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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克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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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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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象》(长篇小说连载)》连载

第五章 五指山

五指山义军凭陡峭山峰,把住隘口,使游击将军胡云龙未能得手。胡云龙叫士兵在山下,什么下河贼、苗贼、仲家子的乱骂……山上的义军也骂官军是官家的狗,人家“呕吼”一声就送命来了。

官军这边说“我们是正规军。再不投降,破五指山后砍你们的头做尿罐。”

义军骂:“不要命就来。”点燃鸟铳,“轰”,铁砂子扫了下来。

官军喊“这算个球?”举起“勾勾枪”(洋枪),二指一勾,“啪咚”,声音清脆,子弹飞了上去。

义军说:“老子们还有洋炮,你们要不要尝?”

……

义军用的武器除了刀枪,就是石块,土炮、鸟铳、石火轮。这“石火轮”是同治二年(1863)五月,太平军石达开的队伍李福猷部来到猪拱箐留下1000多人帮助义军,根据猪拱箐地形,设制出了这种杀伤力极强的炸弹,猪拱箐首领拿送岩大五守山的。

毕大锡知五指山久攻不下就渡河来援,听游击将军胡云龙讲了战况,沉思片刻,决定劝降。次日又到五指山下,又叫士兵向上喊话:“山上听着,毕大人有话对你们的头讲,通报一声。”

一会山上就往下喊了:“官家的狗们听着,这是我们岩大帅,有屁就放。”

岩大五指五指山事急昨天就来到这里。

毕大锡往上喊:“岩大帅啊!你们都是我的好百姓,造反是迫不得已,家里的婆娘儿女,老父老母巴望着你们回家哩,投降过来,回家的发路费,替朝廷出力的欢迎。”

山上的岩大五喊:“把屁放响点,山上风大,听不清。”

毕大锡耐心地重复一遍。

岩大五才说:“我弟兄的家里人不被土匪杀死,就是被官家逼这样捐那样捐逼死。多数没家,你费哪样心?”

几千义军在山上附和着喊:丁银这样重,压得喘不过气,谁敢回去?

毕大锡知道,十几年了,这声音不只是义军的声音,也是黔省民众的声音。天怒人怨,皇帝都没办法,自己又有何法?只能各为其主,竭尽全力。就说:“耳闻岩大帅是姓顾,是明初首次打下黔中顾成将军的后代,如今,安顺府城里还有条顾府街。你投降过来,凭本事,扫平黔地匪患,出一份力也会青史留名,不要替顾老将军丢脸了。”

岩大五说:“我老祖公是顾将军不假,但现在的官府对百姓如何你最清楚。十官九贪,在百姓心里,当官的都是红口白牙?弟兄们回家就是死。”

毕大锡说:“你要多少粮才叫这些无辜的百姓解散?”

“不多,两万京石足矣。”

毕大锡语塞,大乱十几年来,苛捐杂税压得种庄稼的都少了,有的造反,有的当匪。米价昂贵,筹军粮都难,到哪筹这两万京石?你筹给岩大五这支义军,那些白号军、红号军、黄号军,哀鸿遍野的饿殍你筹得了?要是能用粮解决,朝廷早解决了。岩大五也讲得在理,老百姓只要有口饭吃哪个造反?历朝历代,只有大荒才有大规模的造反。

毕大锡只好与胡云龙回营,爬到五指山附近高处用望远镜窥视,找偷袭路。硬攻不行,只有智取。

太阳落山回营,晚饭时正想议事,马卒进帐,报纳雍扛军罗祖发、尚连寿带两百义军来降。毕大锡令其进帐,说:“要我信你二人,就带扛军潜进五指山做内应。官军在外发起攻击,破五指山后定有重赏。”

夜间,罗祖发、尚连寿带人沿深沟进五指山。天亮,官军在洋枪洋炮的配合下进攻了,两百已降的扛军从内突袭,守隘口的义军一阵惊慌,胡云龙身先士卒,抢先攻了进去。

岩大五忙调兵遣将,居高临下,用火箭火炮、石火轮,把官军揍昏后再令杆子队手握6尺长的杆子冲下山,将官军团团围住。岩大五挥动砍刀,横砍竖砍,所向披靡。他的武功是跟武师九松学的。义军见主帅神勇则个个争先。游击将军胡云龙在马上边杀边喊“弓箭手”。两百张弓摆开猛射。岩大五大刀一卷,箭镞散落。

直到天亮,胡云龙才突出重围,有三百官军丧命。两百多杠军只罗祖发、尚连寿等50人生还。

五指山久攻不下,附近又有黑洞、穿洞、甲孔洞等5个大岩洞;还有陈家大屯、狮子山、扎营坡等14座山都有义军,稍不慎就被围歼。毕大锡、胡云龙意识到后只得撤回沙家大河南岸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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