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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腊狗动上了阳五月的心思，已经在为阳五月发奋了，可阳五月一点都不知道！
五月第一次与于老师见面，她一点也没感觉到于老师是怀了心思的，所以她没大没小地和于老师胡乱开玩笑，把本想和她谈恋爱的于老师，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五月第一次与腊狗真正地接触，她反而心慌意乱地有点无所适从？这感觉五月真有点莫名其妙！五月甚至感觉到，她与腊狗居然有一种想见面又不好意思见面的犹豫不决？！
可当第二天的傍晚快要到来的时候，五月却是迫不及待地结束了一天的活儿，并在忙碌中挤出时间，给自己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还在脸上精心地涂摸了香香，就心怀忐忑地来盈盈家了，说是来找盈盈玩？可当她和盈盈坐一起了，确切地知晓腊狗已于早晨、回县城忙事情去了的时候，阳五月心里居然是一阵失落，而且这种失落感还很强烈！
阳五月面子上是来找盈盈玩的，实际是想来找周腊狗玩儿！只是自己和周腊狗才对上眼，才说上话，才初次地接触，她不好意思明目张胆来找周腊狗玩？于是才有了找盈盈玩的借口！知道周腊狗回城忙事去了，心情很失落的阳五月，就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装模作样地和盈盈，开始了看似漫不经心的聊天儿，可话题很快就又扯上了周腊狗！
五月看似漫不经心地问盈盈：腊狗哥就这么忙呀？才回来就又到城里去了？
盈盈没注意到五月的情绪，盈盈也就真正漫不经心地答，说：以前他才没这么忙呢，总要在家里睡几天懒瞌睡，玩几天，才会走的；这次是装房子那家老板催进度，要他们快些帮着装修完，老板想在国庆节搬家，他才赶着回去忙活路的！
五月本来是与盈盈在聊腊狗的，可她又不好意思过多地“深”说。晓得腊狗赶回城是为帮城里人装修房子，好让人家国庆节期间可以搬家，五月就故意岔开说腊狗的话题，去说城里人的幸福生活了。五月说：城里人就是好，走大马路，还住漂亮房子！
盈盈仍没弄明白五月的心思，对五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聊天儿，有点摸不清状况，觉着城里人住个新家，很正常的，这有什么呀？五月不必心里不舒服的！盈盈觉着她的想法没有跟上五月的思绪？可她又觉出五月的好玩来！这个五月怎么啦？盈盈就逗起五月来，说：把我们五月嫁到县城里去，五月不就走大马路，住漂亮房子了么？
盈盈这么一逗趣儿，五月才感觉出自己的走神。晓得自己走了神，五月就不好意思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五月就对盈盈自嘲地说：姐呀，本小妹哪有那样的命呀！
五月这么一自嘲，倒让盈盈有所促动。盈盈觉得，五月向往美好生活，想过美好幸福的日子，这有什么错？五月一点也没错？
盈盈这瞬间的“促动”，倒促使她“深刻”地去理解五月了，感觉着自己应该从道义上去支持五月！所以盈盈就对五月说：什么命不命的呀，我们五月这么优秀，村子里第一个高中生，就不能嫁到县城里去？就不能过县城里人的好日子？
正在缝补一条裤缝的周妈妈，其实在听两个姑娘的聊天儿呢。两个姑娘的对话，周妈妈全听见了，也全听明白了。周妈妈很赞成盈盈对五月的鼓励话，所以周妈妈也对五月说：多能干的五月呀，又是上过高中的，是有文化的女娃娃，哪家找着了是哪家的福气！周妈妈夸奖五月，同时认真地评估着五月的未来，结论是：五月一定能找到一个好婆家！
本来是一个闲聊天儿，慢慢却聊成了一个正经话题。
五月其实是思考过城里人这个事的，既然慎重地讨论起这个事了，五月就认真地说：嫁城里人好不好？这还难说！五月说：县城也不算什么大城市，但县城里的人就难说了。五月笑一笑，说：要是运气不好，遇上个自以为是的，就小看农村人了，那有什么意思？五月又一笑，说：要找就找个对你好的，不欺负你的，反正我不稀罕是不是城里的！
五月这么认真地一说，就引发了盈盈的感慨。盈盈说：五月的看法好！盈盈说：她在董家做媳妇的时候，和小董要进城去看病，就经常要到小董家县城边一户亲戚家里去住。去的时间多了，她就观察出一个现象：只要看上去不太般配的一对小年轻，你不用打听，弱的那一个，十之八九是城边上的；强的那一个，十之八九是乡里来的。
盈盈说：城里人凭什么要你？你总得有什么是对方非常满意的！所以盈盈总结性地说：想十全十美，是做不到的；总会顾了这一面，就要损到那一面；想嫁城里也不难，但可能就会有其他方面的不如意了！
五月说：那是的，城里人凭什么看上你？总要对你有所图呀？图你的漂亮，图你的能干，或者图你的什么；所以你这一嫁过去，就难做到称心如意了；既然都做不到称心如意了，这“称心如意”又从哪里来？五月说：只有一种情况，有本事进城里的机关单位，情况就不同了！五月想一想，就笑，然后说：我连个孬大学都考不上，还敢谈进城去当干部？
五月和盈盈谈嫁城里人的问题，都觉得谈得深刻，谈得很有见地，谈得对自己都有些佩服了！然后她们就又跑题，跑到了衣服上，跑到了谁谁谁到外面打工挣了钱上，跑到了村子里的一件风流韵事上，又“跑”了几个别的话题，最终又迂回到了周腊狗的身上！
五月说，腊狗哥在城里混得不错呀，都当包工头了！盈盈说，工程是自己在做，在城里混得也还可以！盈盈笑一笑，把话锋一转，说，也只是没向家里要钱了，比以前要好些！想起腊狗以前的荒唐，盈盈继续笑！五月也听说过腊狗以前的荒唐，见盈盈笑，五月也忍不住笑。但五月说，也不容易呀，能够自食其力，还有了自己的事业，这真不容易的！
周腊狗回家来，和五月只是短暂地接触，可让才从学校回村来，心情才开始平静的五月，心里又起了涟漪。五月因为与自已短暂的接触心里起了涟漪的事，周腊狗却是一点也不晓得！就像腊狗对五月动开了心思、已经在为她发奋了，而五月却一点也不晓得一样！
五月在心里开始琢磨：真就在农村挖一辈子泥巴？种一辈子洋芋？过一辈子日子？五月曾经觉着，这么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可此刻的五月，却为自己的不求上进感到了烦躁！真照现在的样子过下去，自己心里会有不甘心的！那一晚，五月是怀着心事回家的，以后心里烦燥的时候，他就来和盈盈唠家常，再就是和盈盈到于老师那里找书看！
周盈盈住的院子是座独门独院的小院子，阳五月住的院子只住了两家人，旁边就是一座大院子。这座大院子，就是村里人称的阳家大院子。阳五月家的院子和阳家大院子，中间隔两篷竹。大院子的人到河里挑水，要从阳五月家的门前过；阳五月家要到后山坡里做农活，也要从大院子的地坝里过。阳五月在大院子里长到三岁，才搬到现在的这座小院子住。所以阳五月住的这座小院子，就被大院子吸纳了，也被统称了阳家大院子！阳家大院子掩隐在浓密的树林子里，是一座古老而又有些残破的老院子，也被人们叫着老屋院子。
两座院子比起来，周家的院子要小巧得多，漂亮得多。阳家大院子要大得多，因为历史比较长，所以显得破旧，但时不时露出的小段门方、小块方窗、几个石墩，那上面雕梁画栋的精细，却又不经意地露出了当年的尊贵，让人不敢小觑！
阳家大院子里现在还住着七八户人家，孩子也比较多，所以阳家大院总是生机勃勃地热闹着。而周家院子显然就要清冷得多了！
周家院子与阳家院子隔河两岸建着。河就是五月和盈盈经常洗衣服的那条河，是一条流淌着清澈明净的小溪水的河。河的两岸长着麻柳树、杨柳树和一些杂花杂树。河的坝坎平坦得有几分宽敞，坝坎上长满了细绵柔韧而又碧绿的细草。一到春天，坝坎总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而一到秋天，坝坎又是一副秋色迷人的景象。真正到了深深的冬天，几棵稻草垛子从坝坎上立了起来，一片深重的枯黄把沿河两岸的景色，又推到另一番的诱人！
孩子们赶了牛呀羊呀，在坝坎上放牧游荡，在稻草垛子间躲猫猫，狗也随了孩子们在坝坎上追撵疯跑，坝坎又成了孩子们的一处冬日的乐园！
蒲柳溪村的整个植被都是非常好的，阳家的大院和周家的小院，周围都长满了苍翠的竹和其他的一些常绿的杂树，所以两座院落常年都掩隐在绿树翠竹之中。一条毛公路从周家小院的门口经过，沿了河坝往上蜿蜒了去，到了那处两条小河交汇的地方，挨着右首又蜿蜒进去大约三里地，毛公路就往山上延伸了去，山上就是以前村里的林场。
毛公路连接阳家院子的是一座小木桥，也就是阳五月他们洗衣服的那一处小木桥。阳家院子要用车运送一点东西，总得在桥头来中转，费时费力不方便。阳家院子的人就给书记俞麻子提意见，要村里去要款子，把这座小木桥换成座水泥桥。俞麻子到乡上去汇报过几次，不仅没落到好，反而还受了一些气。所以俞麻子就一脸苦相地对阳家院子的人说：你们鸡巴就那么几家人，国家哪来钱给你们修水泥桥呀？
阳家院子的人自从晓得安全工作很重要之后，就威胁俞麻子，说：哪天涨大水，把阳家院子的人冲走几个，你这个书记就当到头了！
阳家院子的人以为这话可以镇住俞麻子，俞麻子却嬉嬉笑，说：乡上就是把我这鸡巴书记撤了，我也没办法给你们修水泥桥！俞麻子说，乡上不批款子，我有鸡巴法子呀？要是哪个闹缠着不让俞麻子走，他也不恼，闹缠到该吃饭的时辰了，他就又嬉嬉地笑，说，快弄饭吃呢，早上吃得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都是蒲柳溪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人家还是个大书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求上人家了呢。就是一平常之交，人家都开口讨要饭吃了，好意思不去弄么？原先还板着脸与他闹，他厚脸皮地讨要饭吃，反而得把脸笑展开了，欢欢喜喜地去给他弄，还要尽量弄好一点，这才是蒲柳溪人的待客之道！所以与俞麻子闹的结果，就是自己要白搭一顿饭！阳家院子的人上过几回当了，汲取了教训；以后在俞麻子面前，就不再提修水泥桥的事了！
周家院子虽然不大，坝子却是用水泥浇了的，显得干净整洁。周妈妈是一个温和善良的人，周盈盈对小孩子又有一种特别的喜爱。所以周家院子平整光滑的院坝里，经常就有小孩子来打“得乐”、滚铁环，钻到前面的竹林子里，在几处柴垛子、草垛子之间，藏来藏去地躲猫猫。到了大雪弥漫天际的日子，小孩子们还喜欢钻到竹林子里面去，趁伙伴们不防备的时候，猛踢竹子，让竹梢头厚厚的积雪“哗啦”一下垮落下来，把冰凉的雪洒进小伙伴们的脖颈里，然后就嘻嘻哈哈地在竹林子里，嬉戏追逐着玩耍！
周妈妈最喜欢小孩子们来玩，却又最怕小孩子们玩火，起了火灾可不得了？！所以周妈妈就经常叮嘱孩子们，说不准玩打火机，不准玩火柴，哪个玩打火机玩火柴了，她就不给那个水果糖吃，她还要去给他们的爹妈说，让他们的爹妈打他们的小屁股蛋子！
鬼精的孩子们，晓得周奶奶是吓唬他们的，却也要讨周奶奶的好，笑喳喳地闹，说，我们听奶奶的，我们不玩打火机，也不玩火柴！然后就摊开脏兮兮的手，讨要水果糖吃！周妈妈笑眯了眼，高兴地给孩子们发水果糖，让一座不大的院子，充满了欢乐！
周家院子也有清冷的时候，因为院子里只住了周家四口人，而周家爹常年行走于几个乡场，忙着倒腾他的土烟生意。别看这生意小，又比较单一，赚头却比种庄稼大。周家爹对这“小”生意很上瘾，一年在家住不了几天。周腊狗又在城里当上小包工头了，事情忙，一年在家也住不了几天。所以常年在周家院子里住着的，只有周家妈和周家姐姐了！
周家院子有一样事，让阳家院子的人羡慕，那就是周家院子的“自来水”了！
农村吃水是个力气活儿，周家爹忙生意，腊狗没务正业的时候，又只晓得玩，不给家里忙事情，家里吃水就只能靠腊狗的妈和姐姐了。周家爹做生意攒起一点钱之后，他就在自家院子后面的山上，找了一处清冽的泉水，请人建了个小蓄水池；又请人用打通节子的竹子，把泉水从蓄水池一节一节地接进自家的院子里；又在挨厨房的地方，请人打了一口青砂石的大水缸；又在大水缸旁支楞起一间大凉棚，大凉棚下支楞起一块平展大石板！
厨房用水，拿个瓢子，就把水舀锅里了；支个盆，就在大石板处，把米呀菜呀淘洗了；在大石板上洗个衣服啥的，也方便得很；还太阳不晒雨不淋的。那水呀，更是由着周家妈周家姐的性子，想用多少就是多少！美暴了阳家院子的人！！
阳家院子其实也有用“自来水”的历史，在阳家院子后面的山上，也有好几处泉水的，也是想要多少泉水就可以弄来多少泉水的！俞麻子因为不能给阳家院子修水泥桥，就通过人畜引水工程，到乡里去给阳家院子要来一笔小钱，阳家院子的人又筹集了一点，大家齐心协力，就在后山建了个蓄水池，也用竹管子一节一节地，把水引到了各家各户的水缸里。当哗啦啦的清泉水，流进各家各户的水缸里时，院子里的大人小孩也都欢喜得不得了，觉着终于把对周家用水的羡慕，变成了自己的现实！
但好景不长，因为后来就出现了竹管堵塞呀坏损呀等方面的问题。这些小问题本是好解决的，简单地维修一下问题就解决了。开初的日子里，你家我家地耗着，有看不过去的，就去把问题处理了。可时间一久，老是那几个人去解决问题，去做“贡献”，于是心里就有了想法：难不成就我几家想吃这“自来水”？每次管子坏了都是我们去维修呀？以后慢慢就疏于管理，在一场大雪中，这条输水的管子，彻底地被雪压断了报废了！阳家院子饮用“自来水”的日子，就成了历史，各家各户又开始挑起水桶，到水井里去挑水吃了！
俞麻子对这件事非常恼火，再遇到阳家院子的人提修水泥桥的事，他就黑了脸骂：一个自来水都搞得像个卵子形，好好办起来都搞垮了，还修鸡巴的水泥桥呀？
关于“自来水”这件事，阳家院子的女人们，还不服气俞麻子那一通骂呢，心里想，好吃好喝地弄给你俞麻子糟蹋了，反倒落你鸡巴卵子的一顿骂么？阳家院子里的女人们，就鼓动自己的男人们，说从山上重新建一条输水管来，把原来供水的系统恢复起来！女人们鼓动呀，可男人们不争气呀，就只会在一起商议呀讨论呀，总想着白捡便宜的事！这么讨论来商量去，这输水系统最终都没得到修复！弄得俞麻子，又是一通“幸灾乐祸”地臭骂！
这是一个星期天。五月晓得，盈盈家劳力少，好多活路都落在了人家的后面。所以五月主动给盈盈说，说要过来帮盈盈做一天活路！
星期六的晚上，于老师又到王育生家做家访了。家访只是个由头，其实是王育生又考了班上的第一名，王胖子心里高兴，想请于老师来喝一顿酒。王胖子觉着儿子给他挣面子了，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他家的王育生，说不定就是全村的第一个大学生呢？五月还只是个高中生，他家王育生要是能上大学，他王胖子就是大学生的爹了，那是何等的荣耀？何等的有面子呀？所以王胖子心里高兴，他要请于老师来喝酒！
于老师吃过饭喝过酒了，就提了把椅子到地坝里来乘凉。初秋的傍晚，屋子里还是有些闷热的。地坝里就不同了，凉风习习的，所以地坝里坐着最舒服！
于老师坐在地坝里歇凉，王胖子也就提把椅子，来陪于老师坐。人都是爱凑热闹的，于老师和王胖子打堆坐了，就又有人提了板凳或者散着懒步，聚拢到于老师和王胖子的身边，或坐或蹲，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闲天来！
五月也是个爱凑热闹的姑娘，当然也就挨了拢去。五月一挨拢去，她就要和于老师没大没小地开玩笑，还要拿于老师的“难堪”说事儿，目的就是逗大伙儿乐！有趣的是，于老师喜欢五月给他“难堪”，因为五月给他的“难堪”，是村子里的另一种找不到的乐趣。于老师觉得，只要让大伙儿乐了、高兴了，这种“难堪”他愿意承受，他也承受得了！
五月把于老师“难堪”过了，让大伙儿乐了，她就又讲起老师们的糗事来。五月说，有一个地理老师，去给学生上第一节地理课。他拿着个地球仪，就进教室里去了。因为是上第一节地理课，他想让同学们有所惊奇，所以在提问时他就来了点技巧。他问同学们：同学们，今天教室里多了个什么东西呀？同学们没见过地球仪，也没注意到讲台上的地球仪，转着头在教室里找，他们什么东西也没看见？恰巧那天校长来听地理老师的课，正坐在教室的最后面呢。同学们只好回答，说：多了个校长！地理老师知道同学们答错了，他希望同学们仔细地观察一下，所以他就以反问的语气继续问：校长是东西吗？同学们心里一愣，想，校长是个人呢，怎么会是东西？于是齐了声回答，说：校长不是东西！这时老师才温和地举起地球仪，对同学们说：今天教室里多了个地球仪，今天我给同学们上地理课！
五月没大没小地给于老师讲完这个笑话，把一院子的人都笑翻了。于老师也笑，于老师说：校长真不是东西，他说他遇到的几个校长，都不是东西，把老师的办公费拿去大吃大喝，克扣学生的补贴，儿子结婚的时候还要学生去随礼，把自己的关系户的孩子弄到最好的班级去。于老师说，他就是看不惯这些，才被那些校长们，一次一次地发难，他才被贬到蒲柳溪来教书！于老师口气一转，又高兴地说，他很满意现在这个工作环境，村民对他好，徐老师也是个好大姐，村小学几个苗子也还不错！
于老师又说到了王育生，说他肯用功，脑瓜子也灵活，不是读死书的娃！于老师说，他要好好下些功夫，让这些娃们打好基础，掌握好学习的方法，初中高中好好地读下去，村子里是肯定能出大学生的！
夜有些深了，于老师准备回学校，五月才想起明天是星期天。星期天于老师不休息么？与其让于老师在学校里闲得无聊，不如请于老师明天也去帮盈盈家忙忙活路！本来只是在这么琢磨，可在于老师面前口没遮拦惯了的五月，才这么想着呢，就把话说出了口？正怕于老师拒绝，弄自己下不来台呢？于老师却满口地应承了下来，高兴地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五月刚到盈盈家，于老师就来了。前后脚的事儿！五月还没来得及对盈盈讲昨晚的事呢，所以于老师说来帮盈盈家干活儿，就把盈盈搞得有些莫明其妙。盈盈说，怎好把人家于老师请来干农活呀？周妈妈也不同意于老师下地去干农活，说就在家里玩，闷了就到河边去走一走，哪好意思要于老师下地去呀？
于老师说，我是专门来干活儿的。于老师说，农村的活儿我会做，只是做得慢做得不好！五月想想自己的“荒唐”，忍不住笑，就笑扯扯地对于老师说，有这表现就不错了，不需要你做多少！于老师就把他瓶底似的眼镜摘下来，一边擦一边望五月和大家笑！
那天的活儿还是挖洋芋，是盈盈家最后一块洋芋了。这次不是在茶园，而是在盈盈家屋后的坡上。周妈妈和五月在地里挖洋芋，盈盈和于老师就往家里背洋芋。两个人挖，两个人往家里背。背过几趟了，于老师就显出累来。周妈妈说于老师：小于呀，歇一歇再背，莫把自己累坏了！歇第一道晌的时候，周妈妈背了一背洋芋，先回家去了。周妈妈说，于老师是按时吃饭的，她要回去准备饭，不能让于老师饿着了！周妈妈把于老师说得很感动！
五月说嘴巴渴，盈盈就带了于老师和五月，到一篷树下去喝凉水。刚走到树下，清冽的泉水就带着一股清凉的风吹了过来，让人浑身一爽。盈盈在一棵叫水桶瓜的树上摘下几张叶子，卷了舀子，给他们舀水喝。“沁人心脾”就该是这一刻的感觉了！喝过凉水了，稍歇一会儿，又开始挖洋芋。待把三背篓洋芋挖满，三个人就往家回，准备回家吃中饭！
回到家里，盈盈把于老师当贵客待，拿出脸盆和毛巾，准备兑上凉水和热水，让于老师洗一把脸。于老师却很豪迈地从大石缸里舀起凉水，把衬衫脱了，只留一件红背心，就在盈盈家搭的凉棚下，豪横地洗起脸来，还逞能说，别看我眼力不行，身体是壮实的！又说，我经常在河里洗冷水澡呢！五月就笑，对于老师说，好身板呢，没瞧出啦！
周妈把菜摆在了地坝里的葡萄架下，头上是成串的葡萄，下面则显得清清凉凉的。桌上的菜是猪蹄烹的山药、海椒面炒的腊肉、烧青椒拌的皮蛋、土豆丝煎的鸡蛋酥肉、回锅肉炒的大头盐菜，还有油青菜的小炒、西红柿香菇汤，再就是佐味的几小碟泡菜——蒲柳溪的一桌盛宴了！于老师是不善于表达惊奇的，见了那一桌子的硬菜，他的眼睛不由得睁大了！五月当然早哇哩哇啦地尖叫了起来，说这么大一桌子好吃的菜呀！
四个人围着桌子坐定，正准备吃饭的时候，却从院子门口走进一个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