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辉又走访了庞小梅相邻的几家,详细地询问了家庭情况,在笔记本上绘画了房屋门窗和院落草图,并回答了几个群众关于办理身份证及新生婴儿落户的问题。
接着,刘文辉迈进一家宽敞院子的门,高声喊着:“老书记在家吗?”
可是,院子里屋子里没有人回应。
刘文辉走到窗户下,隔着窗户玻璃见烟雾弥漫的屋里,有个老头盖着被在炕上躺着,一个老太太盘腿坐在旁边,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歪着头看着老头发呆。
刘文辉敲了敲了窗户玻璃,老太太转过头来一眼看到了刘文辉,她忙用脚踹了踹正在睡觉的老头子,说:“老头子快起来,刘警儿来了。”
只露着脸的老头猛地掀起被子,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看着窗外的刘文辉,脸上像开了花似地笑了,忙转身下地,边提鞋边往屋外跑,刘文辉开门进了屋。老头一把抓住刘文辉的手,说:“刘警儿怎么这么闲着,到我家来了?”
刘文辉握着老头的手,仔细地端详了一会,亲热地说:“老书记没什么变化,身体还是那么硬朗,咱老哥俩可有些年头没见面了。”
老头激动地瞧着刘文辉的脸,感叹地说:“记得你刚来咱派出所的时候,是个风华正茂的小伙子,时间不饶人呢,你如今也有白头发了。快到屋里坐,今天中午就在我家吃,老婆子快买菜去。”老头边往屋里让着刘文辉,边对老太太说。
刘文辉忙谢绝地说:“老书记,这饭顿留着改天吃,我今天有事。”
“刘警儿,有什么着急的事情?”老书记追问道。
“老书记,我今年做咱们村的责任区民警了,村里各个屯的情况我还不太熟悉,我得抓紧走访,摸清楚情况呀。老书记以后可要多帮帮我呀。”刘文辉诚恳地说。
站在一旁已经穿好鞋和衣服,随时准备出门的老太太情绪低落地插嘴,道:“刘警儿,你大哥现在可不比当年了,不是他当书记那个时候了。再说,这几年他和儿子在外打工,屯子里的事情他也不了解。唉……”老太太叹息了一声。
老书记立时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低着头不再说话了。
刘文辉坐在电视旁的凳子上,看了满脸愁容的老太太一眼,问道:“大嫂怎么了,还唉声叹气的?”
老太太坐了下来,眼里闪着泪花几乎哭着说:“刘警儿……我家现在被人欺负了,我想报案,可你大哥就是不让我报。”
老书记从兜里掏出一盒烟,递给刘文辉一支烟,问:“现在还不抽吗?”
刘文辉微微一笑挥挥手,说:“享受不了。”
老书记点燃了香烟,长叹口气,说:“你大嫂说的话也没别的意思,我和后院的火神爷闹半红脸了。”
刘文辉探着头向后窗户外看了看,说:“你是说你家后院的那个老转业军人火神爷老王。”
“刘警儿记性真好,你还能记得他的外号。”老书记敬佩地说。
刘文辉微笑地说:“火神爷,我怎么能忘记呢?我刚来沿江派出所那年,火神爷自己抓个偷鸡贼,对吧?”
老书记抬头看了刘文辉一眼,夸赞地说:“刘警儿不愧为警察,事情都过去这么些年了,记人记事还嘎嘎的。”
刘文辉接着问道:“你和火神爷到底为啥事呀?”
老书记边抽着烟边向刘文辉讲述着。
老书记叫李艳峰,五年前在村委会退下以后就和儿子到外地打工去了。今年春节后,儿子和儿媳打工走了,他和老伴就留在家里陪孙子李小明读书。李小明是小学五年级学生,今年才十三岁,活波可爱学习成绩好,老师和家长都喜欢他。可李小明的小伙伴也就是火神爷的孙子王大鹏,在外地随打工的父母生活了几年,放荡惯了,又因为父母离婚了,再加上他对学习没有兴趣就不上学了。父母离婚时,法院判王大鹏归父亲抚养,父亲在外地忙于生活也顾不上王大鹏,只好将王大鹏留给有心脏病的爷爷火神爷了。溺爱孩子的火神爷也说不听王大鹏,所以这个孩子就整日在屯里乱串游玩,惹是生非。
假期里,年龄相同的王大鹏和李小明等几个小伙伴在一起玩,开学后,安心学习的李小明就开始和王大鹏疏远了。身材肥胖的王大鹏仗着自己比李小明强壮就总勾引李小明玩,有的时候还威胁李小明。有一次,在放学的路上,因为李小明不和王大鹏玩,王大鹏还踢了李小明几脚。
李艳峰开始觉得都是小孩子,父母又没在身边,打两下就打两下吧,也没打坏,也就没在意李小明说的话,只是告诉李小明:离王大鹏远点,少和他接触。
可是,接着又发生几次王大鹏因为李小明不和他玩而殴打李小明的事情。李艳峰忍不住了,他就找火神爷让他管管王大鹏。哪成想火神爷硬邦邦回敬了李艳峰一句:“这个小犊子一天都气死我了,我管不了,你报案吧。”李艳峰当时也压不住火,高声吵嚷着:“这孩子若不是你孙子,不姓王,我就不找你了,有娘生的没娘管的。”
常言道:矮人面前别说短话。李艳峰的这句话刺激了火神爷,他手指乱颤指点着李艳峰,说道:“姓李的,你说的话好损呢!这孩子就这样了,有能力你管管试试!”
从此以后,以前一见面就坐在一起,畅谈过去美好生活的一对好朋友变得陌生了,互相避开着走了,谁也不理谁,李艳峰只好每天下学上学亲自接送李小明了。王大鹏还扬言:有机会就打李小明。李艳峰懂得:王大鹏才十三岁是未成年人,小孩子之间打架斗殴只是调解处理,可王大鹏是个天不怕地不怕,没人管得了的主,连他爷爷火神爷都管不了,调解有什么用,自己吃点辛苦接送李小明算了。
李艳峰老伴以前找过治保主任侯明,想让他从中调解。侯明沉思良久,为难地说:“王大鹏那个小犊子谁敢惹呀?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再说不就是孩子之间打几下子嘛,也没打严重了,算了吧。”
李艳峰夫妻为此事一直苦恼着。
刘文辉听完李艳峰的讲述,沉思了一会,说:“王大鹏现在还在屯子里吗?”
“在,这个小子每天都泡在李三商店,还学会抽烟了,我看以后也不是个好东西。”李艳峰的妻子忙接过话说。
刘文辉站起身安慰李艳峰,说:“老书记,这事就放在我身上了,我现在就去找火神爷摸摸底。”
李艳峰不好意思地说:“没想到,当年我领导一个大队都没费什么力气,如今被这件事情给难住了,刘警儿,让你费心了。午间在我家吃吧,我亲自去买菜。”
刘文辉开玩笑地说:“吃了你家的饭,火神爷该有想法了,这事情就不好办了。”
李艳峰尴尬地笑了笑,说:“那就改天的,拜托了。”
刘文辉走出了李艳峰的家门直奔火神爷家而来。
火神爷家三间低矮的茅草房,几扇破旧的玻璃窗歪斜着支撑着变形的房檐。刘文辉推开吱吱呀呀的房门,屋里一片昏暗,他脚踏入屋内,像下了地窖一样险些摔倒。
“谁呀?”屋里传来沧桑嘶哑的问声。
刘文辉轻轻推开屋门,探进半个身子,调侃地问:“火神爷怎么没有火气了?”
正在屋地弯着腰,修理一条破板凳的一个老头,扭过头看了刘文辉一眼,惊讶地问:“刘警儿,你怎么到我家来了,你来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登你的三宝殿吗?”刘文辉说完就坐在一条凳子上,他觉得火神爷不但有心事,对自己也有戒备。
老头放下手中的活计,在旁边的脸盆里洗了洗手,边用毛巾擦着满是胡须的脸,边自言自语地说:“人老不中用了,一早上到现在脸还没洗呢。”老头将毛巾放下后,给刘文辉倒了杯热水,问:“自己来的?”
刘文辉点了点头,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说:“自己来的,今年我做你们村责任区民警了。欢不欢迎呀?”
这个老头就是火神爷,他自己也倒了杯水喝了起来,听刘文辉这么一说,火神爷放下水杯,低着头不说话了。
刘文辉又喝了几口水,看了看冷着脸的火神爷,打破了沉寂,说:“老大嫂呢?”
“唉,去年就死了,糟心呢。”火神爷点着烟,郁闷地抽了起来。
刘文辉这才开始仔细地打量起火神爷来,满头白发,黑瘦脸颊已经爬满深陷的皱纹,眼神暗淡无光。真是岁月不饶人呢,当年独自抓住偷鸡贼的中年好汉,颓废得已经失去往日旺盛的精神头了。
那是十二年前的一天拂晓,刚调到沿江派出所工作不久的刘文辉正在派出所值班,急促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围堰村委会的通信员在电话里,紧张又激动地说:“围堰村李家屯的火神爷自己把偷鸡贼抓住了,人现在就在村上。”
刘文辉立即和值班战友驱车赶到围堰村委会,只见一个高大的汉子坐在村委会屋里的一个板凳上,一个细瘦的男人蹲在地上哆哆嗦嗦不敢抬头,旁边放着一条圆咕隆冬的麻袋,麻袋里不时有鸡的鸣叫声。
据火神爷王波讲:拂晓时分,火神爷闹肚子上厕所,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跳进邻居家的院里,接着就传来几声鸡叫,再就没有动静了。火神爷的肚子神奇般的不疼了,他蹑手蹑脚地扒着墙沿偷偷地看着。那个黑影脑袋钻进鸡架里,屁股翘得高高的,在鸡架前忙碌了一阵就将鸡架门关上,又跳过墙到别人家院子里去了。火神爷赶紧乘机跳进院子里,打开鸡架门看个究竟。一股刺鼻的气味差点将火神爷呛晕过去,鸡架里的鸡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像死了一样,没有一点反应。原来刚才那个黑影将一块机油抹布点燃了,放在鸡架里熏鸡呢。火神爷不由得暗自发笑,贼还真有招法。火神爷照原样将鸡架门关好,手里拿根木棒躲在黑暗的角落里。不一会,那个黑影拿着一条袋子翻进院子,开开鸡架门,探手就抓鸡往袋子里装。火神爷看得清楚,跑上去朝偷鸡贼的屁股就是一棒子,骂道:“我看以后你还偷不偷鸡了。”偷鸡贼扔掉袋子和鸡,被打得趴在原地,双手抱着屁股喊疼。火神爷将邻居家召唤起来,一起将偷鸡贼押到村委会。
从此以后,刘文辉和火神爷熟悉起来了。火神爷是老转业兵,对人直爽热情,就是火气大、脾气暴,动不动就发火,凡事都求个真,但讲理,每次都是和别人争得面红耳赤,自己占理了就教训别人几句:“我是什么出身?扛过枪的军人,你和我比差远了。”假设自己不占理被别人说得心服口服了,就扔下一句:“毛主席还有错的时候呢。”然后,转身就走了,三、五天不出门,谁也见不到他的影子。别人都说,火神爷在家里自己反省呢。有事没事,只要火神爷王波到沿江乡街道都会和刘文辉见一面,聊扯一会。时间久了,两个人就成了莫逆之交了。
可最近几年,火神爷和刘文辉就很少来往了。主要是火神爷家里不如意的事情多,没那份闲心找刘文辉聊了。
多年不见,火神爷竟有这么大的变化,这是刘文辉没想到的。
“老哥,你现在和谁在一起过呢?”刘文辉关心地问。
“人都是命呀!”火神爷王波弹了弹烟灰,“我自己正经一辈子,我家那个小子却没出息,原先的媳妇说什么也不要了,就是离婚,现在和一个女的在外地过上了,孩子王大鹏扔给我们。你大嫂着急上火得了心脏病,一口气没上来就走了。可大鹏这个孩子不听话,小时候我还能打他管得了,现在这小犊子比我还有犟劲,我管不了了。”说到这里,火神爷咳嗽起来。
刘文辉拍了拍火神爷的后背,说:“老哥,气管不好就别抽烟了。”
“刘警儿,你今天是不是为了王大鹏欺负李小明的事来的?”火神爷话锋一转,凝视着刘文辉。
刘文辉摩挲了一下头发,笑了笑,岔开话题,说:“老哥,你多心了。咱老哥俩很长时间没见面了,我来看看你。我今年负责围堰村,以后要经常下乡,我们还会像以前那样经常在一起聊聊,你侃大山有两下子。”
“刘警儿,我可先说明一点,王大鹏,我是没法管了。你现在必须给这个孩子点颜色看看,不然这个小犊子要上天。”火神爷火气又上来了。
这时,一个戴着MP3耳机的男孩子窜蹦着跑进屋来。
“爷爷,我饿了。”男孩子伸手朝火神爷要钱。
“你一早起来就溜达玩也不吃饭,饭,我都在锅里给你热乎了,恐怕又凉了。一会儿,你自己热热吃吧。家里来客人了,你没看到吗?”火神爷不温不火地说着。
“爷爷,我要吃面包。”男孩子说完上前就来翻掏火神爷的衣兜。
火神爷往旁边一躲,吓唬着说道:“警察在这里,你还敢抢。”
“警察怎么了?我没犯法没犯罪,能把我怎么着?”男孩子连看刘文辉也没看,继续和火神爷撕扯着纠缠着。
刘文辉从衣兜里掏出五元钱递给男孩子,说:“我这有,你拿去买面包吃吧。”
男孩子停下来,盯着刘文辉手里的五元钱,说:“你的钱我可不敢要。刚才,我摸了你的摩托车一下,李三踢我屁股一脚,现在还疼呢。”
“李三打你了?”火神爷忙问。
“嗯。”男孩子点了点头。
“一会儿,我找他去。我打你可以,李三算什么东西,劳改犯还敢打我孙子。”火神爷气愤地朝窗户外看着吼叫着。
“呵呵。老哥别发火了。快叫孩子把钱拿着,才五元钱,也算我第一次见孩子面给买点礼物。”刘文辉看着通红脸的火神爷说。
“刘警儿,你是不知道呀,现在的孩子竟说谎话,什么买面包呀,他要钱是为了去玩游戏。”火神爷一把拽住男孩子的胳膊,板着脸恐吓着说:“大鹏,今天警察到咱家就是来抓你的,你平日里不念书欺负人,乱花钱不听话。警察快把他带走收拾收拾他。”
王大鹏猛地挣脱了火神爷的手,说:“爷爷,你真狠心。”
刘文辉被这爷俩的举动弄得有些懵了。
火神爷又要上前抓王大鹏,王大鹏顺势跑出屋外,上了一个土矮墙,双腿骑在墙头上,高声喊着:“我不活了,我不活了,你打死我吧,老王家要断后了。”
火神爷也许真的被激怒了,也许觉得在刘文辉面前挂不住脸没面子,闯出屋外,跑上前骂道:“我的脸都被你丢净了,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绝根断后,我他妈的认了。”
脚下一滑,火神爷摔倒了。
跟出屋门的刘文辉见火神爷倒在地上了,以为他自己能起来呢。可是,等他走到火神爷面前,见火神爷脸色煞白,双拳攥得紧紧地,浑身哆嗦。刘文辉预感事情不妙,忙慢慢将火神爷搀扶起来,用手掌揉按着火神爷的前胸,轻声呼唤:“老哥,醒醒。”
这时,王大鹏从墙上麻利的跳下来,跑进屋里,紧接着,他手里拿个小瓶从屋里出来,将小瓶子递给刘文辉,说:“我爷爷心脏病犯了,吃下这个就好了。”
火神爷含下几粒速效救心丸后,缓醒了一段时间才喘出一口长气,睁开眼睛看了看刘文辉,泪水溢出了眼眶,辛酸地说:“刘警儿,你说这日子叫我怎么过呀?”
“老哥,你是军人。我觉得世界上没有你怕的,对吧?”刘文辉鼓舞着火神爷。
“可我得面对现实呀!眼前这孩子就把我难住了。再这样混下去,他不就完了吗?”火神爷擦了下眼泪无奈地说。
“爷爷,进屋吧,我错了。”王大鹏上前拽着火神爷的手指摇晃着说。
刘文辉将火神爷扶进屋,放在炕上,王大鹏在外屋地烧起炕来,有些寒意的屋子顿时温暖起来。
王大鹏双手把着屋里的门框,探着被烟熏火燎弄得脏黑黑的半个花脸,看着正给火神爷倒热水的刘文辉。
刘文辉一抬头正好和王大鹏的眼神对上了,刘文辉递给王大鹏一条毛巾,说:“看看你都成小鬼了,快快擦擦脸。”
王大鹏接过毛巾胡乱擦了几下,好嘛,脸更花花了。
刘文辉笑着上前夺过毛巾,在脸盆里洗了洗,说:“你好好洗洗脸吧。”
火神爷喊着:“大鹏过来,爷爷跟你有话说。”
王大鹏趴在火神爷头前,湿漉漉的脸蛋贴着火神爷皱褶的脸,不说话。火神爷摸着王大鹏的脑袋,哽咽着说:“好孙子,爷爷离不开你呀!可你怎么不听话呀?总气爷爷呀?”
王大鹏撅着嘴,用手摆楞着火神爷的耳朵,好像没听到火神爷在说什么。
刘文辉看着爷俩亲热的样子,安慰着说:“老哥,你孙子这不挺爱你的吗?还知道给你拿速效救心丸,孩子很懂事的。”
“唉……”火神爷发起愁来了。
刘文辉问王大鹏:“大鹏,你怎么不念书呀?”
“谁念那玩意?一点意思也没有。”王大鹏转过身,瞪着大眼睛看着刘文辉头顶的帽徽说。
“你说什么有意思?”刘文辉故意把帽子摘了下来放在手里,王大鹏目不转睛地盯着帽徽。
“玩呗。”王大鹏用一根手指摸着帽徽,瞪着眼睛好奇的看着。
“你都会玩什么?”刘文辉问道。
“骑着摩托打枪杀人。”王大鹏不加思考的说。
“杀人?”刘文辉把帽子故意往高处拿了拿,惊奇问。
“我天天玩游戏,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王大鹏踮起脚勾着刘文辉手里的警帽。
“大鹏老实点。”火神爷吆喝着。
刘文辉把警帽戴在王大鹏的脑袋上,王大鹏赶紧双手抓住警帽跑到墙上挂着的那面镜子前,站直了身子,双手端着比他小脑袋大得太多的警帽扣在脑袋上,笑嘻嘻地说:“我是警察,不许动。”
“你也想当警察,对吗?”刘文辉走上前,看着镜子里的王大鹏问道。
“谁不想当警察,多威风呀!连李三都怕你。”王大鹏羡慕地说。
“警察不欺负人,专门抓坏人。”刘文辉说。
“叔叔,你说我能当警察吗?”王大鹏歪戴着警帽看着刘文辉认真地问。
“你呀……”刘文辉扭头看了看火神爷。
“我怎么了?快说呀。”王大鹏着急了。
“你问问你爷爷吧。”刘文辉随手把警帽子拿过来戴在头上。
王大鹏跑到火神爷面前,推着火神爷的肩膀,问:“爷爷,我能当警察吗?”
火神爷闭着眼睛,哀愁的轻声说了一句:“老王家没这份德呀!”
“爷爷,你说的什么话呀?”王大鹏没听懂。
火神爷摸着王大鹏的头,伤心地说:“好孙子,你连书都不念,一个大字不识,当什么警察呀?以后恐怕做人都难呢。”
“爷爷,我现在念书就一定能当上警察吗?”王大鹏挣脱了火神爷的抚摸,站在屋地中间一本正经地问。
“大鹏要上学了。”刘文辉在一旁高兴地说。
火神爷不知该怎么回答,挣扎着坐了起来看着刘文辉。
王大鹏的眼神在刘文辉和火神爷之间转悠着,他好像在寻找着,又好像在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