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店里面,一个红冠发、小丑脸的化妆师,正在给一个女青年化怪妆。潘高峰扫了一眼化妆师,心想,真是够“另类”的。化妆师用两只手的手指,分别点着他自己的两边脸颊,对潘高峰扮了个小丑般的、十分夸装的大笑脸,然后两手一摊,夸张地说道:“请在沙发上坐着,稍等一下。”
“好!”潘高峰点头道。他扭头见墙边的一张长沙发上,还坐着三四个男女,在排队等候。
他没有马上在长沙发上坐下,而是扭头观察店内的设施。他见天花板顶角上有一个摄像头,监控视频就在店内的一个电视机上播放着。他发现监控电脑也在一边,便悄悄走过去,轻轻将电脑的电源拔了下来。他这才若无其事地走到长沙发前,在一个空位子上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化妆师给女顾客化完妆,拿起一部手机,对着女顾客,咔嚓咔嚓照了几张照片。女顾客拿出手机,扫码付钱,然后离开。接下来,化妆师又给排在潘高峰前面的顾客一个个地化妆,一个个地拍照,收钱,顾客们一个个地离去。门外又不停地有顾客进来。潘高峰想,现在这个世界喜欢另类的人还真不少!想到这,他不由得低头笑了,他做梦都没想到,今天他竟然也来这里“另类”一番。
终于轮到潘高峰了。化妆师向潘高峰招手,潘高峰走过去。化妆师问道:“要什么风格?”
“嘿嘿,”潘高峰傻笑两声道,“只要完全看不出我原来的样子就行!”
“好!”化妆师伸出大拇指道,“有眼光!”说着,将潘高峰按在一张椅子上,拿起一把大剪刀,咔嚓咔嚓几剪刀,先将潘高峰的夹克从下衣摆剪开几个口子。他扔下剪刀,用两手抓起夹克开口处的两瓣,几声嗞嗞嗞声后,就将潘高峰的夹克撕成了几根碎布条!
潘高峰目瞪口呆地问道:“哎,你要干什么?”
化妆师不理会潘高峰。只见他拿起一把刷子,从一个胶水桶里蘸了蘸,在潘高峰的两肩胛骨后刷了几下。他又从一个道具桶里取出一对黑羽毛翅膀,啪啪两声粘在潘高峰的肩胛骨上去!
“你这是干什么?”潘高峰皱着眉头问道。
化妆师一言不发,又拿起一个订书机,咔嚓咔嚓两声,将翅膀跟潘高峰的碎片夹克钉在一起。他再次拿起剪刀,弯腰将潘高峰的牛仔裤腿剪了好几个窟窿眼。
接着,化妆师拿起眉笔、口红之类女性用化妆用品,在潘高峰的脸上描画起来。不久描完。他看了看潘高峰的头,见上面有伤,就拿起一把理发推剪,唰唰唰几下,就将潘高峰的头推成了光头。他拿出一个假长发头套,在里面涂上胶水,然后戴到潘高峰的头上,并用力按紧。
化妆师拉着潘高峰的手,让他站起来。化妆师在潘高峰身边转了一圈,说:“你的旅游鞋有些白,太刺眼了。”说着,拿起一把刷子,在一桶彩色颜料里蘸了蘸,然后在潘高峰的旅游鞋上刷了两刷子,说道:“你走两步看看。”
潘高峰在化妆师面前走了几步。化妆师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说着,将他拉回座位前,将他按回座位上坐着。
化妆师从道具桶里拿出两个斜木块,一高一低,刷上速粘强力胶,先后抓起潘高峰的两只脚,将这一高一低的两个斜木块,分别粘到潘高峰的两只鞋的鞋底上去。化妆师露出个小丑般的夸张大笑脸,一拍手,大声宣布道:“大功告成!”说着,将潘高峰从椅子上拉起来,往前一推,潘高峰便一瘸一拐地,往前踉跄着走了几步。
“好好好!这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化妆师拿起他自己的手机,对着潘高峰,咔嚓咔嚓,连连拍照。他放下手机,将手伸到潘高峰面前,岔开五个手指,道:“500块。”
潘高峰听了这话,吓了一跳,道:“500块!这么贵?”
化妆师两手一摊,道:“贵吗?你要是不喜欢,可以退货!退货手续费嘛,另加500块——我给你恢复原状!”
潘高峰扭头见门外来了一名警察,心里便发慌。他摸了摸牛仔裤的口袋,幸亏王文虎给他的钱不少。他匆忙数了500块钱,递给化妆师,转身一瘸一拐地出门去,恰好跟进门来的警察擦身而过。
这个进门来的警察不是别人,正是齐百兴。刚才,齐百兴跑回潘高峰租住的社区,立即到值班室去,调看小区出口的监控视频,确认潘高峰在他们去追赶戴大口罩的人之后,出了小区门口,右拐走了。他一路调看周边的监控视频,顺藤摸瓜,一直追踪到了这家“另类化妆师”店里来。
齐百兴进门时,看到一个不男不女,身穿奇装异服的人,一瘸一拐地往外走时,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就是潘高峰,还有意闪到一边,用惊异的目光看着潘高峰离去。
齐百兴掏出了潘高峰的打印照片给化妆师看,问道:“见过这个人吗?”
化妆师露出夸张的笑脸,两手一摊,道:“我一般不记他们进来时的模样,只记得他们离开时的模样。”
齐百兴摇了摇头,见天花板角上有一个监控摄像头,就说道:“我要调看一下监控视频。”
“可以!”化妆师走过来,见监控电脑屏幕是黑的。他低头去看墙角,发现电源已经被拔掉,只好双手一摊,撇着嘴,阴阳怪气地说道:“什么人那么缺德!”说着,将电源插上。
他重新登录电脑,调出录像视频来给齐百兴看。可视频在一个小时前就停止了。化妆师咧开嘴,露出更为夸张地笑脸,对齐百兴说道:“警察叔叔,他们谁也跑不了!化妆完后,我给他们每个人都拍了照!”说着,到化妆台上拿起他的手机,从图库里调出他今天化妆的所有人的照片,给齐百兴看。
齐百兴拿过化妆师的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查看这些照片,可这些人哪有一个像潘高峰的啊!他无可奈,只好将最后的几十张照片都下载到他的手机上。他离开化妆店,到一家电脑打字店去,将这几十张照片全都用A4纸彩色打印下来。
他手拿这些彩色打印照片,出了打字店。他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小严,问他们在什么地方。小严告诉齐百兴,他和小何跟踪李慧红,刚到了成功路166号外面。
早上,李慧红带着女儿妞妞回到浅港市,先将女儿妞妞送到她婆婆家,然后单独回到她在炫馥小区的自己家中。她在家中弄了点午饭吃,休息一个多小时后,下午就到单位去了。这期间,群山县的警察小严和小何一直在监视着她。中午他们轮流去饭馆吃午饭,见了齐百兴。
齐百兴叫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成功路166号门外,将他打印的照片递给小严和小何。小严拿着照片,一张一张地翻看,然后递给小何。小何又翻看了一遍。两人扭头,瞪大眼睛看着齐百兴,小何问道:“齐队,你这是从哪弄来的这么多妖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