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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文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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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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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的戈壁》连载

第七章

 

25、时过境迁

杜鑫刚刚提拔为县委书记不到两个月,便被省纪委工作人员带走调查。

桂元房地产老板高桂元告发的。

高桂元把买地的钱给县里两年了,迟迟拿不到地,被逼急了,跑到杜鑫的办公室,大声说道:“杜书记,如果不给地,就把本息一并退回,我每月要还银行利息,实在拖不起,不然,大不了鱼死网破。”因为每天有人像催命鬼似的要钱,使得平时在杜鑫面前像绵羊一样的他,不得不说出这样的狠话。

杜鑫母亲过80大寿时,高桂元送了一个金佛,价值5万元,并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记下来,录了音。

杜鑫可能收礼太多,对这件事没有记忆,自以为没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气得牙齿咬的“咯嘣、咯嘣”地响,心里说“不要太横,有你好瞧的”,可表面装出同情的样子说:“你的情况,我知道了,等县里研究后,尽快给出满意的答复!”

很快,杜鑫安排税务及工商部门查桂元房地产的账,一查一个准,发现有做假账的行为,高桂元随即被公安人员带走关进看守所,下一步面临的是牢狱之灾。

高桂元的弟弟及几个股东慌了神,动用各种关系上下打点,一方面解救高桂元,一方面到省纪委告杜鑫包养情人、行贿受贿等不法行为。

省纪委接到举报,证据确凿,决定对杜鑫实行双规。杜鑫听到风声,急忙逃到广州,并和方媛媛约定一起逃往香港。纪委人员首先控制住方媛媛,让她和杜鑫联系,最后在机场抓住杜鑫。

杜鑫出事后,给柳絮带来很大痛苦,虽然平时不被他待见,备受冷落,但想到他这棵大树能给全家带来阴凉,她还是名义上的妻子,人前人后很风光,再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无法置身事外,常常泪水涟涟。

柳蕊的心里也不好过,毕竟杜鑫对她有过帮助,便常去安慰柳絮。之前,虚荣心作怪,她对别人说柳絮是自己的亲姐姐,等到杜鑫出了事,才说出实情,柳絮只是和她一个村的邻居,是干姐。她的名字也不叫“柳蕊”,叫“马翠兰”,为了攀上柳絮这门亲戚,改了姓名,可谓用心良苦。

柳絮完全像变了一个人,走路小心翼翼,说话低声下气,眼帘发青,脸色灰暗,情绪极不稳定。有一次,她正走着路,神情恍惚,不看红灯,直接闯过,差点被车撞倒在地,以致年轻的司机急刹车后,气急地冲着她大声斥责:“神经病,没有长眼吗?”可是,她似乎没有听见,只管走自己的路。

这天一大早,柳絮实在熬不住,给柳蕊打来电话,说:“我想去质询夏普院长一些问题,你问问他是否在办公室?如果在,你和我一起去吧。”夏普原是中原市检察院的副院长,刚刚退居二线。

柳蕊没有犹豫地答应道:“好的,我问问。”

柳蕊放下电话,给夏普发了信息。很快,他回复说上午10点在办公室等。她又给柳絮打电话相约9点30分在新元中心地铁A口见面,再一起前往。半个小时后,两人见面。柳絮像是从“笼子”里逃出来一样,慌慌张张,不修边幅,头发散乱。

柳蕊生出丝丝怜悯,说:“姐,我本来想开车去接你,可有事,脱不开身。”她话是这样说,其实是懒,如果是以前,深更半夜,也会去接,多年把柳絮当佛敬,每到春节去柳絮家,除了大包小包的礼品,还舍得下力气,进了门,外套一脱,袖子一撸,走进厨房,又是拖地,又是做菜,吃了饭,又刷碗洗碟打扫卫生,像个很称职的保姆。

柳絮急忙说:“不用,不用,已经很麻烦你了,再说坐地铁很方便。”她以前出门车接车送,从来不坐地铁或公交车,如今学会用微信购买地铁票了。

两人立即前往夏普的办公室。

夏普比起以前和善许多,也不端着架子了,见到她们,热情地端茶让座。

柳絮觉得夏普人虽然退二线,但人脉还在,一边把一个信封放到他桌上,一边央求道:“夏检察长您好,杜鑫现在被纪委带走问话,情况不明,您看能否帮忙找人问问情况?”她知道夏普以前去梅县,杜鑫招待很好,除了请吃请喝,还经常送一些面值不低的购物券,所以直言不讳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夏普装出不经意的样子,把信封推到抽屉里,深表同情地说:“怎么会是这样?杜鑫很能干啊,如果纪委没有介入,就好办了!”

柳絮听了这话,一脸沮丧。

夏普见此,安慰说:“别着急,我想想办法,等有眉目了,再和你联系!”他做事总是这样,从不一口拒绝别人,留点念想。

柳絮和柳蕊只好告辞离开。

夏普在她们走后5分钟,给柳蕊发了一个微信:“我能单独见你吗?”

柳蕊没有回复,冷冷地把信息删除了。柳絮出了门,说信封里装有2万元的购物券,而他收了礼,还耍滑头,很生气,自然不会理睬。

夏普见柳蕊没有回话,脸上布满失望的阴霾,长叹道:“都远离了,以前的海誓山盟都忘了吗?”多年前,柳蕊在电台打工,找到他这个老乡,希望帮忙转为正式工。他看到柳蕊的第一眼,眼前大亮,立即被她的美貌迷住了,使劲地握了握她的手,说一定帮忙。这个承诺让她信以为真,不停地送礼,竭力讨好。有一年植树节,他用铁锨翻土,她在旁边虔诚地扶树,一步也不离开,累得腰酸腿疼;还有一次饭局,她替他喝酒,醉得一塌糊涂,到医院输了两天液;他腰椎病发作住院,她以护工的身份在病榻前无微不至地伺候,当时的他感动地说:“我老了,退休了,希望你还这样!”她信誓旦旦地说:“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一如既往!”而他直到退二线也没有帮她的忙。如今,他的身边不热闹了,有时间了,也寂寞了,才想到她的好处,希望陪自己说说话。在柳蕊眼里,他虽然和以前是同一个人,但已经从神人变成泥人,这次,如果不是柳絮的央求,也是不会找他求助。他很难过,不停地长吁短叹。

他正沮丧之际,接到老伙计朱鹏的电话,问:“是否还要保健品?”

“暂时不要了,之前的还没有吃完,等等再说。”他支吾着急忙挂了电话,又自言自语道,“沦落到这种地步,真是可怜!”

他这话是说朱鹏,也可能是说自己。61岁的朱鹏多年前是中原市一家银行的行长,风光无限时,和妻子离婚,娶了小自己23岁的老婆,自从退休后,又加上患上半身不遂,就被后娶的年轻老婆抛弃了,并带走家中存款及幼小的女儿去了国外。陷入窘境的朱鹏,每天拖着不灵活的双腿,靠卖保健品维持生活。

“女人啊,女人,男人风光有钱时一个样,落魄穷困时又一个样,呸、呸,有什么可留恋的!”他一缕缕收回疯狂生长的情愫,拿起一叠旧文件胡乱地翻起来。

柳蕊把柳絮送到地铁口后,说去税务局一趟,让柳絮先回家。柳絮不愿意走,想多和柳蕊说说话,排解心中的郁闷,可看到柳蕊急急的要走,张了张口,咽下想说的话,迈着沉沉的步履,拖着孤独的身影走了。

26、无故被辞退

林子义每周五晚上回家,大都带回一些特产或时令蔬菜,黄花菜、牛肉、手工馒头等,然后做几个拿手菜,一家人其乐融融。可这一次,双手空空,往沙发上一躺,不说话,一脸忧郁。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正在洗衣服的丁丝雨,放下手中的活,担心地问。

他有气无力地说:“我被调到食堂买菜,真窝心!”他是一个喜欢忙碌的人,之前,配有专车,每天和县里各部门领导打交道,被人尊重,看得起,这种优越性,常常喜不自禁地表现在脸上,也会不自觉地带回家中。

她安慰说:“买菜也行,只要发工资。”家里每月还6000元房贷,压力山大。

“工资也降了,由5000元降到2300元,五险一金也得个人交,我以前开的车也给了新来的负责财务的副经理潘峰。”说到这些,他的情绪更加低落。

有句话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张军涛之前重用他,是因为杜鑫,可以便于协调县里关系。杜鑫出事,他情况出现逆转。张军涛担心会起反作用,杜鑫在位时得罪了一些人,说不准会把怨气泼洒到他身上,进而影响征地工作的进展;同时,也觉得在杜鑫身上花费不少精力,打了水漂,不满情绪一并在他身上表现,没法直接开除,给派个买菜做饭的差事,希望他自己知趣地辞职。

他觉得自己很无辜、也很委屈,最初,和王大明一起来到梅县成立项目部,跑前跑后,什么事都出面,又忙又累,而王大明落个清闲,什么事也不管,楼房没建,王大明这个一级建造师有力用不上,周末不回家,有心虹洗衣、做饭,照顾的很周到,乐不思蜀,而且工资要比自己高出一倍,更想不到的是自己最终还沦落到买菜的地步。

为了生活,他还得继续干,在家住了一天就走了,说是周日开会。丁丝雨骑着摩托车把他送到车站,不满地说:“王大明真会安排时间,单位大都是周一上午开例会,他却安排到周日,而且一个月只让休息一天,县里还没有给地,有什么会可开?!简直是故意刁难人!”

王大明是个有心计的人,以前表面上不说什么,心里却耿耿于怀,觉得林子义抢了风头,嫉、妒、恨,如今风向变了,给林子义穿小鞋的机会来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别人不打卡签到,只让我一个人打卡,成了另类!”

他叹了一口气,感到有一种浓重的阴云弥散,将心空压得低低的,不得开颜。

“想开点吧。”她心里也难受。

“好的,我走了。”

他正准备乘班车离去,老家弟弟突然打来电话,急促地说:“哥,咱爸病了,正赶往中原市第一人民医院,你赶快到医院门口等。”

爸爸身体一向很好,突然有病,而且转到省城?说明严重!他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急忙给王大明打电话请假:“王经理您好!我父亲病了,这几天去不了项目部。”以前,他直呼其名“大明”,而今尊称“王经理”。

王大明说:“陪父亲看病吧,以后不用来上班了!”他后面的一句话,语气重,话里有话,意思是以后也不要来上班了。

林子义愣是没有听出弦外之音,说了一声“谢谢”,随后赶到医院,带着父亲做各项检查,最后确诊癌症,需要手术。他是孝子,直到父亲病情稍稍稳定后回到单位,共请10天假,到了项目部,尽职尽责,把饭菜做的有滋有味,力求弥补请假期间所带来的空缺,以求得到王大明的认可。

谁知,几天后,王大明严肃地对他说:“这个月,你得把10天的假补出来。”

他争辩道:“每月只有2天公休假,能不能用以后的月份补?”

王大明的口气不容商量:“不行,就这个月补出来。”

“怎么可能?”他没辙了。

王大明终于摊牌道:“只有扣工资了!”

到了月底,林子义领了800元的工资。没有标准的扣钱,让他很生气,可是想想找个工作不容易,忍吧。以后的日子,他尽管很努力,可还是不断“出错”,这顿饭做淡了,那顿饭做咸了,等等。不想用一个人,开除的理由多的是,不久,他因为不称职被开除了。

他临走时,不甘心,给张军涛打电话求情说:“能否再观察一段时间?”

张军涛遗憾地说:“项目部由王大明负责,我不便干涉,再是大家对你有意见,真的是爱莫能助。”他这话说得无可挑剔,光明堂皇。

林子义只好沮丧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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