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有什么事?”潘有福问道。
袁健指了指潘高峰,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潘高峰。”潘有福答道。
“好名字!一听就知道是攀岩的高手!”袁健说着,走出上前去,伸出右手,握住潘高峰的右手。他见潘高峰右手绵软无力,便借着门口的灯光,扫了一眼潘高峰右手腕上的疤痕,用赞赏的语气说道:“光靠左手,你就能攀爬得那么好,了不起啊!我刚才说了,你想来我这工作,随时欢迎你!”
潘有福等人将潘高峰送回他的住处。到了潘高峰的租住房里,潘有福将那1100块钱放到桌面上。大家跟潘高峰告别,回工厂的宿舍休息去了。
等大家走后,潘高峰坐在床沿上,再次将那天在岩洞上发生的一切,像看电影一样,再次在头脑中过了一遍。他现在确信,他没有理由替自己的所作所为辩解,虽然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村里修路需要钱。他刚才低头不语,并不是他累了,而是他觉得,他曾经作为一名武警战士,岩洞里发生的一切,压得他抬不起头来。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要马上写信,将这一切告诉老班长王文虎。他拿出一个本子来,拿起一直圆珠笔,打算写。可他刚要下笔,又犹豫了起来。他想,这一切,老班长会相信吗?中队长他们会相信吗?部队会相信吗?就算现在告诉他们,大错已经铸成,什么都没法改变了,那写这信还有什么意义呢?他犯的那个错误,都是因为当时他想到家乡修路需要钱。现在家乡仍然需要钱,如果现在就写信将岩洞上发生的事告诉部队,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那他的这个错误就白犯了。还不如等一等再说。想到这,他决定这信不写了。以上这些,后来他都告诉了王文虎。
这时,他真的感到累了,便仰身倒在床上。他翻了个身,袁健给他的名片从口袋里滑落到床上。他捡起了名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全国攀岩协会会员、民间投资家——袁健
名片的下方还写着一行小字——
投资大型户外及室内攀岩项目
看到这,潘高峰兴奋得坐了起来!上次闵捷到他们村考察之后说,村里的岩壁条件,是他见过的最好的、最适合户外攀岩训练的。而这个袁健又是个投资家,村里的断崖岩壁不需要投资,但让他投资修条路,总该可以吧?对!他要找袁健,告诉他,他们断崖村就是一个绝好的户外攀岩项目,请他去投资!想到这,他仿佛看到了家乡的路已经修成,家乡脱贫致富的明天,已经隐隐露出了曙光!
第二天一早,潘高峰便到猿猴攀岩俱乐部去找袁健,可是攀岩俱乐部还没有开门。他又没有手机,无法联系袁健。他只好先回金顶公司去上班。中午的时候,李慧红突然感到头晕,由于其他同事都出去吃午饭去了,李慧红只好让潘高峰送她回家去。潘高峰赶紧去叫来一辆出租车,将李慧红送回家去。
下午,潘高峰到单位时,简直是气大如牛。他见到保安部经理小蒋,将李慧红借给他的书《融资基础》递给小蒋,喘着粗气说道:“蒋经理,麻烦您把这本书还给李大姐。”
小蒋不解道:“小潘,为什么要我替你还书啊?等李姐来上班,你自己还她不就行了吗?”
没想到,潘高峰却说:“蒋经理,我要辞职!”
小蒋听了这话,吃了一惊,道:“喂,小潘,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尽管当面提。不要动不动就说要辞职的话嘛!”
“蒋经理,您对我很好,我对您没意见。我想辞职跟您没关系。我马上就走!”
听了这话,小蒋又吃了一惊,道:“嘿!你怎么走得那么急?按公司规定,要辞职也得提前一个月通知公司才行!”
“我这个月的工资不要了,总行了吧!”潘高峰气哼哼地说道,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潘高峰辞职事出有因,而他之所以如此急匆匆地离开金顶公司,是怕等李慧红来公司上班后事情就不好办了。一是李慧红是个大好人,他不想让李慧红因见到他而感到难堪,二是李慧红也不会让他辞职。
潘高峰离开金顶公司后,在路上想,人在城市里没有一部手机不方便,就决定用昨晚在攀岩俱乐部赢来的1100块钱,买一部手机。这样,他来到了手机营业厅。他在柜台前看了半天,舍不得花那么多钱买稍好的机型。最后他花了400块钱,买了一部淘汰机型的手机。从手机营业厅出来,他拿出袁健的名片,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了。电话那头,袁健和气地说道:“我是袁健,您是哪位?”现在各种骚扰电话、诈骗电话多如牛毛,绝大多数人看到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要么不接,要么接起来说话语气冷冰冰的。唯有这个袁健与众不同。
潘高峰赶紧说道:“袁老板,您好!我是潘高峰。”
“哈哈!”电话那头,袁健笑了,“潘高峰——攀岩高手!昨天晚上,我听了一次你的名字,就记住了!你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潘高峰说道,“您昨天晚上说的话还算数吗?”
“算数!我是最讲信用生意人。你过来吧,我就在俱乐部等你。”
“谢谢!我20分钟后就到您那里。”潘高峰挂上电话,顾不上吃午饭,就往攀岩俱乐部跑去。
潘高峰到了攀岩俱乐部,进了门,跟一个工作人员说了他的名字,并说跟袁老板在电话里约好了。工作人员将他带到一间办公室去。潘高峰见袁健正在跟阮经理谈话,就说:“袁老板,我在外面等着。”
袁健朝潘高峰招了招手,说:“小潘,你进来吧。”
潘高峰没办法,只好进办公室去。袁健说:“你坐。”潘高峰在远处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袁健对阮经理说道:“阮经理,我听说,那些流氓在俱乐部里胡闹已经不是一两天了,你都管不了,这对俱乐部的声誉影响实在太坏了。我要是把你开除了,你觉得冤枉吗?”
“不冤枉。”阮经理低着头说道,“只是希望老板再给我一次机会。”
“给不给你这个机会,看看小潘怎么说。”袁健说着,向潘高峰招手道:“小潘,你坐过来!”潘高峰只好站起来,将椅子移近一些,再次坐下来。袁健接着说道:“小潘,我把他开除了,让你来当这个经理,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