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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画上句号
有个词语“过河拆桥”，比喻某人达到目的后，把曾经帮助自己的人一脚踢开。
林子义觉得自己即将成为一座被拆的桥，颇为委屈。
这天，他从项目部回到家，带回了所有的行李，几年的辛苦终于熬出头，此后一段时间，准备一边在家做饭，一边等待张军涛发工资奖金及安排下一步的工作，难得的轻松！
谁知，他等了半个多月，没有任何消息，有些着急，主动给张军涛打电话问：“张总，我下一步干什么工作，工资和奖金什么时候发？”
张军涛言不由衷地应付道：“再等等，请体谅一下我的难处，现在账面上没有钱!”
林子义知道张军涛在说谎，曹兴业的买地款已经到账，他需要还房贷，交养老保险，从原单位辞职后，成了自由职业者，所有费用自己交，压力山大，只好打电话急催，张军涛要么不接电话，要么让等待，一晃过去多天。
张军涛正在躲闪林子义时，不料遇到一个难题，曹兴业准备打过来余款时，又发现一个遗留问题，40亩的土地证还没有办理好，中止给钱，而自己在整个征地过程中，是个甩手掌柜，什么也不管，起草文件、找领导协调关系等等都是林子义办理的，还得启用林子义。
张军涛又恢复了以前的热情和低姿态，这天，主动邀请林子义吃饭喝酒唱歌，自始至终不说自己遇到的难题，希望达到无声胜有声的效果。林子义已经知道请客的目的，但多了一个心眼儿，该吃吃，该喝喝，什么时候给工资和奖金，什么时候再做事。两人因为各怀心事，饭吃得没滋没味，歌唱的也压抑，没有了往日的轻松和融洽。
林子义回到家，已是晚上11点，对丁丝雨说：“我看透了张军涛，把我当作一个蒲扇，用时是个香饽饽，不用时丢弃，他如果不兑现工资和奖金，我不会再努力做事，太让人寒心了！”
丁丝雨的心态比较平和，劝慰说：“你尽管把话说明白，没什么不好意思，心里有话掖着藏着，对谁都不好！”
林子义想想也是这个理，第二天一早就给张军涛打电话，直截了当地说自己急需用钱，除了补贴家用，也想贷款买一辆5万元的车，县城虽然不大，每去一个地方，步行好长时间，影响工作效率，再说以后干绿化工程也用得上，把工资和奖金发了吧！
张军涛听林子义要钱的口气充满怨气，又想想也是这个理，不再打哈哈装迷糊了，他很清楚哪些事可以缓，哪些事不能耽误，挂了电话，立即把5000元工资和3万元的奖金打到林子义的卡上，快速的办事效率。
林子义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给点阳光就灿烂，当天下午返回征地办，做所谓“擦屁股”的工作，而且一刻也没有耽误地找到楚风，请求帮忙换证，想不到再次吃了闭门羹。
楚风是个性格耿直的人，平时和人交往，说话不打弯，有啥话说啥话。林子义和楚风打过交道，比较合得来，人前人后称兄道弟。楚风对林子义没有什么意见，但提起张军涛，恨恨地说：“不是不配合工作，是张军涛太不仁义，他背着我这个股东，注销公司，我集资的3000万元至今没有着落，只是拿了一个作废掉的公章而已，他卖地，想的美，我就是不把土地证拿出来！”
楚风最终没有给面子，林子义没辙了，只好沮丧地离开，暗暗抱怨张军涛，当初不该耍聪明，落下这么大的后遗症，虽然土地证对于楚风只是一张废纸，但有心结气不顺，难以劝解。
张军涛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打过来，说：“我这边谈好了上亿的绿化工程，急需要用钱，一定要做通楚风的工作；再是，你也尽快结束征地办的工作，绿化工地需要你，继续当项目经理。”
林子义不知张军涛这话说的有几分可信度，即便不说，自己的工作一刻也没有停，正多方打听可靠的关系，看谁能做通楚风的工作。他是一个实在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会尽心尽力，先是求助姐夫康军，康军表示无能为力，不认识楚风，总不能用权势压人吧；他又通过关系找到楚风的堂姐——县人民医院的院长楚兰，仍不给力。楚风的态度很明确，就是要出出这口气，拿捏拿捏张军涛。
一个多月过去了，林子义攻不下来楚风这个“堡垒”，换证的事迟迟没有进展，以致没有心情回家。
丁丝雨看林子义不回家，不放心，一天，抽出空闲前往项目部。她中午到达时，林子义正准备请楚风吃饭，也一同前往饭店。
有些事，就是很凑巧。她和楚风一见面，想不到是久别重逢的“兄妹”。说起来话长，那一年，家乡发大水，楚风家的房子被洪水冲垮了，没有住的地方，楚风的父亲和她的父亲是战友，她父亲腾出自家的一间房屋，让楚风一家人住，两家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多。楚风到了上学的年龄，她的父亲又资助楚风读完小学。后来双方父母都去世了，两家来往少了，二人也失去了联系，但楚风内心深处对她一家一直心存感激，念念不忘。
人与人的关系就是很奇妙，不一定非得靠金钱和权势支撑和维护。楚风见到丁丝雨后，爽快地答应帮林子义的忙，还抱怨道：“老弟，你怎么不早说这层关系？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什么话都不说了，我帮助换证！”
40亩的土地证终于办好，林子义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曹兴业按照卖地协议，把钱打过来了，可是又扣下100万元，是因为电线杆还没有移走，刚好有一栋楼要在其位置处打地基。最初，也想挪电线杆，但是遇到两个困难，一是需要协调村民补偿费用，二是协调电力部门，张军涛不愿意出钱，也不想做以韩石头为村民代表的工作，想着把这个麻烦留给曹兴业去解决，在卖地协议上，也没有提及电线杆的问题，以为能含糊过去，结果没有瞒过。张军涛自知理亏，放出话来，让曹兴业做工作，花的钱从余款里面扣。
而这时候，孙河、韩石头才知道张军涛已经卖了地，傻眼了，也很愤愤，故伎重演，暗地里鼓动村民要50万元的补偿，给曹兴业出难题，料不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曹兴业反戈一击，抓住孙河、韩石头私下侵吞赔偿款的把柄，告他们一状，二人落个绳之以法的下场。没人作梗了，电线杆的难题也解决了，花了10万元，曹兴业把余款给了张军涛。
张军涛终于从泥潭里拔出来，虽胜尤败，说不出是喜是悲，但到底还是幸运的。而常丽敏等储户投进去的钱，还在眼巴巴地盼着收回本金呢！
83、愿温暖以待
7月中旬，中原的天气炎热难耐，室外温度达到40度，空气中的每一粒分子滚热发烫，知了在树杈上疯狂喊叫热啊，人们走在大街上，胶底凉鞋似乎要烫化，大都躲在空调屋里不敢出门，唯有蔷薇花无畏酷热不烦不燥静静地绽放，给人一丝丝勇气、力量和慰藉。
丁丝雨正穿过市花公园走在回家的路上，看到粉色的紫薇摇曳多姿地点缀在青绿的树叶间，不由想到“盛夏绿遮眼，此花红满堂”“谁道花无红百日，紫薇长放半年花”的诗句，紫薇的花语是“好运”，紫薇仙子会带来一生一世的幸福，想到这，下意识地双手合十默默祈祷：愿志远的人生和事业如同紫薇花，长久盛开！
她有好长时间没有他的消息了，身体状况如何？企业发展顺利不？和李莉和好如初没？等等，一连串的问题在脑海里生成，想问个明白。
电话通了。她问：“忙不？企业情况如何？和李莉的关系缓和没？”
“有些忙。”他的声音很沙哑，只是简单地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她知道他由于大都出差在路上，喝的是冰凉的矿泉水，即便是冬天也喝，天长日久，声带受到刺激，导致发炎、水肿、声音沙哑，三年了，一直没有恢复到以前的那带有磁性富有魅力的男中音了。
“声带怎么还没好？更严重了！”她担忧地说。
“看来好不了了！”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但很快又说，“没事，不用担心！”
他尽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在疾病面前，谁不是弱者呢？人到中年，身体健康，事业平稳，才是最好的状态。此时的他，并不处于最好的状态，初到高原时，是多么健康的一个人，声音洪亮，走路带风，活力四射，而今高原冷冽生硬的风使他变得沧桑脆弱。人有时是强大的，但也是不堪一击的，对于生命，不能不怀有敬畏之心，吃不好，睡不好，事事操心，就是一个铁打的人也吃不消。他应该明白这些道理啊！她还想再说几句安慰的话，他却转移了话题。
他问：“你有钱没？”他的声音很低，也迟迟疑疑，向她张口借钱，像是跨越一条深沟，鼓足了勇气和力量。
她如实告知道：“有5万元。”这钱是林子义准备贷款买车的钱，存在她的卡上。她的积蓄不多，每月的工资大都用来还房贷及供孩子读书了。
“先转给我，过段时间还你！”他说。
“好的，我通过支付宝转给你，”她一边说，一边转账，完了，紧接着问，“你那里情况如何？”她突然觉得自己不该明知故问，他肯定非常糟糕，不然不会借钱，因为之前他们几乎没有说过钱的话题，想到这，心空顿时落下冰冷的雨滴。
她恨自己没有多余的钱，帮不上大忙。他说已经很感激，再想想别的办法。
他不会再想着把房子抵押吧？李莉一定不会同意，总得有个栖身之处！
她紧接着又问：“你和李莉的关系缓和没？”
他平静地说：“已经协议离婚了！”
她大吃一惊，“啊”的一声，连连发问道：“怎么会这样？是否有补救的可能？”
他没有接话，只是痛苦地长叹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的不乐观情况和遭遇，让她心神不宁、甚至怀疑，在戈壁滩创业，真的能走出一条坦途大道吗？因为心情不好，再翻看戈壁滩的照片，是真正的苍凉，而非之前的感觉如同一道别样的风景。
当然也有外界因素，她看到有媒体报道，这一年，受经济危机的影响，许多企业的日子不好过，比如，中原市一家房地产公司，本来要盖15栋楼，可只盖2栋楼，停下来了，房子不好卖，资金链断裂了。她本人也感同身受，所在的单位工资降了，半年的奖金福利没了，去办公室问原因，说是效益不好。一个同事难过地说，乡下父亲来省城，本想领父亲出去旅游，因为降工资，再加上还房贷及交孩子的课外英语培训费，所剩无几，没多余的钱带父亲出去旅游了！
想必企业受各种不利因素影响到了一个转捩点。她在电话中明显感受到他的疲惫，声音沙哑而无力。他曾经是多么风光的一个人，每到一个地方，受到当地政府官员的欢迎，媒体采访的荧光屏对着他闪烁；他的手机相册里，也有与著名电影明星及主持人合影的照片……
他，或许只是个案，折射出当今民营企业家艰辛的生存状态，表面上，是光鲜的，不受体制约束，时间自由，头上笼罩多重光环，其实背后有几多辛酸和磨难，是在巨大的生存压力下坚忍奋斗。
她的心再一次高高悬吊起来，企业会不会倒闭？员工会不会解散？想到这，她给赵阳发信息问道：“你们企业怎么样？”
赵阳叹了一口气说，然后如实把近期发生的一个不好的情况告诉了她。
刁仁友曾从格市管道销售公司进了一批燃气管道，花费300万元，他只向廖宏志作了汇报，而志远经理并不知道，而现在只得把账面上的钱用来还款，堵这个窟窿。
赵阳还说，华胜能源有两个大股东，分为两派，刁仁友和廖宏志走的近，我虽然听志远经理的安排，但刁仁友太强势霸道，事事以自己为中心，我当初也劝阻不让进太多的管道，可刁仁友就是不听，现在有几百根闲置不用，岂不是很大的浪费？
赵阳说的没错。她去过企业，看到院子里堆积了许多钢管，天长日久地暴晒在烈日下，有的都生锈了。袁文忠说：“这是看得见的浪费，还有看不见的呢，刁仁友负责的一个路段的管道铺设，由于没有按照图纸进行，竟然忽略了所要铺设的地方要修路盖房，后来，因为要修路，得把管道挖出来，由于没有留下记号，竟然找不到了，既浪费了人力，又把钢管搭进去了。”
接下来，赵阳又说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廖宏志要求退出股份，向法院申请冻结华胜能源的资产，这对于企业无异于雪上加霜。”
她不由为志远捏了一把汗，追问道：“企业会怎么样，还能正常运转吗？”
“目前正常运转，只是志远经理太难了，这一段时间，筹款成了他的头等大事，不断地四处奔波……”赵阳说这这里，有人喊他去市里办事，只好打住话头，挂了电话。
她听了赵阳这番话，心里阵阵发紧。
当天，夜半，万物入眠，只有星星眨着不倦的眼睛，凝望人间，与星星相呼应的，还有她那一双无法入睡的眼睛，以致凌晨1点多，才昏昏沉沉地进入梦乡，做了一个沮丧的梦：
她来到格市企业，看到的是一副萧条的景象，志远一脸倦容，无奈地地员工们说，企业因为资金链断裂停产，大家各自找门路吧。每个人脸上都是痛苦的表情，尤其是彩云，泪水涟涟、依依不舍地说：“等企业形势好转后，我还回到企业……”
她突然惊醒时，看看表，凌晨4点，睡不着了，心里一阵难过，是啊，自己几乎是看着企业走过一程程不寻常的路途，有坎坷，也有荣光，志远为此倾注了很大的心血和精力，如果突然间失去这一切，他怎么承受得了， 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10多天后，志远从北京回格市，在中原市中转。
他给她发来信息，说自己已到中原市火车站，有两个多小时的中转时间。她立即打的前往高铁站。
没见面之前，她想象他一定像是深秋时节霜打的一枚树叶，萎靡不振，想不到看到的第一眼，却是一脸平静，如一湖静水，没有什么起伏和波澜，也看不出沮丧和痛苦。
她急切地发问：“你的情况怎么样？能迈过去资金缺乏这道坎吗？”
“没事，一切都会过去！”他不愿意多谈自己的情况，建议道，“我们走一会儿路吧。”
不远处是一片绿地，有各种精致的雕塑。他在《勇攀高峰》的雕塑前驻足凝视，一座青铜色山峰，一个自行车手沿着山峰向上攀爬，看着看着，眼眸里闪烁出希望而坚定的光芒。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无论经历多大的风浪，从不说沮丧的话。
她劝慰道：“企业就好比一个沉重的磨盘，你在费力地推着，也希望磨出人生的精粉白面，但如果实在推不动了，就停下来，歇一歇，攒攒劲再干，万万不能把自己弄得身心俱疲，要不停留一天吧，回老家看看，那里是你感情的寄寓地，能够安抚疲惫的身心！”
“不了，事多，我得去企业！”他拒绝了她的好意。
很快到了分手的时候，她把他送到进站口，久久地目送着他的背影。有人说，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更远的地方，更加孤独。对他来说，远方是梦想和希望，雪山之巅，有个梦在时刻的凝望着、召唤着他，以致他这个寻梦者，“着了魔”似的一次又一次向西，那片土地也已渗入骨髓、成为生命的一体，梦绕魂牵，百转千回，再也抛舍不下。她对他担忧的同时，也多了更多的钦佩和祝福，随后给他发了一张一个人朝着远方奔跑的照片，附上这样一句话：“愿这个世界温暖相待，希望就在下一个转角，相信一个人生命中最艰难的时候，会将人生变得美好而辽阔，你遇到的困难是暂时的，一定会挺过去！”
84、孤独的一天
对于一个人来说，生活不会一直都在歌声里过，而是一个个无可替代的日子的累积，有艳阳高照、彩霞满天，也有凄风冷雨、寒霜冰雪，充满一定的变数。
柳蕊对多变的人生有了深刻体会。
她初到国外时，不断地晒幸福，比如，住在海边，晒大海的波涛、飞翔的海鸥；住在深林，晒高大的丛林、白色的木屋；不出门旅游，晒自家门前的花草、植被，等等，一天，两天，反复地晒这些内容。最初，异域美好的风景确实让国内的姐妹们羡慕，丁丝雨、常丽敏等好友会点个赞，后来不稀罕了，她们也经常去海边，中原的花草四季也有、甚至更美，飘过她的微信内容，不再有反应。她看好友们不互动，觉得没趣，不晒了，想转移目标吸引好友眼球，可是又不知发什么内容，只好灰着头像，沉默！
她很想晒自己的丈夫凯特，可是确实拿不出手，不值得炫耀，一个字“老”，又一个字“丑”，而且还欺骗她，刚到时住的庄园竟然是从一个法国老太太那里租的，只住了半年就搬了出来，不得不落户到海边一个低矮的木屋里，夏天潮湿闷热，冬天湿冷风大。再是，她和丈夫缺乏共同的语言，没有共同的世界。她终于认识到，爱情可以盲目，但婚姻还是要理智，真不该走跨国婚姻这一步棋！
她的身边没有亲人和朋友，没有可以交流和说话的人，每每站在海边，总觉得潮涌潮起的不是海浪，而是无尽的孤寂、悲伤、思念。当初，她义无反顾地登上飞往大洋彼岸的飞机，去寻找远方诗意的生活和梦想，只带了手机、身份证、几件换洗的衣服，值得庆幸的是手机上存有上千张照片，成了弥足珍贵的慰藉。
这一天，是阴天，天空淅淅沥沥下着雨，孤独而寂寞的她一张张地翻看旧照片。
一张是她和丁丝雨、常丽敏的合影，拍照于太行山里一户农家的门前，身后是一串串金黄色的柿饼，一派丰收祥和的景象。当时是秋天，她们一行人到百果园摄影采风，谦虚地向果农学习制作柿饼，说是把柿子外面的硬皮削去，再把柿子悬挂在朝阳、背雨的地方，经过太阳的暴晒后，装进塑料袋里面，经过一个冬天，柿饼就发酵完成了。她们听了果农的详细讲解，默记于心，特意在柿饼前合影留念。
一张是她和谷金海、张军涛等一行人在五台山大佛前的合影，当时宜居溪湖征地办刚刚成立，为了有个好前景，驱车前去烧香，求助佛祖保佑，一切都能顺顺利利，同时也算给大家办个福利，置身大好山水之间，放松身心。当时的她，像一只漂亮的花蝴蝶，穿梭在大自然中，每走到一处景点，都会来几个优雅的动作拍照，心情美美的。
她看着看着，脸上露出欢快的笑容，如同吃到一块蜜糖，细细地咀嚼、品尝。可是很快，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急忙把合影照划拉过去，不看了，也不想看了，恨恨地自言自语道：“谷金海给予的是痛苦的回忆、一场没有结局的爱，开的是谎花，注定结不出甜蜜的果实，不值得留恋。”
她又看到了结婚时的照片，想起前夫写给自己的一首爱情诗，“如果爱她，不要用宽大的枝叶遮护，大自然的风雨，会给她强大而神奇的力量。”她刚到省城，步步为艰，他写诗鼓励她，要自强自立，可当时的自己觉得他轻飘飘的文字很可笑，而今才觉得字字句句都是金，真不该辜负，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他已经再婚，再好也与自己无关了。
她内心的哀伤迭起，长叹一口气，走到户外，站了一会儿，没趣，返回屋里，打开电视寻找慰藉，可是电视里播出的是英语歌曲，听不懂；换一个频道，是菲律宾频道；再换，是本土频道，没有熟悉的听懂看懂的祖国母语，只好懊恼地“啪”地关闭电视。
她也不敢出远门，20多天前，在一家超市打工时，遭遇一场枪击战，那一天下午15时，一名男子走进超市，开枪一阵乱射，收银机洗劫一空，一番混战后，一名男子死亡，另有两人受伤，有店员和顾客，自己虽然有惊无险，但在躲避时，头碰到硬物，到医院缝了几针，每每想起心有余悸。如今，她辞职在家，不仅仅是因为害怕，还因为苦累，在超市工作，一站就是8个小时，每天下班回来，累得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又酸又疼，这与来之前的想象和愿望大不一样，又不愿向国内的亲人和朋友诉说，只好把苦咽到肚子里。
她又走出屋，来到邻居家，想说说话解闷。她的邻居是一个奇特的家庭组合——两个男人的同性恋家庭，二人穿着同样的衣服，身高差不多，相知相爱10多年了，很和睦。两个男人热情地迎她进屋，让座，倒茶。他们用自己的母语说话，她听不懂，插不上话，只是点头、笑笑或者沉默，这样待了一会儿，觉得没趣，只好怏怏离开了。
她又回到屋里，那个老男人到前妻和孩子那里了，已经几个月不给面见了，不过倒也落个清净，省得给他做饭洗衣服，由于百无聊赖，面对时间的巨大虚空，感到有一股彻骨的寒气袭来，其实是心底深处的冰凉，急忙拿出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感到温暖一些。她离开祖国时，带了这件衣服，已经褪色了，上面的中文字也洗掉了，不舍得扔，人总有一处地方安放情怀吧，深藏在心灵深处最柔软的地方，那就是故乡，这件衣服可能就是她的故乡吧。
她开始想念故乡的亲人和朋友，拿出手机，翻看好友们的微信。
常丽敏发的微信，是回老家看母亲的照片，并留言道：“人生，就像踏着一抹秋雨流浪，一路苍凉，异乡宿旅，天涯水阔。而故乡，就是心头揣着的那一团月光，繁华散尽，只有它，还在温暖着自己的疲累和苍茫。”常丽敏经常外出拍照采风，一年有大半的时间在外地，很少回故乡，这句话道出自己的心声。
她给常丽敏发了一个艳羡的表情。常丽敏有母亲可以随时看望，有故乡可以回归，累了，倦了，有温馨的港湾可以停泊，而自己只能在梦里去感受那一份温馨和梦想。“那故乡的风，那故乡的云，那空气中飘荡着的泥土芬芬，让我思潮起伏。”深情的歌声再次在她的耳畔响起，不禁泪流。
她又看到丁丝雨的一条微信内容：“女人尽可能不放弃职场，因为职场有家庭生活中没有的社会生活、挑战与成就感，让女人的生命更加美好和丰富，得到社会的认可和尊重。女人，请以认真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这句话引起她的共鸣，点了一个赞。不服输，也是她的一大特点，到了美国，一切从零开始，先是应聘到一家饭店工作，她暗暗对自己说：“你是30多个员工里唯一的中国大陆人，如果干不好，别人会说，那个中国人工作起来很糟糕，勤奋工作是唯一的选择，努力！ ”她每天早出晚归，勤勤恳恳，可是付出并没有得到相应回报，薪酬低，劳累，有一次突然晕倒在地，到医院看病相当昂贵，住了几天就出院了，只好强撑病体干活；后来又到超市工作，都是没有干多久就辞职了。她一直找不到稳定的高收入的工作，失败的原因是，一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人到中年，不比年轻人精力充沛；二是语言不通。总之，异国的土壤不适合自己生长。
她又看到丁丝雨发的爬山、赏花的照片，流露出无限向往，以前，自己也常常和女伴们一起游玩，如今，那一幕渐行渐远，千山万水阻隔，再相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看完好友的微信，走到窗前，望着苍茫的天空自问，自己的选择是不是一场错误？无须求解，凄凉孤寂的眼神已经给出答案。
85、坎坷自渡
分分合合，聚聚散散，也许是人生的一种常态和现象。
丁丝雨体会到这种现象所带来的悲与喜、苦与乐。
8月初的一天，志远再一次回到中原市，还是和中原天然气公司谈合作的事，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确定下来，好事多磨吧。
他下了火车，给丁丝雨打电话，告诉自己的行程，大概下午5点到达。
她想到他眼下手头拮据，不想让多花费，便在单位附近订了一个快捷酒店，让他先住下，自己随后赶到。
晚上6点多，她下了班，从单位食堂买了牛肉、杂面野菜窝窝头等，单位食堂各种小吃应有尽有，尽量买了一些合他口味的饭菜。从单位到宾馆步行大约10分钟，她去的路上，心想，多天不见，他现在是什么样的呢？一定很疲惫吧!
果真是，她看到他的第一眼，明显感觉到瘦了、沧桑了，眼里布满血丝，显然没有休息好，也没有吃好，还有他的腿疾更严重了，走路明显失衡，心里一阵难过，急忙拿出饭菜，说：“快趁热吃吧！”
他确实饿了，正要吃饭，手机响了，赵阳打来的电话，急切地说：“因为廖宏志的起诉，法院冻结了企业的账号，而财务上也确实没有钱了，月底还要支付气款，为了解决眼下困难，袁文忠今天用个人的信用卡刷了10万元，说是先把工资发了。”
他无奈地说：“好吧，先这样，我再想想办法。”然后沉重地挂了电话。
她看到他额头上不停地出虚汗，想必是因为身体不适及内心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和煎熬，安慰说：“先吃饭，无论遇到多么大的困难，首先要保证身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点了点头说：“没事，办法总会有的，不用担心！”他尽量保持平静，把内心掀起的惊涛骇浪，在她面前化为无形。
第二天一早，他去中原天然气公司继续谈合作，这次和上次一样，依然没有理想的结果。他决定当天下午回北京，由于走的匆忙，没有和她当面告别，只是打了一个电话，说已经离开中原市。
她从他说话的语气中，能够听出来，他的内心很沉重，竭力安慰道：“千万保重！”
他走后10多天，她给他打电话，结果是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又隔了一个月，依然打不通。她着急了，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好的情况。这时候，她又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于金朋向他追要滞纳金和违约金。他认为纯属无理取闹，置之不理。于金朋见没有达到目的，竟然在网上发帖子施加压力，说“华胜然气董事长志远欠钱不还，逼得欠款人走投无路，投河自杀”。显然，这是谎言，目的不纯。
她看到了这个帖子，立即给网站人员打电话，问能否删帖？网站人员说：“给2000元删帖，不给不删。”这是一种不可告人的潜规则，她不愿随波逐流，气愤地警告说：“歪曲事实，小心被告上法庭！”她这话还真起了作用，几天后，那个帖子不见了。
接下来的日子是焦躁的，她只能从微信运动上看他的手机是否开机，如果有步数，说明开机；如果不开机，步数是零。她一天天数日子，希望有转机，一个月后，终于看到他的手机有了步数，悬挂的心才稍稍放松下来。
接下来，他又面临一场让人头疼的官司，最后经过法院审理认定，于金朋提出的该约定的违约金计算标准明显高于民间借贷司法解释规定的法定标准,超出部分不应予以支持。再是于金朋出借的涉案款项来源于金融机构的贷款，然后高利转贷给了申请人，依照法律规定，本案借贷合同应当认定无效，除本息外,原告申请的滞纳金和违约金不应予以支持。
她从赵阳那里得知，李莉卖掉北京的房子帮助他度过难关，自己回到老家县城定居，过着一种平静的生活。她为李莉的行为而感动，一夜夫妻百日恩，真心希望他们夫妻和好如初。
随后，她给他打电话，通了，他没有接，也没有给她回电话。她后来再拨打，提示“你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她在想，也许是他不愿把自己所承受的压力和痛苦感染到她，选择了刻意躲避。她表示理解，没有再打扰。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从冬到春 ，转眼就是大半年，不联系不意味着真正的忘记，他们二人把祝福默默存放心底。
这一年初，新冠疫情的爆发，使得人们的生活发生了很大改变，出行戴口罩，能不流动尽量不流动，即便熟人在一起走路也要间隔一段距离，朋友之间大都是打电话互相问候。她侧面了解到华胜能源在遭受到更加严峻的考验，企业工资发放不正常，又有下游企业停产了，等等。她为之揪心，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一切好起来！
5月份的一天，疫情有所缓和，她走在空旷的路上，轻松多了，尤其昨夜下了一场雨，空气清新，弥散着芬芳的花香，循香而去，是一树桐花，一朵朵，一簇簇，层层叠叠，如一把偌大的紫白色的伞撑在眼前。她细细地观看一朵朵桐花，有感而发，写了诗歌《桐花》：
桐花万里 万里桐花
枝枝叶叶相覆盖 一树繁花若紫烟
春意深深浅浅 情愫缠缠绵绵
如云似雪 倾尽芳华
携缕缕芳香 抵达五月春深处
遍地桐花盛大绽放
刹那点亮无数春天
花蕊里蕴含坚贞
高大挺立的枝干伸向广袤天空
擎起朵朵瑰丽心愿——
生命是一个过程 苦乐交织
若一路欢歌 到底也不枉桐花万里
这也是她对他的良好祝愿，冬天去了，春天来了，万事万物，放进时间的长河里，都会成为过去式，相信他所遇到的困难也是一样的，无论多么大，也会慢慢变小，直至消失。
而同一天，千里之遥的他刚刚坐火车又一次到达索县洽谈加气站建设的事宜，出了车站，下意识地竖起衣领，搓搓双手，捂了捂脸，感到冷、饿，找了一个小吃店，要了一碗汤粉、两个吧啦饼，吃了饭，在附近走路，等待朋友来接。索县海拔近4000米，街头没有什么可看的风景，草木还没有发芽，不见盎然的春意，但天空的云朵及远处的雪山很漂亮，于是拍了几张照片。那一刻，他想到她喜欢这样的风景照片，很想发过去时，看到了她在微信朋友圈发的诗歌《桐花》，心有触动，可是想到自己和企业正处于艰难的爬坡阶段，必须心无旁骛地工作，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10月份，她一个人来到贵德黄河岸边，一是希望清清的河水慰藉焦虑的心，二是见见华艳红问问企业的情况。她来之前，给华艳红打电话，华艳红说在老家贵德，期待她的到来。她和华艳红见面后无话不聊，当然最想知道的是企业现状，华艳红说自己已经辞职了，是因为老母亲病了，其实没有说出辞职的真正原因是裁员。
她在贵德住了两天，哪里的风景也没有心思去看，唯有的是临走时来到黄河岸边久坐了一上午，心情别有一番滋味，上次是和柳蕊一起来的，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柳蕊曾在微信上说自己被染上新冠病毒，住不上医院，在家里隔离，并发了一个自拍的图片，和以前判若两人，嘴唇发白，无精打采，很憔悴的样子，还说祖国才是最安全最温馨的港湾，自己当初不该一意孤行到异国寻找所谓的幸福。再后来，她没有看到柳蕊的微信更新，有人说，柳蕊死了，身边没有一个人，很可怜。柳蕊的消息是从谷金海那里传出来的。谷金海出狱后，继续做医疗器械生意，发誓正当地努力挣钱，把常丽敏等人的钱还了，不然良心难安。谷金海很希望柳蕊回国，过一种实实在在的生活，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意识到生活在继续，要不停地努力，不允许彷徨和停滞，于是回到中原市，继续用手中的笔去歌颂人间的真善美，还奔赴抗疫前线，采访那些与病毒作斗争不畏生死的白衣战士，用饱满的笔墨写出一个个感人至深、可歌可泣的故事，同时也让自己的生活更加充实起来。
86、走出低谷
作家史铁生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一次次的困境，便是一次次的重生。一次次从困境中走出，使得我们能够筑起一座信心的璀璨城堡，使得我们能够成就更好的自己。”
志远对此有着深刻的感悟和体验。
最近一个时期，企业受新冠肺炎疫情及行业不景气等因素影响，遭受巨大压力，下游企业用气量减少，资金流转缓慢，生产经营遇阻，但仍需承担贷款利息，需要花费额外的防护成本用于购买大量的消毒水、口罩、体温计等防疫物资。有一段时间，居家隔离的员工无法及时返岗，企业因此遇到了人手紧张的情况；因为资金紧张，有3个月发不下来工资。民工的工钱不能及时支付，影响到企业的信誉，等等。
“怎么办？”这大大的问号，像一个钩子，时常把他的心高高悬吊起来，阵阵剧疼。是啊，一旦企业的资金链断裂，会进入自身破产、员工失业、经济下滑的恶性循环，很可怕的。
一天，林清泉来到企业，见他愁眉不展，好心劝说道：“实在支撑不下去，就申请破产吧。”
他们曾信心满满地准备建物流园，也把液化气厂的建设提上日程，有关手续办完了，地也整理过了，可是一场猝不及防的疫情，如一盆凉水，把他们这个热烈愿望浇灭了。林清泉办的网上商城陷于停顿状态，西藏各地之间的距离远，送货成本高，实在支撑不了，不得不关停。林清泉本打算把临街商铺卖了，房价却一跌再跌，不好卖，临街商铺曾经很火爆，但自从人们的购买习惯发生改变，大都从网上购买东西，实体店受到冲击，租房的商家少了，商铺大多闲置了。林清泉面对这些情况，一度困惑、迷茫、心灰意冷，因而对志远说出了这些话。
他听了林清泉的话，有所动摇，耳畔响起一个声音说：“别干了，做一个逍遥翁，回老家，置下一块田地，种种菜，养养花，不用再为钱发愁了，看你的白发又增添不少，何苦呢？”但很快，耳畔又响起一个更响亮的声音：“不要瞎说，不干了，难道让这些年的辛苦付之流水，对起社会、家庭及关心你的亲人朋友吗？”他的内心经过一番斗争与苦苦挣扎，最终听从后者的声音，选择了面对。
他对林清泉说：“不，相信困难是暂时的短暂的，目前园区正在积极采取措施，引导金融机构对因疫情影响暂时困难的企业，采取延期还贷、展期续贷或减免逾期利息等措施，对受疫情影响的生产订单，实行“一企一策”帮扶机制，助力企业顺利完成订单任务，下游企业的用气量一旦恢复正常，我们企业的困难也就迎刃而解了。再是，员工们大都是和企业一起成长的，在最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休戚与共，我怎能弃之不管呢？你也不要泄气，我们要朝着既定的目标努力。”他说着，朝林清泉有力地挥了挥拳头。林清泉收到感染，重重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他说的是实情，疫情期间，大家没有发牢骚和怨言，仍一如既往按部就班地工作。彩云春节值班，连续三个多月都没有去海南看儿子，还在微信中说：“我们没有理由不热爱工作和生活，虽然疫情使企业受到影响，但更要珍惜当下，再接再厉”；门岗范师傅，一年多没有回老家，委托弟弟帮忙收割家里的麦子、玉米等；袁文忠以单位为家，周末从不休息。大家的支持，让他充满感激、也激励自己前行，不能沮丧和懈怠，要继续寻找解困的办法和出路。
山穷水复疑无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机会总是惠顾有准备的人。
阳光明媚的一天，华胜能源迎来一个重要的客人，润华天然气集团的副总裁黄杰来到企业参观考察。早在几年前，华胜能源租借润华天然气集团的管道，不再通过槽车运天然气，不但节省了费用，还保障了安全，使得经营扭亏为盈，当年销售利润达到460万元。两家一直合作的很愉快，可是说是鱼水之交、相互依存。这次黄杰到格市考察，特意来到华胜能源座谈，是希望两家公司面对疫情危机如何探讨出更好的发展之路。
他首先作汇报，讲述了华胜能源的发展潜力，说：“华胜能源硬件建设基础平台稳定，园区企业发展使用天然气的态势一直良好，只是近期因为疫情的原因受到影响，相信困难会过去的。下一步，根据园区未来的发展，西藏飞龙冶炼有限公司，年用气量1.2亿立方；西藏乾坤冶炼有限公司，年产60万吨铅锌项目，年用气量约1.4亿立方；再加上将来华胜能源二期液化气工厂项目，年用气量约1.5亿立方。综合估算，未来三年园区企业使用天然气量约在5亿立方左右，前景值得期待……”
黄杰认真听取汇报后说：“疫情对实体经济造成巨大冲击，也孕育出了新商机，公司虽地处偏远，但在跨省域投资项目调研对接方面做出了积极努力，二期项目前景广阔，希望两家公司持续加大项目对接力度，做好市场定位，在有管理、有组织创新的保障下，进行技术、营销有模式的创新，确保生产正常化，也真诚希望两家公司携手合作，逆势而行……”
随后，他陪同黄杰参观了工艺区，并观看了场站的安全生产寄语卡片展板、安全倡议书展板、安全月宣传展板等。黄杰满意地对他说：“工作做的很认真细致，不错；还有你们能够来到戈壁滩创业，这种无畏艰难的精神也很令人佩服，也值得润华天然气集团的员工们学习，从中汲取前行的力量，我回去后，向董事会汇报此行情况，希望我们两家尽快达成合作、携手共进。”
中午，他盛情邀请黄杰等人在食堂就餐。说是“盛情”，其实也很寒酸，有火腿肠、罐头食品及黄瓜、花生米等，虽然摆了一桌子，但很普通，没有一道高档菜品。企业离市区远，一般一周去买一次菜，食堂师傅有时候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只好买一些咸菜、罐头食品、速冻食品，有什么菜做什么菜。再是，周围几十公里没有饭店，来了客人，只好在食堂吃饭。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条件有限，有些寒碜将就，请不要介意！”
黄杰说道：“已经很奢侈了，很好吃的！”说完，夹了一粒花生米，津津有味地咀嚼着。
当天下午，志远送走黄杰一行人后，组织大家开了全年目标的简短动员会。他指出：“全体员工要切实强化目标意识、进取意识，尽最大的努力，争取最好的结果，越是紧要关头，越要全力以赴，越是考验如火，越要淬炼真金，抢时间、拼进度、抓落实，充分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全力完成全年经营目标。”他的讲话充满激情和鼓舞，赢得大家的阵阵掌声，纷纷表示努力工作、不负所望。
忙忙碌碌了大半天，他才有了片刻的休息时间，不由自主地打开手机，翻看朋友们发的微信及留言。其中，丁丝雨发在朋友圈里的一条内容吸引了他的眼球，她说：“很欣赏诗歌《相信未来》中的所说的一句话：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他有所触动，虽然已多天不和丁丝雨联系，但时时关注她的微信，懂得她的这份良苦用心，是希望他和企业尽快走出困境、迎来美好的明天。这句励志名言，给予他一种无形的力量，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随后，他来到空旷的戈壁滩走路，感到步履轻盈，一改往日的沉重，又抬头望着高远的天空，有大雁从上空飞过，恨不能也想飞起来，接下来又弯腰捡起一块小石子，用全力向远方掷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