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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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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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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年少》连载

第九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

说到整形,PS里的整形与医学上的整形有着异曲同工之处,都是在人的脸部及身材胖瘦上动“手脚”,只不过一个在图像世界,一个在现实生活,图像世界根据现实生活中人们对美的需求,通过黄小仙的精心修饰,画眉,调色,换肤,这里指的换肤是指局部换肤,小仙在处理皮肤上的斑点或痘痘时,习惯利用仿制图章工具在别出“复制”一块大小不一的皮肤,再盖过来,以遮掩有瑕疵的皮肤,每当小仙这么操作时,都会事先调整一下“羽化”效果,羽化顾名思义就是柔和边缘,使一块皮肤融洽和谐在另一块皮肤上,反之,边缘锐化,会有明显造假痕迹,不自然了,在这一点上,孙子涵的操作方式与黄小仙略有不同,他喜欢用修补工具,比如常见的痘痘,在痘痘边缘画个“圈”,再拉移到附近皮肤纹理较好之处,再松开鼠标或感应笔,有痘痕的皮肤即刻被另一块“好”皮肤融合,与仿制图章在原理上类似,只是修补工具在其他用途上略广于仿制图章,一个作用于大处,一个作用于细节。至于胖瘦则是众多女性的心结,小仙通常用“液化”工具对顾客的脸型,大腿,手臂,腰部进行“推移”,在操作工具作用下对顾客体型进行瘦身,说白了,就是把宽的手臂“推”窄,把撸出来肚皮挤回去,在视觉上造成即时减肥效果,这在小仙修图过程中是必修之路,当然,对于不在乎原样的顾客来讲,怎么瘦怎么来,而多数情况下,小仙还是挺谨慎,参照顾客的“兴趣”操作。

       

    说冷军似乎有些冤枉他,最近也是一副灰头土脸样,也是凌晨两点睁着眼,凌晨三点才闭眼,不为什么,注意力的转移需要另一个世界来替代,一个人窝在被子里,捧着平板电脑,关掉声音,点开收藏的某“艺术”网站,在一副副惊心动魄的画面中,冷军选择性的浏览着,观望着,心动着,在如此绚烂夺目的画面前,冷军是不可能“无动于衷”的,冷军更不可能即时安睡,那是在缓解内心饥渴之后才有的深眠,在寡聊的夜里,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动容,更令人满足的了!毫无疑问,冷军是爱蓝田的,即便不善表达,在不善表达的灵魂深处,母爱是他心中绕不开的痛,是横在他俩中间掺杂与介入的一道屏障,冷军有想过跨越,可跨越的对面又是什么?不孝、自私、忘本,冷军常听人说妈妈只有一个,而女友还能再交往,在他古董一般的字典里,印刻着一句老话,是站在妈妈这边,还是站在蓝田这边,站在妈妈这边理所应当,站在蓝田那边只能私奔,自古忠效两难全!冷军爱看武侠小说,深受剧中人物影响,他引用这句不合时宜的话来衡量他和蓝田与妈妈的关系,像小说剧情里一飞冲天为红颜的飞家男女,只图逞心如意,把养育自己的老母忘得一干二净,倘若全都是他的错,活该孤苦伶仃!尽管小说里的飞家男女有他们的苦衷,冷军也感同身受,但落实到自己身上,冷军却做不出来,故事都是编的,是作者凭想像生造的,我冷军要是效仿着做才叫个傻简直开玩笑!冷军是清醒的,冷军也是难的,不管怎么说,既然爱了,同样也付出了,为了最大限度减轻双方的伤痛,冷军约战友出来喝酒,解闷消愁,战友在得知冷军的困惑后,左右思量,最后想出一个万全之策:骑驴找马!言下之意要想避免失恋造成的伤痛,你们两在保持恋人关系的基础上各自找各自的,各自寻各自的,互不干扰,谁先找着谁提前脱离苦海,这么说并不等于不来往不联系,寂寞了,想约出来看场电影,逛逛街,说说话,完全是可行的,自由的,仍是名义上的恋人关系,要是许久都落单,实在找不着合适的,还可以再考虑考虑,再给你妈妈做做思想工作,凑合的过总比被人看笑话的强,对谁都好,对谁都有利,既给双方一个从新选择的机会,心理上又不承载分手的负担,把在一起和分手的界线给彻底抹平了,心理上得到最大程度平衡,老战友的话给了冷军眼前一亮的建议,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处理方式?没有!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冷军实在是太佩服战友的妙招,回想五天前妈妈对他下达的最后通牒,“看你要老妈,还是要那鬼女儿?自己想清楚!”冷军顿时无力争辩,心中的灰暗堪比头顶的乌云,挥之不去,招之若来,老妈的意思很明确,她确实不看好蓝田,完全不符合她心中的标准,不可能成为一家人,她老人家想要的是大家闺秀,而不浑身透发出前卫与社会味重的人,要在一起也可以,房子你们自己买,当妈的没那个钱冷军数着脚指头都清楚,凭他那点经济实力,要他买房等于放血,血放干了都换不来套一居室。尽管蓝田有提出首付由她来承担,日后的尾款两人分别承担,冷军是既感动,又无耻,堂堂的一个大男人要靠女人扛“大头”,简直就是无能嘛!可不这样又能怎么办?老妈的反对直接导致冷军无法见到蓝田父母,从各方状况来看,这缘分啦!冷军摇摇头,真有点八字还没扯顺的一撇,“圆”不起来,算了吧!还是面对现实,才有了“骑驴找马”的高级策略。

 

    可在蓝田的这边,她看到的是自私,是窝囊,没个成人样,一直以来冷军在蓝田心里存在两面,一面是对外,冷军身上确实存留军人的气节,某回在公交车站候车,一个穿得文质彬彬的眼镜男对一个低声下气的女人骂骂咧咧,不知何故,最后竟动起了手,旁人都避之不及,唯独冷军在那男子再次揪住女人头发时站了出来,挡在他两中间,那男子打量了冷军一番,说了不少威胁与嘲讽的话语,冷军面不改色,钢板一般不为所动,所不同的是蓝田出手了,推了那男子一掌,这个举动令那男子颜面扫地,且恼羞成怒,正欲还手被冷军三下五除二撩倒在地,把眼镜给摔坏了,而那女人竟上前抓住冷军的衣领,质问你凭什么动手打我男人?他骂我与你们有何相干?又一次,在斑马线等红绿灯,一只瘸着腿的小狗跟随在他身后,红着眼,掉着毛,骨躏胫瘦的,冷军走着走着注意到这小家伙,低头望着那双乞求的眼神,红肿的不忍多看一眼,蓝田怕它有病,正欲挽着冷军快步,冷军却停了下来,走到一小摊面前,买了一块夹着火腿的手抓饼,顺着香味把小狗引到一处角落,放在地上让它尽情吃,这一举动让那位卖手抓饼的摊贩看傻了眼,第一次见人买饼喂狗,还是一只流浪狗。而另一面,冷军也快二十八了,二十八岁的男人仍不能当着老妈的面抽烟喝酒,这在蓝田看来简直不可思议!说他孝顺吧,这和孝顺能有何关系?说他有主见吧对妈妈又唯命是从,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为何要在意那死老太婆接不接受?她开不开心?我蓝田要的是今后和你在一起生活,不是和那死老太婆吹脖子瞪眼,绕过她那关你就可以去见我妈妈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吵两回嘴当妈的最多说两句:今后你什么事我都不想管了!不想管更好,哪有一个大男子成天被妈管教的,那不成了“巨婴”,受制于她也害了你自己,毫无霸气可言,整个一窝囊废软蛋虫!蓝田气不过冷军对老妈的听从,而蓝田本人可是与老妈吵过八回嘴,动过两回手的”经历,不为别的,就说抽烟吧蓝田的抽烟史要追逐到初中二年级,起初躲着抽,藏着抽,后来被妈妈闻出了烟味儿死不承认,最后在放学路上被妈妈逮个正着,训骂是肯定的,警告是必须的,没零花钱的情况下她的烟全来自那帮弟兄哥们,过不多久她又抽上了,这回是被爸爸撞见,宽宏大量的爸爸倒是说了两句不痛不痒的话饶她一回,结果回家被妈妈知道此事罚她跪搓衣板,蓝田哪理会,一个急眼来了个离家出走,她到哪儿去啦?她去了她哥们家里,整整五天,学校无人家里无影,急得老师家长团团转,还以为被人贩子拐走了,都准备报警了,蓝田却神清气爽的出现在学校,问清楚情况后被赶来的妈妈一顿猛抽,这一抽不要紧,原来蓝田是不还手的,以前会哭,后来麻木了,最多有点火辣辣的疼,使心理上的屈辱感提前得到“升华”,都平静化了,可这是学校啊!那么多同学老师都在场,要她怎么做人?面子还要不要?之后不被同学笑话吗?蓝田任性了,扯住妈妈手上的竹鞭捏死不放,你放不放?我不放!你再顶嘴,给我放开!蓝田脾气也来了,说不放就不放,抬起下巴较着劲,于是万奈之下妈妈便用脚踢,用头顶,挨了几下的蓝田大喊:你够了没有?你再踢,你再踢我还手了!她还真是言出必行,把挣脱面红耳赤的妈妈一推倒地,还真有点手劲,没白吃十几年的米饭,却着实把她吓一跳!妈妈就愣了傻了!疯了!这回她没还手,在周围同学避之不及的眼光中,在暴风雨再次袭来时,她被班主任救了,挡下了,解围了,也沉默了,当然检讨是免不了的,像这样的“英雄事迹”在蓝田今后的人生经历里出现过好几次,次数多了,皮也厚了,当妈的重新认识到这个野孩子,换当爸的管,这一管就更“野”了,只要不犯大错,原则还是要有,打骂教育改为说服教育,毕竟当爸的手舍不得落在女儿身上,落在她身疼在己心,于是蓝田在“野蛮生长”的环境里,告别了童年,告别了听妈妈的话,告别了万恶的校园生活,也正因为如此,父母从来不是蓝田难以跨越的障碍,像这种问题早该在小时候解决。

 

    工作是需要默契的,牵涉到流水线作业,上个工序出了乱子,必然危机到下一道流程,小仙与子涵本不对付,且把老板与员工的关系放一边,从性格上来讲两人就不是一路人,一个不为所动,一个无以奈何,年轻就是任性啊,纵然子涵对小仙的工作态度颇有微词,但在蓝田的私人问题上,两人倒是挺有默契,也不知道哪来的嗜好,与其说是团结,不如说是“臭”到一块去了,像上次给子涵“排毒”一样,也给蓝田排毒,为她做细致心理上的疏导,赔她喝酒,陪她晚聊,在张草图上画上“三毛”的冷军,细长的脖子上挂牌,戴个尖尖帽,牌子上大写“窝囊废”三个字,被女骗子骗财又骗色,好不容易相到一个女人结了婚,却是个克夫相,女儿生下来又是兔唇,保安当了几年被炒鱿鱼,刚发工资钱包掉公交车上,喝了一点酒又被车撞了,存了点小钱又生了病...“行啦!”蓝田一拍桌子转身抽离,带上烟和打火机,独自一人去了楼梯口,只留子涵和小仙尬对着脸,按理说蓝田从不缺异性朋友,什么样的性格交往什么样的朋友,哥们义气的想找个对象对她来讲根本不是问题!可女人与女人之间也有不同的颜色,越是直爽的女孩往往越是记得住对方的好,不掖着不藏着,耿直专一,而外面看似柔弱娇嫩的,令人看一眼骨头都松了的女孩,狠起来可比石头还硬,不把你弄得遍体鳞伤不懂得何为伤害,上一秒还在哭鼻子,下一秒已入他人怀抱,毫无疑问,蓝田可不娇滴滴,甚至恶心,她对那种用妆面刻意去掩饰真实自我的女人毫无好感,只不过小仙她是了解的,化妆对女人来讲无可厚非,蓝田在意的明明是个粗声粗气一顿要吃两大碗的人,一到了男人面前马上变身为现代版林黛玉,说话像咽了气,吃饭像养生,最后饿得不行了偷偷跑出去烧烤,蓝田做不出来,恶心得鸡皮疙瘩,那完全不是她的风格,当然,为了讨老妖婆欢心,蓝田也尝试扮演过几回小女人,可终究不是那块料!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蓝田没去找“下家”,冷军也没去找“马儿”,在沉默了大半月后,蓝田的一通电话将冷军约了出来,再次见面像对熟悉的陌生人,没有谁质问谁,归为平静,归于素识,都客气了,各自煞有其事的佯装正常,在赖不住性子的周末,两人相约逛街,漫无目的的吃吃喝喝,一场电影下来也没个互动,心思全不在这上头,相敬如宾的方式如梗在喉,太礼貌显得太冷漠,太冷漠又期待再相见,这里逛一圈,那里坐一下,连个手挽手的动作都省了,冥冥之中多了几分惆怅,多了几分空无,冷军心里有话说不出来,蓝田心里有话想等冷军先开口,可终究没能说出口,逛八条街,喝了五瓶水,吃了一堆烤串,从观音桥坐车到南坪,再从南坪坐车到沙坪坝,天都快黑了又去了趟磁器口,像是为了逛而逛,又像是为了挽留什么而坚守,在磁器口寺庙抽得一对上上签,这年头——哪有下下签让你抽!阴差阳错的蓝田还弄丢了一百元现金,看来上天都不帮他们,这可能是磁器口最忧郁的一对情侣了,蓝田还是主动了一回,挽着冷军的手,冷军还是习惯性将手插裤兜里,一步一个蹒跚的东走走西窜窜,像永远也走不完,永远也逛不完,把之前积累的全都消耗上,夜晚的磁器口灯笼高挂,殷虹惬意,不远处传来歌声悠扬的吉他民谣,街上的行人已没了白日的喧嚣,有种凄冷的美,一场持续半个多小时的雨阻挡了他俩回家的路,回家多没意思,有人陪着散步比什么都重要,可在感觉上已经不对了,那熟悉的“恋味”掺杂了生涩的残渣,在来日方长的余生里,有了渐行渐远朝向,走在十字路口,站在十字路口,时间来到夜晚九点半,天有些冷,冷飕飕的,冷军帮蓝田叫了辆出租车,停在路口,等车到跟前准备上车之时,蓝田突然转过身抱住冷军,低声说:“我走了,你要好好的!” 便匆匆上了车,望着窗外五光十色的夜朦胧,蓝田内心涌起强烈的情绪,胸口翻腾的灼烧着,在车驶离的前方,蓝田转头回望车后窗外那个渐行渐远的模糊身影,就这么结束了吗?就这么结束了吧!蓝田把头靠在车窗上,任风吹打烦乱的发丝,没了知觉。冷军眼看车即将消失在眼时,才下意识的迈开步子往前小跑了几步,像是在做补充性的弥补,又像是有什么话终于能够说出口了,但车已远,人已去,只留冷军呆呆的立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其实也没想什么,莫名的手足无措,不知所以然的原地转了转圈,这里坐坐那里走走,而此时老妈的铃声又响起,担心儿子在外逗留太晚,天凉又没带伞,冷军嗯嗯应付了几声,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一段,望了望天空,看了看地,又走了一段,一段又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路,却又真切的踩在脚下,冷军突然想吃点什么,去附近店家买来几罐啤酒,几串肉肠,蹲在一处不知是哪儿的角落里,也不管地上脏不脏,靠在墙根就开干,津津有味的毫无形象可言,还要形象干嘛?形象都是做给外人看的,此刻冷军只想痛饮几罐,从来没觉得啤酒这么好喝过,平时很少沾染烟草的他,竟也想来两根,望着满手的油和一地的竹签,冷军用纸巾擦了擦嘴,把另一罐也一饮而尽,打了个嗝!把屈膝的左腿放直了,像半躺在床头的姿势,靠在木门外的巷道,在稀疏来往人群的瞩目下,他蔑视的望着高高在上的红灯笼,傻傻的笑了笑,用手比了一个手枪的姿势,瞄准灯笼来了一发,食指放在嘴边恰是枪口的吹了吹,又左右望了望,只是不想回家而已,发了会儿呆,冷军掏出手机,翻看和蓝田合影的照片,他点了删除键,定了定,又取消了,编写了一条咬碎牙根的信息,当蓝田看到这条信息时瞬间泪奔了——蓝儿,我们做最好的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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