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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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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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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房子》连载

第六章 查尔斯

今天早晨我得知了一个令我感到非常伤心的消息,简生病了,而且还很严重,在某一时刻,她似乎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意识,不知道自己是谁,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事,这对我来说真是个不幸的消息,我原以为这一辈子她会健健康康的活下去,但没有想到厄运居然来临的如此突然,上帝惩罚我一个人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带上我的孩子,上帝在人们的口中总是以一副仁慈的面貌出现,但现在我居然感受不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仁慈的气息。

史蒂文一大早就跑过来替我汇报这个消息,他说他是偷偷跑过来的,因为伊莎贝尔不希望我们总是单独的待在一起,她说这个家里的不幸本来就够多的了,两个病人凑在一块,只会使境况变得更加的糟糕。空气里会散发出疾病的气味,她不喜欢这种味道,甚至可以说她厌恶这种味道,我知道一直以来她都没怎么喜欢过我,但是孩子们是无辜的,为什么她就不能表现出一个母亲应有的担当,照料好这些孩子们。

阳关照射进了这间充满疾病恶臭的房间,空气里尽是些难闻的味道,比洒满消毒水的医院散发出来的味道更令人感到厌恶。我讨厌自己身处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之中,很想再一次去到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享受阳光洒在身上的感觉,在我死之前,哪怕只能片刻沐浴在阳光之下,那会使我感到很满足的,我不会产生任何的抱怨的情绪。

我已经在这张床上躺了够久的时间了,长的足以使我忘掉自己是为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我来得这个世界上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享受疾病带给我的痛苦,看着自己的亲人遭受不幸的命运,不,这些不是我想看到的,要是我没有生病就好了。史蒂文是个可怜的孩子,几乎没怎么出过门,他的活动范围太小了,他要是个健康的孩子该多好啊。等他再长得大一点就可以像其他的孩子那样出门旅游,参加夏令营,或是别的什么都行,我会永远支持他的,他会过的比现在开心的多。

这个家似乎已经被不幸的乌云遮掩住了,它隔绝了太阳,使那带给我们热烈希望的事物消失在我们的眼前,阳光是难以穿透厚厚的乌云到达我们的身边的,乌云在我们的头顶旋转着绕圈,不管它曾经到达过何处,从哪里来的,但现在它紧紧的缠绕住我们,不给我们多余的可以喘息的机会,我们会因它窒息而死的。

在史蒂文走后不久,伊莎贝尔给我端来了早餐,但我一点食欲也没有,我压根就不想吃她给我送来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我都不敢兴趣。我只想能够有更多的时间跟我的孩子们待在一起,每天我都可以见上他们一面,这能给我带来不小的安慰,我离开人世后,会永远怀念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时光,我会为他们都送上祝福的。

早餐是用牛奶泡软的麦片 ,非常的柔软细腻,我已经吃过很多次的它了,它的味道很不错,但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我对食物不抱有任何的留恋了,包括以前给我留下非常深刻印象的那些美食,现在我全都不敢兴趣了,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病人,我的身体负担不了那些美味的食物压在我身上的重量。我只想平静的度过我这点儿仅剩不多的时间,不想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留下太多的遗憾,我想见我的孩子们,伊莎贝尔真是个残酷的女人,她怎么能那么无情的阻止孩子们与父亲相见,这对她没有任何的妨害。

在我死后我的遗产都是她的,据理说她还有什么感到不满的,我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她,我的生意,我的庄园,还有我的生命,现在她居然还要剥夺我在这尘世唯一的眷恋,我的孩子们,这是在这世界上我唯一无法忍受的一件事情,谁能剥夺一个父亲急切的想要见到自己的孩子的这一权利,不,这是不可能的,谁也没有权利这样做,上帝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伊莎贝尔把食物端到我的面前,我当然知道她想要干什么,她打算喂我吃掉这些食物,但从她一定从我的表情上看出来了有抗拒的成分在里面,所以她的表情发生了变化,她对我的这一做法感到非常的不满,似乎我违抗了什么不可抗拒的命令似的,她的表情变得严峻起来,两只眼睛冷冷的直视着我的脸,我能感受到她刚才表现出的善意都是假装的,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好女人,在我跟她结婚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这一点,但我还是选择跟她结了婚,谁叫那个时候的我非常的爱她,简直到了痴迷的地步,有那么的一段时间我肯定丧失了自己的理智,所以我才会掉进她早已编织好的陷阱里。

她不爱我,这是我唯一能够肯定的事实,结婚之后我就发现了这一点了,但我选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会向往常那样继续的运转下去,但是出现了在我意料之外的情况,我生病了,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感到痛苦的事情,要不然我还能在维持一段时间我们的关系,等到孩子们再大一点,一开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但后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孩子,我自愿选择把所有的遗产都留给她,还有我们现在身处的这座偌大的庄园,以及我拥有的土地,只是因为她向我承诺过会好好的照顾我们的孩子,直到他们长大成人。

她向我保证会好好的疼爱他们,但是现在我很怀疑她是否能像当初向我承诺的那样善待他们,我认为她是不会的,她是一个自私的女人,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首先想到的都是她自己,在我生病之后,我才彻底的意识到了这一点,我后悔当初自己做的那个决定了。我应该把自己的财产均匀的分给他们每一个人,他们可以获得自己应该得到的那一部分,这样才是正确的做法,不然以后,我不知道她会怎样的对待孩子们,我只从艾米莉的口中得知过她好像不怎么喜欢简的这一消息,这对我来说真是个糟糕的消息,简直在糟糕不过了,艾米莉说她很同情简的遭遇,但她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可以去帮助简,现在简又生病了,这可怎么办呢?

但愿她能够尽快的好起来,她会来到我的房间里见我最后一面,我会为她送上最后的祝福的,即便在我死后,我还是会持续不断的为她祈祷,恳请上帝赐福给她。伊莎贝尔把勺子放到了我的嘴边,用眼神示意我把食物吃下去,但我紧闭着自己的双唇,我不想再吃东西了,尤其是她给我送来的东西,我情愿饿死,要是是由简给我送来食物该多好啊,我会吃掉她喂到我嘴中的每一口食物。

伊莎贝尔冷冰冰的看着我,对我抗拒她的这一行为感到非常的不满,她的眉头紧缩着,两只大眼睛里迸射出愤怒的火焰,好像我不把这些东西吃下去是不会令她感到满意的,但我依然坚持自我,拒不吃她喂给我的食物,我把头扭向一边,连看也不再看她一眼。

我能感受到她的目光正火辣辣的照射在我的脸上,我的脸上在发红,发烫,我很不喜欢这样,但是我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忍受这使我不堪重负的眼神停留在我的身上。她每天都会安排好我的一日三餐,叮嘱艾米莉一定不要忘了把这些食物送来给我吃,她还说这些食物会有助我的健康的恢复,这些全都是她瞎编出来的,现在我一点都不相信她说的话了,曾经的我是那么的信任她,所有的往日时光都已经不复存在了。伊莎贝尔只会在早晨的时候亲自给我送来食物,还会假装是一个好妻子那样把食物喂给我吃,可是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了,她根本就不想为我做这些事情,哪怕是再微小的事情她都不愿意为我去做,她不再爱我了,每次她都是带着那副冷冰冰的面孔来见我,美丽的蓝色瞳孔里尽是些冷漠的神色,这使我感到伤心极了。

在所有人的眼里她都是一个称职的妻子,他们认为我正在她的细心照料慢慢的好起来,但是我是无法好起来的,我活的越久,只会越增加我的痛苦,我将会在痛苦与折磨中离开人世。我的意识会变得模糊不清,我不能再开口吐出一个字,我的眼睛也看不见任何的东西了,我的所有的感官知觉都在慢慢的消退,我不能感知任何存在与我周围的事物,身体变得僵硬麻木,像一具死尸一样,那是我最终的归宿,我现在已经成了半具死尸,相信很快不久,我就会成为一具彻底的冰凉的尸体。

我是多么的痛恨自己,责怪自己真是个不争气的人,大半辈子的时光都花在了享乐上面,只知道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完全忽略了在生活中还有其它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去完成,我应该花更多的时间陪伴在我的家人的身边,担负起身为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现在已经太晚了,我没有第二次的机会来反思我曾经犯过的那些错误,我真希望自己马上就能死掉,这样会缩短我受折磨的时间。

伊莎贝尔把她的脸转过去了,她不再看着我了,我听到一声清脆的瓷器碰撞的声音,然后伊莎贝尔把碗同勺子一起重重的放在了床的那张小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知道她现在一定很愤怒,但我不在乎这些,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想干嘛就干嘛,所有在尘世之上的一切事情都已与我无关了。她安静的坐在我的床边,她本可以马上就离开我的房间的,但她没有,她干嘛要在这里停留这么长的时间,既然她对我毫无感情的话,她难道不是应该迫不及待想要逃离我的身边吗?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的关系开始产生裂缝的,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很年轻,正值精力旺盛的盛年时期,简才出生没多久,从那个时候起伊莎贝尔的身上就有什么东西在开始变得跟以前我刚认识她的时候不一样了,她变了,我也不再了解她了,她不会再对我吐露她的心声,我也无法再次走进她的内心深处。我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呢?也许从那个时候起,她就不爱我了,她开始变得沉默寡言,经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再跟人交谈了,每当我想走到她的身边去哄哄他的时候,她用来回应我的只有一副冷漠的神情,眼睛里不再饱含深情,不再像以前那样闪烁着爱的火花,什么都没有了,我从她的身上再也无法看到她爱过我的痕迹了。

就这样过了很久的一段时间,我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空气里飘散的药味不断的传进我的鼻孔里,我没记错的话,她是很讨厌这股味道的,真不知道她是以怎样的毅力才能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坚持这样长的时间,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不管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的缘故,绝对不是为了我。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照射到房间里来的太阳的光线变得越来越猛烈,空气里的气温正在不断的升高,燥热的感觉已经开始在这间屋子里蔓延开来,伊莎贝尔很快就会下楼去的,高温是这世界上最令她无法忍受的事物,她曾对我说过她憎恶夏天,讨厌挂在我们头顶之上的那轮烈日,她说夏季躁动不安的氛围会勾起人们心中强烈的欲望,并会促使人干许多的傻事。我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的来这种见解的,在以往她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样子的话,她开始变得烦躁不安起来,嘴里不停的咒骂着带来高温夏季的太阳。

真是不幸的人,我跟伊沙贝尔就是在夏季相识的,那天的太阳可能是我这一辈子见过的最猛烈的太阳,她一个人行走在路两旁的林荫道里,路两旁生长的高大的树木能为她遮挡住一部分的阳光,斑驳的树影洒落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美丽的印迹,她穿着一条绿色的吊带裙,和一双凉拖鞋,慢悠悠的走在那些高大的树下,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冰淇淋,一边走一边吃着手里拿着的那只冰淇淋。

我开着车从她的身边驶过,但我心思完全不在开车上面了,我的眼睛一直都停留在她的身上,绿色的连衣裙把她那本就修长匀称的身材映衬的更加突出了,我很好奇有着如此曼妙身材的女孩子的面容会是什么样子的,我踩了一下油门,车子一下子就飙到了她的前面,这样我就能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脸了,由于她戴了一顶白色的遮阳帽,因此我只能看到她鼻子以下的一部分,虽然我只瞥见了为数不多的一小部分,但我已经知道我想要的那个答案了,我敢打赌她一定长的很漂亮,她的脸笼罩在阴影之下,金色的秀发凌乱的披在她的身后,我很想停下车去跟她打个招呼,但是又害怕吓到他,她看上去还很小的样子,也许她还是一个正在学校里勤奋学习的学生,忙着完成自己的升学考试。

我降低了自己的车速,只是想多看她一眼,我真希望此刻能飘来一阵风吹落她戴在头上的那顶帽子,这样她的美丽的面孔便会暴露在我的面前了。我有些不舍的驾驶着车子继续往前驶去,但我的目光一直都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直到从后视镜里完全看不见她的身影,这时我才回过头,专心的开着我的车,但我的脑海里总是会不自觉的浮现出她的样子,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有那么一刻,我很想调转车头回去,把车开到她的身边,向她友好的打着招呼,也许她会把我当成一个神经病,完全不理睬我就从我的身边走过去,但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哪怕只有一丝的机会,我也要尽力的去争取它。我所期望的是她能给与我善意的回应,说不定她还会让我载她一程,把她送到她想要去的地方。但这仅仅只是浮现在我的脑海里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念头而已,不会如我想象的那般容易付诸实践,而且现在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去解决它,我的父亲,一位宽厚仁慈的老人,就在今天凌晨时分,他去世了,我必须赶回我的老家去参加他的葬礼,听别人说他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在临终前没有见到他儿子一面,他的儿子,也就是我,昨天在他即将去世的时候,正跟我的一群他看不上的朋友们在夜店里玩了一整晚,不知道他得知了这个消息会作何感想,也许我会直接把他气进坟墓里去。

隔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后,我才再次见到了伊莎贝尔,她长的就如同我想象中的那样美丽,我只看了她一眼就被她迷住了,但是她的眼神却从来不会过多的为我停留,她看我的时候就像是在看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人一样,我无法在她的脑海里留下一丝一毫的印象,她压根就没注意过我。

为此我感到很伤心,认为她这么做对我来说一点也不公平,她不理我,怎么知道我心中对她产生的强烈的迷恋之情,她是应该给我一个这样的机会,倾听我对她吐露自己的心声,让她明白我对她怀揣着怎样的一种感情,我也坚信她一定会被我感动的,虽然最后我也成功的做到了这一点,但在恍惚之中,我好像失去了什么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也不在乎,我只在乎出现在我面前的伊莎贝尔,她对我来说非常的重要,超越在我身边其它所有的事物。

她怎么就不明白我对她的感情呢?我知道她常去的那家餐馆,那是一家中国菜馆,我本来是一点也不喜欢中国菜的,但是伊莎贝尔喜欢,于是我也慢慢的喜欢上了中国菜的味道。我增加了自己去那家餐馆的频率,目的只是为了见上伊莎贝尔一面,说不准什么时候她就会出现在那里,我会躲在暗处偷偷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把她的音容笑貌全都记在了我的脑海里,在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就能回忆起她的面貌,她会伴随着我入眠,再也没有比这更能使我感到满足的事情了。

我记得她第一次开口跟我说话时的情景,她站在我后面准备结账,但我因为零钱找不开的缘故跟店员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店员提议送我一份烤鸭,以此弥补无法找回给我的零钱,但我毅然的拒绝了,坦言道我一点也不喜欢鸭子的味道,店员又说可以给我一份其它的菜品,让我在菜单上选择一份自己想要的食物带走。

我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不要任何的食物,只想要回属于我的那些为数不多零钱,我们就这样一直僵持不下,店员看起来既显得无奈又很恼火的样子。这个时候我的救星出现了,这样描述也许不太合适,但在我的眼里出现的伊莎贝尔就是这样的一种形象,她从自己的小钱包里拿出店员本应该找我的那些零钱,把它们推到了我的面前,然后她开口对我说话了,这是她第一次对我说话,她说,先生,这是应该找你的零钱,拿着它,离开这里吧,争吵从来就不是一件好的事情,但愿你有个愉快的一天。

我拿着伊莎贝尔给我的零钱兴高采烈的往外面走去,我本来想说几句感谢她的话,但又害怕自己拙笨的语句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因此只好马上转身离开这里。回到家后,我一定要把这些零钱好好的保存起来,这可是伊莎贝尔给我的,对我来说具有非凡的意义,我要好好的把它们珍藏起来,等到将来的某一时刻,我要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诉她,向她诉说在她还不认识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深深的迷恋着她了。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伊莎贝尔不再是我当初遇见的那个活泼善良的女孩子了,她的眼睛里不再有那种天真烂漫的神色了,她的表情变得比以往的任何一个时刻都要冷漠的多了,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她产生了这样的转变,我曾询问过她许多次,每次得到的都是她沉默的回答。阳光照射在伊莎贝尔的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薄膜,增添了她迷人的魅力,我发现在她的眼角处长出了一些细小的纹路,原来她也不再年轻了,岁月的痕迹也开始在她的脸上显现出来了。

也许她是注意到了我盯着她看的目光,她站了起来,端起放在我旁边的小桌子上的托盘,然后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她没有回过头来看我一眼,只给我留下了一个使我感到痛苦的背影。她离开了,她今天一天都不会再上来看我一眼了,明天早上或许她会像今天一样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或者她再也不想见我一面了。

我躺在床上,两眼盯着天花板发愣,这是我目前仅有的一点娱乐活动了,只能用眼睛看看处在我视线之内的这些事物,用它们来打磨我这一天剩下来的无聊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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