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坚听了袁健的这话,心里又没底了。县里的扶贫款有多少,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不过他明白,他作为县里的扶贫主管干部,自己不能先说丧气话,否则就把投资者吓跑了。他赶紧陪着笑脸说道:“一定,一定!您作为个人,都这样热心扶贫,我们政府还能不全力以赴?”
袁健趁热打铁道:“那就太好了!不知宫主任是否有时间,领我们去断崖村考察一下?”
“我一定陪你们去!不过,你们一定要有个思想准备,去断崖村的路很难走啊!”宫坚说着,看了看手表,接着道:“今天有些晚了,而且我还有点别的事情。明天吧,一大早就出发,我要一辆车。袁先生,您看怎么样?”
“我们听从您的安排。”袁健说道。
“县里的条件不好,你们要是愿意,今晚我就安排你们住在县委招待所里?不然的话,县里还有一家宾馆。”宫坚说道。
袁健看了老黄一眼,说:“那我们就住在县委招待所吧?”
老黄点了点头,道:“行吧。”
宫坚扭头看着潘高峰。潘高峰没等宫坚说话,就抢先开口道:“宫主任,我想今天就回家去,准备一下,明天好接待你们。”
“不行,不行!”宫坚赶紧阻止道,“你们村,我是去过一两次,但那个路我还是找不着。你也住在招待所里,明天一起走,给我们带路。”
“哈哈!”袁健笑道,“我们都成了‘鬼子进村’了,还要个带路的。”
“哈!”宫坚也笑了,“袁先生,您说的不错,没个带路的还真不行!当年还真有几个迷路的鬼子兵走了进去,结果却找不到出村的路,被村民给灭了!”
袁健等三人晚上就住在县委招待所里。第二天一大早,潘高峰先起来,到菜市场去,买了几斤猪肉。宫坚从县政府车队要了一辆商务车,司机开着车,带着他们四人,沿着省道,往石坑乡的方向开去。大半个小时后,车就到了断崖村的路口。司机停下车,扭头问宫坚道:“宫主任,我什么时候来接你们?”
宫坚想了想,说道:“光走这条进村的山路,来回就要10多个小时,在路上、村子里看看,吃个午餐,少说也要三四个小时吧。”说着,他抬手看了看手表,接着道:“现在是上午9点,你晚上10点钟到这里等我们吧。”
袁健说道:“宫主任,不用那么费劲约时间吧?我们出来的时候,提前给司机哥打手机就行了。”
“哈,”宫坚笑了,“袁先生毕竟少来我们这样的穷乡僻壤啊!”说着,掏出自己的手机来,看了看,接着道:“手机我们都有,只是这里没信号!”
袁健听了这话,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机来,一看,果然见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没信号”的符号。他笑道:“哈哈,这下好了,没了手机,省了许多烦心事!”说着,跳下车来。他有对宫坚说道:“宫主任,您看这样行不行?今晚,我们就在小潘家挤一挤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回县里,这样考察的时间就充裕一些。”
潘高峰赶紧说道:“没问题,我让我妈收拾两间房间给你们住。”
宫坚有些不想住,但见袁健和潘高峰都这么说了,只好勉强同意,道:“那好吧。如果能弄成个项目,就是住上十天半个月都不成问题!”他扭头对司机道:“那你明天中午12点来这里等我们。我们回县城去吃午饭。”
“好的。那宫主任,我走了。”司机说完,将车调了个头,开车回县城去了。
修路专家老黄拿出他的手机,准备用定位应用程序测一下路口的地理坐标,发现没信号,这才想起刚才宫坚和袁健说手机没信号的事,只好自嘲一声,收起手机来。
这样,一行四人,各人背着各人的旅行包,在潘高峰的带领下,上了山路,朝断崖村走去。这一路,他们边走边考察。老黄是修路专家,手上拿着一把地质锤,不时敲一敲岩石,挖一挖土,以确认一路的地质条件。他每走一段,就告诉大家,这一段路该怎么修,开挖方量是多少,那里该修一座桥梁,这里最好挖一个隧洞。按照老黄的估计,这一条公路至少要建三座大跨度的桥梁,开挖两个长隧洞。袁健则观察地形地势,土壤植被等情况。他们这个走法,倒是没那么累了,可时间就拖长了,直到下午4点多钟,他们才到了村里。
走了六七个小时的山路,宫坚、袁健和老黄都累坏了。潘高峰让他们在家里坐下来休息,喝水,吃点干粮。他自己则将他买的猪肉交给他母亲,交代她准备晚饭,给客人收拾房间。接着,他又到村支书张开明家,将张开明叫过来。张小娟也跟了过来,帮着收拾房子和准备晚饭。
张开明跟宫坚等人打了招呼之后,潘高峰又带着他们去看村里的几处断崖。
袁健也是个攀岩爱好者。他看到这些几乎跟地面垂直的陡峭绝壁,感到非常兴奋。他用老黄的锤子敲了敲岩石的坚硬度,又抬头看了看岩壁上方,见突起不少,却绝少有植被,就知道这是攀岩的好岩壁。他虽然已经累了,但还是跃跃欲试底要爬一爬。他打开旅行包,从里面取出攀岩用的救命绳和安全钉,看了一眼老黄,问道:“爬一段?”
老黄也喜欢攀岩,见袁健问他,他虽然也累了,却不甘示弱,点头答道:“行!”
他们两个一会儿就做好了准备,接着一上一下开始开始爬起来。他们叮叮当当地敲打安全钉的声音传遍了全村。村里人听说潘高峰回来了,还带来了大老板和县里的领导,都跑过来看热闹。不一会儿,这处断崖脚下就挤满了围观的村民。
潘高峰站在断崖下,抬起头,呆呆地望着绝壁。他在部队的时候,那次在岩洞上跟匪首的搏斗情景,又闪进了他的头脑。他想,这次袁健和县里的投资足够的话,自然再好不过了,要是不够的话,他不惜犯更大的错误,也一定要使村里的公路修成了!
“高峰哥,你怎么不爬一爬!”村里的一个小伙子朝潘高峰喊了过来。
村里的人口虽然不多,但却分居在各个山坳里,因此,有人没听说潘高峰右手已经残疾了,实属正常。喊“高峰哥,你怎么不爬一爬”的小伙子,就属于这样的村民。
潘高峰听到这喊声,心里痒痒的,不由得跃跃欲试起来。他在浅港市袁健的攀岩俱乐部里,用单手和双脚,爬了人工岩壁,现在他也要试一试这他从小就攀爬的天然绝壁。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腿脚,扎紧腰带,走到岩壁前,用左手扣住岩壁的突起,试着往上爬。这天然岩壁毕竟不像人工岩壁,没有均匀分布的塑料钉突起,潘高峰爬起来,并不那么得心应手。但他坚持着,慢慢地向上攀爬,过了一阵子,也赶上了袁健和老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