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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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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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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年少》连载

第一十三章 孙子涵和李小毛

子涵习惯于灿灿保持在他一米以内的视野范围,光看着就心安,又时刻提醒自己,就这样吧!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想那么多干嘛!一个助理而已,你到底是同情人家还是真有意思?子涵扭不过自己,作为老板,他既不能在店里和灿灿勾肩搭背,也不可能有其他的外部行为,顶多在聊上兴头时佯装拍拍灿灿肩膀,尽量自然,做到毫无企图,毫无动机,其实子涵可怜了,拍两下肩膀又能怎样?让你拍十下那也只是呢子大衣有意见,和你在商场里摸一摸衣架上女款服装的质地有何区别?简直手贱,除非...除非灿灿有所隐瞒?对!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哪有不磕磕碰碰的,子涵清楚记得灿灿对他说过,家辉最近迷上了一款游戏,不到深夜不睡觉,还和她吵嘴,又爱在床上抽烟,这是否够成他两感情破裂的契机?孙子涵无耻的幻想着,在嘲讽自己的同时,还真抽空去打探了一番,拐着弯的问,试图得到意外的惊喜!哪有什么惊喜,你当灿灿是木头人,人家可把你的心思看在眼里,早多了一层防备,与其装傻,不如来杯凉水清醒清醒,毕竟灿灿特别珍惜这份得来不易的工作,不仅能在店里学到实用的业务知识,工资待遇也令她很满意,当子涵再次以工作之名与灿灿侃大山时,灿灿开口了,“涵哥我和家辉结婚可能要到明年底,姑且定在国庆节”子涵咳嗽两声,说:“很好!早就该结婚了,到时候多办几桌把钱给挣回来。”灿灿笑了,“多办几桌?多办几桌还不得亏死 !我那些亲戚朋友可够抠门,到时一定请你们来。”子涵下意识又拍了拍灿灿手臂,“好啊!记得请我们吃喜糖,一言为定!”说罢灿灿便把手机里与男友合影的照片翻给子涵浏览,蓝田冷不丁出现在他两身后,与灿灿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述着照片背后的故事,在哪里认识,在哪里相恋,他有什么臭毛病,你有什么坏习惯,都默契了!夫妻相了,唯独子涵说不出什么好来,看着看着挺刺眼的,他只是莫名的搓着手,极力配合着两个疯子的傻笑,一股苍凉之感涌上心头,都灰暗了,苦楚了,事实就是这样,子涵本就是清楚的,为什么中意的偏偏都与自己无缘?到底中了什么魔咒?灿灿说了,家辉会养她一辈子,她也不挑不嫌,像我们这个条件能有没什么好挑的,知足常乐,这辈子就跟他过啦!很快,黄小仙破天荒的在对面喊道:“涵哥!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情给你讲。”蓝田一把推过子涵,“快点快点过去,板凳都坐热了”蓝田挽住灿灿的脖子,套着她的耳边悄悄话子涵不情不愿的抬起高贵的臀部,以为小仙找他真有什么事,哪知黄小仙从网上搜扒出一大堆帅哥靓照,让子涵给她建议哪种男人比较靠谱?哪种男人容易出轨?哪种男人顾家?弄得子涵哭笑不得,让他观赏大胸美女还有兴趣,你让他盯着一个个韩式美男看,子涵内心是抗拒的,崩溃的,恶心的,想踹人!他隔着屏幕朝对面望了望,转过头对小仙说,“带烟了吗?我来一根!”

 

    子涵平时是不抽烟的,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早在初二时,班上一个叫“油条”的同学在厕所门口递给他一支香烟,那时会抽烟代表一种时髦的象征,在他抽第一口之前已被引诱过十多次,恐怖的传言一直回荡在子涵耳边,新闻里说了,抽一支烟相当于减寿五分钟,抽十支烟相当于减寿五十分钟,以此类推...那还不得英年早逝?可是不少同学却天天躲着抽,背着抽,不但学会了“时髦”,还在时髦里学到了大学问,什么大学问?懂得如何敬烟,怎么拿烟,怎么点火,人家给你点火时你得双手捧上,烟点着了中指和无名指得在人家手背“轻点”一下,这叫礼数,也是社交,是提前进入社会的“早熟人”,子涵当然是抗拒的,他向来对这种跟风行为抱以鄙视,可鄙视归鄙视,身处那样的风气连不少女同学都操起了香烟,你不会抽等于不是那个圈子的人,无法融入前卫的大集体,那是一种被排斥的孤独感,人一旦孤独了便觉得落伍了,一旦落伍内心便会失衡,想要证明自己,想要成为“上等人”,就不得不为“合群”做出必要的牺牲,减寿就减寿吧!能活到九十岁死也无憾。于是子涵生平被一口既不是糖果,又不是饼干的烟雾给倒呛了,戏虐了!呛得面红耳赤脖子粗,眼泪哗啦啦,一旁的油条和其他“上等同学”笑得邪里哗啦。才晓得这烟是不能一口全吞下去的,得在口腔内停留一下,再往下吸,否则分分钟让你眼泪哗啦啦,还带头晕。子涵最多只能算会抽,没那些“上等同学”会花样,不但可以吐烟圈,还能用鼻孔吸,“孙猴子!你抽烟最多吸到胃里,你看我能反复回笼,第一次吸能回笼到胃里,第二次吸能回笼到大肠里,第三次吸能到膀胱里。”朱大肠炫耀着,他的烟要么是老爸熟睡时偷来的,要么是上等同学“善”的,歪门邪道很有一套,不仅如此,他经常被拿着拇指宽竹条的老爸从游戏室里逮出来狂抽,像只活蹦乱跳的“陀罗”,不但双脚跳得快,还发出哇哇直叫的悦耳声,那是子涵最开心的时刻,和其他同龄孩子一同看戏,以至于朱大肠长大后奋发图强,成为了一名健身教练,每天吃二十个蛋清,五顿餐,胸肌壮得像两个厚实的大馒头,一不小心还能挑逗的抖两下,他老爸肯定再也打不过他了,因为他老爸早在他参加工作的第二年便出了车祸...

 

    玩味的暧昧又泡了汤,空无得像一缕青烟,子涵注定无缘主动获取爱情,只能被动的命中注定,没有什么比剥夺一个男人主动追求的权力更可悲的了,有时候子涵甚至想过,要是自己是一个女人该有多好,理所应当等待恋爱的到来,只需挑只需选,来得轻巧,把自己打扮成女王范,面对一大框青菜萝卜,生活还不得有滋有味!于是子涵又重返旧路,来到寂寞咖啡厅,来喝咖啡,来找感觉,既然灿灿能让他心动,或许李小毛也可以,说白了,和谁在一起都有可能,关键看“频道”对不对,频道不对既没画面又没语言,同在一个世界说着不同的话语,浪费精力也浪费时间,不过这回子涵可能要失策了,在他眼里李小毛属于主动上门型,是她对子涵有意思,子涵只需考虑,但天色真的变了,它不可能永远停留在那天下午的晴朗,就在李小毛抹眼泪的那一刻起,毛毛开始痛恨自己,痛恨自己自以为是,痛恨自己毫不矜持,话说是相亲,没有谁主动不主动,可那孙大白痴竟如此轻薄自己,一脸的嫌弃,真是活该他单身,还是姐姐说得对,男人这种动物根本不能主动示好,主动示好意味着掉价,意味着轻率,试问男人什么时候尊重过“平价货”,没有,男人只会珍惜“抢手货”,珍惜不易到手的“稀有品种”,你得装,你得拒绝,当你拒绝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你在他心中才有价值可言,男人真是贱啊!为了征服得不到的而征服,而对顺从的女人毫不在意,天下男人一个样!李小毛暗暗自省。

 

    咖啡厅里没有李小毛的人影,童敏也不在,子涵问了一下店员,说是有事请假了,具体什么时候上班也不清楚,子涵站在原地看了看,扫兴的正准备离开,刚一出门便撞见童敏的老公——高翔也就是李小毛的表哥,两人眼神在对视的一刹那闪出电光火花,噼里啪啦的,是那种心底有火的迹象,子涵下意识避开了,他清楚得罪了李小毛等于得罪了她表哥,她表哥是干嘛的? 说到童敏的老公,那可不是一般的男人,是能给女人莫大安全感的男人,是男人中的战斗机!

   

    高翔是位战功赫赫的散打冠军,两人早在五年前相识于酒吧,童敏刚开始只把他当普通朋友看待,最多叫两声哥,可高翔乐观了,他是个体面人,想方设法投其所好,对自己进行有效投资,即便在最困难的时期仍穿着讲究,三天两头的送花,还借来朋友的轿车带童敏四处兜风,逛仙女山,游金刀峡,爬南山大金鹰,吃遍重庆所有的名小吃,把下半年的开支提前预支上半年花光,在经过一段时间穷追猛击后,童敏终于扛不住的投降了,理由很简单,能让自己开心的男人才是生命中最值得托付的男人,管他曾经有何故事,谁没故事?有故事的男人才懂得珍惜,才够味儿,只要高翔以后对童敏一心一意,其他的都可略过。毫无疑问,高翔是优秀的,高翔也是幽默的,那时的童敏在一家杂志社当编辑,对体育她是感兴趣的,童敏相信高翔对她吹过的那些牛,她也爱听高翔信誓旦旦的瞎扯,越离谱越可乐,“敏以我的天赋不出半年就能排进全国前十名到时候你就是全国散打王的老婆,在后面默默支持我吧。”高翔总是勾肩搭背对童敏发表着感言,相当的有自信,可是从年初到年底,别说全国前十名,连参加市级散打比赛他也只排在了二十开外,还掉了一颗牙,连同牙套一同了飞出去,倒在擂台上奋力的对童敏挤出一个勉强的尬笑,童敏起初看得心惊肉跳,在台下双手捂着脸,透过手指缝瞄见自己的男人在台上东倒西歪,像个逞强的不倒翁,被对方揍得唾沫横飞,灵魂出窍!这就算了,关键是坐在童敏旁边的肥婆嘴里一直在喊:“揍死他!揍死他!好样的老公揍死他!”一边喊一边手舞足蹈,喊激动了还站起来大跳,简直太得意了太忘乎所以了!童敏眼神里充满了死光,扭头斜视肥婆两眼,伸手将扶手上的可乐杯放在她座位上,然后迅速拉住另一边的男子呐喊助威,大喊加油,待高翔撑过本回合后,童敏佯装无事的坐回椅子上,对肥婆疑惑的眼神感到无辜,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无聊!同时向台上拍手助威,而内心却向肥婆比了一个大大的中指!

 

    高翔的散打生涯可谓相当精彩,一共打了四十多场,败了三十多场,其他几场均为点数获胜,还有一场平局,那是两人各挨一拳倒地昏迷不醒的皆大欢喜,其散打特点为躲闪出众,步伐轻盈,虽说高翔没能实现他全国前十的梦想,但他收获了理想的爱情,在队中的人际关系也相当不错,善于广交朋友,为此他与队友合伙在市区开设了散打连锁培训班,主要服务于想减肥塑体,防身自卫,增强身体素质,强大自我内心的各界人士,比如老实学生、已婚妇女、摆摊小贩、妇产科医生、公交司机等等,在短时间内收人颇丰,才有了后来满足童敏儿时的愿望,开设一家咖啡店,童敏的咖啡店定位于情侣咖啡店,源于纪念她与初恋分手的情景地,见过了那么多漂洋过海的英文名,最后还是觉得寂寞容易让人伤怀,寂寞让人走在一起,童敏想看看到底有多少单身男女能在自己开设的咖啡店里寻找到另一半,也算是撮合相遇的最佳场地。

 

    高翔相当友好的与子涵握手,摆出一副久别重逢样,“嘿!好久不见,下午有没有空?”高翔问,子涵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又说,“没事,没事帮兄弟一个忙,走!”高翔拉着子涵匆匆上了车,一路上怎么问他,他也不说,只说到地方就知道了?高翔把车内音乐开得很大,节奏很激进,有着金属与炮火的撞击声,还有高潮过后的生灵涂炭,悲壮交加感!子涵听出来了,这是某部战争电影的插曲,那部电影子涵看过,场面相当壮烈,气氛极为紧张,生死只在一刹之间,想不到高翔喜欢听这种音乐,这倒符合他的职业性格,可问题是听音乐就听音乐吧,为何油门一脚到底,像急着找交警开发单似的,拐弯都不带个刹车,一股子赶着投胎的模样,车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都快掉队了,子涵把着扶手不免慌张,十来分钟就从观音桥飞驰到南坪步行街,待到下车时子涵只觉得天旋地转,都快站不稳了,子涵庆幸又重回地球母亲的怀抱。

 

    培训中心空无一人,四周摆放着各式训练道具,今天中心放假。高翔穿戴好搏击防护服,又扔给子涵一对方形靶垫,叫他戴上,说:“今天陪练临时有事,来不了,兄弟你陪我练练!”练练?他不是退役了吗?怎么还找我陪练?我又不会格斗,子涵盯着地上两块靶垫,再看看面无表情的高翔,听见他说,“怎么...怕了?”本来子涵想掉头就走,回头想想,他什么意思?很明显了嘛,子涵心中有些隐隐约,又不是不清楚他在格斗界的战绩,十打九输的货!杠上就杠上,谁怕谁?话是这样讲,可戴上靶垫的那一刻起,子涵心里还是虚的,毕竟再怎么说高翔也是专业散打运动员出生,拳脚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比。子涵目前的角色就是挡,戴上靶垫挡,挡高翔踢过来的鞭腿,挡高翔击过来的冲拳,刚开始高翔并没用多大的力,他想试试这个欺负我表妹的农包有多大能耐,让你当陪练已经是便宜你了,想不到踢了几脚还真挺得住。子涵高举双手护在胸前,两臂绷紧用力,两腿前后弓型站姿排开,庆幸平时拿相机手上还有点力气,不过随着高翔的鞭腿逐渐加大力度,每踢一脚子涵便往后退一步,这混蛋还使出了组合拳,子涵很快招架不住了,在围绳边缘跌跌撞撞就快要摔倒,高翔突然停下手脚,一改严肃的表情,“哟!不好意思,用力过猛了,你没事吧?”子涵喘着粗气,额头冒着虚汗,有点眼冒金花,咬着牙说:“没...没问题来呀!”高翔掩饰不住的笑笑,继续对子涵进行合理化的“修理”,在几经踉跄差点跪倒在擂台上,子涵算明白了,这小子的确不是来找陪练的,变着方儿的报复我,肯定是那捣蛋鬼使的坏,好!既如此哥也不是吓大的,谁当你陪练?呸!老子要和你干一场,让你小看了踢着踢着子涵大喊了一声:停!这一声反而把高翔震住了,“怎么,不玩啦?”子涵脱下靶垫,扔到一边,抬着手指着高翔说:“我要穿戴你那一身”高翔眼神亮了,哟呵有种!他随后拿出拳套护具让子涵穿上,这一下大戏要开场了,鹿死谁手听天由命。

 

    两人围着拳台边移步走位,眼神里充满了呲啦的电火花,正式的较量拉开了序幕,子涵很快挨了几记重拳,果然没经过训练不懂防御闪躲,抡出不少空拳,一个回位又遭高翔击中肋部,全身到处是破绽,子涵跌跌撞撞的一阵乱舞,回击,差点自己把自己舞地上,头晕目眩的摸不着北,喘吸不过来,一个恰巧在即将倒地之前抡中了高翔的下巴,别看子涵抡的是瞎子王八拳,抡中了威力还真不小,高翔扭了扭下巴,突觉有些狼狈,面子上失了威严,正要上前补拳时,一个人出现在培训场门口,喊道:“住手!你们两给我停下”来者何人?来者正是李小毛,原来当高翔把孙子涵拽走后,店里的几位同事纷纷议论着,她们对孙子涵其实没什么好感,自高自大又自命不凡,对毛毛一点也不绅士,但又怕出事,所以在他们走后暗中联络了李小毛。

 

    子涵挂在围栏边甩了甩头,他不曾看清也听不清是谁来了,只觉天旋地转,耳鸣骨痛,像喝高了的醉汉,本能反应的又回身抡出一拳,这一拳正当道,把卸下防备的高翔鼻梁抡歪了,血像不争气的毛毛虫流淌在他震惊的眼神里,都癫狂了,“妈的个臭小子!”正当他举拳还击,李小毛迅速用身体挡在子涵前面,抬头虚拉着眼皮,顺着脸颊看人,高翔立刻刹住了,万一失手伤了李小毛,家里的“长辈”可是会扒掉他三层皮的,童敏也饶不了他。子涵晕晕乎乎的望着眼前的三个人影,或四个人影,这谁呀?脸上贴的什么东西?好半天他才恢复过来,“是你你眼睛怎么回事?”后面那位擦鼻血的补充道:“怎么回事?都是拜你所赐!”拜我所赐?子涵有点懵了,他再仔细端模李小毛贴着纱布的双眼,心里咯噔紧了一下,喊道:“你...你割双眼皮啦?”

 

    不错!毛毛是去割了双眼皮,不过并非是为取悦孙子涵,而是实现她多年的夙愿,一直没敢去做,毛毛自小长有一双丹凤眼,和病怏怏的林黛玉差不多,怎么睁都睁不大,少了少女眼神里的灵动,她特别渴望拥有一双双眼皮,每次照镜子都对镜子里的那双丹凤眼不满,以至于买了不少假双眼皮贴来暂时满足一下,为此毛毛爱与有双眼皮的人交朋友,无论男女,在他们身上总能找到特别的存在感,随时随地都能欣赏她们的双眼皮,那么大,那么有型,那么水灵,可那终究不是自己的双眼,那么手术吧?新闻报纸上又时常报道整容失败的案例,要么鼻子塌了,要么脸烂了,要么下巴变形了,毛毛当然害怕成为失败的“斗鸡眼”,那还不如单眼皮呢!为这双眼,毛毛吃了不少闷亏,记得小学五年级,有好事的同学统计过,班上共三十五人,其中三十人是双眼皮,有五人是单眼皮,而那五人中就包括李小毛,她是当中唯一的女孩子,这就罢了,关键是另外四人是出了名的讨厌鬼,惹祸蛋,掉尾货,考试成绩长期徘徊在四十分上下,比一节课时间还少,对他们来讲,及格是意外,不及格才正常,似乎得把上课时间调整为六十分钟才有可能,当然,这是假想,也有可能减半。毛毛恨死自己那双单眼皮了,她不想与他们为伍,可这双单眼皮偏偏不争气,生得单薄无神,柳叶游边,可总有人说单眼皮好看,单眼皮有气质,有气质个鬼啊!半开半闭的,像个无神的杀手,毛毛才不要当杀手,讽刺的是班上居然有同学公然欣赏毛毛的丹凤眼,认为超迷人,超冷酷,超大方,大方你个头!什么欣赏水平,毛毛要大眼睛,毛毛才不要小眼神。

     

    话说回来,毛毛割双眼皮确有部分原因受了孙子涵刺激,另一方面又是为了却自己多年的心愿,加上长年对这双眼的不满,在朋友的推荐下来到市区某权威微型整容机构,一咬牙便去挨了两刀,挨过一个小时的回忆过往,挨过一个小时的永不自卑,疼也好,怕也好,其实更多的是怕,是躺在手术台上听见金属刀叉的冰冷声,能闻到一股酒精消毒药水味,和感到强烈聚光灯的照射,再后来,便是毛毛挺过穿针引线的双眼皮啦!让那个孙子涵瞧不上,让那个单眼皮不再横行,现在通通给我让道,通通给我消失无踪吧,我要成为世界上最闪亮的超级女生,成为自己心中想成为的那个女人。对毛毛而言,双眼皮就是自信,双眼皮就是青春,没有什么比痛过之后的重生更令人期待的了,大约一个小时后,微整形成功,毛毛对自己说终于完成了件人生大事,小小的眼皮大大的心事,这回终于了却的心愿,不用再纠结单眼皮的过去了,正当毛毛在家憧憬双眼皮的美轮美奂时,店里张姐打来一个电话,让毛毛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本来不想那么早露面,术后消肿差不多得一个星期,不得已才了有刚刚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幕。

 

    一个是术后的亮晶晶,一个是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熊猫眼,另一个则是堵着鼻塞的散打杂技冠军,头一回有了“团圆”的相聚。夜晚,竹林火锅店,童敏做庄,几人围坐在一桌青红鸳鸯火锅旁,童敏举着酒杯,说:“今儿的事情实在不好意思啊,老同学!你别往心里去,那死人等我回去好好收拾他,啊”子涵也不好说什么,只一饮而尽,实际上到现在高翔还以为表妹割双眼皮是因为孙子涵,以为他嫌弃表妹的外貌,伤了表妹的心,坐在一边不坑声不坑气,子涵冤枉,作为近视眼的他,从来没注意过李小毛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他的注意力压根就没在这上面,更谈不上嫌弃毛毛外貌,然而当子涵回想起那天下午的拙劣表现时,内心不免惭愧,实在太不绅士,太过粗鲁,人家毕竟是个女孩子,不管你孙子涵瞧得上瞧不上风度不能丢,何况你还是人家咖啡店的常客,子涵也纳闷,那天下午自己怎会那样暴躁,都不像自己妖魔附体了,可话又说回来,她个捣蛋鬼真以为我在意的是她那双单眼皮?没有的事嘛!还去挨了两刀,这下问题严重了,人家为你挨了两刀,又及时来解围,现在童敏又做庄赔礼,怎么老有种套路的感觉?子涵生平第一次有了被过分关照的“危险”,是啊!那藏在纱布后的“危险”从一开始就盯上了自己,从捣蛋到来相亲,最后又理所当然的坐在自己身旁,子涵试问,这难道是天意?不在计划之内的计划,那就喝吧!反正久未畅饮过了,那就顺应天意吧!没得挑没得选或许才是自己真正的宿命。

 

    子涵在童敏眼神的示意下,主动为毛毛倒上一杯豆奶,一杯非同一般意义的豆奶,它标志着两人的重新相认,也标志着那潜在的关系在冤家路窄的道路上有了见光的明亮,心的距离便是爱的距离,即便当下谈爱还为时过早,也不恰当,可隐隐约已知——就是她(他)了。与其漂浮不定,不如好好的爱一回,子涵在把心拉回来的路上,有了赌一把的觉悟,久而不爱,已不知谁适合自己,自己又适合谁?冥冥之中有种叶公好龙的恐惧,既来之,那就好好把握,谁怕谁?子涵美滋滋的想着,心中重新打开了一扇窗,而眼前他的碗里竟多了好几块辣子牛肉,“喂!你干嘛,我不怎么吃辣的。”毛毛顶着两块纱布仰着脖子向子涵望了望,又继续向子涵碗里加辣子肉,还是不说话,自己喝自己的豆奶,对面的两人看得有趣了,童敏抿着嘴抬了抬手,“重庆人哪有不吃辣的,快点!”没办法,盛情难却呀,子涵咧着嘴磨着牙的把捣蛋鬼的“好意”一并塞进了嘴里,他不是不能吃辣,而是最近羞于言表的“下面”遭了罪,会火上加火,又不好说,正吃着呢!

 

    童敏有意思了,伸手向子涵划拳,子涵哪儿会,对于数字不敏感的人来讲,完全是瞎猜,他只会石头剪刀布,最简单又最实用,那就石头剪刀布吧!可这一比划不要紧,偌大的火锅店两个成年人玩石头剪刀布,实在有些童心大发,而身旁的人嘀咕了,“真笨!” 可不是嘛,话音虽小却丝丝入耳,子涵忽略性的和童敏比划着,输赢不过一杯酒的事,喝就喝,可奇怪的事发生了,在毛毛说出真笨两个字后,子涵的时运一路下滑,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受到了捣蛋鬼“磁场”的诅咒,总之,十划九输,十划九喝,小杯的啤酒不醉人,醉人的是那发挥不正常的古灵精怪,子涵先后与童敏高翔相敬,在憋足一口气喝了数十杯头晕后,扭头喝道:“来!”来什么来,这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人家顶着两片纱布是能喝酒的吗?不能!欺负人家眼神不好,可毛毛答应得很快,“来啊!”果不其然,豆奶代酒,喝多少也无所谓,只是苦了子涵,不胜酒力的他,连个石头剪刀布都玩不动了,在纱布眼的一顿猛操下,子涵靠在后椅上,晕厥得快活,晕厥的目眩,仿佛整个天花板都在移动,摇曳不停,好久没这么畅饮过了,输就输吧!也许子涵的命中注定就是在退守中求平安,退守中求幸福,主动追求的事还是别想啦!相亲不过是个过场,过场的结尾竟是那个捣蛋鬼,她才是主角,她才是归属,子涵歪着脑袋,昏昏悠悠望着眼前的“背影”,不知为何,他的右手胆大了,主动碰了碰捣蛋鬼的后背,捣蛋鬼只稍微扭了一下头,和童敏说着什么,碗里吃着什么,没反应了,于是子涵的手有了“授权”的特许,整个贴实在毛毛的后背,轻轻的摩挲着,扶动着,好暖,好神奇,特有感,子涵嘴角泛起缓缓的笑,再看看对面的童敏高翔,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似乎根本就没在意子涵的举动,子涵没有朝向更大胆的部位进发,不能得寸进尺,场合不对,就这样吧至少证明了一点——她是我的了

 

    火锅店上方弥漫着幸福的气味,它混合了麻的辣的酸的咸的,像一缕风一样吹来,又像一缕风一样吹去,笼罩在下面风情人间的男男女女,释怀了,敞开了,回味了,无穷了。童敏瞥了一眼身旁的高翔,鼻孔一边还塞着棉纸,一股嫌弃之了然于表,扯着低沉的嗓音细声说:“谁叫你找我同学麻烦?乱弹琴,今儿回去把我网上购物车清空了,都存一个月了,还有,不准和培训中心那女助理眉来眼去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不老实休想上老娘床!”

 

    后来的事,几人就近住进了宾馆,别乱猜,住的是双人房,子涵和高翔一间,童敏和李小毛一间,还能怎样?人生大事不得庆祝一番,放两天假是必须的,蓝田心领神会,早与童敏通了气,那一晚是特殊的一晚,话多的子涵与高翔聊了个哥两好,握手言和胡侃神吹,两人来了一梭子烟,分析分析当天下午的格斗行为,不是我的谦让你早倒下了,不是我早来咖啡厅,你不见得遇上我,子涵打探着毛毛的过去往来,悉听着毛毛背后的趣事,高翔解释着那几场冤枉的败绩,那光头裁判多半被人收买了,那小子老是犯规,老是作弊。两人试图从各方面挽回属于男人的颜面,无论怎么说,不是一家人已悄然走在了一起,不是一家亲却因误会走得更亲,而另一边,童敏对毛毛畅聊着子涵的那些糗事,他的近视,他的恐婚,他的星座,他的血型,他的生肖,他的厨艺,他的事业,他的专一,还有也是毛毛最想听的——子涵的秘密。曾经的那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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