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高峰拎起自己的旅行包,到交费处排队交费,然后去药房排队取药,这样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他回到外科诊疗室,将药递给医生。医生从中找出了外用药,涂到潘高峰头上的伤口,然后交代护士用纱布给他包扎好。
“谢谢!”潘高峰说完,拿起旅行包,就准备走。
医生指着桌面上的口服消炎药,对潘高峰说:“这是你吃的药,每天三次。”
“好,谢谢!”潘高峰说着,将旅行包往医生的桌面上放。他一眼撇见了包底下都是泥巴,放到一半又觉得不好意思了,就只好让包一半卡在桌子的边沿上,一半往下斜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后用左手拉开拉锁,再伸手到桌面去拿过药瓶,要往包里放。
包里赫然露出一把手枪来!这是潘高峰从悍匪李邻臣那里缴获来的。由于他的旅行包是倾斜的,装的东西又多,他拉开拉链后,在重力的作用下,手枪便滑了出来。他左手拿着药瓶,急忙用右手去扶手枪,但由于他右手不方便,没有扶住,手枪“啪嗒”一声落到了地面上!
“啊!”护士第一个看到手枪,首先惊叫起来。
听到惊叫声,医生和刚进诊疗室来看病的一个男病人也看到了手枪。医生倒是很镇静,那个病人却吓得转身就跑。
潘高峰尴尬地笑了笑,机灵一动,撒谎道:“这是把玩具手枪。”说着,赶紧弯腰捡起手枪,连同手中药瓶一起,塞进了旅行包里去。他赶紧用左手将旅行包的拉锁拉上。
门外排队的病人和陪伴的家属,看到那个男病人从诊疗室里惊慌失措地跑出来,都问道:“怎么了?”
“快逃命吧!那家伙有枪啊!”那个男病人边跑边答道。
听了这话,门外的病人和家属都喊叫着朝楼梯方向逃跑。也有大胆的病人和家属,掏出手机,边跑边打110报警。
潘高峰拎着包,从诊疗室里出来,一看门外乱成一团的来看病的人,知道自己这回真的惹上大麻烦了。他要是被警察抓住了,这十天,他只能蹲在看守所里,哪里也去不了,筹款的事,想也不用想了。他知道,他绝不能让警察抓住!
他跟在往外逃的人们的背后大步走去。人们拥挤着下楼梯去。他并没有急着跟在恐慌的人们背后一起下楼梯,心想,那样只会引起更大的恐慌。
他继续沿着楼道往前走,不远就是卫生间。他进了卫生间,将自己关进厕所里。他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思考对策。不久,他计策已定,从厕所里出来,然后走出卫生间。这时,楼道已经不那么拥挤了。他顺着楼梯往下走,接着走出医院的大门。一辆警车鸣着警笛呼啸而来。他们是110报警台派来的警察。潘高峰不慌不忙地挤进人行道的人群中去。
现在,即便是在像群山县这样的小县城里,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天眼”——监控摄像头,想要逃出警察的追踪太难了。医院西侧不远是一个小山包,树木不多,石头不少。不久,他到了山口,扭头见四周无人注意他,便快步上山去。
警察进了医院,到了外科诊疗室。医生和护士将他们接待潘高峰,以及潘高峰从包里掉出手枪的经过,讲了一遍。警察将潘高峰的病历本拿走,然后调看了医院及附近的监控视频,确认潘高峰已经离开了医院。
由于是持枪重案,警察们回到派出所,立即向县公安局的刑警队报告。刑警队长齐百兴也不敢怠慢,又向县公安局的包局长报告。包局长当即下令,封锁全县城,对潘高峰进行搜捕。警察们立即分头行动,一组查看视频监控,其他人则到全县城各个路口,盘查过往车辆和行人。
再说缉毒分队的队长小严和手下的警察小何、以及石坑乡派出所的民警,赶到了断崖村,找到了村委会。张开明和村委会的其他人,听警察说潘高峰是制贩毒集团的首犯,都嗤之以鼻。张开明笑道:“哈,要不是潘高峰让我们报警,我们还抓不住这些坏人呢!”
分队长小严冷笑道:“这个年头,贼喊捉贼的案子多的是!”
张开明说:“不管怎么说,潘高峰我还是了解的。他绝对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小严说:“你是支书,他在村里干什么,你说你了解,我相信。他在外面干什么,你说你了解,我就不信!”
张开明没话了。警察们让张开明带他们去潘高峰家搜查。他们到潘高峰家的时候,正是吃午饭的时间,潘岩、高凤枝夫妇和二儿子潘高枝都在家。他们见张开明带着警察过来了,都吓了一跳,又听警察说潘高峰是制贩毒集团的首犯,因此要搜查他们家,都吓傻了。
警察们搜查了半天,当然什么都没搜到,但却发现了那张“自愿断绝父子、母子关系”书,小严看了看,说:“这就是潘高峰在外面干坏事的证据!”
张开明笑道:“这怎么能证明他干坏事?”
“他不干坏事,为什么要跟父母断绝关系呢?”小严反问道。
“这,这……”潘岩鼓足勇气说道,“他没有要跟我们断绝关系。这是我逼着他签的字。”
“哈,你逼他签的字?”小何笑道,“那说明你知道你儿子在外面干坏事!要不然,你为什么要跟他断绝关系?”
警察们不再跟村民们啰唆。他们离开村子,按照光头等人的交代,又从隧洞那边的小洞口进到岩洞里面去,将里面的制毒材料和工具都搬了出来,放到警车上,运回县公安局去封存。
小严和小何根据制毒材料的重量估算,用这些材料这制成成品,重量在5公斤以上,据此足以将这些嫌疑人个个都判死刑的。小严觉得案情重大,立即去向县公安局的包局长报告,说,一个以潘高峰为首的制贩毒集团,计划在断崖村大量制毒。
“又是潘高峰!”包局长一听潘高峰的名字就头疼。上午,刑警队来向他报告说,潘高峰非法拥有武器,现在就藏在县城的某个角落里,还没落网。现在,他又成了制贩毒集团的首要嫌犯。他知道,这样的人一般来说都心狠手辣。嫌犯要是铤而走险,在县城里肆意杀人,他这个公安局长就不要当了。
包局长坐不住了,立即动身到县委大院去找崔书记。包局长到了崔书记办公室的时候,崔书记跟扶贫办主任宫坚,以及退役军人事务局的局长王世哲,正在谈话。宫坚向崔书记说明断崖村扶贫修路项目的来龙去脉,王世哲则向崔书记介绍潘高峰五年来都没来领抚恤金的情况。
崔书记见包局长敲门进来,就问道:“包局长,你有什么紧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