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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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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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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年少》连载

第一十二章 灿灿的到来

刚来店时灿灿话不多,只埋头干活,哪里需要她就往哪里奔,低着头弯着腰默默的,像个勤劳的仆人,以至于蓝田都受不了她的“忙碌”,蓝天摄影工作室不同于其他工作室,并无硬性规定,忙完自己的活儿得去没事找事,相反这是一伙懒人,一伙看似勤快骨子里堕落的懒人,巴不得拍完了事,收钱走人,一切都是客量逼的,灿灿太勤快太热情了,除了本职化妆外,往往垃圾袋才装了一半她就主动提走扔掉,桌面有半点水渍都逃不过她清洗的抹布,更衣间的服装发现有明显污迹的逃不过她不甘寂寞的双手,厕所光洁的地面永远有她拖过的痕迹,接打预约电话她也是最积极的,同时也是小仙碍于开口的抓狂,临到下班还有顾客赶在拍照的路上,往往一来就是三五人,只得加班加点加餐热情是好,但凡热情过头了也令人头疼!和谐是个中性词,它不仅体现在大的社会,也体现在小的集体,灿灿不吭声的多干活令孙子涵倍感欣慰,一月即刻转正,她之所以这么勤快还有一个原因,蓝田认为她基本功不扎实,需要多磨练,早先灿灿出入夜场化妆,习惯了快涂快抹,练就了一手极速化妆术,但运用到工作室便不太适合,对细节的处理过于粗糙,不通透,后来他们才知道,灿灿实际上并没怎么学过化妆,她来应聘时的说辞有添色加彩的嫌疑,她怎么可能学过化妆呢?她能来到这里,能从乡下“逃”到这一里已经是勇敢者的奖励了。

 

    灿灿从小由外婆带大的,住在土乡土色的土屋里,每当雷雨时节,地上总会多出两个洗脚盆,自她懂事以来父母长年在外打工,往往一年只有春节那么几天归来,直到她在七岁那年弟弟出生,父母才增加了回家的次数,往年只见汇款不见人影,一件衣裳正着穿两天,反着穿两天,这就是所谓的“两面服”,盼星星盼月亮一年也就那么一次换新衣。灿灿早早的就学会了砍材,帮外婆种地,挑粪,喂猪,以及别家的孩子在玩时她已学会了做家务,干着与她年龄不相称的农活,弟弟的到来成为全家人的活宝,她抱着弟弟喜洋洋的在村子里走来晃去,逗着父母买给他的变形金刚玩具,却找不着一件属于她的玩具,说到玩具,灿灿还是有的,外公在去世之前给灿灿雕了一个木头洋娃娃,用粗树枝削成的,再用笔在木头脸上画上五官,便是灿灿童年唯一的玩具,她却视如珍宝。一路走来,好不容易熬到高中,又差点辍了学,被好心的妈妈催促去“帮忙”,理由很高尚,家里困难,反正你未必能考上大学,考上了也未必能找到好工作,不如把节省下来的学杂费留给弟弟读大学,他出息了等于你也出息了。陷入灰暗的灿灿没有听妈妈的话,她把这一切“告密”于班主任,班主任多管闲事了,多管闲事的校领导谋划组织了一场爱心募捐,用妈妈给的生活费加同学募捐的钱勉强读完高中,已是灿灿能力所能及的最大限度,为此妈妈对她的不听话极为不满,压岁钱什么的从未落过她手,或者说用在了弟弟身上,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花就花呗!每天用微笑来代替苦闷,可以说她微笑了多久,内心就苦闷了多久,那是不可言说的,能说给谁听呢?像颗多余的种子在寒风中成长,越长越坚韧,越长越坚实,好不容易熬到自我独立的年龄,妈妈又倍加关心了,要求灿灿每月除生活费外把工资全寄回家,说是帮她存着,头一年灿灿照做了,在外婆生日那天,妈妈希望见到灿灿的孝顺,为此要求拿出一千元整,灿灿由于生活窘迫,只给了八百,为此,恨铁不成钢的妈妈当着全家人的面责备了灿灿一番,姑娘到底是哭了,哭得特别伤心,她只不过是承担了弟弟每个月的零花钱而已,除去各方开支至少一日三餐还是有保障,而她爸爸则一直扮演着隐身人的身份,家事哪是大男人操心的,男人就该少回家,回家干嘛呢?多上一天班就多挣一顿火锅钱,划算!除了不忘多关怀宝贝儿子

 

    在外打拼的第二年,灿灿变了,变得不再乖巧可人了,工资也不寄回家了,都叛逆了,翅膀硬了,起因原于妈妈的一通电话,说是家里要装修新房,你这个当姐姐的好歹为弟弟做个榜样,为家里分担一点困难,天地良心,仅凭灿灿在夜场打拼的那点工资,真可谓杯水车薪,明明内心是拒绝的,但听到妈妈的呼唤时,到底是做女儿的心软,在经过一夜的思想斗争,灿灿把仅存的五千来元寄回了家,去装修那个令灿灿爱恨交织的家,一个星期后,灿灿想回家看看新房,家里一切如常,该装修的早已完工,所不同的是弟弟多了一辆变速自行车,还是铝合金系列,一问价格,弟弟可爱了,买成四千八天啊!家里不是缺钱吗?怎么有钱给弟弟买昂贵的自行车?不用问,灿灿心中已有了答案,而那装修的新房早在灿灿寄钱回家的半月前完工,于是灿灿不再唯命是从了,都忘本了,工资也不上交妈妈保管了,这真是不孝啊,哪怕面对妈妈的责备也充耳不闻,太有个性了,仔细回想起来,好像除了生育自己,再没其他感情可托付。又过了两年,灿灿恋爱了,对象是曾经的同事,在悉心考察了对方整整一年半后,灿灿和这位同样家庭背景的小个子男人在一起了,他叫家辉,和周末一样,在房产经纪公司上班,所不同的是这位小伙子虽相貌平平,身高不过一米六七,是个在工作上特别“傻”的人,傻头傻脑的闷头干,往往来得早走得晚,在短短一年内便由普通业务员荣升为小组经理,带领十几位下属利用手中的电话“打江山”,傻小伙最终打动了傻姑娘,灿灿看中的就是家辉的那股“傻劲”,妈妈得知后对小伙子很是不满,主要是条件不够“优秀”,月薪怎么也得一万以上吧,起码也得有辆代步车吧!可惜小伙子实在朴实,有那个资本买车还不如存起来后用,妈妈便要求他们分手,灿灿不理会,可以说左进右耳出,极有个性,一怒之下妈妈便使出婚礼不支持一分钱的杀手锏,嫁妆更是没门,灿灿想开了,灿灿不计较,有什么好计较的呢?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支不支持日子照样得过,太阳照样天天升起,鱼儿照样在水里游,该牵手还是得牵手,大不了一切从简,船到桥头自然直。而灿灿的化妆技术既不是来自学校,也不是来自某位老师的传授,则是在网上学习的免费教程,网购便宜的化妆品,首先拿自己做实验,然后在朋友脸上实践 ,再由朋友介绍进夜场工作,基本上灿灿行走在一条自我发掘的野路子上。平凡的姑娘,平凡的外表,在灿灿的内心深处隐藏着一个可待实现的梦,一个独立能真正站起来的梦。

 

    听完灿灿的倾诉,蓝田杯里的咖啡已凉了半截,苦涩苦涩的,飘出一缕淡淡的清香,子涵刚刚把灯光重新布置了一遍,换上灯罩,插上闪光触发器,给相机换上电池,准备让灿灿实验特殊灯效,玻璃门外的白墙涂面,终于有了那么两天清闲无客,生活各有各的不幸,又各有各的庆幸,到底要怎样在平淡中求真知?落魄时见真情?子涵举着相机略有沉思,蓝田捧着杯子发呆,只有小仙仍在自拍,简直自恋得不像话,跑过来拉着灿灿一起试拍,把自己的脸往后缩了缩,举着剪刀手摆了个pose,咔嚓!缘分这东西很奇怪,特别眷恋小仙这样的人,越是任性越是有人粘,甩都甩不掉,缘分又特别爱与蓝田和子涵玩笑,似乎太执着的人都缺乏吸引力,总有一种相反的磁场在作用于过于认真的人,你越不在意的他越对你在意,你越在意的他越不在意你,唱反调了!灿灿没有事业,但灿灿有了灵魂依托的肩膀,在家辉并不宽厚的胸膛里,灿灿有了取暖的对象,漂浮的稳定,踏实的安全。

   

    婚姻便成了必过的坎,灿灿才不要彩礼,要什么彩礼呢?彩礼是两个人婚姻的负担,是压在家辉肩上的一块石头,灿灿不要,灿灿要做一个另类的女子,让多余的彩礼见鬼去吧!那是阻碍他两在一起的负担,必须得卸下来,那么婚礼办不办呢?灿灿想过了,法律上领证就算夫妻,吃桌摆宴不过是请亲朋好友见证两人的喜结连理,高兴归高兴,何必大费周章?灿灿不是没梦过,但是那个梦似乎对她不太友好,蓝天工作室也偶尔会接一两单婚礼跟拍,灿灿当然跟着去了,见过了宾馆豪华的排场,慕羡了新娘的婚礼轿车,以及那圣洁的婚纱和喜宴的礼花,一问,一桌八百,灿灿就笑了,实在太腐败,太铺张了,花那么多钱请那么多人,不过是好面子罢了,说不定这里面还有蹭吃蹭喝不认识的人,灿灿才不要,灿灿要做一个清廉的人,一个朴素的人,但有一点灿灿是必须要做的,作为一个女人,婚礼可以不举办,但不能不穿婚纱,婚纱是什么?婚纱是女人的翅膀,是在女人生命最重要的那天展翅翱翔的标志,穿上它才能算是真正的新娘,那么现在好办了,灿灿意识到自己就在摄影工作室上班,完全可以让涵哥给自己拍一套呀,把节约下来的钱用以租用名贵的婚纱,对!灿灿要穿的就是名贵的婚纱,只有名贵的婚纱才配得上灿灿心中的梦,一个近在眼前触手可及的梦!在这个浮躁而又人情冷漠的年代,灿灿要做自己的女王,她要戴上属于自己的皇冠,生活还长,路还远,要面对的远远不止这些,两个月后,家辉在父母的支持下,在黄泥塝附近首付了一套两居室的清水房,实际上是一居室的房子,自主把客厅改为两间,年末接房,这就算齐了,不!灿灿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一股难以抒发的气,她想靠自己的能力证明给妈妈看,证明女儿也能撑起半边天,比弟弟强,比他人强,她深藏于心底的抱负从来没向谁透露过,即便是家辉也没有,至少时机不成熟,为此,灿灿特节约,很少吃外卖,大部分情况头天晚上的饭菜第二天带工作室,并且很少见她饭盒里有肉,说是蔬菜营养,肉吃多了易胖,养身材!换洗的衣服常年就那几件,穿那么漂亮干嘛!又不是去选美,有人爱的女人注意力应在事业上和家庭里,越实际才能过得越好,越疼自己才懂得生活的不容易,每每工资一发放便存了起来,连买矿泉水的钱都省了,公司有饮水机,家里有保温瓶,对自己抠,把抠出来的每一分钱作用于对未来幸福的投资,独立坚强的人只能靠自己,只有自己能拯救自己,依赖他人是不可能的,灿灿不断对自己强调。

 

    为此,灿灿每天向蓝田讨教化妆技术,问这问那的不亦乐乎,子涵心里直嘀咕,就蓝田那两刷子还不得误人子弟?太牵强了,太好为人师了,好在灿灿聪明,并不全盘接纳,特别是眉形修饰,明显比蓝田画得自然,她是各方学习外加自我消化理解,上进心十足,除此以外灿灿还在空余时自学后期修图,开始抢小仙饭碗啦!小仙可是吃得饱睡得香,下班后各种赴宴,娱乐欢喜一大堆,按她的话来说,上班只为打发时间,给多少工资做多少事,家里并不缺这点稀饭钱,灿灿没有小仙的好运,更比不上小仙的投胎技术,处在底层环境通常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能把一个人塑造成平庸样,也能把一个人塑造成积极狂,成为奋力抗争的一股清流,在抵抗先天环境带来的污染同时,一边强化自身体内的欲望,想要变得更强成为活得更好的代名词。不错!怎样才能活得更好更强,成为灿灿思虑良久唯一目标,那就是往上爬,往上爬可不是把领导拉下马,而是从知识的角度把自己顶上去,不管结果如何,态度始终是勇往直前的前提,灿灿如此认为,也傻乎乎的贯彻到底,在她傻乎乎的多干多学多劳动的过程中,被子涵尽收眼底,子涵不喜欢修图,只偶尔帮帮忙,磨耗耐心,但他着实看重这个化妆助理,他甚至想过要是灿灿没谈男友,或许她是个不错的选择,一念之间,一念之差,简直不可思议,子涵只是默默的关注她,他从来没设想过平凡的外表也能带来如此怦然心动的力量,撞击内心的火花,和杨思怡比起来,灿灿是不同类型的典范,能踏实过日子,让人感到舒服,但谁都清楚先来后到的规矩,插队是要坏事的要坏大事!子涵没多想,他或许只是过分欣赏,在子涵眼里,灿灿就是中药里的一颗冰糖,一颗苦中作乐的冰糖,总觉得在她那里能得到治病的“药”,一种重新令子涵焕发活力的药,不苦还甜,散发出晶莹剔透的甜味,外糙里不糙的美,以至于子涵动了恻隐之心,不知出何心理需求,他竟暗中给灿灿加提成,加补偿,而这补偿并不在灿灿职务范围内,是子涵忍不住的一点“小意思”,实际上小仙也有提成的。摄影行业员工的工资待遇各不相同,一般摄影师的收人最高,其次为化妆师,最后才轮到后期修图师。对于小仙,子涵是有所顾忌的,从她来店上班就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并不精于业务,一天电话不断,浪里来浪里去,对某些刁蛮的顾客缺乏应有的耐心,易惹祸,任性惯了!为此,子涵曾以玩笑的方式与蓝田交流过,而作为个性主义的蓝田,毫无疑问在这个观点上和小仙站在同一立场,顾客是需要挑选的,什么样的服务招来什么样的顾客,遇上高调的“妖怪”就得用低调的方式去冷处理,去筛选,本来拍的就不是什么国际大片,从定价的角度来讲,已经算负责任了!况且小仙是蓝田朋友介绍过来的,两人关系甚好,子涵自然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蓝田也算半个老板,合伙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什么?齐心协力,和和睦睦,谁也别藏着谁也别掖着,有点生意上的小心思最好说出来,摊开了谈,都是年轻人,都会犯错误,年轻人做事自有年轻人的一套,产生隔阂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摄影工作室就那么几个人,在这一点上蓝田和子涵都心有默契,个体上没有单打独斗的实力,借助于“合体”才能产生组合的力量,借力发挥各补所长若要说小心思,两人或多或少有保留,虽说已合伙创业,但毕竟不同于工厂里的大老板,可以随时云游四方,事事都得自己亲力亲为,这里头既有成本的考虑,也有对质量对拍摄风格的把控,从蓝田的角度来讲,化妆即是兴趣又是折磨,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操作,导致腰部与脖子僵痛不已,血流不畅,年纪轻轻都快得职业病了,远没子涵来得轻松,快门一按,作品就来!在顾客的眼里摄影师永远排在第一位,有问题首先想到的就是摄影师,这并不是说化妆师,修图师不重要,而是成为大多数顾客统一的默认,蓝田也感到冤,而作为孙子涵这头,那可是脑力与体力的双重结合,同样作为老板又是员工,拍照哪有外人看到的那样轻松好玩,经常累得双手发抖,头眼昏花,还得保持着笑,远远不是按下快门那么简单,你得随时调整灯光造型,举着相机一会站,一会蹲,一会马步,必要时还得爬地上,想尽办法与不同性格的顾客沟通,引导顾客发挥出最佳的状态,按常态来讲,十位顾客有八位不在状态,有五位手脚僵硬,有三位根本束手无策,像是来找不痛快,怎么别扭怎么来,子涵常常要放下相机亲自演示,反复倒腾,像头黄牛,拍不好责任全在自己,不管是化妆还是后期修图,这当中那个环节出了问题顾客首先想到的就是摄影师,仿佛摄影只剩拍照这一个环节,子涵也郁闷,几个小时下来常常累得有气无力,虚汗布满额头,再一看蓝田,已悠哉悠哉的化完妆在那儿坐着休息,再一回头,不用讲,黄小仙这位大小姐竟含着棒棒糖边修图边聊电话,全然不把他这个老板放眼里,子涵想死的心都有了,到底谁是老板?有见过老板比员工累得够呛的吗?还以为轻松,当然,同在一个工作室共事,摄影也就这三个岗位流程,相互理解是必须的,小心思偶尔抱怨抱怨也就一闪而念,子涵不是有给蓝田按摩吗?蓝田也曾尝试着去学拍照,体验体验摄影师的苦累,这都是小事。尽管给灿灿的提成是子涵从自己收入里多分出来的,没让蓝田分摊工资成本,蓝田其实也不会计较那点钱,招来一位积极上进的助理本来是件好事,快速上手成为化妆师,但子涵的举动让蓝田有所警惕,明显有“越位”的嫌疑——难不成他小子对灿灿有想法?

 

    按说灿灿的情况子涵是清楚的,他不可能对一个化妆助理有所想法,不合情理也不合时宜,可就是这不合情理也不合时宜的事就真的发生了。通常在顾客人数不多的情况下,灿灿忙完了手里的活,便主动帮子涵引导顾客形体表达,站在一边观看,随时整理顾客服装上的瑕疵,还别说,配合得还相当默契,拍完后小仙没修完的照片灿灿又自告奋勇的拿过来帮忙完成修图前工序,小仙让灿灿在另一台电脑里处理人物皮肤上的坑坑洼洼,这是最简单又最繁琐的一步,小仙当然巴不得,看到那些“月球表面”的肤质就恶心,像一个又一个的陨石坑,必须得填补。每当这时子涵都会坐在灿灿身边,把照片导入电脑里,默默的,时不时聊两句,说说笑笑,又拿出饼干糖果分享,说是公司福利,本来是给顾客小孩准备的,乍一看理由好像很正当,仔细一琢磨又太正当了,都过头了!蓝田记得子涵是讨厌修图的,老喊眼干,黄小仙坐在那边有大半年了,也没见他过去陪小仙聊上两句,还专门买一堆零食放店里,三天两头换着花样,全然看不出之前被人抛弃的沮丧样,他是哪根筋不对,李小毛那么好的女孩他不动心,偏偏对一个助理产生好感难道他想挖墙角?蓝田细思极恐!

 

    于是私下里,蓝田通过旁敲有意提醒子涵,“喂发觉你最近心情不错,聊得挺欢嘛。”子涵岔意的笑笑,“还好,开开玩笑开开玩笑!”开开玩笑?子涵很清楚自己是在开玩笑,而且已经开上瘾了或许起初的确是被灿灿的遭遇和勤奋体现出来的反差所震撼,想多聊两句,关心关心,男人嘛!骨子里总有保护小女生的欲望,子涵喜欢自强的女孩,同情灿灿的遭遇,骨子里并没往那方向多想,看着那朴素的容颜和分叉的发丝,怎么就那么美,怎么就那么温馨,这太不可思议,完全不符合孙子涵的审美,在见过了无数美女顾客的光临后,竟被一个迟来的助理所打动,子涵自己也搞不清怎么回事,一点说服力也没有。电脑里收藏着各种化妆和后期修图视频,没客的时候灿灿总会打开来观看学习,有一部分是蓝田早先下载的,有一部分是灿灿自己在网上搜集的,最近还学起了画画,尽管画得很臭,比业余还业余,但子涵喜欢,就欣赏那股子上进劲,好不好先放一边,光积极的态度就值得赞扬,默默里,子涵的眼光出现了异样的变化,朦胧的梦境,梦境里每天下班都有一个叫灿灿的女孩在等着他回家,煮好了饭菜在门口迎接,于是生命里多了一份牵挂,节日里多了一份陪伴,电话里多了一个亲人,生活里多了一份“管教”,这是多么壮阔美丽的蓝图,多么暖人心肺的画面啊,然而,梦的尽头是沙滩,是戈壁,是无人区,它或许坚持了五分钟,又或许坚持了八分钟,在这短短几分钟内感到的幸福,泡沫般填补子涵内心的空虚,而实际的关系往往又存在着实际的困惑,要不恋爱为什么会分手呢?美好总存在于梦境,说实话,子涵绝对是克制的,子涵也是享受的,他努力保持着这种似远非远,似近非近的有趣距离,在不知不觉中灿灿成为了他每天的期盼,也不知在期盼什么,具体也说不太上来,就是想见到她,一天不与灿灿有过亲密的“接触”,子涵浑身就难受,心欠心欠的,痒痒得很,渐渐的他感到体内某种化学元素在变异,在升腾,逐渐出现巨增的迹象,有种鸦片的“瘾”在作祟,子涵强烈的抑制着,刹着车,一般来讲一个人对另一人产生好感如若不是一见钟情,则肯定是在人际交往中由时间的积累到某个点上所出现的“恋点”,这里指的时间是指心理时间,而非物理时间,爱情马拉松与闪婚最具极端代表。

 

    何为“恋点”,敏感的人对于生活的小细节二十度就能轻易感动,迟钝的人就算他家后院起火了他也能不慌不忙的换个地方继续瞌睡,由于先天的特质,对于另一半,他们没有恋点,几乎与生俱来保持着寒冷的“冰点”,他们要的是崇拜,是高高在上,子涵不清楚自己的恋点是多少,也许是一百度,也许是两百度,也许根本测不出来,也没有哪种科学仪器可以测出不同个体的人对恋爱感知的度数,因为每个人的恋点高低取决于面对不同的个体对象,可能面对“某些人”你根本就没恋点,而面对“某些人”你的恋点则明显偏高,呈喷发状态,看一眼就迷过去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孙子涵便是在时间的某个积蓄点上被灿灿的平凡之气所吸引,成为人所共知的一个秘密,完全不受控,区别于相亲时的条件择偶,说到底,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好感,从外部“条件”择优则会成为吸引或排斥的筛选,如若从内部进入,就算对方暂时一事无成,你也会坚信他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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