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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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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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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年少》连载

第一十八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周末仍然进行着他的“手机恋爱”,手机就是他的爱人,手机就是他的灵魂支柱,那里面隐藏着一个秘密,秘密的背后是作为男人的信仰,黄小仙就是那个信仰,那个微信账号,也就是说周末的老婆“住”在微信账号里,周末就是那微信号里头潜伏的特工,周末还是地下党,同时身兼演员、媒婆、已婚妇女、未来丈夫等身份,很是其乐无穷,他甚至认为见不见黄小仙都不重要了,见了黄小仙又能怎样?他在把玩,他在窃笑,聪明的黄小仙也有被蒙的时候,还左一声姐右一声姐的喊,真甜!原来小仙对人还是挺温柔,不但有礼貌还很客气,都交上“朋友”啦!这有一个天大的好处——试探试探黄小仙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开心事?她喜欢吃什么零食?去过哪些景点旅游?谈过几次恋爱?有什么业余爱好?对男人有什么看法?这些信息尤为重要,之前的闲聊不过是周末释放的烟雾弹,周末真正想了解的是黄小仙的情感诉求!为了令黄小仙更加“信任”自己,周末又找女同事替他发语音,代他扮演女性,就连一向给他出馊主意的老杨也直摇头,太执着太专情都令人感动了!连大地都快动摇了!哪个女孩子嫁给他不得幸福死,一辈子不用担心出轨只是现在的女人都太傻,不识好男人,偏偏对坏男人投怀送抱,老杨感叹啊!老杨悲戚,老杨也一大把年纪了,光棍节都过腻了还独保“金身”,不对!他的“金身”早就通过自己的一双手给破戒了,他自认是个好男人,对此老杨也无可奈何,在他看来女人是妖,女人是怪,她们对好男人视若无睹,宁愿当睁眼瞎,老杨我也是个对爱情无比忠诚的人,为什么你们都不感兴趣呢?是尺寸不够还是钞票不够,宁愿被那些虚伪的把你们当玩物的畜生耍弄才幡然醒悟?老杨痛病思痛,不!她们不会醒悟,她们天生就是受虐狂,品格越渣的男人她们越痴迷,不是有句老话吗: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老杨对此深信不疑,受尽千般苦万般痛。如今小弟周末正遭此劫难,看样子已走火入魔后脑冒烟,快成四医院“逃犯”了,我这个做老哥的怎能袖手旁观呢?

 

老杨这次不再出馊主意,相反对周末这孩子采取了“拯救”行动,同样,也是趁着打街霸的幌子,将周末带进了洗头房,是普通街道普通街边的普通小店,也没什么可新奇的,对于常客的老杨来说,这可是单身黄金男的“天堂”啊!洗不洗头您随意,关键是人家有“暗门”,暗门的背后有“奇异”,周末一进门就知道情况不对,赶忙往外拽,被老杨一把拉住,“喂喂,紧张干嘛呢?我请你,你要放不开在旁边看我玩也行!”几个穿着花花绿绿的女人很快围了过来,态度相当的棉软,半推半就的把周末推了进去,实际上早在两天前老杨就给她们打过招呼,说我有一老弟,对红色区域陌生,别吓着他当然不会吓着他,既然人都进屋了,吓不吓着也只能“顺势而为”,周末把身子侧一边,两眼不定的望着不知所谓的墙面,拘谨得像个乡下孩子第一次进城,以为谁会对他动手动脚似的,一个人坐在床边好不自然,老杨就不同了,人家是常客,是柳枝,是柳条,全身上下早开过光,肋骨一条条的,天生的吃食不长肉,像条脱了毛的狗,爬在软绵绵的一块肉上做健身体操,可别小瞧人家自创的健身体操,那可是融合降龙十八腿外加斗转星移的综合体现,不但能驱火,还能缓解生活压力,令每一个细胞呈现出快乐的舞姿,都癫狂了!周末哪见过这阵势,这和录像带里画面不可比拟喉咙不停的上上下下,连带不安分的喘息,眼睛不看不等于耳朵听不见,只偷偷快速扭头瞥了一眼,这声音实在令人绵软,软得来了生理反应,他不想闻,那特殊的气味既不香也不臭而是骚,是一百零八种气味中最富盛名的一种,它高调,它妖娆,它勾魂,它叛逆,它撒谎,是出了名的狐狸精,是渣到极致的负心汉,是患难与共的恩爱夫妻,是独善其身的老实人,总之它有千张脸万张嘴,控制着浮浪的欲望,解禁强守的梦虫,老杨啊老杨,你怎么把我带到这种低俗的地方,你这存心要我背着小仙偷食吗?我绝对不会干对不起小仙的事,我的身体是留给小仙用的,怎能奉献给这些浪荡女?周末坐在一边搓着手,一根一根往外拽,在默数了无数次一二三后,终于鼓足勇气以冲刺的方式突破了房门,不巧和门外的一个女人迎面撞上,她是谁?她叫春花老杨料到周末这小子放不开,让春花晚一步出现,不曾想刚走过来便撞个当好,周末晃眼移过春花的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刚走两步又疑惑的回头看了看,太像了!这世上还真有长得相似的两个人,“到哪儿去,帅哥!我来陪你。”春花走过来挽住周末的手,态度相当亲昵,一点也没有陌生人该有的生疏,在周末慌愣的之间,连推带拉的将他领进另一间房,这是周末始料未及的。

 

    所不同的是,春花并没有刚才那两位那么“浪”,可以说很规矩了,她只是正对着周末将他按坐下,伸手安抚他的双肩,其实是在按揉,一点一点的顺着周末的两臂安抚下去,周末仍不敢相信的望着春花,心里嘀咕着:像真像!除了鼻尖稍微翘点,下唇稍微薄点,还有...她两眼一个单一个双,五官轮廓大致一个模子,可以说是黄小仙的低配翻版,周末没动,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打探着眼前的人儿,能感受到胸前的扣子在一颗颗的解开,一颗颗的剥离,然后...然后他躺下了,在周末眼里“春花”已不再是“春花”,而是黄小仙的妹妹,小小仙!小小仙不知何时已俯身卧在他的身上,一双纤柔的手指正抚慰周末的胸口,慢慢的摩挲着,划过来滑过去,绕着圈,写着字,轻柔如青丝缭绕,绸缎丝滑,舒服得很,梦幻得很,此刻,门外传来周杰伦的歌声《发如雪》,在这暗红的堂屋里,周末的裤间开了一条“缝”,在一点一点的往下分叉,一点一点敞开大门突然,周末的瞳孔有了放大的趋势,他猛地推开俯身在他身上的春花,不能!不能这样她不是黄小仙,我不能一时糊涂把自己给“送”了出去,这身体得为黄小仙积蓄着,只有她才享用我的身体,只有她才配拥有,“你怎么啦?”春花意外他粗鲁的举动,“没...没怎么,你不是她,不关你的事”周末急慌慌的穿上衬衫,扎好皮带,扣好扣子,只听春花冷笑一声“哼!她不喜欢你吧!”,周末扎皮带的动作顿时停住了,停了停,迅速又扎好,刚走到门口,后面的人又说话了,“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我猜得不错的话...人家根本看不上你!”周末倒吸一口气,嘴角抖得不利索,春花的话像把刀子直捅进周末的胸口,一点不带客气,周末说:“你懂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讲?”春花一下坐起身来,像谁敲了她的膝盖头,一边嘴角翘了上去,态度轻挑了,“我凭什么这么?你嘴里念念叨叨的那个女人,一定是你梦中情人吧所谓得不到才最,像你这样的多半是单相思!”春花不紧不慢的抽起了烟,周末立在门口像被春花的咒语给定住了,眼神里全没了魂,他紧促的深呼吸了一口,强憋着气说,“不关你的事!”春花又笑了,“你想把身体留给她?她恐怕没想把身体留给你吧?”周末唇齿之间不自觉的颤抖着,浑身透着一股寒意,像体内被注入了一股西伯利亚的寒风,即便天热流汗,那也是冷汗!

 

    回到公司的周末脸色不太好,周围的同事一个个操着电话狂打骚扰,当然,也有个别老油条坐在电脑前低头玩弄手机,混时间,墙上张贴着醒目的标语:本周不成交者请自觉加班。也就是说完不成业绩,轮休日变为正常工作日,且无任何加班费,理由很正当:为了你好!不用说,今儿又没带看(带客看房),下班时间延迟到晚上九点,周末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他有些透不过气来,胸口像中了毒一样闷得慌,到洗手间把门栓上,拧开水龙头,一遍又一遍捧着清水往脸上浇,以至于窒息得喘不过气来,好半天后他抬起了头,望着镜子里湿漉漉的脸,眼神里尽是质疑、愤怒、不甘心,不服气,纠结的情绪如拧麻花一样折磨着他脆弱的心,耳边不断回响起春花的那几句冰刀一样的话: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你...单相思...她恐怕没想把身体留给你吧?周末心里默默骂道:算了吧,傻小子!人家说得没错,小仙对你没好感的,你不是富二代也不是大帅哥,更不是什么高材生,你只是个穷鬼,连买个手机都困难的穷鬼,谁会看得上你?就你那熊样...别说黄小仙,张小仙、李小仙、杨小仙都不一定看上你,看不上就看不上,看不上我还不要了周末就笑,对着镜子笑,一阵一阵的,肩膀抽搐的抖,推开洗手槽靠在墙边笑,脸都扭曲了,笑声在喉咙里打转,发出奄奄声都没力气了,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在狭小的空间里面对失败的窝囊废,周末感到很无助,歪着个脑袋蹲了下来,头疼!头真疼!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掐了掐虎口,并不管用原来头疼并不一定来自生病,却胜似生病,尽管周末很沮丧,但翻念一想,为何悲观来得如此迅猛?我这不是正在扮演已婚妇女吗?没到最后绝不能放弃。再次坐回工作位时,周末仍掏出手机翻看黄小仙的朋友圈,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还是一如既往的痴情,已达精神吸毒的境界,哪里戒得掉?坐在他隔位的一个同事见他痴痴专注的眼神,替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而坐在电脑对面打电话的同事也投来另眼的目光,仿佛周末已成为“没人要”的扫尾货,都快破底价了,活脱脱的把自己弄成大笑话。

 

    老杨后来回到公司,对周末半途逃跑的行径已然无语,说你当个“好人”没人爱,叫你偶尔当个“坏人”你又洁身自好,你这样老杨我也帮不了你啊!钱都付了人却跑了,周末你还真是个人才啊!临场发挥有你这样的吗?枪杆不磨难道还等黄小仙来帮你磨?说你死心眼你又不服气,死吊一颗黄角树不放,你以为她是枝头上的凤凰?说不定那女人根本就没你想象中的那么优秀,谁敢肯定她私底下有没有乱来?面对老杨的愤慨,周末没有表露出过多情绪,像是在听,又像是在走神,总之,在周末看来小仙再怎么无情也与吃喝嫖赌扯不上关系,关于这一点他确信无疑,只是...只是自己不够优秀罢了。周末拿不准自己,时常爱个两三天,恨个四五天,喜怒无常的,小仙一会是天使,一会又是魔鬼,在周末的体内搭起了情绪擂台,今天“赢”了继续爱,明天“输”了继续恨,恨她的冷,恨她的漠,恨她对“幸福”的错过,于是周末大发慈悲心肠,想“救”小仙于水火,想把黄小仙从错误的“冷傲”中解救出来,让她意识到她“错了”,周末就设想着利用已婚妇女的身份来试探黄小仙对自己的真实看法。这是绝佳的,也是隐蔽的,是扭转局面的唯一方法。

 

    周末并不急于马上操作而是缓了四五天后才进行试探,在这个问题上他是揣测不安的,同时也是极其期待的,还是和往常一样,作为“已婚妇女”的周末先是与小仙进行一段生拉硬扯的闲谈,谈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他称之为前节奏,是预热入戏的必要过程:你知道吗,前天我们这有两个摆摊的小贩和城管又对上眼,闹得个不可开交,鸡飞狗跳哭爹骂娘的,烦死了!;昨天,昨天有个碰瓷的可厉害了,不知是他眼瞎还是人傻,你知道他碰谁的瓷吗?警察!碰警车的瓷,我敢肯定这绝对是碰瓷的新高度,最后...最后当然是被抓起来了呀!难不成他还能逃跑?周末这边自语得热闹,小仙那边冷清如水,回复了一句:哦哦!我也不太关注这些。大约一刻钟后,趣事闲谈点到为止,周末点上一根烟,提了提神,运了运气,用力将所有忐忑吐了出去,小小的房间内顿时有了不一般的气氛,大气层在这一刻仿佛被压缩凝聚成一团,集中憋在周末的胸口,急于寻找出口,半晚九点三十五分,窗外已昏黄无度,蚊虫袅绕,周末平复一下胸口,对自己捏了一下拳头,序幕正式拉开:小妹你谈男朋友没有?在编写这句话时周末经过了细心的揣摩,可以肯定此时小仙的回答绝对真实,因为她没必要对一个未曾谋面的陌生妇女撒谎,对她的生活也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周末的内心在半空中悬着,不停的默念:有了!有了!有了!这似乎是一种面对打击最有效的应对方式,有缓冲的奇效,以失败者的姿态迎接失败的问候,才不至于落地既碎发出这句话后小仙没有及时回复,而是过了大约揪心的两分半钟才回了句:还好,目前挺忙的,一个人周末这才舒了一口气,身心立马轻快了不少,有了暂时的稳定,至少说明“机会”还在,小仙还无人“认领”,周末便乘热打铁一鼓作气,问:“小妹给姐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姐有经验,姐是过来人,帮你斟酌斟酌?”大约半分钟后周末又补上一条,说:不说喜欢谁,就说你讨厌谁吧?小妹长那么漂亮,肯定有不少男人追!如果有你讨厌的,天天纠缠你的,你要相信姐,告诉姐他们的联系方式,姐帮你去打发他们,保证他们不敢再骚扰你,要实在不行也可以把个别的癞蛤蟆微信删掉,电话删掉谁让他天天纠缠你,说说,他叫什么名字?这话有魄力了,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是大义凛然把自灭,是顶着铡刀往上抬,是跳下悬崖不回头,谁天天纠缠着小仙?除了他自己还有谁?原来自我揭发如此有快感!能从小仙嘴里骂出自己的名字是多么令人期待啊!完全不亚于卖出一套临街商铺佣金十万有余,然而,微信的那头令人失望了,保持了相当长时间的沉默,周末就纳闷了,明知你瞧不上我为何又不说出我名字来?难道说我在你心里并没有那么讨厌?还是仍有可取之处?又或是你并不希望我这个“可能性”消失?周末费解,朋友圈都被你给屏蔽了,那就证明你对我没意思,没意思说出我的名字有那么难吗?小仙的回复犹如白纸一般空悬在周末眼前,找不着答案,解不开谜题,或许她心里真的另有其人,又或许她并不想再伤害这个男人,面对大姐的好意,在敏感的区域小仙有她独有的坚守,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小仙自有分辩,逢场作戏她见多了,面对无稽的询问,小仙陷入片刻的沉思,对呀!我的那个他在哪里?她缓了缓,拨弄垂落的秀发,脑海里闪过某些未知的片段,转头望了望床头柜上的蜡笔小新,兀自笑笑,有些话还是留给自己比较妥当,小仙生命中最珍贵的那部分已被“夺走”,回不来了,而夺走的那个人已从小仙的心里彻底抹去,像碾死一只臭虫一样无情。过了半晌,周末等到了小仙的回道:还好看缘分。

 

    看缘分?这话挑起了周末敏感的神经,分明在暗示不接受并不等于没机会,否则微信拉黑就完事了,何必留着呢?周末认定小仙对自己绝非无情,只是时间不对,地点不对,在错误的地方遇见了对的人,需要时间来调理,但说来说去毕竟仅限于猜想,为了再次验证,再次续写与小仙的前世今生,周末瞎扯几句结束了与小仙的亲密“会谈”,不能急!一急就坏事,得慢火熬,加上葱姜蒜才有滋味,笼罩在幸福下的生活简直美死了,周末彻底爱上这种不确定的生活,没想到当地下党的感觉竟如此有趣,她在明处我在暗处,时刻把握小仙的日常动态,对小仙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振奋的?他甚至认为如果可以,宁愿一辈子当他的地下党,永不暴露身份,永远扮演他的已婚妇女,把女神玩弄于鼓掌之中,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实在不行吞进肚子也行!周末在接下来的时日里感到无比的畅快与轻松,还和老杨合作卖出一套大平层,分得一千二百元的佣金,这是否意味着“好事”将近呢?

 

    事实上,在黄小仙之前周末也曾痴心迷恋过其他女生,无例外都是他同事,在眼镜店工作时他迷上了来自云南的小科,大学工商管理系毕业,正处于毕业实习阶段,随表姐来重庆打工体验生活,周末是在一天午后的准点爱上了小科的“鼻尖”,油嘟嘟的,在太阳光的反衬下鼻尖都亮了,甚至有种肉色草莓的滋味,小科说的每一句话,摆弄的每一个表情如钻石般的嵌进周末心里,折射出千道金光,万道彩虹,周末一晃神便掉进了这华美的“沼泽地”,不!他不是掉,他是跳,心甘情愿的跳,跳倒是跳了,可跳下去后人家却走了,一来刚考完,还没领毕业证,二来人家也表态了,不想远嫁异地,想找个离自家近一点的,万一吵了架赌了气还有娘家可避,实际上片面之词的背后,是同事间对周末的善意评说,来自于他太有“能力”了,一个有能力的善良的好男人,小科怎配得上?配不上的小科当然得默默离去,以免造成周末多余的念想,事隔多年,周末的春风又有了卷土重来的趋势!

         

    还是回到他已婚妇女身份吧!此时的周末已发展为秘密的“地下党”,比先前的地上党足足高出一个境界,吸取了前车之鉴的周末又重振旗鼓,发起对黄小仙的挑战,俗话说:失败乃成功之母周末的失败意味着他对执着的更深层次领悟,车到山前必有路,没路开垦去造路,管他黑路还是白路,只要能走出来就是好路,周末是这么想的,周末也是这么执行的,在他看来,在这个满世浮华的世界,能坚守自我的男人已然不多了,比金子还稀有比钻石还宝贵,周末很庆幸自己是其中一分子,同样是周六的夜晚,同样是九点半的晚间新闻,周末早早的躺在床上,如同谍战剧里潜伏的特工,与自己盯上的猎物展开心理较量,他意识到“收网”的时刻到来了,代号为——瓮中捉鳖。

 

    照此先例,与小仙瞎扯几句后,从身边的细碎琐事循序攻入,以循序渐进之势令小仙进入“话疗”模式,把绳套放大,把圈画圆,再慢慢往里收,得缓,不能操之过急,要让猎物在安全的意识形态下沉浸其中,最好在她心情愉悦时展开“收网”行动,周末为这收网行动酝酿许久,编织了一套红娘级别的“说服劝媒”,周末就是那红娘,周末就是那小伙,周末还是荒诞剧的幕后导演,小仙对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态度呢?很快就能水落石出。“说了这么多,如果妹妹不介意,姐给你介绍位男生,保准可行。” 小仙回道:“好啊!”周末活动活动右手指,说:“是我以前单位同事的儿子,在房地产公司上班,比你大五岁,人老实没什么恶习,关键是有上进心,上个月他妈妈还对我讲,让我帮他留意一下,说是再过两月决定辞职,准备和朋友合伙开个烤肉店,自立自强,我觉得挺好一个小伙子,比外面那些花言巧语的小白脸强”小仙问:“哦!那他叫什么名字?有他照片吗?”关键时刻到了,话都说到这份上,摊牌是在所难免的了,犹如杂技运动员在钢丝绳上翻跟斗前的紧锣密鼓,令人屏住呼吸,“他呀!他叫周末,这小伙子性格比较内向,内向的男孩没有花花肠子,做事勤恳有上进心”接着,周末把自己精心准备的美颜照发了过去,像是在接受命运审判般的忐忑,瞥下手机倒扣床上,飞身跃起去了躺厕所,企图把“紧张”从下半身滋出去,然而不老实的仍砰砰乱跳,毫无节奏可言,关它什么事嘛!跳得人心慌乱。

 

    当周末再次飞跳到床上,盖上毯子,直没过头顶,伴随着电视里枪林弹雨的炮弹声,小心翼翼的点开手机亮屏,果然不出周末所料,小仙的态度依旧冰冷,“是他?不可能!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周末回道:“怎么?你们认识”小仙只“嗯”了一声,周末忙问:“你说的不是一个世界是什么意思?”这话唐突了,是个女人都该明白的道理,慌了神吧!小仙的态度立马由之前的随和变得强硬,有一种绝不妥协的苟同,几乎是水火不相融的态势,心火一下旺了起来,“他有未来吗?我不认为他能给我带来想要的生活,不好好做自己,成天想东想西。”此话如榔头一般敲中周末的胸膛,咚的一下疼在心里,周末的手渐渐有些冰凉,那股西伯利亚的寒风又在体内作祟,他辩驳:“想东想西?你误会了吧!周末很正经一个人,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你怎么会这么看他?”小仙的反抗情绪得到进一步深化,直言:“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我不喜欢这种男人,他根本不适合过日子不踏实!”周末的心又纠了一下,嘴唇乌得直打颤,直接坐了起来,“怎么不踏实啦?他一直在做他自己呀!很上进的一个人,你是不是误会了?小妹!”小仙发型有了蓬乱的趋势,想不到这位大姐如此袒护他,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又不因你说两句他好听的话我就答应这算那门子介绍?本就不是一路人,“大姐!你别说了,我真的和他不可能,不好意思!”周末的寒气彻底抵达了脚指尖,已到了不可逆转的趋势,他突然意识到这“卧底”身份还有何继续下去的意义?继续“卧底”等同于自我欺骗,人家都挑明了态度,这坚持的意义又在哪里?随后两人便陷入了长长的沉默,是心照不宣的两不相干,是互不认可的矛盾冲突,周末卷缩着身体在被窝里瑟瑟颤抖,深感恐惧,他放下手机哈着气,强迫自己去洗一洗热水脸,拧开水龙头,在热水的冲刷下,冰冷的双手依然得不到有效的升温,连站着都困难,背也驼了,哪里还有力气支撑,内心的恐惧犹如绝望的冰雨夜,要怎么活?要怎么挨过这一夜?她就不能说一句好听的话吗?她为什么这么残忍?原来我在她眼里是如此的差劲那我送她的那些礼物呢?她可是有接受啊!周末已感受不到脸上是眼泪还是热水,有种被世界抛弃的绝望,夜已深,人未眠,周末呼吸着不属于自己的呼吸,喘息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凉意,且听门外妈妈喊道:“还不睡?把厨房窗子关上!”周末没有理会,他萎萎缩缩的回到房间,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默默的蹲在墙角,看着小仙发过来的那些刺眼的话语,内心崩溃得像泥石巨崩,一滑到底,我该怎么办?她是真的不喜欢我,一点好感都没有,我感觉好冷!一点温度都没有,要是...要是能重新回到从前,我一定不会留下令她失望的印象,不会为了追求而去追求,周末在痛悟中想起有一次调休,他去帮黄小仙推销空气净化器,因为天热随意穿了双拖鞋便草草出门,和小仙会面于银童路轻轨站,周末清晰的记得在会面的那一刻,小仙对他的衣着上下打量了一番,轻挑的,并未露出嫌弃的表情,却意味着注定的结局,他不会意识到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会被小仙的打扮“得体”给深深迷住,像灌了迷魂汤,明明没那个意思,却被体内的荷尔蒙给控制住,有种无法自拔的迷恋,几乎是一瞬间爱上的,在这之前没任何预兆,以至于头疼得厉害,毕竟这不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是“天上”掉下来的,既然是“天上”掉下来的,为何不抓住呢?可出乎周末意料之外的是,就在他们相识的轻轨站出口,当楼盘宣传册发给黄小仙的那一刻,他注定矮了人家半截,注定看不到他想要的结局,毫无疑问,周末暴露了,准确的说,他疯了!他不再想当他的“地下党”,不再想扮演他的“已婚妇女”,不再想遮遮掩掩,近乎以坦诚相待的态度,直面心死!彻底的“交代”,毫无保留,一股脑的把幕后策划,编剧、导演、演员,几乎交代得干干净净,理得清清楚楚,豪言壮志般的走上断头台,只等小仙拉下铡刀,你不是讨厌我吗?那好我让你讨厌得彻底点,起初小仙没听明白大姐在讲什么,莫名其妙的哪儿归哪儿?怎么一下成了男人的声音?听着听着才晃过神来,差点没从沙发上摔下来,眼睛都直了,伴随周末沙哑的语音:“告诉你,黄小仙!我不是大姐,大姐是我扮演的,我是周末就是你讨厌的那个人!”小仙为再次确认,发来一行字:“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周末仰着头颅,把手机话筒的位置横在嘴边,“我说,我是周末!你被我骗了,想不到我在你心中是如此不堪,什么叫不踏实?什么叫想东想西?我根本不是那种人!”小仙不淡定了,反问:“难道我不可以选择吗?难道我非要答应你吗?追求我的人那么多,我怎么可能都答应?”这话实在了,找不出半点破绽,是啊!人家可以自由选择,凭什么你周末喜欢就选你呢?你有何能耐让人家选择你?爱情又不是强买强卖,不是你想买就能买,况且即便那样对你周末来讲恐怕也压力山大,在激烈较量双方静默片刻后,周末收到小仙发来的一条短信,“那好!你借我两万块钱,一个月后还你,怎样?”周末看直了眼,他知道小仙的用意,但他卡里的阿拉伯数字真的不美丽,丑得难以示人,周末的泪水又一次不争气了是自责的,还带屈辱的咸味!暗自骂道这能怪谁呢?两分钟后,小仙回了句:“没有吧呵呵!”多么有趣的“话疗”啊!多么荒凉的童话啊!周末没想到打败他的不是心狠而是自己太有能力了,一个有能力到两万块都拿不出来的品德高尚者,也只能在品德高尚的梦境里存活,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此时此刻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对着窗外的那山那水那汽车那房子那商场那轻轨站那玩偶小新说拜拜!周末笑了,他不自觉的打开了后窗,与蚊虫自由对话,与黑夜患难,与月光怒目而视,与蛐蛐烦心交汇,此时此刻要是有根烟该多好或者来瓶啤酒也行他看了看时间,快十一点了,仍旧出门晃荡了一圈,在路灯失明的夜里,一个人前往附近的便利店,在即将走到店跟前时,又默默返回,紧闭的卷帘门拒绝了他最后的希望,带着空旷而迷茫的脚步声,淹没在没有温度的黑夜里,除了凄厉的猫叫!

 

    寂寞的夜,有什么比并非失恋但胜似失恋还痛苦呢?是啊!周末何时与黄小仙恋爱过?不仅如此,连朋友都不算,那周末你难过什么呢?男人是种神奇的动物,在周末的内心,其实他早已和小仙在一起了,并且好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要不然谁会没日没夜的关注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女人?只能是恋人!只能是心中所爱,梦中所思,现在,小仙不爱了,她走了,她撇弃了周末心中最宝贵的东西,化作一缕尘烟,消失在长长的夜色里,静得心发慌,痛得泪连连,耳边传来嗡嗡声,周末侧卧着,睁着眼,头很疼!看来是睡不着了,哪里有心思睡觉,翻过来覆去,连蚊子也不消停,索性起来摸开灯,去了趟洗手间,却又翻看黄小仙的微信,发现她并未屏蔽“已婚妇女”的朋友圈,还能看!但周末不愿再回顾两小时前的那些对话,比扛枪打仗还可怕,随时有阵亡的危险,周末突然意识一个严重的问题,尽快把小仙其他的照片复制保存在手机里,之前保存的不用管了,她早先上传的童年照片一并扒下,绝不放过一张,哪怕是搞怪的也一并收藏,像逃亡路上为自己保留的最后一份尊严,在台灯底下收集着不属于自己的另一半,只想好好保护起来,在电脑里专门建个相册,把小仙全“放”了进去,相册的取名就叫:最爱!

 

    失去最爱的周末整日像抽了魂的空壳,走到哪里孤独就跟随哪里,时而压在他胸口,时而悬在他头顶,时而踩在他脚下,时而笼罩着他全身,总之,连空气都变得黑白无味,挤在人群堆里好似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一个人,周末后悔了,后悔自己太过冲动,提前暴露等于前功尽弃,她不认可本就意料之中的事,凡事都得有个过程,慢慢来嘛!人总是会变的,这下捅破可好,自作孽不可活,自揭老底能怨谁?追悔莫及的周末每日出没于喧闹的超市,繁华的商场,杂味漫天的菜市,以及烟味缭绕的网吧,并不消费什么,只是漫无目的瞎转悠,仿佛在排毒,把一身落寞的“毒气”排出体外,排进超市,排出网吧,有了暂时的“遗忘”,为胸口减负,为头疼减压,一旦回到公司,那种空旷携带着绝望的孤寂全涌了上来,一点也不客气!老杨问他,他也不说,只一脸轻松的讲道:“无所谓,可能你说得有道理,我也不觉得她有多优秀,鲜花多得是,不缺她一个。”老杨听出点感叹来,痛心疾首的说:“早就给你讲过了,你俩不合适,你偏不听,你说说,她要去高档餐厅吃饭,你付得起费用吗?总不能往便宜的点吧?她要外出旅游,你有钱陪她吗?她要买名牌服装,难道你不意思一下?”老杨这马后炮来得可谓及时,出馊主意是他,当好人劝说的也是他,还句句在理,周末以无所谓的方态度轻轻“划过”,骗不了他人更骗不了自己,体内放纵的欲望有了抬头的趋势,比任何时候来得都强烈,周末就想起了春花,想起了那个神似黄小仙的小小仙,但他这回没告诉老杨,而是抽了个空,凭着记忆摸到那家洗头房。

        

进了门手足无措的叫了声:“老板娘”老板娘还以为是谁来了,这不是那个老实巴交的愣小伙吗,都快一个月了,周末套近老板娘耳边,小声说:“我要春花!”老板娘一下就笑了,还不好意思,抖了抖烟,说:“她呀!有事出去了,过会才回来。”周末说:“那我等”老板娘便领着周末上了二楼,进了倒数第二间房,门掩上后,周末软塌塌的坐在床边,对这浮浪的环境始终充满好奇的畏惧感,真是好过头了,一点坏水都进不来,他呆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忘带了什么,起身翻找收纳柜里的抽屉,里面散乱的堆放着几张方形小袋和未开封的面巾纸,图案是俏皮的红玫瑰,拉开窗帘竟是一堵墙,隐秘性相当稳妥,除了空气不太流畅,周末皱了皱鼻头,屋子里有股淡淡的人腥味!难以形容,由于没空调,门口就一台立式风扇摆在那儿,周末东张西望了一下,索性一个仰身躺下,两手扶在脑后,周末心想,春花没回来最好,让我再躺一会,一点也不想上班,睡会儿就走,一天又这么过去了。

 

    墙上的时钟嘀嗒嘀嗒走了半圈,有了梦回故里的意境,当周末再次醒来,床边多了一个背影,从线条和曲线上看,不用说,春花回来了,“怎么,醒了,醒了就快点吧!”说罢春花就要脱衣衫,动作娴熟得像重复了几百遍,周末猛然起身握住春花的手,把她翻上去的印花衬衫又压了下来,春花愣住了,这哥们到底怎么回事?来这里不为“那个”,难不成是来装正经人吗?对了,还记得他上次“逃跑”时的滑稽蠢样,怎么看都像个问题人物?周末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此举动,临到档口又踩了刹车,明明说好来放纵一下,怎么右手不听使唤,自作主张了!周末松开压住春花的手,说:“我...我不是那意思!”,春花笑了,“那你是几个意思?”周末抬眼看了看春花,看了看他的小小仙,突然意识到自己已有多年没“碰”过女人,都“手生”了,周末缓缓的,小心翼翼捏了捏春花的小手臂,又缓缓沿着手臂“滑”上胳膊,软软的,凉凉的,特有弹性,颇有手感,再往上便是春花的肩,春花的脸,一种久违的温柔袭上心头,周末像盲人摸象一样捧住春花的脸,犹如捧住黄小仙的脸,手指在她脸上摩挲了又摩挲,像在玩弄一个真人版的洋娃娃,并深情款款盯着春花看。春花内心是崩溃的,仅有的一点点耐心让给了他,还真把我当成“她”了?春花想骂人,想给他一耳光,让他清醒清醒,但她不能,哪有这样对待客人的?这世间不缺浪荡汉,缺的是有担当的男人,春花犀利的眼神刹时“软”了下来,算了,他想摸就摸吧!也就那么回事,出来乍到,春花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在春花眼里,男人都是油腻的,猴急的,恨不得一口吞了你,说难听点,谁会来这种地方装清纯?但这哥们不同,他是真痴情,辨别一个男人是否对一个女人痴情,从他眼神里就能判断,巧言善变的男人眼神是浮浪的,游离的,轻挑的,动不动爱承诺,说一些往脸上贴金的大话,自我树立“崇高”形象,实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逢场作戏罢了,春花见得多了,今天还和你亲热,明天就滚另一张床上去了,哪还记得你是谁,春花就让他摸,摸吧!想摸多久摸多久,回想下海以来的经历,他,是唯一不同的,可以说傻痴呆,这倒触及了春花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把我当成那个“她”,那个她到底长什么样呢?是否真长得像我?这倒勾起了春花的好奇。

 

    眨眼细看,春花发现这个名叫周末的男人面庞充满了柔情,一双孤寂的单眼皮小而明亮,春花在周末的瞳孔里看见了过去的自己,看见了被耳光伺候的煎熬,被男友背叛的羞辱,春花清楚记得她被男友带进KTV唱歌,面对一大帮野男人,轮流敬酒,春花胃不好,老反酸,不能喝得太多,但出门在外,哪有不为男友“面子”上给足分量的?春花认了,在一杯又一杯哥们义气的恍惚中,春花被“放倒”在沙发上,带大金链子的大哥和身上刻着“画”的兄弟,个个化身为山间野兽,水中大鳄,一口一口的把春花吞进肚里,连同汗味儿泪咸味儿一并吞下,吃完还不忘抹嘴擦油,再抽上一根神仙烟,仿佛享受了一餐美妙的野味,春花起初挣扎得像条翻不起身的死鱼,百般焦急无力抵抗,迷乱中她四处搜寻男友的身影,无奈包间灯光昏暗,音响混杂,男友事后说他去了洗手间,不知情!春花就闹,春花就哭,结果得到的却是两耳光,后来春花通过特殊途径才得知,原来她是被男友带去讨好大哥的“贡品”,而在两天后,男友竟醉醺醺的搂着一个陌生女人回屋,不但霸占了她的床,还让她睡沙发,春花心碎了,彻底有眼无珠了,该!活该你找了个渣男,想蹬了我是吧?可以!临到半夜,春花在抽屉里找来一把剪刀,一把送进去绝对见色的家伙,眼见两人睡得像头死猪,贱男还打呼噜,春花摇了摇头,在她心里爱情已死,渣男犹存,两个贱人必须受到惩罚,可当春花拿着剪刀想下手时,春花犹豫了...杀过鸡,杀过鸭,杀过鱼,可当她把剪刀面对人时——这该如何操作?大腿上来一下?还是手臂上划根线?她转头看了看桌上的一根蜡烛,那是上星期停电找房东给的,春花拿起蜡烛,计上心头!她从渣男的衣兜里掏出打火机,蹲下身准备从床尾凉席点着时,春花又犹豫了!这不等于杀人放火吗?他俩准跑不掉,会判刑的,春花一咬牙拍了自己一嘴巴,她向四周看了看,电饭锅、瓷碗、筷子、洗脸盆、衣架、内裤、电风扇、塑料凳、木桌、窗帘,窗帘?离床足有三米远,春花再回头看了看那头曾经令她又爱又恨的人渣,春花眼里暗淡了,彻底的冷了,一不做二不休的走到窗前,她打开了半边窗户,点燃左窗帘后又点燃右窗帘,随后提着衣袋出门左拐,朝着月色嘹亮的心声奔去。

 

    原已对爱情心死的春花,此刻却被一个不算肉客的肉客给搂在怀里,不是春花的头埋在周末怀里,是周末的头埋在春花怀里,像个受伤的孩子两手紧紧搂住春花后背,寻求慰藉,春花清楚自己正在“上班”,可这个“班”上得似乎有点别扭,春花倒情愿这样的别捏继续下去,以往这个时候她早就被按倒在床配合迷乱弄骚的“声乐”,快速有效的令动物们泄火,结束战斗后收拾收拾以待后续,对春花来讲早已习以为常,工作嘛!你给银子我配合,天经地义,偶尔也能待见几个颇有颜值的客人,养眼虽养眼,可还是藏不住作为“狼”的本性,相比之下周末的五官并不耐看,甚至可以说土得掉渣,但是春花中意,因为“安全”,一看就是十拿九稳的老实人,老实人一旦爱上中意的女人,那可是毫无保留的付出,毫无保留的奉献,简直傻得可爱,憨得可爱,缺点是老实人不够风趣,不懂幽默,但实在呀!看起来呆、傻,可只要你给他一块鼓励的“糖”,他便像刚加满油的摩托,“嗖”的一下便飞射出去,在掌声与关怀的持续下,朽玉也能变成宝,春花能深切感受到来自这个男人身体里的渴望,如果可以,春花不介意换一个场合认识周末,可是话说回来,换一个场合可能就不是眼前这个老实男人了,何况,他爱的是另一个女人,只是把我当成那个“她”而已,对春花而言,爱情已成为一个善变的幻影,可遇而不可求的彩色泡沫,除了票子能给她带来暂时的安全感外,很显然,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没钱!

 

    “喂!你到底做还是不做,就这么搂着吗?”周末没坑声,实际上他闭着眼,用鼻腔在贪婪的吮吸,试图吸干春花身上所有小仙的“味道”,迷乱的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体香味,夹杂着微汗的咸湿,事实上周末连小仙的手指头都没碰着,更别说身体,但他确定春花身上有着与小仙不一样的味道,具体什么味道他也说不上来,是另一个世界的温暖,另一个世界的怀抱,同样充满了拥有的踏实,是比迫切与期望更为真实的“触碰”,周末便想抓住这种实在的“触碰”,在这春宵一刻的俗境里,拥抱着不属于自己的爱情,他很累!他早已厌倦了追求谁谁谁,保持拥有的状态,是当下最好不过的人生,“喂你倒是说话呀!做还是不做?”春花拿他实在没法,都有些无可奈何了,周末低吟着头,腮帮子的咬肌格外突显,很是固执的冒出一句,“不做...做我女朋友!”周末把眼神迎了上去,春花却笑了,这算那门子“客人”,有见过醉酒胡说的,有见过没脸没皮吹大牛的,这哥们有意思了,他是认真的吗?别扯了,明码标价的交易哪来什么情?什么爱?春花胸口哼了一声,说:“好啊!你养我吗?你能养得起我再说”此刻,周末眼神里充满了某种不可妥协的坚定,不能再输了,再输就连最后的一点士气都磨灭了,“我...我们可以一起努力一起创造美好的生活!”春花吸了吸气,胸口起伏不定,她笑不出来,老实说,春花对周末这种诚恳的眼神天然失去抵抗力,不就是央求吗?被需要吗?换作其他女人,早甩开脸了,谁理你!但春花不同,至少有别于以往,她不再需要男人的引导,春花对“矮”自己半截的男人充满了踏实感,甘愿成为男人背后的助推器、伯乐、教练,不为别的,“掌控”这个词已潜移默化的融入春花的血液里,只有“掌控”了男人,才能掌控真正的爱情,从而获得理想的人生,春花叹了叹,“你说我长得像“她”,你有她照片没,我看看!”周末下意识动了一下,又把手抽了回去,“你答应我,我就给你看!”春花眼神亮了,哼笑一声,“滚!”这推开的动作有意思了,看上去像是嫌弃,实际里头有了更近一步的可能性,明明是句粗话,却暗含了某种只有熟人才说得出口的“心意”,周末搂着春花一点也没有放松的意思,反而搂得更紧,有了得寸进尺的胆意,周末说:“我可是客人,你是不能叫我滚的。”周末抓了抓春花的后背,严格说是在挠,不痒,反倒令春花感到舒服,“你答不答应?”周末立起身来,个头明显盖过春花,眼神却越发坚定,哪知春花撇过脸,一把推开,朝门口走去,此刻,周末露出了他久未打磨的獠牙,一口咬住春花的手臂,毫不客气,“呀!干嘛,你属狗的?”周末咬归咬,眼神却没放过春花,大小仙搞不定,老天总得赐我个小小仙吧!春花“啊”了一声,不清楚的还以为屋内正销魂,周末迫切的问:“到底答不答应?”力度看上去掌握在周末唇齿之间,还不如说取决于春花是否从了?或是顽抗到底?春花这回算明白了,这老实人也有不老实的一面,老实人一旦倔起“嘴”来,还真有点疼,不但疼,它还左右的“磨”,像两排平整的锯齿,左右开拉,春花疼得厉害,一把揪着周末的脸皮,顺时针扭一圈,逆时针又扭一圈,哪能妥协,春花清楚自己脾性,一旦顺了他就彻底完了,会有数不清的麻烦,冤家呀!“你松不松口,还咬?”周末完全没有妥协的迹象,眼神轻挑了,是占了上锋的优越,捏脸皮是吧!请随便,春花能怎么办?难不成让门外的姐妹瞧见这滑稽的一幕?都弄不清楚他是真老实还是假老实,有老实人来这种地方的?不是上瘾,而是来寻老婆的,这千年难遇的奇闻还真让春花撞见了,死死不放,咬住就不肯松口,比王八还无赖!春花硬气了,比性子倔是吧?好春花捏住周末的鼻翼,不能呼吸你总该松口吧!让你赖皮!但春花失算了,周末的虽笨但并不蠢,鼻子不能呼吸,唇缝与齿间的缝隙总能呼吸,且怡然自得,毫不费力,还眨巴眼,这分明是在向春花挑衅,不答应还不行了!春花情急之下想起和姐妹疯闹时的绝招,头发也不揪了,脸皮也不扭了,鼻子也不捏了,就一个劲的朝周末身体两侧挠,这一挠不要紧,周末的痒神经彻底被激发出来,整个肉皮都在“跳”,抖得像个拨浪鼓,很是欢快的松了口,周末哪甘示弱,你挠我是吧,看看我不挠死你,挠痒痒我最在行,很快,春花陷入被动局面,细白嫩肉的,哪经得起周末魔爪的折腾,三五两下便败下阵来,还没来得及说投降,两人便在错位互掐互挠中掉下了床,不知怎么的,停了手!畅快的喘息一番,细听门外动静,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春花竖起耳朵,用食指在唇边比了一个嘘!待脚步声走远两人才又缓了缓气,摊坐在床尾,活像孩子般的嘻戏,全没了这场景该有的气氛,可以说异乎寻常,周末的眼神往下滑了滑,不受控制的,落在春花那粉嫩的细滑片肉上,被一层薄薄的唇膏覆盖了它原有的模样,变得鲜红油亮,可周末不介意,周末对女人的妆面抱有一种“理应”的态度,就像男人得有胡须,那是作为性别的标志,两人便在无形的力量下缓缓靠近,幽幽彼此,对春花来讲,吻!早已成为职业“白开水”,毫无情欲可言,甚至觉得恶心,这本属于爱情的“信物”,却在明码标价的交易下变了味,完成任务罢了,而令春花料想不到的是,这次的吻竟多了一层亲近,又徒生一种期待,是灵魂的回归,和最初的明媚,这世上竟有个“人”肯尊重她的灵魂,帮她洗清污垢,原以为再也找不着尊严的春花又悄然“活”了过来,有了生机,吻着吻着春花的眼前莫名的汪开一层泪,其实是哭了,不为别的,只为久违的感触,都可笑了!忍不住的莫名,她不管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爱”还是仅仅把她当成替代品,至少...至少此刻这个名叫周末的男人让春花又重拾对生活的信心,相信明天会更好,毕竟像我这样的“脏货”有人要就不错了,还有什么好挑的呢?

 

    过不多久,两人竟一来二的好上了,周末不去洗头房了,春花也不再接客了,还接什么客,今生最大的“客人”已然到手,其他的统统靠边站,管他三七二十一,还是七七四十九,耳边纵有流言就让他闪一边去,以前认识的或有过一面之缘的,在理解万岁的态度上够朋友的可保持联系,若是态度上想图个嘴快,姿态上摆个难看,不光周末不待见,他的小小仙也不待见,人生能有几回难得相遇?踏上彼此的征程给予我的真诚,理解你的心伤,过去算什么,谁没有过去?大的叫历史,小的叫阅历,无数人的阅历组合而成的过去才成就一代人的回忆!周末如此,春花如此,在普通得拿不出任何成绩单的人生试卷面前,同样有权拥有灿烂的人生。

 

    往后的日子,周末似乎变了一个人,也开朗了,工作也积极了,几乎所有心思扑在提高业务能力上,曾几何时黄小仙带给他的阴霾好似风轻云淡,他看开了,不纠结了,还纠结什么呢?都身后有人了!每天幸福伴随左右,无论打雷下雨还是刮风,周末心里从此住进了一个太阳,无时无刻不令他暖洋洋,在一起是在一起了,但在一起新的问题又出现了,两人并没有所谓学历背景,更没有一技之长,对于职业规划也毫无建树,几乎是在“自由”的迷雾中前行,走到哪儿算哪儿,以前只管自己吃饱,无所谓好坏,现在必须得为将来的小日子铺垫一条阳光大道了,两人便琢磨着找家里支援支援,做点食品小生意,在重庆这座城市,除了坡陡路不平,美食也是这座城市的一大特色,重庆人爱吃火锅,小面、烧烤、肉饼、煎饺、串串,甚至肉包做得好也能大卖,味道即是王道!周末曾在沙坪坝汉渝路附近品尝过七元一个的牛肉包,里面不但有牛肉,还有玉米,再混合点特制香辣酱,那个咸甜香辣久久逗留于唇齿之间,软糯喷香,油而不腻,吃了一个想两个,周末便琢磨这馅里到底配的什么料?何以美味?可研究过来研究过去,周末发觉自己并不适合做膀大腰圆的白面生意,没那个手艺,也没那经验,一问,早上四点起床,五点开干,六点出锅,这还不得要人命?思量过来思量去,又过了半月,他俩混混碌碌去了一趟磁器口,沿街观察街边各色店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以调查为名,逛了八条街,走十条路,又去了一趟寺庙,进庙里烧了香拜了佛,最后在春花的高瞻远瞩下决定——在某网代购进口药品。

 

    原因很简单,摆地摊风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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