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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蒲柳溪的变化是很大的，最明显的是机耕路变平展了，电视机增多了，好多人家还换成了带色的彩电，以往老停电的情况现在也不经常了。五月一直在学校读书，对这些变化感触不是太深。才回到蒲柳溪的五月，跟爹妈一天到晚地劳作，虽然活儿打了堆儿，辛苦自不必说，但她还是觉着快活。一天辛苦地劳动了，却有山里很好的空气，却有山里很迷人的景色；劳动的间隙，享受一阵清丽的山间轻风，那疲惫和累也就消失了；回家好好地吃餐饭，美美地看几集电视剧，然后再沉沉地香睡一觉，觉得充实自在逍遥！
在家生活一些日子了，五月开始感觉到无趣来。活路的辛苦和累五月尚可忍受，山村的美丽却已让五月见惯不惊了。五月开始感觉到，农村生活的单调和无聊了。整天盯了电视看么，看多了也烦。想想在学校的日子，上上课，看看书，聊聊天，逛逛街，购点小物件，考试的时候做点小弊，都是好痛快好痛快的事情。班上搞个演讲，学校开个运动会，再看看高大帅气的男同学。时间分分钟就过去了。真是赏心悦目的痛快日子！
而现实的农村却是另一番的景象：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去了，家里只留下妇女、老人、孩子，所谓的“389961”部队；再就是这样那样原因离不开村子的人，再就是智障残疾在外没法谋生的人！等于把农村的骨髓精血抽空了，就把农村搞得没精气神了！这是其一。二是社会风气也发生了变化，人们喜欢赌博、喝酒、聊大天儿了，喜欢讲派场、追求个人享受了，还时兴起算命看相搞封建迷信了，婚丧嫁娶必大操大办，生日宴、三朝酒、新房落成酒层出不穷，盖间狗舍、母猪下窝猪崽，也要整一回无事酒！
随之而来的社会问题也出现了，空巢老人的问题，留守妇女的问题，留守儿童的问题，健康的群众性娱乐活动少了，偷情越矩寻求刺激的事情多了，农村缺乏了健康向上的环境和土壤，就是土生土长的年轻人，在农村似乎都有呆不下去的感觉！
五月曾经听她爹说起农村以前的事，比如爹说，以前生产队经常组织社员读报纸听广播的，还成立文艺宣传队逢年过节来一个汇演，评比出个一二三名来，有时还召开社员大会传达一下上级的精神。爹说，那时人们吃饭都还是个问题，但过得有生气有精神。五月的爹感叹，说现在的人日子过好了，可倒过出唉声叹气来了！
五月感觉无趣的时候，会去想一想爹的感慨，就觉得爹的感慨颇有道理。但又觉得用以前的老一套，似乎又不能解决现实中的问题——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再去读报纸听广播、再去开会学文件，谁去参加呀？真那么弄的话，会不会被人笑掉大牙呢？现在的信息可发达了，遇见个爱谈时局的农村人，跟电视上专门做时事评论的也相差不到哪里去，几个观点一出来，也弄得你一愣一愣的，只能称佩服！所以五月觉得，现在的事情也确实不好办！
好的是五月有一个爱读书的习惯，虽然所读的书是一些杂志之类的浅层次的东西，但能让五月消磨时间。古人说开卷有益，虽然是浅层次的文艺杂志之类，看多了，潜移默化，也是能明白一些道理的。明白一些道理了，就爱琢磨一些道理。没琢磨过道理的人不知道，琢磨过道理的人才知道，这道理琢磨明白了，其实是很有乐趣的，有一种特别的满足感，好像人生的一份收获！五月是有这种体验的，所以五月越发爱读一些书了！
五月对能把自己写的字，一个一个印在杂志上去的人，心里是充满了佩服的。读高中的时候，学校有幸请到县文联主席来做报告。学校说文联主席是出过书的作家，这就让一群受语文老师鼓捣、对作家充满仰慕的孩子们的追捧。在同学们的想像中，作家都是有满腹经纶的人，长得漂亮，说话又风趣幽默，还有用不完的钱，是让多少人羡慕的一种人。文联主席做报告的那一天，同学们就静静地坐在学校的礼堂里，引长了脖颈把大门处盯着，想要看看这“活”作家的尊容！
待作家在满面笑容的校长的陪同下，姗姗来迟出现在主席台上的时候，同学们才看清楚，作家原来是一个矮胖邋遢的糟老头子，秃着一颗亮闪闪的大脑门，齐耳长着一圈乱草似地疯长着的头发，穿一件大而无当皱巴巴的中长衣服，胖脸红红的——这形象和气质马上就让同学们失望了。待这位主席先生开始演讲时，他又像他穿的衣服似地，大而无当地谈起了“文化”这么一个大话题，这对于只是爱读杂志上的爱情故事的五月者流们来说，显然是太过深沉太过厚重了，当然引不起五月者流们一众高中学生听下去的兴趣。一个失望、一个无趣，五月他们只好耐住性子，有一沓没一沓地听这位文联主席先生在台子上叽哩哇啦了！
红脸膛乱茅草头发亮脑门秃头主席说：文化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可它像水和空气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中，不留空隙。好的文化不去占领，腐朽的就一定去占领。文联主席说：好多人认为文化不能当衣穿不能当饭吃，是个无关紧要的玩意儿，其实是他们不懂文化。文联主席设想着说：同学们进入社会会发现，人们的日子越过越好了，心却越来越空虚！文联主席开出药方：如何打发空虚的日子呢？那就是要多读书！文联主席扯起讨好的笑脸：敝人最近出了一本《让你的人生丰满起来》的散文集子，欢迎同学们购买阅读和指正！
五月忍不住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然后就和一个女同学悄悄议论起文联主席的亮脑门，弄明白文联主席来学校做报告和谈文化的目的：原来是来推销他的书的？！然后就和女同学在心里感叹：看作家的模样和听作家讲话，远没有读作家的文章有趣！
五月本就是一个无心之听，可现在无聊和无趣真实地袭扰自己的时候，这一无心之听听来的东西，倒清晰地映入到了自己的脑子里了。虽然她没去买文联主席《让你的人生丰满起来》的集子，对以读书排解空虚她是有体会的，这激发了五月读书的兴趣。
五月上的那所高中，前面已经介绍过了，是人们认为最差劲的一所高中，学校就破罐子破摔，对学生学习的要求就不严。学生没那么大的学习压力，他们是可以看课外书籍的。五月几年高中读下来，别的收获不多，却养成了读杂志的习惯，还特别地上瘾。回到蒲柳溪，显然没有读书的环境和条件了。为一个找闲杂书读，五月想到了村小的于老师。
五月和于老师有过几次接触后，就感觉于老师这个人，别的能耐恐怕不是很大，但读书的能耐一定不小。五月推测，于老师那里别的东西恐怕不会有，而书一定是有的！五月这么推测着，那一次，于老师又到王育生家做家访的时候，五月就对于老师说，什么日子有空闲了，来找于老师借几本书看，五月说，她好久都没读过书了！
五月的猜测没有错，于老师真的有不少的书。而于老师除了书以外，真就还没有什么值得对人炫耀的好物件。五月提出向于老师借书看，于老师就满心欢喜地答应了，心里还在暗自庆幸：这五月找我借的幸好是书，要是找我借别的东西，我还真的就借不出来！所以于老师就高高兴兴对五月说，请五月什么日子有空闲了，就到他那里去选书，他说他有很多很多的书，一定会让五月选到让她满意的书，他说他的书够五月读很多很多时间的，而且强调说，他有好多好书给她看！
在一个下午，五月有空闲了，她真的跑到了于老师那里去了，去找于老师借书。
于老师的寝室很简陋，还显得有些小凌乱，比较整齐的是他的书架和书桌了，书架上满满的一架书，书桌上还整齐地叠放着几叠书。五月把书架上的书和书桌上的书，逐一地翻捡着看，想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书。其实五月阅读的水平，也就是《知音》、《妇女之友》、《恋爱婚姻家庭》之类的杂志，喜欢的是里面的一些故事和传奇，而于老师书架和书桌上的那些很厚很厚的专业书，五月并没有阅读方面的兴趣。所以五月把于老师的书架和书桌翻捡得乱七八糟的了，她也没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书！
于老师先是高兴着看五月毛手毛脚地翻他的书，然后就看明白了，五月对哪类书感兴趣。于老师就从床下拖出两个大纸箱来，这是于老师平时存放的、诸如五月喜欢看的那一类书，他虽然不太感兴趣，但凡别人不待见的，他就喜欢存着。若干年下来，于老师倒存下不少这类的书，没料到却投了五月的兴趣，于是就从床下拖出来，让五月自己去翻选。
五月那天心情很愉快，她第一次单独和于老师见了面，以前五月总认为于老师很笨的，没料到于老师是很聪明的！因为在不长的交谈中，于老师很快就弄懂了五月读书的兴趣所在，就开始给五月推荐五月喜欢读的书。而且出乎五月意料的是，于老师介绍起书来头头是道，却又让五月听得云里雾里，让五月糊涂！
把一个深奥的道理说简洁，是一个人的本事；把一个简单的道理说复杂，也是一个人的本事！于老师似乎有这两方面的本事？弄得五月不得不佩服！
于老师还有一样本事，更让五月佩服得五体投地！于老师介绍他的书时，他随性地把书翻到一个地方，他就可以背书似地把这一段书给你说出来，似乎书翻到哪里他就“记”到了哪里？这可不得了，难道他所有的书都认真“研”读过并都“记”住了？这不是下一点功夫就能做到的事！五月是正经上过高中的，于老师的学问她听不太明白，还在情理之中；而砖头似的书，于老师居然都“记”下了？而且还可以“口若悬河”地说道出来？！所以五月就感慨，感慨她要有于老师一丁点的这本事，还愁自已上不了一所好大学！
于老师见五月有些热，就给五月端来一杯水，五月喝时，才晓得是一杯凉着的糖水，五月就笑眯眯地问：“你凉的糖水呀？”于老师有点羞涩地笑，说：“我见天热，就给你凉了糖水，是冰在那只桶里的！”于老师指屋角的一只水桶！
五月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有些呆头呆脑的于老师，还有心思细腻的地方！所以五月那天来找于老师借书，不仅借出佩服来，还借出了感动！
晓得于老师那里有好的书看，五月就经常到于老师那里去借了。村里的婆婆们，见五月频繁地出入于于老师那里，就自以为是地认为：五月对于老师有“意思”了？更重要的，是于老师自己也认为，五月对他有“意思”了！所以于老师在认为时机成熟的时候，他就去请于婆婆——于老师到蒲柳溪认下的一位本家姑姑——去给五月的爹妈提说这个事！
于婆婆一去提说，五月的爹妈才猛然地醒悟似的，心里的疙瘩也解开了：鬼女子，对这个不钟意，对那个看不上，原来是想找个“同志“呀！想着人家于老师可是公家人，又本朴诚厚，五月要是真能找上于老师，那也算高攀了！所以爹妈就很满意这桩事！
于婆婆欢欢喜喜去给于老师回话，说五月的爹妈很满意这个事，都满口答应了！于婆婆感觉着，于老师和五月的事，已经顺利地弄成了！于婆婆就建议她的侄子，也就是于老师，要多到五月家走动，多联络感情，再来定请五月及家人去他家“取同意”的事情。
“取同意”是这么回事，哪家儿子看中哪家女儿了，就要请媒人去提说。女方对男方有一个基本了解了，觉得可以深入了解一下，媒人就会通知男方，安排一个时间，女孩的母亲就会带着姑呀姨呀姐呀，到男方家来看一看，算是对男方集中考察审核呗！集中考察审核基本通过，女方才会留下来接受男方热情的款待；离开时，男方要给女孩给打发钱，给陪同来的高亲礼品。事情到了这一步，表明女方接受了男方的提亲！这叫“取同意”！过年的时候，男孩就要到女孩家去拜年。然后就是订婚、测婚期、举办婚礼等一应事情了；一对情投意合的小年青，才算真正地走到了一起，成为一对恩爱的夫妻！如果考察审核没有通过，女方是不会吃男方的饭的，甚至连一口水也不会喝，表明女方拒绝了这门亲事！
于老师得到了于婆婆的回信，心里当然高兴。于老师也有些性急，想尽快把这个事定下来。所以于老师就又跑去找于婆婆商量，是不是就在星期天，趁学校休息的时候，他到五月家去，正二八经地见见老丈人老岳母呢？再加快推进下一步的工作！于婆婆就又抽了个下午，跑了一趟五月的爹妈那里，事情就按于老师设想的那样发展了下去！
星期六，于老师起了个大早，早早地往镇街供销社的百货商店去，然后就烟呀酒呀饼呀的，买了一大堆的好东西，喜喜地提回了学校。有去赶场的村民，碰见于老师提那么多的好东西，就好奇地问于老师，这是要干嘛呀？买这么多好东西！于老师只是笑而不答，脸上露出来的却是满满的幸福的笑容！
星期天于老师又早早地起了床，准备要好好对自己梳妆打扮一番。于老师是个肯用功读书的人，面容读得都有一些老态了，头发却仍是黑幽幽的不见一根白发！但于老师的头发有些自然卷，加上于老师又不善打理，就总给人乱篷篷的感觉！落在平时，于老师就是一个不在意。可现在是一特殊时刻，是要去见五月的爹妈。而此时五月的爹妈，与彼时五月的爹妈，情形又有了本质上的不同——此时五月的爹妈、就是准岳父岳母大人了！于这特殊的时刻，于老师想把自己的头发弄整齐一些，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些！
于老师在打扮方面，显然地属弱智一类，琢磨了一早上，也只想到用水来把卷着的头发理顺这么一个招数。于是对了镜子，一会儿中分，一会儿三七，一会儿四六。每固定一个样式，就在镜子面前端详一阵。眼神又不济，费力半天，总觉着怪模怪样的。折腾了半天，还是觉着原来的样子顺眼一些。又把头发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只是头发是洗过了的，卷发比平时要顺溜一些。然后就到于婆婆家，约上于家姑姑，欢欢喜喜往五月家里去！
对于于老师的来访，五月的爹妈表现出了十分的热情，上过好烟好茶了，爹就陪着于老师于婆婆聊天，妈就到灶屋准备中饭去了。看爹妈的神情，似乎对于老师于婆婆的到来，早有预料似的？五月有些没弄明白，但基于和于老师的友谊，基于于老师为她凉糖开水，基于她在于老师面前的自由自在，好好地款待一下于老师，那也是应该的！所以五月也就加入到了接待的忙碌中，到灶屋去帮娘准备中午的生活，时不时和于婆婆客气几句，时不时又和于老师聊上几句，抽空坐下来，和大家在一起，又欢欢喜喜地聊天！
于老师那天很正式地穿了西装，套了白衬衫，还打了领带。西装有一些不合身的大，衬衣扣子又扣得太严。于老师是想穿出一份萧洒的，可是反而弄出一份拘谨来，似乎把一个庄严穿成了一个笑话，弄得五月一直想笑。所以五月在聊天之余，就要调侃于老师几句，弄得于老师难为情。在于老师的难为情中，五月心里倒充满了戏谑他人的痛快！
于老师和于婆婆在五月家，吃过午饭，又扯了一阵闲白，才起身告辞，笑眯眯地离开了五月的家。直到于老师和于婆婆笑眯眯地走了，五月心里才对于老师今日的来访带了疑问，觉得今日的来访有些奚巧？并开始思考，于婆婆带于老师来她家，是干什么来了？带这么多的礼品，又是什么意思？五月觉着，好像有什么事，是背着她五月的？！
五月是个聪明人，只要动动脑筋，她就能把事情想明白几份。她大概明白，这个事情与自己有关。但这毕竟只是一种猜测，这种猜测，还必须得到娘的证实，才可以确认。五月是个急性子，心里搁不住事儿，况且这似乎又是与自己有关的一件事情呢？五月就去问娘：“于老师和于婆婆到我们家来，今天是来做什么的呀？”
娘那天的神情都是高兴和愉快的，五月这么问她，娘显然有一点惊讶？娘说：“小女子呀，你还不晓得于老师和于婆婆，今天是来做么子的呀？”娘又以为五月是为了撒娇，故意弄出的矫情？所以娘对了五月的脑门子，就娇娇可人地戳了一指头，笑眯眯地嗔怪五月说：“你的好事呀，傻女子也！人家是来随礼相亲的呀！”
五月问：“和哪个相亲呀？”娘还按着她思维的惯性，认为五月还在撒娇，娘就又对了五月的脑门，又戳了五月一指头，笑笑地骂：“当然是你呀，难道是我这么个死老婆子！”
直到这个时候，五月才把事情的真相搞清楚，果然是一件与自己相关的事情，而且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五月急了，火蹦蹦地跳了起来，对娘吼：“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于老师，愿意和他处朋友呀？你们真是乱来！什么年代了？你们还想包办婚姻呀？！”
五月这么一闹，就把她娘闹糊涂了。娘有些怯懦又有些不确定地问：“这事不是你先答应了人家么？”五月更急了，继续吼，说：“我什么时候答应和他处朋友呀？”
娘仔细一回忆，好像真没听五月说过，她愿意跟于老师处朋友这一件事？于婆婆好像也没对她明确地说过？但村里的人似乎都这么在认为呢？这事儿把娘弄糊涂了！娘也没想明白，就质问五月，说：“那你老往人家于老师那里跑么子呀跑？”
五月说：“我不就去借了几本书看么？”
娘又接着质问：“那你今天还对人家喜笑颜开的，对人家态度还那么好？”
五月抢白娘说：“我又不晓得今天他们是来相亲的？”五月继续说：“人家毕竟是个老师，我说话就不能对人家客气一点？”五月继续说：“我把书看完了，总要还给人家吧，在村子里，除了他有几本破书，还能向哪个借书呀？村子里又还有哪个人在看书呀？”
五月才敏感到，今天对于老师的热情，给了爹妈、于老师以及于婆婆，一个错误的信息，让他们都以为她阳五月，是愿意和于老师处对象的！想明白这一点，五月直想哭！
五月和娘的一番争吵，才让五月和五月的娘醒过闷来，原以为彼此都知晓和认同的一个事，里面还岔着许多的弯弯绕，其间调停斡旋的于婆婆，也没把事情弄清楚、也没把话传明白讲透彻，弄得五月和五月的爹妈闹了误会，于老师也闹了误会，结果弄出这么一桩不尴不尬的事情来！眼看着的一桩好事美事，转眼成了一件尴尬的事？
五月一连串的反问，把娘搞得无言以对，又搞得十分着急，只好在那里哇哇地跳脚！
五月有一股泼辣劲儿，她倒没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既然双方、三方、应当说是四方吧？都闹了误会，那就把话挑明白了，给大家讲讲清楚，不就得了？把话烂在肚子里，让误会继续下去，可不是个事儿？五月当下就要提了于老师的礼品，要去还与于老师！五月说，她要去对于老师说清楚，是爹妈误会了她的意思，她没想过要和于老师处对象，但她愿意和于老师做朋友，真正的那一类朋友！
她还要去对于婆婆说，说于婆婆误会了她的意思，她年纪还不算大，她还没有要谈男朋友的打算，她想等几年再说！
五月这么一闹腾，把个本就没多少主意的爹妈，急得双脚跳。娘说，哪有一个女娃子这么厚起脸皮去给人家说这种话呀？真是不害臊也！所以五月的娘只好对五月说：姑奶奶也，等消停一下了，我厚了脸皮去给于婆婆说，让于婆婆去给于老师说，哪有你这么没羞没臊的，自己跑去对人家于老师说呀？
五月怕爹妈太着急，惹出其他事情来，表面上就答应了爹妈，说她不去找于老师了，同意由爹妈去给于婆婆说清楚，由于婆婆去转告于老师！
这边才把爹妈安顿妥当，车转身，五月就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五月这一溜，就溜到了村小学于老师的寝室里。五月也没对于老师说多少开场白，直截了当就说于老师误会了她的意思，于婆婆也没把话传清楚！五月说她年纪还不大，还没打算谈男朋友。五月说，她一直都是把于老师当老师看，五月玩笑着说，哪有学生和老师谈恋爱的呀？
五月这么一说，倒把于老师搞得不好意思了。于老师听明白五月的意思了，也闹明白了这场事之间的误会，敏感到姑姑于婆婆，把这事没斡旋到位，相互之间产生了误会，闹了尴尬。五月这么开诚布公地把话挑明，免得彼此误会闹出不愉快，也是一种明智的处理！
于老师的长处是看事情看得比较开，否则他也不至于都“发配”到蒲柳溪来教书了，却还能不计较地把一个书教得如此有声有色，却还能不计较地把一个生活过得如此有滋有味！？所以于老师就对五月说，误会了不再处了不就行了么！
于老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倒把五月说得不好意思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就这么轻松地解决了。待五月的娘磨磨讥讥去给于婆婆说，说五月不愿意和于老师处对象；于婆婆又磨磨讥讥去给她的侄子于老师说时，于老师对自家姑姑说，这没什么的，说五月和他已经把这个事情说透了，他们还是好朋友，只是不是男女朋友了！
于婆婆确认她的侄子于老师，在这件事上身心确实没有受到打击、精神确实没有受到刺激，虽然看人仍然是脸贴了脸地“嗅”人，还是没事了就在学校的木楼上看书，于婆婆从心里才踏实地吐出一口气来，心中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