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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文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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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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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的戈壁》连载

第四章

 

12、爱岗敬业

华胜能源挂牌成立后,仅仅迈出了第一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单是然气管道的铺设,就需要一定的时间,由于不能一步到位,仅仅铺设了园区内的一部分路段的管道,还不能正式通过管道运输使用天然气。

形势逼人,锂业已入驻园区,很快投入生产,急需天然气的供应,园区领导给志远下了硬任务,尽快运营,争取冬天供气!

志远的助手赵大刚被派到公司筹备工作,在市区租了办公楼,招聘员工,成立办公室、财务部、市场部、运营部、安环部、工程部等科室,健全各项规章制度,紧锣密鼓,马不停蹄,短短一个多月完成。

第一批员工招聘了20人,分配到各部门。料不到,有的年轻人吃不了苦,上几天班就辞职了,最后只剩下12个人,初始的团队组建起来。

彩云是这个团队中的唯一女性,巡检工。她从家乡来到青藏高原,一路走来很不容易,先是到一家矿业工作,当了一名烧炉工,不幸的是,上班不久,就遇到一次险情,一天夜晚,拉着架子车倒炉渣时,突然停电,四周黑魆魆的,看不清前面的路,一不留神,掉进坑里,架子车上火红的炉渣,幸亏是朝反方向扣过去的,不然生命堪忧,溅出来的炉渣,把她的脸、手烫伤了,留下永久的疤痕,右腿也拐伤了,疼得不能走路,在家养伤,不得不辞去这份工作。她的腿伤好后,来到人才市场参加招聘,有幸被华胜能源录用。

面对新的工作和生活,她的内心充满激动和好奇,上班的第一天,一个人到马路上走走,想先熟悉一下周边环境。当时虽是傍晚,阳光依然灿烂地温柔以待,不热不冷,也没有沙尘暴的骚扰,心情很好,可是,走着走着,愉悦的感觉便被寂寞无聊替代,除了炙热的阳光在释放着热情,不见车辆,不见行人,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也瞎着眼懒得亮。始料不及的是,天突然变了,太阳躲在云层后面,气温陡然下降,阵阵冷风吹得头皮发凉、浑身颤抖。比起家乡大平原,戈壁滩的阴天更加灰暗苍凉,天地一色,全都是灰蒙蒙的,没有一丝光亮的色彩。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能坚持下来吗?心劲小了许多,沮丧之际,抬头看见眼前的昆仑山,不禁汗颜,千百年来,这座大山忠诚地守卫着足下这片土地,难道不无聊寂寞吗?自己怎么刚来就打退堂鼓呢?既来之则安之,她暗暗给自己鼓劲。

企业由于人手紧张,一人身兼多职,粗活细活都干,努力维持正常的工作。她除了干好自己的本职,还常常和男同事一起去市区拉气罐,装装卸卸,忙前忙后,这项工作大都是夜间进行,而且比较累,有一次,来了例假,也不向领导提出特殊照顾,咬牙坚持。

值班时,她每隔两个小时检查一次气管阀门是否漏气,此时的戈壁滩已经进入11月,夜间温度降到零下15°左右,阀门如果冻结,不疏通,就无法检查出准确的数字,就用嘴对着阀门口不停地吹气吸气疏通,常常弄得满嘴油味,呛得呕吐,直至气流输出输入正常为止。

上班不久的一天,单位派人去新疆出差,要经过沙漠和戈壁滩,路况很不好,别人不愿意去,她却主动向领导提出自己愿意出差,想不到,车坏在路上,水也用完了,竟然两天两夜没喝到一滴水,正感到万分绝望的时候,救援才到。几天后,她回到单位,也没有把这次危险经历告诉领导,只是说很顺利地完成了任务。她常说的一句话是“天上飘过来5个字:啥都不是事”,实实在在做到了。

她的爱岗敬业,起到很好的模范带头作用,让本想辞职的同事刘博打消了念头。24岁的刘博,家在北京,大学毕业后,怀抱一腔热血来到戈壁滩,原以为能吃了这苦,可是时间长了,无法适应,时常想家,准备干到年底走人,如今看到彩云这样努力,悄悄打消辞职念头,坚定干下去的决心。

员工们住在临时搭建的彩钢房里,天气已冷,即便多盖一床被子,也捂不住热气。王辉是一个25岁的年轻人,一天夜晚,奇冷,梦见自己掉进一条冰凉的河沟,使劲地往岸上走,怎么也走不出,猛然惊醒,用手摸摸腿脚,冰凉冰凉的,于是便在微信里调侃说:“天气太冷,不被尿憋得实在受不了,不会钻出被窝,哈哈!”

吃水也是一大难题,最初由于打井困难,打到地下200米深不见水,只好买了7个可装1.5吨水的大桶,每周用槽车到几十里远的村庄里的一口深水井里拉水,每拉一车650元,可以用一周。员工们很注意节约用水,先洗脸,后洗脚,再冲厕所,一滴水都舍不得浪费。

条件虽然很艰苦,彩云在工作之余总能找到乐趣,让日子变得多姿多彩、充满魅力。

她喜欢拍照,每当天气晴好的傍晚时分,西天的晚霞无比绚丽,就来到戈壁滩,对着夕阳这唯一的美丽背景摆出各种姿势自拍,没有行人,没有车辆,可以随心所欲地走、坐、躺,只是不能跳,海拔高,缺氧,忌讳剧烈活动;偶然,看到一只孤雁从眼前飞过,就追着跑着拍照;甚至,一块石头,也会引起莫大兴趣,从不同的角度拍照,再把满意的照片或视频发到朋友圈分享给亲人和朋友。没有人会喜欢孤独,只是比起失望伤感,孤独更让人心里踏实,甚至别有一番滋味。这是她的感受,总是以积极的满腔热枕的态度拥抱生活的每一天。也许,对于她,风景不需要多美,卸下一身疲惫才是真。

戈壁滩干旱少雨,很少下雪。突然有一天,下起了雪,她走在在空旷的戈壁滩,兴奋地对着天空大喊:“下雪了,下雪了,一定要约自己心爱的人出来走走,因为一不小心就白了头!”她说了这话,不禁自嘲一笑,心爱的人在哪里呢?但愿以后能遇到!

一段时间过后,她感到完全把自己融入到这片土地中,对前路充满信心和期待。

13、近乡情更怯

华胜能源经过经过不懈努力,第二年春天,终于通气,意味着不再去市区拉气,可以直接通过管道把天然气运输到园区各个下游用气企业。

这是大事记,值得祝贺!

志远邀请北京燃料集团有关领导到企业参加通气仪式,完毕后,乘飞机回到中原市。清明节即将来临,他想回老家给父母上坟,下了飞机,给丁丝雨打电话,问是否一起回?她没有犹豫地答应下来,自从父母去世后,无论有多么忙,都会在清明节上坟。

到了梅县,他们二人分开,各自上坟。

她先到街上买了纸、鞭炮、元宝、纸钱等;又到菜市场,买了猪肉,及母亲生前喜欢吃的香蕉、父亲和哥哥生前喜欢喝的伏牛白酒。她来到坟地,心里阵阵疼痛,眼泪簌簌而流,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返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亲人去了,却永不复还了,阴阳相隔,再不能够自由地和亲人们来来往往……

他亦是同样的心情,走在回老家三里店的路上,充满对亲人的无限思念之情。

他想起父亲,7岁那年,在郭庄上小学,郭庄和三里店隔着清水河,相距一华里,每天早上,父亲总是背着他淌过冰凉的河水送他上学,晚上再接回。父亲宽厚的肩膀,像一座坚实的大山,给幼小的他撑起一片朗朗晴空。

他想起母亲,想起在田野里奔跑着追逐飘飞的蒲公英,母亲跟在身后说:“蒲公英长大后,随风漂泊,在远远的地方生根、发芽、成长、融入无垠的大自然,去完成新的使命,儿子,你长大后,也会独立地生活……”蒲公英的飘飞不是孤独的流浪,是生命的延续,他这些年漂在异乡,也正应验了母亲的这句话。

这样想着,熟悉的一幕出现眼前:父亲蹲在村口,守望的身躯如一块坚硬的石头,直到看到他,才变得鲜活生动,高喊着他的乳名,慌不择路地奔来;母亲在灶屋里做饭,看见他,急忙从蒸笼里拿出冒着热气散发酵香的馒头递过来……

近乡情更怯,他的眼睛湿润了,故乡,是一根无形的线,不管走多远,终究离不开它的牵绊。当初千辛万苦走出去,是为了远离家乡的落后残败,可多年过去,仍时时想念,那种与日俱增的感情汁液已浸入自己的血脉,这可能是来自人类进化时保留了怀旧基因的缘故吧。

小路弯弯曲曲,路两边碧草青青,点缀着一朵朵黄艳艳的蒲公英。路的尽头,是父母亲的坟茔。

他迈着缓缓的脚步走到坟前,烧纸,上坟,流着眼泪说:“爹娘,儿子来送钱来了,您们生前节俭,愿这些钱买新衣、盖新房,尽享安逸温暖……”

一阵阵清香扑面而来,他望着风中绽放的蒲公英,又忍不住把内心的苦楚说出来:自创业以来,先去东北,后去南方,再到青藏高原,吃尽苦楚,特别是现在,由于不适应高原气候,胸口经常发疼发闷、喘不过气来,医生说最好休息一段时间,可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无法停下来……

父母在世时,他每次回老家,都会担心地问有困难没、情况怎么样?他总是用轻松的口气说,一切很好,不用牵挂!意大利作家亚米契斯说过这样一句话,一个人如果使自己的父母伤心,无论他的地位多么显赫,无论他多么有名,都是一个卑劣的人。他不愿做一个让父母伤心的人,独自默默承受所有苦楚。而今,他没有顾忌了,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他倾诉完毕,心里轻松许多,又拿出一瓶酒,倒一满杯,轻轻洒在父亲坟前,像生前一样,和父亲对酌……

他们上了坟,回到镇上,已是中午12点,找了一家小饭馆坐下,要了两碗米沫,两个油酥烧饼,一份烩菜,这是老家的名吃。他咬了一口焦黄的油酥烧饼,说:“这饼也是小时候的记忆——最爱吃,趁热吃吧。”

她心想,他参加过不少官场商场上的饭局,说过这样的话,有一些饭局,不得不带着面具应酬,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唯恐言多必失,尽量保持沉默,而像今天这样开怀的不多,这才是真实的他。

他给她讲自己的部队生活,说:“那一年,我和你哥参军到了部队,分在一个连,上下铺,由于都很努力,表现优秀,一年后,我被首长选中当了通讯员,你哥写一笔好字当了文书。”

她称赞道:“相信机遇总是垂青于那些有准备的人,你在乡政府当通讯员时,无论做什么事,勤快,有眼色,领导和同事很赏识;哥哥从小喜欢写字作文,写一手漂亮的硬笔字。”

他又说:“我现在仍把被子叠得像豆腐块一样整齐,在首长家当通讯员,饭做的也好,擀的面条吃起来口感筋道,轻轻松松就能做出一桌有滋有味的饭菜……”他讲起过去,像是回到激情燃烧的岁月,洋溢出无限的快乐和甜蜜。

她听得痴迷,羡慕地说:“青春岁月像是夏日的花朵,明亮鲜艳,我听哥哥讲过部队生活,他说自己有一次到大学搞军训,很受一名女大学生的崇拜,军训结束后,竟然到部队去找,可也只是偷偷摸摸和那个女学生见了一面,在一个小饭店吃了一顿饭,便急忙让走了,呵呵,看来军营生活还是丰富多彩的!”

他笑了笑,说:“是的,不是想象的那么古板,真的很难忘!”

吃完饭,他们沿着泥河岸边散步。

正是人间四月天,柳条刚刚抽丝,嫩绿嫩绿的;白玉兰送走了溃败的残冬,淡淡的花香从空气中弥漫开来,沁人心脾。眼前的情景,让她心底的一种情绪油然而生,仿佛看到梦一般的岁月,不禁说道:“我记得有一次到你屋里看电视,天下大雨,还在追剧,是《苦菜花》。”

他的眸子里闪出明亮的光束,眼前立即浮现出这样的一幕: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像一朵莲花,绽放在那个静谧的夏夜,一脸的率真和纯净。是啊,人的生命中,有许多过客,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有的可以珍藏,有的却被淡忘。她属于前者,是无法忘怀的记忆。

远去的时光在身边缓缓回流,他们沉浸其中,捡拾快乐的过往,感到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他说:“我一直感到自己像一只蚂蚁,忙忙碌碌,难得这样轻松惬意,谢谢你!”

她想,他之所以把自己比喻成蚂蚁,或许与自己的人生经历有关。第一层含义是,15岁到乡里当通讯员,17岁参军到部队,转业后创业,无论从事哪一个工作,都离不开“忙碌”二字;第二层含义是,他和方方面面的人及部门打交道,总是把自己放的很低,谦虚如蚂蚁;第三层含义是,做人的原则,容易满足,不自私。他曾仔细观察过蚂蚁,它们排着长长的行列,从四面八方来了,有的扛一条长麦秆或背一团松花絮,有的像夕阳西沉时归来的樵夫背一根树枝或一小捆柴,总之,为了生活,忙碌不停,所以深有所感。

他们依依不舍地离开小镇,返回中原市。他从网上订了回北京的火车票,准备赶往高铁站时,突然接到两个电话。

一个是企业财务主管的电话,说设计公司送来了厂区的设计图纸,需要他亲自把关;一个是拉萨银行的电话,让前去洽谈银行贷款事宜。近期,要把戈壁滩的厂址置换成松软的泥土,才可以建房修路,是一笔不菲的投入,急需资金,机会不能错过。

他立即打消回北京与家人团聚的念头,改签火车票,前往拉萨。

14、人的使用

谷金海把钱划拨到位,当了甩手掌柜,全权委托张军涛管理人财物。他认为张军涛在中原市开发过多个楼盘,是合适的放心的人选。

张军涛不负所望,做了详细预算,一套房子的成本按每平方米1000元算,房子建成,可以卖到3000元到4000元,除去各种费用,轻轻松松挣5000万元左右,还有什么生意比房地产开发更赚钱呢?精明的他把算盘打得哗哗作响。

谷金海表面看似什么都不管,却把柳蕊派到项目处当副经理,当自己的望远镜、顺风耳。张军涛也同意这一安排,毕竟他和柳蕊是同学,且有过说不清道不明的旧关系,肯定会配合默契。

柳蕊一手托两家,像一条鱼,从一片海游到另一片海,乐此不疲。她由于经常和各色人等打交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练就一张好嘴皮,特别是见到上级领导,嘴像抹了蜜,甜的很,很快打成一片。她最大特点是心态好,也就是常人说的“脸皮厚”,无论别人给什么脸色,说什么难听话,都能承受住。很快,她在项目处成了举足轻重的人物,上上下下对她另眼看待,大有盖过项目部经理王大明的势头。她每天像在歌声里过,惬意的很,可惜好日子没过多久,窝心事来了,王大明时常给她穿小鞋。说起来话长,他们二人曾结下过梁子。

他们的矛盾源于一次饭局,一天饭桌上,大家开开心心随心所欲地畅谈。王大明说,我在单位就不愿意巴结领导,没什么意思。柳蕊不赞成他的观点,讥讽道,怪不得你升迁慢,要不然早该当院长了。她说这话时,一脸不屑。在她的心理天平上,是以钱的多少、官职大小来衡量男人是否事业有成,对于一般人,自然不去逢迎。她这句话像针尖扎在王大明心上,他当场拉下脸,把筷子一甩,走了,给她办了个大难堪。以后,每次饭局,只要柳蕊在场,他就不参加。王大明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中原建筑设计院,一晃10年过去了,一直徘徊在原来的位置。一年前,单位副院长竞聘,他原想胜券在握,结果失败了,正为此懊恼,柳蕊的话刺疼了他,怎能不怒呢?他心眼是小,不善于人际,但业务强,是一级建造师,难得的人才。他因为没能升迁,一气之下,从设计院辞职,应聘到中原大象房地产公司。

柳蕊的到来,自然让王大明心里添堵。他是一个喜形于色的人,对谁有成见,立马表现在脸上。有一次,柳蕊报销时,夹带了20元的卫生巾费用,如果是别人,可能睁只眼闭只眼,可他不,不但不报销,还公开批评了她。柳蕊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当场和他吵一架,气昂昂地回了省城,找张军涛告状。

张军涛得知他们之间不和睦,竭力劝解和稀泥,他对柳蕊说:“你大人有大气量,怎么会和王大明一般见识呢?先回家休息几天,消消气。”

柳蕊原想让张军涛解聘王大明,谁知不了了之,只好无奈地一脸委屈地离开了。

她又向谷金海告状,说了王大明一堆的不是。谷金海仍然是以劝说为主,他知道张军涛很器重王大明,为了把王大明这个人才挖到自己的公司,颇费了一番心思,安排过一场颇有深意的饭局,所有没有多说别的话:

那是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张军涛约了谷金海、王大明、林子义、丁丝雨、心虹等驱车前往黄河岸边的柳园宾馆。吃饭的雅间掩映在垂柳中,很幽静。饭菜精致可口,茅台酒醇香四溢。王大明是主要客人,坐在主宾位置。

鹏程集团外联部主任心虹紧挨着王大明坐下,张口“王哥”闭口“王哥”叫的甜蜜。她人漂亮,能喝酒,为了把酒劝下去,总是先喝一满杯。王大明心想,男子汉怎能甘拜下风?也一杯杯地喝下去,三四两酒下肚,很快不胜酒力,晕乎乎、飘飘然了。

大家吃喝完毕,沿着曲折幽静的小路散步。路两边的柳树上,缠绕着五颜六色的彩灯,闪烁着暧昧的光芒。

王大明跌跌撞撞,走路不稳。心虹急忙搀扶住他,柔声柔语地说:“王哥,听说你写了几本建筑方面的书,影响很大,真有才华,万分钦佩!”她一边说话,一边用热辣辣的目光望着他。

王大明平时在工地,见到的都是一些灰头灰脸的民工,回到家面对的是病恹恹长相平平的老婆,哪里见过心虹这样香艳的女子,不由心旌意动,难以自制。心虹见他目光迷离,又往前凑了凑。他透过她薄薄的纱料衣服,一眼看到她那若隐若现的乳房。这哪里是乳房?分明是两座山峰,开满了鲜花,散发出醉人的芳香。他心猿意马,想趁着夜的黑,抚摸一下,两只手正想伸出去,突然一阵冷风吹来,不禁打了个寒噤,头脑顿时清醒许多,倒退了一步,深吸一口气,咽了咽,对自己说:把持住自己!

被人爱慕是件美事,心虹正陶醉着,想不到王大明溃退了。她有些失望,也有些愠怒,心里暗暗骂道:“假正经,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不是老板的面子,我怎么会陪你吃饭?”她想扭头就走,很快又止步了。吃人的饭嘴软,来之前,张军涛特意安排自己多劝王大明酒,力争把王大明拉到公司,怎能轻易放弃?

心虹这么一想,脸上又现出灿烂的笑容,说道:“王哥,我又不是老虎,怕吃了你不成?人家无非是仰慕你的才华而已!”

心虹的甜言蜜语像一阵温柔的风,把王大明最后的矜持吹散。男人的软肋,可能就是漂亮女人的吹捧。他提了提口气给自己壮胆,拉住她的手,随后,两人隐身暗处,亲热交谈起来。

心虹的努力果然奏效,很快,王大明从原来的公司辞职,加盟到张军涛的麾下。当然,张军涛开出30万的年薪,年底分红,也具有强大的吸引力。随后,张军涛委任王大明为项目部经理,拨款100万元,让租办公楼、置办各项用品等,另外给配了一辆新车。张军涛把心虹派到项目部,名义上是办公室主任,实际上成了王大明的专职秘书。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王大明不负所望,仅仅一个月时间,租了一套3层小楼,挂上金光闪闪的金字招牌“宜居溪湖”项目部,自己也成了这个团队的“大王”,人人仰他鼻息、看他眼色,顺风顺水。

柳蕊听了谷金海的劝说,不再感到委屈了,第二天,回到项目部,按部就班地工作,把所有的不满情绪隐藏心底。

张军涛又有了新的打算,很快派林子义前往项目部担任副经理,一来工作需要,二来担心柳蕊和王大明不和睦影响工作。

临出发时,丁丝雨给林子义收拾第二天去梅县的行李,把穿的、用的、甚至冬天的棉衣也捆成包,装进大大的行李箱。

林子义的心情很好,哼着小曲,不停地换穿最体面的衣服。“张军涛看重我,派去项目部,一定好好干!”他对这一安排很满意,“张军涛说挣了钱,以后什么也不干了,买个房车,游山玩水,带着我们一起去看世界。”他充满无限憧憬。

她只是淡淡一笑,说了一声“但愿如此吧”,继续收拾行李。

第二天一早,张军涛亲自开车来家里接送林子义去车站。丁丝雨热情地和张军打招呼说:“张总,这么早来?不好意思劳你大驾!”他摆出一副优越矜持的模样,“嗷、嗷”了两声,不再多说别的话。她了解他的心理,当年比不上她,如今时来运转,高高在上,总得端出与往日不同的架子吧。

她为了满足他的虚荣心,又言不由衷地奉承几句:“张总,这些年,你干的这么好,让人敬佩,多多关照子义啊!”

“那是当然,老同学,不用见外!”张军涛心里很舒服地“哈哈”一笑,又对着林子义说,“好好干,等项目完结,给你封个大红包。”

张军涛对林子义之所以另眼看待、并委以重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最近遇到一个难题,由于买的不是净地,是一片果园,征地成了头等大事,把这个难啃的骨头扔给林子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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