多刷了多几辆“豪车”,塞了几艘“游艇”,比什么都重要,兑换成现的姑娘们就更加卖力,个个把自己打造成为直播界的超星星,奥斯卡金像奖的候选人,以及众星捧月般的柔情女子。

 

    对于杨思怡的“直播创业”,子涵是抵触的,抗拒的,做什么不好非要变卖“演技”,满屏幕上四散纷飞着“我恋爱了”“妹妹真可爱”“做我老婆吧”奇怪字眼,散发着来自五湖四海的雄性荷尔蒙鲜花轿车一箩筐,在致富的道路,杨思怡一路平步青云,越走越远,成为新时代女性独立代表典范不仅缓解大部分人的生活压力,还为社会主义进程“和谐”作出贡献子涵没话可说,听上去好像有道理,不偷不抢,自力更生,有什么好心塞的呢?真真假假难道谁辩不清?子涵幽默了,为响应女友的事业,他去了趟理发店,理了个小背头,贴张面膜,再借一套西服,冲着镜子自己“啵”了一下,帅气吧!瞧把自己美的,怎么看怎么有型,胸口还插了一朵塑料玫瑰,就等晚上掉“馅饼”,往那一坐,整整三个小时,别说馅饼,连馅渣都没掉颗下来,独自对着手机屏幕发了三个小时呆,都抑郁了。

             

    时光倒流,故事任然,各中变化已在当事人的回忆宝库里上了锁,何时打开取决于当时人的情绪,情绪是把锁,看不见也摸不着的黑色枷锁。

         

    自小父母离异的子涵,一直与母亲生活在一起,享尽单亲家庭带给他的阔气自由,作为一个男人,传统的男人,袜子、内裤、衬衫往往随处可见,飞溅在房间四处角落,相当有个性,相当男人味儿,子涵称之为行为艺术,大凡艺术者不可太传统,太过周正哪还称得上“艺术家”,不过空气中时常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酸爽味,这样的味儿除了外人能识别,子涵倒是毫无感知,也好,省掉买蚊香的钱。子涵应了老妈的期,答应去相亲,其实就是走走过场,哄老妈开心,万一遇上中意的女人也说不定,好歹自己也算半个摄影老板不过事情的发展让他很快打消了在剩菜里头挑珍珠的想法,第一次见面,还没怎么聊,女方带着四五位朋友要求中午吃牛排子涵去了趟洗手间便溜之大吉要么对方要求“合理”的惊人,每月收入需全部上交,只留一点生活费,子涵纳闷了凭什么?都改变相抢劫了,要求低的倒也有,不过长得比他还男人留着一干净利落平头,皮肤粗糙如月球表面,脸红彤彤的,像在开水里泡过,坑坑洼洼,不求房不求车,只愿比翼双飞鸟,只是子涵这只鸟接了个电话便飞之大吉,走了而对于事业有成的女强人来讲,年轻时追逐名利,疲于事业奔波,对身边的人无暇顾及,心坎里被满满的工作占据,青春嘛!不奋斗何为青春呢?当岁月如梭,时光流逝,同事朋友个个成家立业,才发觉脸庞的光辉已逐渐淡去。

       

    寂寞咖啡厅一位体态丰韵戴着墨镜的女子自称是某装饰公司总经理,身材样貌风韵犹存,家中房产五套,奔驰宝马各一辆,经济条件优越不依靠男人,唯一不美丽的是离过婚,孙子涵问:“既不依靠男人为何来相亲?”她笑笑,坦言不依靠男人并不等于不需要男人,男人还是很“重要”的,意思已说到明处了,子涵心想遇到比自己还饥渴的了,在她面前自己好似一只猎物,随时有被扒干吃净的危险,子涵清了清喉咙,捂着嘴问:“那你...具体多少次” 那女人也把头凑了过来,伸出手指比了一个五加一,“一个月...六次?”孙子涵不确定,她摇摇头,拉下墨镜, “一个星期!”子涵缓缓的吸了一口气,胸口定了定,口吐声息的望外眨了眨眼,这时一位服务员端着一盘披萨饼放他们桌上,并轻声靠近子涵耳边,说:“你行吗?”然后屁颠屁颠走开了,像没事似的

       

    ~ 又是她?这服务员是个和稀泥的,上次孙子涵和人家聊得正投意,她信步走来冒出一句:“哟又换衣服啦,你最近换衣服的频率可比喝咖啡快哦!”不但一语双关的调侃,还朝女子眨眼坏笑,故意干咳两声,那女子似乎明白了什么,看孙子涵的眼神刹那间变了味,像蛋黄里拌了泥沙,说搅黄就搅黄了,气得子涵表情很不统一,咬着牙尬着笑,脖子弯上的青筋凸显得格外有劲,毒刺般的眼神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眼里早已拉好了弓,上好箭,在她那摇拽屁颠的双臀上射上一万箭。她叫李小毛,寂寞咖啡厅的女服务员,她的出现令孙子涵措手不及,几乎是个意外“喂你们工作室是不是要关门了,三天两头来我们咖啡店相亲,不上班啊?对象找到了吗?”李小毛嘴里含着根棒棒糖,态度很不正经,一副欠罚款的样,孙子涵厌恶之余也无可奈何,倒了八辈子霉遇上个捣蛋的服务员,还不好说了。虽说相亲只为应付,谁又说得准无意外惊喜?子涵自有如意算盘,相亲不成朋友可交,说不定通过她们口碑相传,老客传新客,还能招揽一笔生意,也未尝不可,结果被李小毛一搅合,好事也变殃黄,还说不清了,弄得误会“我说,你到底什么意思?有你这样对待顾客的吗?什么服务态度”孙子涵拉长着脸,漆黑得像块新鲜的煤炭,面对指责李小毛倒是很坦然,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不仅如此,她还把脸凑过去,吐字很有节奏的念叨:“你..爱!”说完不等子涵发作,像肇事逃逸般一闪无影,子涵瞪着眼傻愣愣的呆坐在哪儿,抓耳挠腮的想说点什么,噜了噜嘴见有人看过来又只好打住,舌尖抵着牙床直打转,他得忍,他在忍,要是自己的员工铁定让她“好看”,上班时间吃棒棒糖,不尊重顾客还使坏,这种人留来何用?完全可以拉进黑名单存档让她去大街上讨饭,当然,想归想,恨归恨,李小毛可不是一般的服务员,有童敏罩着孙子涵也只能望洋兴叹。

     

    寂寞咖啡厅设立在观音桥星光大道319号,与蓝天工作室属同一路段,虽一楼临街,无奈店面立于斜坡中,道路旁私家车繁多,看似热闹的观音桥,偏偏就她那条街人流稀少,或者说路过上下坡的人无意停留,生意冷清时只寥寥几人,偶尔有几个外国佬进进出出,才有了李小毛与孙子涵斗嘴皮子的空闲,老板娘为孙子涵中学同学,性格随和,爱健身跑步,写得一手漂亮毛笔字,常与子涵玩笑,戏称他为上世纪遗留下来的黄金单身男,那些相亲对象有一半以上拜她所赐。作为老同学,两人在生意场上相互关照合作,凡在寂寞咖啡厅购买一年钻石VIP会员的顾客,可免费来蓝天摄影工作室拍一套人像写真,做个纪念,当然子涵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羊毛毕竟出于羊身。为此,子涵通常趁机发挥奇思妙想,拍点市面上没有的画风,实验嘛!如同酒后吟诗,狂洒自如,偶尔也会出现惊艳之作,既然是免费的,质量上顾客不会太介意,什么叫创意摄影?不打破传统的思维何以称为创意?

 

    童敏对孙子涵的挑剔很是无语,给他介绍的对象无一对眼,或许她也看出这小子已无药可救,爱钻死胡同,一个男人愿意为他所爱的女人付出一切,而一个女人却未必愿意和爱她的男人相守到老,各有各的任性,各有各的坚持,道理谁都懂,唯独说服不了自己。老实说,由于工作的便利,子涵接待过不少身材娇好,样貌气质俱佳的女性顾客,单从外表来看,子涵不缺下手的机会,偶有惊艳的“花瓶”出现,个别言谈举止极有涵养,但子涵始终感觉少了点什么,像身体里的灵魂被抽出去一部分,拉回不来了,即使有“新人”替代,那味也不对,总之春天好像一直离他很远,就夏季对他友好,令他一直光着膀子坚守到底,永不妥协。

         

    “你还在想她?”童敏问。童敏和杨思怡早年关系并不十分要好,两人曾因一把羽毛球拍大打出手,同样都是同学,同样一个班,自那以后,她俩就形同陌路,很少搭理对方。“想啊!怎么不想,我在想有没有更合适的人出现子涵没心没肺的拖拉着声气,“是吗”童敏打开平板电脑里的相亲网站,上面贴有不少长方形正方形倒三角形的女人头像,画风极为雅观,童敏让他在里面挑几个相对中意的,说是测验一下他的审美水准这不等于让子涵就范吗,他东瞅瞅西瞧瞧,像在逛百货商店,眼馋了太胖的直接忽略,太瘦的缺乏女性特征,身高最好不低于一米六五,必须是未婚女性,至于学历如何,对子涵来讲倒是其次,反正都是逛商店,不挑白不挑,童敏见他走马观花看了好半天,脸上并未出现意外收获,问你指的更合适是哪款”。

     

孙子涵停下手中鼠标,四下望了望,悄悄点开之前那位体态丰韵的长发妹,指了指展开的图片,捂着嘴说:“我喜欢这种胸大屁股翘的”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熟悉的声音:“下流!俗气!” 李小毛端着盘子昂头挺胸的从他身后掠过, “嘶...哪都有你,阴魂不散了是吧?”子涵警觉的回望周围顾客,生怕被人笑话,童敏则一边捂着嘴闷笑,一掌拍在他肩上,说:“对!俗俗不可耐,真有你的,喂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好这口啊?”子涵提了提眉,“那叫女性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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