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来了,自东向西朝着盆地来了。漫漫的洪水,漫过河堤,漫过村庄,朝着官道涌来。
雨虽大,却打不湿奶奶的衣裳和头发,她悠游自在地走,像是一只夜行的猫,又像一只夜行的鹿。
等着喜鹊来筑巢,也等着某位老人带了孩童来,听他们说温暖细语,也看他们,慢慢远去。
雨后的黄昏,我沿着河边小路慢行。弯月悬空、四下渐渐黑寂的时候,河边的树林里,一道道光柱在树干上飞来飞去。那里有人在捕蝉。
它们是丝瓜罗汉,千姿百态各有神通,却执着着共同信仰。
小小的推车,简单的装潢,我曾好几次路过,她和她的菜馍推车都那样安静地停在路的一边,她也安安静静不紧不慢地做着自己的菜馍。
没有面的日子,是无味的,是干瘪的。有了面,热气也就来了,升腾在心田上空,充满在鼻腔里,就算远在异乡,也满足异常。
行过一些路,南方北方都去过,各色饮食也都见过尝过,吃来吃去,还是钟情故乡的馒头。这馒头不仅是童年记忆,或许还有着血缘的关系。
被奶奶视为宝贝的柴禾是朴实厚道的,奶奶也是。而朴实厚道很耐人回味,给人温热温暖,像是用柴禾做饭,比其他现代设备做饭来得更实在,更香甜。那味道,也更绵长。
我开始庆幸自己的导演了,我甚至开始惊喜。因为只要这样,我就能够继续做着回乡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