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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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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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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情坎》连载

第四章 雪夜桃花

梦中飘来的天使终归又回到梦中,失魂落魄的我却在爱河中迷失了自己。

不知是否因为心情太差,总觉得今年的冬季似乎比往年来得要更早一些!早晚的温差越来越明显,晴天的落日、雨后的彩虹也不再那么让我心生眷恋。秋夜的晚风袭来已有了几分寒意,而心底那份祈盼温暖的感觉,更是与日俱增……

试图忘记一个姑娘不容易,无意中亲近另一个女孩却不知不觉!挡不住诱惑便是滋长男孩子们朝秦暮楚的催化剂。

这么些年的渴盼仰慕,天使妹妹给我带来了梦幻般的爱情憧憬,却并没留下一星半点向往的承诺!暗淡渺茫的前景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究竟有没有可能去撷取梦中那朵幸福的玫瑰?而落寞饥渴的身心,也乘机频频产生着难耐的躁动……

靓靓姑娘是我认识最早、也是全局少男们公认的美女!

说认识最早,是因为在修建漳河水库的六十年代,我们两家就曾住在同一栋用泥巴、稻草裹着竹子搭建起来的简易工棚里,虽谈不上“竹马青梅”,勉强也算“两小无猜”。

长大后,鉴于男女有别及性格使然,我俩并没什么来往,甚至很少说话!然而在我心中,却一直把她当作爱恋的偶像。虽然她比我稍大且名花有主,但因为常在一起共事,竟也让我暗生情愫、不由自主地想入非非,有事没事总爱跑到她工作的打字室里去晃悠……

“是你呀!今天没电影吗?”见我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正赶印文件的靓靓抬起头来,那微微上扬的嘴角,随即也漾出一抹动人心魂的笑意,让我既着迷、又不敢久视。

“嗯。怎么,是不是想要我帮你刻钢板啦?”我拿腔捏调地应道。以前她忙不过来的时候,我也会时不时跑过来帮她刻刻字、调调墨,或是校对一下文件。

“不是。元旦快到了,团委让我们出一期黑板报,有空的话就过来帮帮忙吧!”靓靓是局办公室的打字员,除了收发打字还负责机关团支部的工作,常常会找我们这些团员协助,而我们也很喜欢跟她在一起。

“这个……”原本只想来饱饱眼福、愉悦愉悦心情,没想到还真有事!

“怎么,不愿意呀?”

“噢——愿意愿意,太愿意啦!”我说的是大实话,能有机会和美女在一起,自然很乐意:“什么时候?内容都准备好了吗?”

“这会儿没工夫跟你说,等晚上到我那边去商量商量吧。”

“行!”

我们家门前有片桔园,桔园的四周是不太宽的油渣路,路的两旁栽满了桃树。桔园的前面是一幢大屋,桔园中间有条垂直便道,北头正对着我家大门,南面紧连着大屋中心的十字走廊,穿过去便是大路,一直通往天使妹妹家住的那片小树林。而那幢被我们称之为“大屋”的房子,实际上是栋平房,除了房屋整体有点大,内走廊的两边都是一间间单身宿舍,靓靓就住在走廊正中的东南侧,距我家前后不过百八十米。据说靓靓的对象在部队做什么“保密工作”,不晓得是不是这个原因,前不久单位还给她调了间大点儿的房子。

天还没黑定,我便敲响了她家的门。

“小云,你来啦,”许是比较顺口吧,大家都习惯这么叫我,“快进来呀!”

一身打扮轻盈得体的靓靓,像是刚刚沐浴过似的娇容焕发,充满了青春气息。她热情地把我迎进屋,一缕沁人心脾的馨香顿时扑面而来——是那种女孩子房间特有的奇妙香味,不禁惹得我心神荡漾、忍不住暗暗猛吸了一大口!

“你坐呀,我给你倒茶。”好客的靓靓性情温顺又极具姿色,一笑俩酒窝的脸颊上此时更显出几分妖娆与妩媚。

“用不着这么客气吧?”本想放肆欣赏她略微玲珑的身材,却又不得不有所收敛。

到女孩子家虽有些不自在,但还是下意识地观察起来:这是间由办公室改成的宿舍,在中心地段的突出位置,呈正方形的房间比普通房间差不多宽一倍,约有二十平米左右。由于坐北朝南两面开窗,光线十分充足,空气也很流通,不过这会儿却被厚实的印花窗帘遮掩得恰到好处。屋子里没什么高档新潮的物件饰品,除了一张支着时髦尼龙蚊帐的双人床和一个大半新的五屉柜有点醒目,多是些普通生活用品,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然而就是这般并不起眼的陈设,却被灵心巧手的靓靓妆扮得让人十分受用……

靓靓是我倾慕的那种类型的女孩儿,不仅人长得好看,黄莺似的嗓音也很动听,而且生活十分讲究!无论什么时候路过她门口,都给人一种干净整洁、清爽宜人的快感。这对疲沓贯了的男孩子,尤其是像我这样比较在意女孩的适龄青年,无疑具有超强的杀伤力!以至于让我在心中也时常勾勒幻想:自己将来的家,一定会、也应该是这个样子。

“你可真能干啊,把屋子布置得这么漂亮,弄得我都不好意思进来了。”我有点儿拘谨地恭维着,接过靓靓递来的茶水象征性地抿了一小口:“谢谢!”

“是吗?”靓靓显得非常高兴,略带谦虚地说,“这样就算好啦?一般般吧。”

“嗯,真的很好!很有家的感觉。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第二次登门拜访吧?上次去你家——你还住在走廊东头没搬到这边来呢!”虽说年轻人之间相互串门是常事,可腼腆内向的我并不轻易登女孩子家门,所以去一次的印象也就尤为深刻。

“难得呀,还是稀客呢!”笑容可掬的靓靓莲步轻移、款款而行,边说边把我让至内里靠墙的条椅上:“你快请坐呀!”

粉红色的落地灯光让屋子充满了温馨,柔柔地映衬着靓靓娇艳俏丽的容貌异常动人,仿佛连青春的胴体也似在暧昧的氛围里散发出阵阵撩人的芳香……眩晕之中,我赶忙把慌乱的视线从那颇具性感意味的身体上移开,生怕引起她对我的误解!

也不知为什么?每次跟她单独在一块儿,总会令人产生一种魂飘梦移的感觉,总会让不羁的思维处在混乱不堪的逻辑之中,以致连说话、做事都反应迟缓。

“唔——你……说黑板报要……怎么、弄?”我惶惑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本想好好聊聊闲话,一不留神却切入了正题。

“嗯……黑板、不是有三块吗?你组织正面的材料,我组织背面的,先在报纸杂志上找些内容,要短小精悍、有点趣味性的,不然没人看。”靓靓说着递给我一叠刊物。

“还是我找反面、你找正面的吧?”考虑到正面内容一般都是政论性的,责任重大些!况且我也没什么兴趣,于是提出异议。

“也行,等资料搜齐了我们再一起商量、统一排版吧。”靓靓很好说话,这也是我乐意跟她合作共事的原因之一。

“粉笔和广告颜料还有吗?”

“都还有点儿。噢……这里还有几篇稿子,是国庆节办墙报剩下的,你看能用不?”靓靓返身走到五屉柜前,拉开抽屉拿出一本《红旗》杂志,把夹在中间的几页信笺和剪好的报纸递到我手上,然后挨着我并排坐下来,给我讲哪些文章可以用在哪一版……

谈完正事又闲聊了一会儿,也就没多少话可说了!不知为什么我却还是舍不得离去?

正襟危坐的我一边装模作样信手翻着杂志、一边四下打量,偷偷瞟着身边的美女……东一句、西一句地没话找话;看似云娇雨怯的靓靓则时不时送过来一个迷人的微笑,间或附上一两句无关紧要的对白,并没觉得这样面面相觑的场面有什么难为情!可对我来说,这么近距离、这么长时间、这么幽静地跟一个女孩单独待在同一房间,还真是头一回!

在这充满淡淡粉脂味的卧室里,望着眼前尊崇漂亮的女孩儿,感受着她那体香袭人而又并不匀称的气息,总觉得心里怪怪的!好似有一股莫名的漩流把自己坠入了越来越不能自拔的幻念之中……愈来愈肆意地吞噬着正游走于禁忌边缘的灵与肉……

感官的刺激,独处的恣意,美妙的激情,体验的期许……它让我忘了时间、忘了地点、忘了环境、忘了身份、忘记了世界上所有所有的一切!只剩下躯体深处那个曾经被岁月压抑太久的原始冲动在逐渐形成膨胀的欲望、在挑战男人意志的临界点!

这是干什么???

每当潜藏的危情快要冲决理智的防线,那个深深烙在脑海中的天使形象总会及时接管紊乱的指挥系统,为我筑起一座坚固的心灵城堡,帮我抵挡几欲泛滥的青春情欲!这也是唯一能让我在无法摆脱心魔之际逃避现实、保住自己不失控的应急良策。

“没什么事了吧?”我感到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故意扬起胳膊瞅了瞅腕上的手表,又抬眼看了看桌上的时钟准备告辞。

见我有走的意思,靓靓并未起身,只是不住地挽留:“再坐会儿吧,时间还早呢!”

“都快……九点了,下次、下次有机会再来吧!又不远……”话虽这么说,可屁股却似粘牢般地不愿挪动。其实,我也好舍不得离开,好想能跟她在一块再多待会儿……可是却不敢!我太清楚自己心里已经在想什么了。

“那……我送送你呗——”见我执意要走,靓靓也没好多说,但我看得出她那双笑盈盈的眼睛背后,分明藏着火辣辣的……

我飞也似地逃离了这个令我欲火升腾的“美人窟”,生怕一不小心把持不住蠢蠢欲动的身心,糊里糊涂做错事!

回到家,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怎么也不能入睡,离开她家前的那一幕又浮现在脑海:可能是出于礼貌,靓靓抢先过来要为我开门,但我突然发觉那扇门原来一直是反锁着的!这一看似有违常理的做法,不禁让我充满了疑惑和联想,难道她……我勉强按捺住狂跳不止的心回过头来道别,正好与一脸悱红的靓靓目光相遇……

她?

我……

是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我不敢说?是不是自作多情想多了,我也不能断定!但想来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她不该……是她对我有点什么意思呢、还是我对她有点什么想法呢?不然的话,为什么每次跟她单独相处的时候,那种压抑的滋味总让人那么难受呢?

是把臆想当成了现实?还是把眼前人当作了梦中天使?那一缕挥之不去的缱绻爱意为什么总会令我无可避免地产生错觉与奢望,甚至想不顾一切地去拥有呢?

我不知道!!!

或许,男女相处是一门微妙而复杂的艺术,一种充满交往欲念和密集思维的艺术。就情感而言,没有欲望的男人应该不是正常的男人,但没有理智的男人绝对不是好男人!

“祈祷今晚做个好梦吧……”我气馁地对自己说。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伴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和新春佳节的来临,辛苦忙碌了一年的人们总算有了几天难得地清闲,久未谋面的天使妹妹也犹如飘然而至的仙女,让我又重新燃起了爱神之火……

机会,是靠自己创造争取的,不是一厢情愿凭空等来的!我似乎刚刚明白这个用许多年真情等待悟出的道理。

可怎样才能既不显山露水、又看似自然地水到渠成呢?

过年是大人们对孩子最宽容的时刻,也是孩子们最放纵的时候。冥思苦想了好几天,一个暗度陈仓、试探虚实的计划便在脑海中已然形成!

一九八0年二月十六日,农历大年正月初一。

昨夜守岁折腾了一宿,今早补觉又赖床了半天,把个正常的一日三餐演变成不早不晚的两顿饭。下午天还大亮着,全家人就已经酒足饭饱、各自为阵了。

“小雨,晚上我们打牌吧!”我对呆在一旁无所事事的弟弟说。

“打牌呀?”他知道我一向不喜欢玩,有些怀疑又有些犹豫,“没人吧!”

“去找啊!若兰——”我把小妹叫到跟前,“你去找老三和雪,要她们晚上过来打牌。”

老三是菲菲在家里的排行。她跟小妹既是同学、岁数也差不多,因为她母亲张阿姨和我爸都在计财科工作,两家又走得比较近,所以我们都跟着她家人这样叫。

“恩?”

“让菲菲去喊雪,就说上她们家玩。”

“好!”小妹在我们三兄妹中最小,可能是比我小几岁的缘故,十分听话。

“别说是我叫喊的啊……”

“知道啦——”话音未落,人早跑得没了影……

天使妹妹住在前面新修的教师宿舍,平时家教甚严,如果要到男孩子家去玩,恐怕她妈不允许!菲菲和她是最要好的朋友,有了这块挡箭牌去约她,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

我跟菲菲虽然也很熟,但自从上次的“拒花事件”后,心里一直有那么点儿愧疚……正好趁此机会弥补一下,也算是一举两得。

事情很快如愿以偿地搞掂!

天刚擦黑,心急火燎的菲菲就兴冲冲地跑过来,后面跟着的果然是在我心中牵挂徘徊了一整天的天使妹妹!

见到她我特别兴奋,紧张得连心都快要蹦出来了,可眼睛却一刻也舍不得移开……

“都别在外面站着呀?快进来。”听见动静,母亲从里屋迎出来十分亲切地招呼。

许是平常少有女孩子来家里,看到她俩,母亲异常高兴!又是大过年的,便大盘小碟倾其所有地往外端着糖果、花生、瓜子和副食。

天使妹妹秋波微转,文静中略带着羞涩……不知是芳心暗许呢、还是早已猜透了我的心思?直到我请她坐下才不好意思地落坐。倒是菲菲显得落落大方,一屁股刚塌在椅子上就直嚷嚷:“开始开始”——她特爱玩。

呵呵,两兄弟对俩美女,够刺激的啊!

“升级、升级,谁先升到A谁赢。”菲菲说。

“要是打输了呢?”小弟总喜欢折腾些整蛊的歪点子。

争来争去没什么可惩罚的,最后一致决定:第一局输了顶枕头,连输两局围着大院跑一圈。而我却无心胜负,一心琢磨着该怎样找个机会含蓄地向天使妹妹表达心意……

其实,玩牌是件挺无聊的事,输赢都没啥意思。但为了达到目的只好不择手段,不得不煞有介事地做做样子。不过也不能打得太烂,无论如何不能让人家女孩子小瞧咱的智商不是?没想到这一打,也就打成了我有生以来最经典、最难忘的一场牌局!

十二点不到,美女们便在第一局中败北,小弟操起枕头就扣在菲菲头上;我也拿起自己的枕头,笑着要给身边的天使妹妹戴上“皇冠”……

“我不顶,”天使妹妹不好意思地推辞着,把枕头塞进我怀里:“要顶、你替我顶。”

“我?”这倒是我没想到的!不知她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该顶还是不该顶?

“嗯~~~嗯……”雪儿莺声燕语,一幅含羞期盼的模样实在让人不忍拒绝。

“好——好,我顶就我顶!不过我得说清楚,这可是替你顶的啊……”能帮天使妹妹解围,我心里当然乐意,可表面上还不得不装出很无辜的样子!

也是哦,别有用心地把人家一个大美女请到家里来,虽说牌玩输了,但顶个大枕头像什么样子?就算再讲规矩,总不能委屈自己心爱的梦中天使吧!更何况还想……

为什么这么迁就雪儿?内心忿忿不平的菲菲弄不明白,毫不知情的小弟也不理解,两人一边玩还一边直嘟囔……只有我,一边做着白日梦、一边在心里偷偷乐:要是能让她永远都陪在我枕边——那该有多美呀!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却没法开口告诉她……

“出唦、出唦!都这么长时间了,你到底要不要啊?”菲菲不耐烦地咋呼。

“该你啦,出牌老要人催!”小弟也毫不留情地指责我。

“错啦错啦!调主啊……想什么呢?”菲菲和小弟异口同声地谴责道。

“恩?噢——调主!调主……我红桃K。”

“哎呀,不对不对!她们2大还垫什么分啦?见鬼了……”小弟不满地抱怨。

“不许悔、不许悔!哈哈哈……”菲菲一把按住桌上的扑克。

跟美女打牌,不仅老爱走神、还动不动就出错牌,而且时间也过得飞快!

眼看窗外已泛起了些许亮色,意犹未尽的我们还桃杏梅方七上八下打得难解难分……最后双方商定:一盘定乾坤!

“真是于心不忍啦!只好委屈二位练练晨跑了。”一旦较起真来,我还是胜券在握的!总不能在倾心的姑娘面前掉底子吧?

“要跑都跑!”菲菲既不服气、又极不情愿地站起身来。

陪跑?这主意不错,省得让我牵肠挂肚。看来……今儿的“正事”又要黄了!

天使妹妹面露羞涩、笑而不语,十分优雅地帮我收拾着桌上的纸牌;小弟生怕惩罚落空,急不可耐地抢先跑去开门:

哇——好漂亮哦!那划过天际漫天飞舞的雪花,六棱结晶,身形似花却不是花,千姿百态,宛若袅娜的百花绽放于空间,缤纷了四野,静悄悄地给屋脊和大地覆盖上一层轻柔的雪绒。到处银装素裹,玉树琼枝;冬青白绿相间,桃枝雪莹花羞,煞是好看!让人忍不住春心萌动、激情四溢,好想上演一段精彩的浪漫……

春来了——雪来了——我们来了!带着温情燃烧的梦,在春日朦胧的寂寥之时。

也许,一瞬的相拥,转身或已不见;也许,一刻的凝眸,转眼便成云烟;也许,命运里的好多际遇错过了才叫最美!可这一刻,我们毕竟邀约在一起。

是巧遇,还是机缘?是邂逅,还是约定?是定数,还是劫数?是擦肩回眸的相逢还是惊鸿一瞥的遇见?不知!不知?谁也不知!

春雪满空来,触处似花开——仿佛从太虚幻境中幻化出来的雪儿妹妹,犹如上天派来的赐福使节,身披一袭柔曼圣洁的轻纱,浅裹一方跳跃似火的围巾,在纷纷瑞雪的簇拥下欣喜地张开双臂,拥抱着来自遥远天堂的客人。任由那些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雪花精灵随风翻飞,在人世间欢快地蹁跹起舞;任由那些莹透无瑕、有如银粒儿一般细柔的旖旎天使轻轻停歇在掌心,悄悄融化成沁人心脾的涓涓暖流……那婀娜的身姿、那娇羞的容颜、那希冀的眼神、那让人不忍抗拒的美透着甜甜的诱惑,顿时摇动了我的心魂!

“草木之花多五出,独有雪花多六出。”莫非……这真是我生命中早已注定的那场千年之约的“桃花雪”?是上苍要恩赐一件陪同我穿越漫漫红尘的珍贵礼物?虽然那些即将绽满枝头的俏丽桃花大多还是一颗颗娇艳稚嫩、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但它的妩媚曼妙,却是寒冷中雀跃的烈火,一经点燃就会萌动心扉的燃烧,就会情欲交加的泛滥……

实乃天助我也!!!

凝望着天地交融、桃花映雪的良辰美景;凝视着陪伴在身边昼思夜想的绝代佳人,那犹如仙女下凡般旋转而来的真实梦境让心潮澎湃的我喜不自胜、激情难抑……禁不住当众咏出了那句呼之欲出、时时萦绕在脑海的私情密语:“我——最喜欢雪了!”

天使妹妹的身子猛然微微一颤,立时转过头来:一对深情的眸子霎时充满了惊喜与感动,一瞬间又羞怯地悄然垂下……

花儿不用春风度,情深何须言语诉?看在眼里我喜出望外——终于盼到了梦寐以求的心灵感应;终于等到了望穿秋水的风情月意;终于能有机会为这么多年的苦苦相思、开启未来人生的幸福之旅……此时此刻,只有她最懂我的心!

“她会爱我吗?这是不是心上人在应承?”我不敢相信地问自己。

据我所知,男人应该在音乐中求爱,女人应该在烛光下示爱!而我俩却相顾在梦醉琼瑶的天地间,寄爱于春染桃花的雪夜里,这算不算“天缘地芳心暗许”呢?

“磨叽什么呀?还不快跑!”小弟的催促声惊扰了我的鸳梦,腮若粉桃的天使妹妹亦是一副喜怨参半的模样,心不由己地返身踏雪觅情,依依难舍地回首相望……

“唉——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还沉浸在良好自我感觉中欣然庆幸的我,不满地狠狠瞪了小弟一眼,匆忙追赶着天使妹妹的脚步,去充当护花使者!

这是我有生以来遇到的一个最奇妙绝美的浪漫凌晨,亦是我此生中一个最值得感念的桃花雪夜!它让我一辈子都无法舍弃对美好爱情的憧憬与追逐,当然也就没能绕过婚姻旅程中那些扑朔迷离的情感困惑和千回百折的沟沟坎坎……

人走运的时候,好事总是不期而至,连门板都挡不住!更何况是桃花运?

年初三的上午,院内的几位老同学无意间碰到一起,不知是谁提议说想在一块聚聚!立刻得到了大家的热烈响应。因为第二天正月初四恰好是邻家哥哥的生日,而他又是我们的知青队长,打着为他“祝寿”的幌子、理所当然的从他开始轮流转,之后是我,然后是辉辉家、芳芳家……我心中自然十分畅快!为又创造了一个跟天使妹妹接触的机会暗自窃喜、兴奋不已。不过,比这更为重要的就是要想方设法与她沟通、把隐藏的心思挑明……

虽说是大孩子的聚会,但既是“哥哥”的生日,空着手去总不太好吧?想送点儿什么礼物又觉得不怎么合适,何况也没什么准备,只好匆匆上街买了两瓶好点儿的葡萄酒带去为他庆贺庆贺!不过——那倒真成了醉瓮之意啦。

祈盼的时刻终于来临。

虽然时间尚早,可心急火燎的我还是有些迫不及待!好想尽快见到满心惦记的最爱;好想沉醉在悠悠遐思的梦里……十点不到,我便拉起小弟快步朝天使妹妹家奔去。

园丁家属区坐落在大屋前面的一片柏树林旁,距我们家约有两百米左右,是专为教师修建的一幢漂亮的红砖瓦房!站在树林的护坡上,可以看到一家一户单独的院落和厨房,除了房屋比早先居住的宽敞、明亮、好看,门前还有各家各户自种的小菜园……

我倾心爱慕、暗恋已久的天使妹妹就住在坡边的第一家。

每次路过,我都忍不住放慢脚步流连地张望,痴痴幻想着要是哪天能名正言顺、光明正大来这里约见我的梦中天使就好了!可惜只能想想。如今,好不容易逮到这百年难遇的天赐良机,当然顾不得考虑清楚就一马当先啦。

刚刚放晴的天气还有些寒冷,似有若无的阳光勉强维持着一点点儿暖意。

看见我们临近,正在门口晒太阳的老奶奶不声不响地从藤椅上站起身来,杵着拐杖颤颤悠悠回房去了;雪儿爸爸似乎并没有觉察,仍戴着一副老花镜安详地坐在窗台下专心致志缝补着一件什么东西;天使妹妹则默默陪伴在父亲身旁,出神地望着门口那垅菜地……

“晴伯伯过年好!”我走过去轻声问候这位有些富态的“爸爸”,偷偷对雪儿笑了笑。雪儿父亲眉慈目善、十分平易近人,不像当教师的母亲那么严肃,我一点都不觉得拘束。

“好!好!你们来了,屋里坐、屋里坐哦。”雪儿爸爸说话和颜悦色,让人如沐春风!雪儿也立马像换了个人似的喜上眉梢,笑靥盈盈地赶紧张罗起来。

“谢谢晴伯。这都过年了,您还忙什么呢?休息一下唦!”我嘴里应着雪儿爸爸,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眼睛却不停地瞟着意中人。

“没啥!瞎忙——做个椅垫子。”雪儿爸爸中气十足,一说一笑,压根没想到我是冲着雪儿来的,还一个劲儿地把我们往屋里让:“晴风晴月两兄弟都在,快进去玩……”

“哦,那我们就先进去啦——”我顺水推舟,紧随着雪儿闪身进屋。

雪儿的脸一下变得红扑扑的,开心得又是端板凳、又是要倒茶装瓜子……

没见她母亲在场,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在厨房忙碌,于是朝雪儿摆摆手、指了指后面,雪儿会心地一笑,带着我跟兄弟俩打了声招呼,经直朝后院走去。

雪儿家的住房虽新,面积并不算太大,约有五六十平的样子。奶奶过来后全家就有了六口人。为了方便居住,把比两通间稍宽点儿的屋子隔成了“四室一厅”,奶奶住的小半间则是从客厅前面分出去的,房门也单独朝外开,与大门平齐。

走过小小的院落来到单另的厨房,伴着菜肴的幽香,一股浓浓的年味四散弥漫开来……我知道,那一定是雪儿母亲在里面为我们精心准备午餐!因为她们家历来都是妈妈主厨,不管父亲还是孩子一般都插不上手。

我很佩服雪儿母亲,作为知识女性:她有文化,有涵养,有气质,工作勤奋,事业有成;作为家庭主妇:她相夫教子,操持家务,疼爱丈夫儿女,是个难得的好妻子好母亲,可谓出得了厅堂、进得了厨房,应该是女人中出类拔萃的楷模吧!

而我之所以喜爱雪儿,除了她的美貌与聪慧让我一见钟情、倾心不已,兴许跟喜欢她母亲也有着很大关系。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有其母必有其女!我相信缘分也相信遗传——总觉得雪儿以后应该会、也能像她妈妈一样贤惠能干和那么优秀。有时候我还真分不清,自己对雪儿的那片爱慕之情有没有夹杂着一点儿其他成份?

此时,雪儿母亲正在厨房里有条不紊地做着菜,那麻利娴熟的操作水平和独当一面的操持能力,直让我陡增敬意!

“李老师过年好!”我怯怯地走过去与雪儿母亲打招呼。说不清是因为心虚还是愧疚,自信还能做点儿厨房活的我明知她母亲不可能让我做任何事,还是很殷勤地想讨她欢心:“我来帮您吧?”

“小云来了,没得么事,你们到前面去玩吧!”不知为什么,雪儿母亲平日里让我深感敬畏的声音,此刻听来却分外亲切。

“噢——那我……等会儿再过来帮忙吧!”我如释重负般地长长舒了口气,那因紧张而有点乱慌慌的心里顿时也平复了不少,老老实实退到门口去与雪儿爸爸闲聊……

不一会儿人到齐了:我们兄弟俩、芳芳姐妹俩,还有辉辉和菲菲、宏宏和他的女朋友桂桂,再加上雪儿姊妹仨,挤挤地围了满满一桌。

孩子们的热闹世界,大人总是会退避三舍,雪儿父母把我们安顿好后,便不再露面。没有长辈的参与,大家的心情自然也放松了不少!

许是好久没这样在一块儿坐坐了,加上正过着大年,大家都无所顾忌地说着、笑着、喝着、闹着……尤其是“心怀不轨”的我,更是特意挑了个紧挨着天使妹妹的位置坐下,表面上看挺斯文的,骨子里却十分不老实地时时想着打她的主意!

酒过数巡,看到大伙差不多都进入了状态,便想借着酒劲趁机浑水摸鱼、一探究竟!

我警惕地扫视着桌上醉意朦胧的同伴,又瞟了瞟身边端庄娴雅的雪儿,并没发现有谁特别留意我的举动,遂将贪婪的目光紧紧盯住雪儿粉润白皙的脸庞,仿佛要从她那暗含深意的眼神中揣摩出内心未可言传的隐秘:她究竟是不是真喜欢我呢?下雪那天……

“该你喝了——哥。”小弟用手臂拐拐我,又指了指斟满的酒杯。

“噢,这么快就轮到我啦?”我赶紧收回放飞的心思,端起酒来,“一口清!”

“喔——好……该谁啦?该谁啦?”

“雪!”“雪!”“给她倒红酒!”大家七嘴八舌地说。

“我真不能再喝了。”

不知是真是假?天使妹妹连连推辞中刚想伸手藏起杯子,不料被小弟抢先一步给倒上:“那不行!谁都不能搞特殊化。”他最喜欢趁人之危看笑话了,尤其是这种场合。

“不行!”“不行……”其他人也都纷纷跟着起哄。

“好啦、好啦——我来说句公道话,”见雪儿一副令人疼惜的模样,生怕委屈了她的我急忙出来打圆场:“你们总不能……让一个女孩子跟我们男同胞一样喝吧,是不是啊?”

“早就男女平等啦!‘妇女能顶半边天’——毛主席说的。”小弟不依不饶地找出“理论根据”来试图说服大家。

“可也没说是喝酒啊?算了吧你!”我反驳道。

“雪,要不……让你哥给代点儿也行啊。”辉辉赶忙帮她出主意。

“他?他不会喝!”天使妹妹无奈地左顾右盼了好一阵……犹犹豫豫把酒端到我面前,“就——请你帮我吧?”

“我?不行不行……”正中下怀的我口里说不行,手却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

“当然不行!给他换白的。”宏宏知道我能喝,故意较真,“哪有男人喝甜酒的?”

“代酒罚两杯”

“红的白的都要喝!”大家也跟着一块儿嚷嚷起来。

“我喝我喝,我都喝——这总可以了吧!”我起身端起自己的酒杯,“这杯酒,感谢为我们今天聚会忙碌了大半天的……李老师和晴伯,还有、祝队长生日快乐!我喝清啦。”

“好!好!”……大家稀里哗啦一阵鼓掌。

“这第二杯……”我难抑心中的亢奋,端起天使妹妹的酒杯,眼睛直视着她那美丽得炫人眼目的娇靥……喝她的酒就像吻她的唇一样,还没入口心就醉了:“谢谢你给了我一个表现的机会,我、也清了!”——若要是真能亲亲她那红腻温软的香唇就好咯……我忍不住一阵激动,脖子仰得过猛、酒也弄洒了一点儿。

“哦——没清(亲)咯!”大家又是一阵哄笑,把个雪儿的粉脸羞得跟朵娇艳的玫瑰,而我自然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天使妹妹的酒我是喝下去了,可心却折腾得愈加厉害了:她为什么单单只要我给她代酒?是不是在向我暗示什么呢?我的心思她究竟懂、还是不懂啊?看样子——嗨,还真说不准!要是……要是这辈子她都能陪着我一块儿喝酒,那该有多好!

“快吃菜……多吃点儿!”灿若桃花的天使妹妹星眸微转、玉手轻扬,一会儿不停地给我奉菜;一会儿又柔情蜜意地为我斟酒,言语间那一低头的娇羞,更是令我受宠若惊的心如痴如醉、飘飘欲仙……

“谢谢!”我十分惬意地望了她一眼,便赶紧把目光投向四周……生怕有人洞悉我内心的秘密,生怕大家注意到我俩的“异常”举动。

渐渐地,我似乎也感到了一抹浅浅地醉意!天使妹妹那含情凝睇、一江春水般的眼神在我看来是那么地撩人心怀又温柔迷离,那从心底暗暗弥散出来的丝丝爱意也犹如一股股电流穿行于我燥热的身躯,而我那颗不安份的心,顿时也充满了征服地渴望……如果没猜错的话,她那张胭脂般红润的迷人笑容里,说不定还真藏着我的玫瑰梦咧!

不过,今天想要再和她单独相处显然没可能啦!还是等明天吧——明天到我家。

我破天荒摒弃了睡懒觉的陋习,早早地就爬了起来。

父母已经在着手准备了!父亲的菜做得非常好吃,理所当然是主厨;母亲也是里里外外忙得不亦乐乎;而以我的手艺,顶多只能在厨房里转来转去打打杂。

不知为什么?一向赴约准时的邻家哥哥和天使妹妹今天到得特别早!他们很有礼貌地跟我父母打过招呼,便和大伙儿一块坐下来聊天。而雪儿与我的视线,从进门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在不停地互相追逐、交织缠绕……

这些天我真有种非常强烈地预感,总觉得在心里似乎跟雪儿达成了某种默契,总觉得两个人都似在殷殷期待着什么?或许还真会发生点儿什么事也说不定!

果然,吃饭的时候天使妹妹竟然主动坐到了我身旁。大家还是那么兴高采烈,还是那般兴致盎然,谁都没多往其他方面想,更没有人注意到我俩微妙的情感变化。

闹酒又开始了……

等再次轮到雪儿喝的时候,她不露声色地看了看我,两根玉指轻轻捏住酒杯十分自信地端到我面前……而以我那份迫切企盼爱神降临的心态,几乎没怎么推辞就一饮而尽……回过头来再专注地端详雪儿,发现她那水灵灵的眸子中似比往日更多了一份温情与感动!我仿佛一下读懂了她传递过来的信息,可还是不敢确定……

吃着吃着,大家不经意地聊到了同学之间的友谊和爱恋,还打趣地相互开起了玩笑。自知与之无缘的我做声不得,只是时不时地附和着笑笑。

“小云,你有没有目标啊?”坐在斜对面的晓晓突然扭头问我。

晓晓是我特意请来的,和宏宏一起我们既是老同学又是好朋友,不过他俩都比我大。晓晓的家也并不住这边,因为春节通讯值班才从家里赶了过来。

“有没有你还不清楚?像我这样的老实坨子就只配做点苕事,有哪个女孩看得上噢!”

我边说边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雪儿,见她默不作声端坐在那里轻抚着发辫,漫不经心地像个局外人!然而用心还是可以感觉到:那因羞怯而低垂的睫毛虽遮掩着剪水双瞳,但两只灵巧的耳朵却异常紧张地关注着事态发展。

“不是吧?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说不定……”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魅力四射、有那众星拱月的本事啊?这事要讲缘分的!”我自嘲地回应着比我“懂事”且能在情场上左右逢源的晓晓,半真半假叹了口气,最后把希冀的目光停留在心上人脸上——好想她能领悟我无奈背后的潜台词,好想能在她那躲闪的眼神里找到明晰的情感暗示!

听我如是说,雪儿似乎略微舒了口气,埋着头继续抚弄着胸前的辫梢……

“缘如风,风不定,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增广贤文》里读到的这句话,让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相信命运、相信缘分了。

“有缘有分的拆都拆不散;有缘无分再好也难成……”雪儿哥哥接着说。他跟我性格类似,是个很诚实、很本分的人,好像并不擅长谈情说爱,也不知道有没有交女朋友?

听到这番话,大家可能大都想起了局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同伴——“徐·冯”两人艰难曲折的凄凉恋情,于是心照不宣,只能为之扼腕叹息!

“他们俩现在怎么样啦?”沉默了一会儿有人问道。

“你是说‘徐·冯’吧?不太清楚,这种事又不好多打听。”

“唉!从下放起就好上了,都谈了这么些年……徐的父母还是不同意!”

“为什么?”

“能为什么?不般配呗!可能是嫌冯家……有点……”

“冯怎么不主动到她们家去一下呢?”

“听说去过啦。两人一起去的,还没进屋就给骂跑了!说是拿棍子赶的咧……”

“冯的父母没上门么?”

“不知道。都这样了,谁愿拿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啊?”

“也是哦!低三下四未必就能成……”

“可徐是铁了心要跟着冯的,两人都准备结婚啦。”

“结婚?结婚又能怎样?不还是没同意。”

“还听说……徐的爸妈气得要跟女儿断绝家庭关系咧!”

“难说呀!大人有大人们的考虑,这种事……哪有想得那么简单?”

“要我说啊,自个儿一边过得了。”

“说得轻巧!这么扯来闹去地能过得拢吗?总不能老死不相往来吧!毕竟……”

“唉……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谈个恋爱怎么还这么难?”

“聚散皆是缘咯!还是……门当户对的好——”

说起来“徐·冯”跟我们一样都是职工子女,不同的是两人家庭背景:女方“徐”的父母都是机关干部;“冯”则出生于一个普通工人家庭,这大约就是人们常常在婚姻中谓之般不般配的“门户”观吧!不过在我眼里,所谓的般配除了相互倾慕、志同道合,应该是指有差不多的文化水平,差不多的人生阅历和差不多的沟通交流心理预期。而我对“冯”印象尤为深刻的原因比较特殊,一直可以追溯到童年时期:一次跟小伙伴们在公家收获过的地里拾遗漏的红薯,看到“冯”刨出一个大红薯,激动得赶忙跑去帮他捡,未料他手中正举着的锄头却一下挖在了我头上,至今头顶都还留有一块没长头发的疤痕……

“哎呀,大过年的——说点高兴事吧!”见我们议论得十分压抑,几个不甘忍受的女孩儿嘻嘻哈哈、试图活跃沉闷的气氛。

“喝酒,喝酒!”“该谁啦?”大家也觉得挺不和时宜的,于是又开始疯闹起来……

我和雪儿悄悄互望了一眼,有祈盼,也有沉重,而我更多的则是担忧抑或是茫然!

我倾慕雪儿,却只能暗恋不敢说爱。无论是她母亲还是其表现出来的优越感,都将成为我琢磨不透和难以逾越的情坎!而雪儿的美貌,又加大了我与她之间的心理差距,让自愧弗如的我始终有种莫名地惶怯。碍于男女授受不亲的顾忌和寡言少语的性格,虽不断说服自己、不断给自己鼓劲,但直到活动结束仍没有勇气向她表白,更不敢去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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