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1
读书学习,不能急,也急不得,更何况是从文言古籍中学治病救人的岐黄之术,先不说医学古籍所言跟今人的描述和意思有变化,单就文言文的阅读,就已很让今人劳神费劲了。古人作文不断句,好在后人已完成了对古籍的断句,这就给后人的后人读古籍提供了尽可能的便利。钟鹤鸣认真地一字一句往下看,他有阅读古文的知识储备,上大学的时候,他就有心研读祖国医学古籍,基于此想法,他可没少在生僻的古文字词及语法上下功夫。
子夜过了,他还在聚精会神地研读古代医学典籍,如痴如醉,看来他是看进去了,也正因为看进去了,所以他间或起身仰头仰望着书桌对面墙上贴的今人根据想象绘制的远古名医岐伯的画像,景仰之情油然而生。尽管中国古代学医的人不被统治者看好,身份、地位和待遇低贱,但是一代又一代医家,本着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医道理念,得以让炎黄子孙生生不息繁衍至今。
14-02
看书看到后半夜才睡觉,母亲叫了他三次了,钟鹤鸣困得不行,还赖在床上,国爱华走路都来他家了,他听到她跟他母亲打招呼,赶紧一骨碌从床上起来,合衣睡觉,省了穿衣的麻烦。
国爱华看他睡眼惺忪的样子,抿嘴笑了笑,说:“咋?这么大了,还赖床啊!看你,看书也掌握个时间嘛,看夜深了吧?我在兴华门等你半天了,不见你人影。”
钟鹤鸣抓紧洗漱完毕,快到上班时间了,顾不上吃母亲做好的鸡蛋甜酒和烙油饼,和国爱华匆匆走出小区,挡了一辆出租车赶往单位。
在市中心医院大门口下车,两个人买了早点用食品袋提上,来到办公室,饭前钟鹤鸣拿出手机瞄了一眼,微信朋友圈有几条朋友发的信息,他没细看。吃了早点,查完房回到办公室,手机朋友圈又有提示铃声,他便打开微信朋友圈,看到远在乐地江渚的大学同学黎明亮在亲友群发了一条短信,引起了圈里亲友们的持续关注和较为热烈的议论。
黎明亮在亲友群里说:“几天前 ,医院收治了几名患者,临床病症好似数年前的SAS病毒感染,发热、干咳、乏力、呼吸不畅……是否传染还不确定……鉴于此,我给圈里的亲朋提个醒,未雨绸缪,像当年防备SAS病毒一样,得警惕起来,做好自身和对家人的防护,提早准备,防患于未然。”
钟鹤鸣略一犹豫,把信息给身边的爱华看了,爱华眉头一皱,小声问他:“黎明亮!不是你大学同学吗?我记得你说过他,他是江渚人,毕业后在江渚市中心医院眼科上班。他……他咋发这么个信息?眼科咋可能有这类病患?他不会是道听途说的吧?SAS重来?咋可能啊?”
钟鹤鸣扭头扫视了一眼办公室,办公室的同事们都在忙着自己的活,没人注意他和国爱华,他还是扬起右手在嘴边竖起食指,向爱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国爱华愣了愣,也意识到了啥,赶紧扭头扫视了一眼办公室的同事,朝钟鹤鸣吐了吐舌头,轻声说:“你信了?真的假的?要是……真……真的话,那可就太可怕了!”
钟鹤鸣盯着手机信息,沉思片刻,说:“先别声张,你我有个心理准备。明亮是我大学同学,我们经常在一起钻研学术,我对他的为人是了解的,他为人诚实,处事稳重,学业拔尖,值得信赖。信息是在凌晨发的,他虽然上班在眼科,不在感染科,跟你我一样,大凡医院里其它科室有啥风吹草动,即使不在同一科室,我们从私人渠道不也很快就能得知?再者,明亮也只是在亲朋群里小范围而不是在朋友圈大范围地发布这么一条信息,看来他有顾虑,亲朋群里不是他的家人就是同学朋友,都是自己人,顾虑少,在不确定是不是SAS,病毒是否具有传染性的情况下,他这么做算是善意地先给自己人来个提前预警。看来信息来源应该是可靠的,至于是不是SAS?但愿不是……暂且存疑,得等待后续确认。”
14-03
下午,轮到值班的门诊薛医生请假了,钟鹤鸣临时来医院门诊大楼感染科门诊替薛医生值班。流感患者还是多,听国爱华说,入冬以来去她家看流感的患者也不少,她爸忙不过来的时候,她爷爷就到诊所帮忙,够忙得了,父子俩齐上阵还觉得人手不够。东街国家数代人一直秉承中医传家,开设有“济世堂”中医诊所,诊所所用中药,都是自己炮制的。看中医的病人普遍潜意识都认为,医生自家炮制的药剂不会造假,药效肯定好。加之国氏传人医术精湛,使得一年到头每天来东街济世堂看病的病人只多不少。
有好事者暗中做过对比,看去东街国家的“济世堂”和西街宫家开设的惠泽医院生意虽然都红火,但是论利润,中医治病的国家远不及跟主要以西医治病的宫家。话外之音就是西医的利润太大,而重在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中医利润太薄了。有人甚至说:“抛过手术,国家中医疗法,开中医处方,凭草药方剂,一个月的收入不及宫家几天的收入。”这话未免也太小瞧国家的收入了,但是此话倒是道出了当今拜金时代学医之人不肯学习中医,而趋之若鹜学习西医的已然公开的秘密。
14-04
人,迟早是要生病的。生病了自然要找医生看。相比较中医,西医治病来得快,浓缩了药性的西医,甭看那一小颗一小颗的药粒,兼之针剂,短时间内疗效之强之猛非中医可比,然而,西医能治的病未必中医就治不了。相比西医,中医治病更讲究固本、强身、除病灶,药性远比西药药性温和,如此,西药虽能治病,毒副作用却是中药望尘莫及的。要说中药治病,毒副作用可忽略不计,然而西药的毒副作用却越来越被世人认识和忌惮。
门诊值班的钟鹤鸣自从和国家老爷子那次长谈之后,对于中医有了全新的认知,国家老爷子太不简单了,就中医而言,想要学好中医,精通望、闻、问、切传统中医四术,成为中医大家,得上识天文,下识地理,得懂社会学、哲学及其辩证法、物候学、解剖学、阴阳学、面相学、奇门八卦乃至物理、化学、生物学、数学……在钟鹤鸣心目中,国家老爷子简直好似受到了传说的岐伯的真传,围绕中医,五花八门的学问,没有老爷子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