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高峰见李邻臣的车来势凶猛,赶紧停下脚步,接着转身往隧洞的方向拼命奔跑!
双腿毕竟跑不过车。潘高峰回头,眼看面包车就要撞上来了!他奋力朝路下坡侧的方向跃去!由于公路还没修好,路边并没有护栏,他跃出路肩,往山坡下滚了下去。
李邻臣见状,立即刹车。他摇下车窗玻璃,看了看坡下几十米远的潘高峰,见潘高峰躺在坡下一动也不动,便冷笑一声,从容地调转车头,快速朝外开去。现在他毕竟是以逃命为主,至于找潘高峰报仇,心想,下次必定还有一次恶斗。他将车开出了这条尚未完工的公路,上了省道,朝远离县城的南向开去。
潘高峰摔得晕头转向,在坡下躺着,一时半会儿不能动弹。
村民们抓住了三个匪徒后,潘岩担心儿子的安危,就挤到人群中间,对张开明说:“他表叔,你问问他们见到峰伢子没有?”
张开明拎起了还算清醒的光头,问道:“岩洞上还有没有人?”
光头答道:“没有了。”
“看见潘高峰了没有?他就是我们村的小伙子。”
“跟我们老大跑了。”
“跑了?从哪里跑的?”
“隧洞那边还有个小洞口。”光头说道。
张开明放开光头,对潘高枝说:“你带几个人,从山路绕到那边去,看看你哥怎么样了!”
“好。”潘高枝对身边的几个小伙子说,“你们跟我去吧?”
那几个小伙子点了点头,跟潘高枝走了。张开明对其他人说:“把他们拖回村子里去,关进生产队的化粪池里去,等明天早上交给乡派出所。”
村民们拖的拖,推的推,抬的抬,将三个匪徒押回村里去,扔进一个大石坑里面去。这是生产队时期挖的有机肥沤粪池,后来就废弃了。
潘高枝和其他小伙子,从山路走了两个多小时,到了隧洞那边。他们远远地看到潘高峰一个人躺在山坡下,便跑过去,扶起潘高峰。潘高峰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没有什么大事,倒是头顶上磕起了个鼓包来。原来,他往下滚的时候,脑袋顶上撞到了一块大岩石上去了。
潘高峰跟着弟弟等人,沿着山路回村去。路上,潘高枝他们七嘴八舌地告诉潘高峰,三个匪徒已经被村里人抓住了。他们回到村子,天已经完全黑了,月亮已经升了起来。潘高峰到断崖脚下收拾他的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潘高峰就起床。他轻手轻脚,谁也没吵醒,早饭也不吃,拿起他的旅行包,离开了家,往村外走去。他不想等警察来,如果警察要他到派出所去说明情况,不用一天也得半天,那样就会耽误他宝贵的时间。
潘高峰来到了省道边。不久,路上来了一辆大巴。他本来要往南去,就是离开县城的方向,可由于他起得早,头脑还没完全清醒,却上了这辆去县城方向的车。等他意识到上错了车,车已经快到县城了。
车到了县城,他下了车,打算换一辆车,再往南而去。这时,他突然感到头上的伤口疼得厉害。他抬起右手去摸了一下伤口,见手上还站着鲜血。他决定在南下之前,先到县人民医院去,让医生将他头上的伤口处置一下。
他到医院一看,见挂号处排着几条长龙。他没耐心排队,就先到附近的小餐馆去吃了点早饭,然后到小商店买了一些饼干和两瓶矿泉水。他在附近转悠了一阵,才又回到医院去。这时,排队挂号的人少了一些。他只好耐心排队挂号,然后到外科去。
到了外科诊疗室,门外照样排了很多人。他无可奈何,只好站在走廊里排队等候。
再说村支书张开明一早起来,吃过早饭,领着十几个青壮年,将那三个匪徒送到乡派出所去。乡派出所的民警打电话跟县公安局取得了联系,县公安局就让他们开上警车,将那三个家伙送到县公安局缉毒分队去审讯。乡派出所的两个民警,将三个匪徒塞进警车后面的铁丝网隔离室,将他们送到县公安局去。
这三个匪徒昨晚就在又臭又潮的石头化粪池里煎熬了一夜,蚊子又多,他们手脚被绑,无法驱赶,被蚊子咬了一身的包,浑身异常难受。他们不反思自己的违法犯罪行径,反而将这一切都归咎于潘高峰,对潘高峰恨之入骨!昨天晚上在化粪池内,他们都睡不着觉,早已串谋好,等警察审讯他们时,一起咬死潘高峰!
不久,他们到了县公安局的缉毒分队。警察分别对他们进行审讯。他们就按照事先串通好的内容,一致供述说:潘高峰是他们制毒集团的主谋,制毒原料是他买的,制毒窝点是他提供的,他还有一把手枪;昨天,他跟老二(即李邻臣,但他们并不知道李邻臣的名字)因分赃不均,打了起来,他便开枪几乎将老二打死。
县缉毒分队的警察们得到了三人一致的口供,觉得非同小可,因为本县人作为制贩毒集团的首犯,还是第一次。分队长、三级警督小严,带着手下的一级警司小何,跟派出所的警察一起,立即驱车赶往石坑乡,然后步行到断崖村。他们要对潘高峰的家进行搜查。
潘高峰在县人民医院里,在外科诊疗室门外的走廊上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终于轮到了他。他走进诊疗室,将病历本递给坐在桌子边的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医生。
医生示意潘高峰在他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问道:“怎么了?”
潘高峰将手上的旅行包放到地上,在椅子上坐下,指了指头上的伤口,说:“头摔破了。”说着,低下头来给医生看。
医生戴上一次性塑料手套,翻看了一下潘高峰头上的伤口,说:“有点发炎了。”他扭头对站在一边的护士说:“小董,你帮他把伤口周围的头发剃掉一些。”
“好,”护士说着,对潘高峰招招手,说:“你过来吧。”
潘高峰跟护士走到诊疗室的一角,在一张检查床上躺下。护士给他头上的伤口消毒,然后用刮胡刀片将伤口周围的头发刮下来。
医生在病历上写了诊断结论和治疗意见,然后又在处方笺上开了一种外用药和一种口服消炎药,对潘高峰说:“你去交费取药,回来我给你处置。”
潘高峰从检查床上起来,拿过处方笺,问道:“回来还得重新排队?”
护士答道:“不用,你直接进来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