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会议在8点半准时进行,这次由市交通局7名班子成员、12个二级单位负责人和包括科(室)长在内的全体机关干部职工参加的会议,是在市委常委、市委组织部部长周向阳同志的主持下召开的。杨永康昨天下午在家里不断地打着电话,其中就包括向上级请示今天上午开会这个事。因为按照市里统一要求,这次所有的调整对象必须三日内到所在的工作单位报到,否则,不管是什么原因,有什么理由,一律就地免职。杨永康当然不能例外。话再说回来,交通局这个事关全市经济发展命脉的大摊子,不知有多少事需要去定、去做,他杨永康过去对交通业务一窍不通,一点不懂,早点去接触和学习,去启动和运转,绝对是正确的。到了昨天晚上,杨永康又给全体班子成员挨个打了电话,一是说首先在电话中向同志们先报个到,请他们在方方面面多支持和帮助他的工作。二是说经请示市里分管领导同志,明天上午准备开一个科(室)长以上人员参加的会议,与大家见见面,谈一些自己的初浅看法和想法。三是说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与班子成员分别坐一会儿,把思想状况和各自分管工作的情况初步掌握一下。围绕这三层意思,大多数班子成员从表态的口气和内容都令他非常感动,唯独一位副局长不知是什么原因,杨永康从他的话语中总感觉有些很不对劲。他说,不管谁来当局长,我只管自己当好副局长,我不巴结谁,也不害怕谁和在乎谁,只负责把自己说搞的事搞个差不多就是了。杨永康毕竟是第一次和他通话,不便质疑和修正他的话语,只好顺着他的话,说了知道知道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市交通局位于通天大道南侧的十字路口,始建于1967年的办公楼,看上去显得很是有些古典和陈旧。多年以来,通天市的交通干部职工把全部精力用在交通事业的发展上,使这栋与他们付出的心血极不相符的办公楼好像装满了他们说不尽的酸楚和道不完的委屈。那些依然印着的清晰可见的“革命会”编号和字样的办公桌椅,也好像承载了他们沉积多年的曲折和沧桑。杨永康过去从未进过交通局的大门,当今天早上信心百倍地踏进通天市这个赫赫有名的强势部门大门的时候,心里顿时在产生一种说不出的怜悯、同情和不解的同时,也油然而生了对在这些岗位上已经工作和正在工作的人们的敬佩之情。现在就要开会了,杨永康不想去唱那些从提高认识到统一思想、从强化措施到加强领导的那些一以贯之的、连小学生都唱得到的高调子,只想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和肺腑之言说出来,让大家结合各自的职能岗位和工作实际去做好各自的工作。
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周向阳是一个对杨永康了解得非常深刻的领导同志。六年前,杨永康在神龙山实行书记、镇长一肩挑的时候是他去谈话提要求的。现在,他在时隔六年后又来把杨永康送上新的征程,看得出来他们之间在工作上毫无疑问的结下了深厚而纯洁的友情。平日里,在通天市的科(局)长这个层次的干部们普遍认为周向阳同志很有亲和力、凝聚力和号召力,今天他来到这里,交通系统的同志们自然是欢欣鼓舞的,对他安排布置的工作,一般不打什么折扣。
周向阳在这个会上的主持词总共只说了三句话,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杨永康同志大家都认识或者有所认识,他今年不到40岁,经过多个岗位的磨砺,是市里的优秀后备干部和上次市委、市政府换届时的候选人,市委为上次换届由于职数的限制,致使杨永康同志没能进入领导层感到愧疚和遗憾。第二句话是,杨永康同志为人正直,吃苦精神强,能够把一个贫穷落后的神龙山领导好、建设好,那么同样有能力把全市交通工作抓得更加辉煌,更加卓有成效。对于这一点,市委认为是毋庸置疑的。第三句话,杨永康同志是一个眼睛进不得砂子的人,喜欢说实话、讲实情、干实事,见不得阿谀奉承、投机钻营和背后戳事的人,心肠好,脾气大,讲感情,过得硬。简单地说,就是一是一,二是二;做像做,玩像玩,叫做裤裆里捉虱子,各是各一折。同志们要熟悉和了解他这种性格,做到讲团结、守纪律,在杨永康同志的领导下,一步一个脚印地把我们通天的交通事业往前推进。
这番话,周向阳讲得真切,同志们听得认真。身为交通局党组书记并且在交通局主持全面工作长达一年之久的陈崇政同志首先作了非常诚恳和积极的表态发言,然后,其他几名班子成员跟着表态。尽管语言不多,但是原则性强,表现出了较好的大局意识和全局观念,整个过程,共同烘托出了和谐的气氛,让初来乍到的杨永康心里踏实了很多。
在各个环境中经历过风风雨雨的杨永康,在换了场合、换了对象的情况下,耳闻目睹这样的场景,似乎有些感动不已,今天,他在领导面前和全新的同志们面前,觉得自己应该郑重地做出自己今后必须坚守的信念和承诺。
“同志们,我今天是以外行和学生的身份来这里向市委和交通局的同志们报到的。要说的话本来很多,但是现在还不了解情况和没有开始做事就夸夸其谈,显然是不切合同志们的思想和当前工作实际。既然今天是和同志们见第一面,不适当地说几句,又显得不够礼貌和不符合以往的套路,究竟说什么呢?我想说一说我自己的一些观点,如果大家认为说的对,有道理,就在各自的岗位上抓一些落实,落实的时候遇到了什么问题,再做一些调整或研究。如果说错了,站不住脚,首先请我们周部长批评指正,再请同志们发表自己的见解,形成共识,达到一致,我们再共同去执行。大家看,怎么样?”
“我看你这个开场白搞的很好,很到位,我听了舒服,估计同志们听了也快活。”周向阳环视了在场的同志们之后说,“下面我们欢迎杨局长讲话!”
一阵热烈的掌声。催促杨永康继续讲下去。
“同志们,我的第一个观点是,交通是我们通天市国民经济发展和社会事业进步的根本命脉。山里干部群众说,要想富,先修路。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交通事业特别是公路建设发展的愿望,在人民群众的心目中是极其迫切的,因此在这里我向大家提出,通天交通今后的标杆应当是:全国有名气,全省扛红旗,全州争第一。”
周向阳同志接过话头:“我看这个标杆既是最低标杆,也是最高标杆,这根标杆树好了,树牢了,我们的事业就不愁搞不上去了!永康,你接着说!”
“我想谈的第二个观点就是交通事业要以公路建设为支撑,公路建设要以争资争项为支撑,要发扬‘弯道超越’的精神,做到‘用明年的钱办今年的事,用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用社会的钱办交通的事,用国家的钱办通天的事’,牢固树立‘不修路即失职,不发展即渎职’的羞辱观,不遗余力地推动我们的交通事业。”
“永康啊,这样的观点只有你归纳得出来,讲,接着讲!”周向阳连连点头称是,适时给杨永康以肯定。
“第三个观点,是一个严肃的历史命题,大家过去本来做得都很好,但是我今天必须换个说法提出来,就是我们交通系统每一个同志都应该做到‘先修人,后修路;路修好,人不倒!’我们身处高危行业,守法与犯法之间的距离只有一个刻度线,根本没有‘一步之遥’那么远。”
“永康啊,你算是说到点子上去了。有的人说,高危行业里人的两只脚,一只是在共产党的大门里,一只是监狱的大门里。其实他们说的太远,就是永康同志刚才说的只有一个刻度线。”周向阳很是佩服杨永康的说法,把杨永康的这句话专门重复了一遍。
“最后一点就是,同志们要用正常的心态对待我的到来,既不要因为我的到来而盲目高兴,也不能因我的到来就灰心沮丧。虽说对于一个人来说,过去的成绩跑不了,过去的问题也瞒不了。但是我想真诚地告诉大家,不管你过去怎么样,只看你现在怎么样;不管你富裕程度怎么样,只看你遵纪守法怎么样;不管你能说会道怎么样,只看你真抓实干怎么样;不管你对待领导怎么样,只看你对待下级和群众怎么样。这四个方面只要我“看”好了,什么人我都敢放心的用。如果阳奉阴违,不干实事;如果利用职权,谋取私利;如果心术不正,戳事坏事,我会依靠党组织的强力支持,肯定会一查到底,毫不留情的!”杨永康稍作停顿,然后扭头用商量的口气对陈崇政同志说:“关于当前工作,我看就是‘三个不变’:一是班子成员原有分工不变;中层干部原有工作岗位不变,机关管理原有的制度框框不变。你看行吗?”
陈崇政同志点头支持:“你从现在起,就是我们的班长了,我和同志们一定要按照你的要求去抓好落实。”
杨永康接着说:“不过请大家共同克服一下,由于我目前对局里上下情况一点也不清楚,这段时间或者三个月内暂时冻结财务支出,有什么必须开支的事项,请先给陈书记报告。待我把情况基本摸清楚了,再开始启动财务程序。”
“好哇,刚才杨永康做了简单的报到讲话,大家听得一清二楚,他讲的在不在行,有没有水平,针对性强不强,我相信大家心里有杆秤,明白得很。希望大家从讲政治、讲纪律、讲感情的高度来加深对永康同志四个观点的认识理解和执行,以全新的精神面貌推动全市交通事业的健康、快速发展!现在散会,谢谢各位!”周向阳同志最后来了一个大总结,大鼓劲,带着党组织的放心和满意,给了杨永康充分的肯定。
今天的会议,其实只是一个“见面”会、“吹风”会,它所能起到的唯一作用,就是让班子成员、机关干部和二级单位的负责同志先把心安下来,然后通过他们的传达贯彻,使全系统的职工同志们从前段时间因局长缺位而产生的群龙无首和六神无主的心理状态中调整过来,把心思和精力用到工作中去。
会议结束之后,陈崇政很虔诚地来到杨永康坐的前任局长坐过16年的办公室,把他负责的这一年多的工作向杨永康做了一一交接,然后共同把当前和今后一个阶段的工作做了粗线条的研究。
杨永康对陈崇政同志的基本情况按说是比较了解的。他是1987年全国恢复高考制度以后毕业分配的首届大学毕业生,他从与神龙山地理、气候一样的高脚顶乡一步步地干起来的,当过农技推广员、广播站站长、乡政府干事和办公室主任,29岁时便少年得志,出任乡党委委员和党委副书记,30稍余,又提拔到丘陵大镇担任镇长要职。1999年春,由于需要照顾常年卧床不起的妻子,只好委曲求全,调到市交通局任副书记和副局长职务,两年后,前任局长进入市委常委行列兼任市交通局长,陈崇政同志接替了局党委书记一职,代行主持市交通局全面工作。
杨永康的到来无疑影响了陈崇政同志的进步,因此从个人情感角度来讲,杨永康心里肯定有些抱歉和纠结。所以在办公室里,他和陈崇政同志说了一番非常深刻的推心置腹的话,把人世间的人之心、情之理,流露在陈崇政同志的面前。
“陈书记呀,今天我来局里报到,实际上是首先向你报到。你是党委书记,我作为局长之外的党委副书记向您报到是绝对应该的。”
“你看你说到哪里去了啊!现在体制是行政首长负责制,我虽然是党委书记,接受你的领导和安排,是组织纪律和情理之中的事情。你放心,今后我保证没有任何思想情绪,也不会发表任何不利于团结和影响你威信的言论,积极主动地配合你的工作,把你安排布置的各项任务抓出成效,在同志们面前,特别是班子成员面前树立一面旗帜。”
陈崇政同志说这番话的时候,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诚意,使杨永康领略了他的博大胸怀和良好素养,杨永康非常感激这位同样从农村走出来的比自己年龄稍大一点的兄长,接着他的话茬说:
“我今后在局里虽然是局长,但是相对于你来讲,你则是我的兄长。以后凡是我管不了,管不好的事情,只要有利于工作,你都可以管。我们两人的关系,犹如夫妻关系,我当爹,你当妈;我主外,你主内,让全系统的同志们经常听到佳话而不是闲话,经常看到相互捧台而不是相互拆台,你说对吗?!”
“这是必须的,也是必然的,时间是最好的老师。老弟,你放心吧!我敢断言,我们这一届,一定会是全市局级班子团结和学习的榜样和楷模,这个任务完成的怎么样,请你看我的表现吧!”陈崇政同志谦虚而坚决地说。
“好了好了,咱们弟兄两个今天都不用相互恭维了,你看我想这样,我分别与所有班子成员都见见面,坐一坐,咋样?”
“我看完全可以,你和他们共同见个面,他们心里肯定会更安稳一些。”陈崇政坦诚地建议道。
杨永康送走陈崇政,接着喊来了副局长钱文森,了解和听取他分管的全市道路运输工作情况。
钱文森是交通局班子成员中最年轻的一位副局长,谦虚谨慎和文质彬彬的形象在全市是有口皆碑的。他从小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在领导身边当秘书期间又受过良好的熏陶。自从27岁以来,先后在所长和副局长的岗位上一直从事和分管交通运输管理工作。此前,杨永康对他虽然不十分了解,但是一件令他感动的事使他至今难以忘怀。那是去年元月,小钱带着一名中层干部私下到神龙山拜访杨永康,说是人们议论猜测的到市交通局担任局长的三个人之一,他说他很看好杨永康,故专程驱车200多公里提前来向杨永康汇报工作,盼望他早日到交通局履新任职。虽然杨永康对这种议论还是一头雾水,但是听到这个小道消息之后心里还是很受鼓舞的。还有在这之前,杨永康把他在神龙山暑期教师培训上的讲话整理成了一篇《今天,我们怎样当老师》的文章发表在《通天教育》杂志上,一时间在全市教育系统掀起了轩然大波,纷纷议论杨永康将到市教育局出任教育局长,为此,一位市直学校的校长主动给杨永康打来电话,说是他们很想与神龙山中学结成帮扶对子,从师资力量到学生手拉手,从教育经费到教学用品用具等等,实行全方位的对口支援,这令杨永康感到天上突然掉下了馅饼而措手不及。时隔不久,钱文森又大驾光临,不管此事是真是假,他杨永康用神龙山人的礼仪接待这位不速之客,是完全可想而知的。为此,他晚上把陪餐人员压缩到了极小极小的范围,在一位村支书家里,每人都喝下了一斤往上的散装苞谷酒。眼下钱文森坐在他的对面,他们几乎没有谈及工作,共同追忆着他们搁置不久的记忆,仿佛是一杯山泉滋润着他们的心田。
“算了吧,你先去忙你的工作,有什么问题和困难你先替我扛着,待我同其他几位班子分别见见面了,我再专门听一次你分管的工作情况汇报。”杨永康示意他先离开,然后叫来了常务副局长郝玉芳。
办公室主任喊他还未把话说完,哪知道从办公楼两头便传来一股穿透耳膜的“破竹竿子”腔:
“哈哈哈哈,我就晓得这会儿杨局长会找我的。你们根本找球不到,老子那时候跟老爹老娘从城里下放到农村的时候,妈的他住的窝是我们隔壁子村,读初中和高中的时候,老子又跟他坐一班,我是班长,他是学习委员。那时候打篮球,他个狗东西是个小个子,半天抢不到一个球,也不晓得他在我面前眼巴巴的求过我多少次把篮球撞给他!”
年龄比杨永康大两岁的郝玉芳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地走到杨永康办公的门口。“唉哟,对不起杨局长,刚才是说着玩的。”他用敬礼的姿势赶紧对杨永康解释。
“没事没事,快来坐一下,十几年没见,没来往了,你和家里都好吧?!”
“还好还好,老爹走球了,老妈今年90好几了,身体杠杠叫,一顿能吃好几碗饭,有时候比我们兄弟几个的饭量还大些。”
“这是你的福啊!我四、五岁没了爹,19岁那年又没了妈。现在是没妈的想妈,有妈的一定要珍惜妈呀!”杨永康语重心长地说。
“看样子,我估计我老娘起码还要活到十年以上。哈哈哈哈!”郝玉芳又是一阵大笑,杨永康感到好像整个楼房都在晃动一样。
“老同学,你给我听着,我到这里工作了,你今后可要抬好桩啊。否则,我会发动同学们开你的批斗会的。”
“那是肯定的。我不给你抬桩,给谁抬桩?同窗如同床,同属爹和娘,今后哪个给你添乱使坏,老子是绝对不得饶他们!”
“好好好,今天单独和你见个面没有别的意思,我只说工作上的一句话:立足本职向前冲,把你分管的事情抓紧抓好抓到位,现在你手头上的省道改建任务要在注意安全的前提下,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推进,确保‘五一’之前完成征地拆迁任务。”
“这是肯定的哟,你放心,我走的”。然后又扭头对杨永康说:“我晓得,你下一个要找‘李闹星’问话,哈哈哈哈……”郝玉芳又一个哈哈哈打过山,半开玩笑半正经地离开了杨永康办公室。
郝玉芳说的“李闹星”,是指那个年龄和杨永康差不多的叫李满堂的副局长,他平时幽默风趣,总能在尴尬、平淡、紧张甚至悲凉的气氛中开出别人意想不到而且让人捧腹大笑的玩笑来,也是交通局这个班子中皮肤最白、条子最正、五官摆布和面部风水最好的成员之一。多年以前,发生在他身上的一串串故事在交通系统不仅家喻户晓,而且至今仍传为“美谈”。他常年把他的女儿称为“大姐”,每次在家吃饭的时候,他必然要跟礼仪小姐一样,毕恭毕敬地对女儿做一个“请”的姿势。逢年过节他跟他的岳父猜拳行令喝酒时,大声吆喝“哥俩好”。大年初一,他给他母亲奉菜,几乎全部是蚕豆、花生、兰花豆,说这些菜是延年益寿的上等好菜。他常常以酒取乐,把有点酒量的妻子经常灌得鸡子认不得鸭子。对于他这个乐观主义者,杨永康认识他已是20多年前的事了。早在80年代中期,市里各个单位都在重视新闻报道的那几年,杨永康就与他这个养路工人陌路相逢,一起参加过写作培训班。后来由于工作变动和时间的流逝,他们各自奔波在不同的岗位上,一分手就是二十好几年。
有人敲门,杨永康大声招呼请进。
“局长您好,我是李满堂,我非常荣幸地告诉您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李满堂开门一本正经地站在杨永康办公室的门口说。
“你,什么好消息?”杨永康不解的问。
“您终于来我们这里当局长了!”
正在洗耳恭听的杨永康万万没有想到李满堂吊不叽叽地开了这样一个玩笑。
杨永康起身走到李满堂面前,兀地轻轻一拳:“你个水货,还有没有一点正经话呀?!”
李满堂嘿嘿直笑,杨永康手机铃声响起,示意李满堂坐下。
“好的,好的,我马上过来,最多5分钟到。”杨永康不敢马虎市委艾书记的来电,把艾书记召见他的电话内容简单地告诉了李满堂,拉着李满堂离开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