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十一点半左右,正在围堰村一个十字路口的一棵大树后,蹲坑的刘文辉突然听到农用车的马达声从远处传来,他看了看身旁也正在朝着远处灯光看的辅警,心想:可能今夜就要出结果了。
柴油发动机特有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刘文辉和辅警赶紧扶下身趴在地上,只见一辆五轮轻卡农用车快速行驶过来,在路口突然停住车。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驾驶室处推开车门跳到水泥路上,歪着脖子四处看了看,然后一步三摇地吹着口哨,走到车尾处解开裤子“哗哗”尿起尿来,也许这个人喝了很多啤酒,他尿了很长时间才提着裤子转过身,朝驾驶室走去。这时,一个身影快速地从车厢内跳了出来,骂道:“你他妈的尿尿动静都这样大,老子正在梦里抱着娘们玩呢。”说完,这个人也开始在车旁撒尿。
驾驶室探出个脑袋骂道:“X你妈的,你们一个个脑袋都让驴踢了。是不是想让人抓住,吵吵什么,赶紧尿尿快上车。告诉你们,今夜干个大的就收手,咱们到大连海边溜达溜达,秋收的时候再回来干几个大买卖。”
“你他妈的说得轻巧,我输的那几万元钱怎么捞?你他妈的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除非今夜干的买卖都归我。”从车厢跳下来的男人尖着嗓子说。
“少他妈的叫唤快上车,进屯下手要快。”说完,驾驶室的脑袋缩了回去。
车下的两个人快速上了车,五轮农用车飞快地向李家屯驶去。
刘文辉一切都听明白了,他等五轮车消失在夜色中,赶紧给眼镜所长打电话汇报了刚才的情况。最后,刘文辉激动地说:“所长这一天终于到了,我先进屯盯梢,你们快来吧。”
放下电话,刘文辉和辅警耳语了几句,两个人猫着腰向五轮车消失的方向跑去。
眼镜所长接到刘文辉的电话后非常兴奋,他赶紧让身边的战友给各个村屯的战友们打电话:快速向围堰村李家屯隐蔽集结,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一切听从所长指挥。
刘文辉和辅警跑得浑身是汗,上气不接下气,但他们没有放慢脚步,仍咬着牙跑着,前边黑乎乎的一片就是李家屯了。可五轮车和那三个人却没有了踪迹。难道他们蒸发了不成?趴在一棵大树旁的刘文辉在思考着。
突然,杂乱的脚步声从屯子里传来,刘文辉看到三个身影一路小跑,来到了屯外一片小树林旁,接着,这三个人从小树林里将五轮车缓缓地推到屯路上,然后,悄无声息地向屯里推去。这三个贼要干什么?刘文辉注视着,思考着。
五轮车被推到屯里几垛柴草中的夹空处停了下来,然后三个人离开五轮车快速向屯中的一家跑去。
暗处跟踪的刘文辉明白了,这三个人刚才是到屯里踩点去了,他们踩好点先把五轮车推到最佳地点,然后开始盗窃,犯罪分子真是狡猾到了极点。刘文辉伏在身旁辅警的耳朵上说了些什么,然后,他偷偷退到屯外,给眼镜所长打电话,告诉大家在离屯四、五里地的地方就不要再有响动了,要徒步进屯。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刘文辉的心在快速的跳动着,好像在与犯罪分子的脚步赛跑。眼镜所长带着战友陆续赶到了,刘文辉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后,然后,带着大家悄悄地靠近五轮车与留守的辅警会合。
辅警悄悄地告诉刘文辉,那几个人已经盗窃半车化肥了,现在又返回去盗窃了。
眼镜所长轻声告诉大家:“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要动。”
“唰唰唰……”的脚步声快速地向五轮车接近,一个男人气喘吁吁地扛着两袋化肥跑了过来,跑到五轮车前,肩膀头往上一扬,肩头重重的化肥袋子就放到了车厢里,这个男人站在原地双手扶着车厢喘着粗气休息着。这时,又一个男人双手推着装着三袋化肥的独轮车赶了过来,低声骂道:“快去呀!再有几趟车就装满了,你他娘的那点劲都用在女人身上了吧。”
手把着车厢的男人什么也没说,急促喘了几口气又向屯中跑去。
独轮车上的三袋化肥刚装到五轮车上,另一个男的推着自行车就赶了过来,推独轮车的男人低声说:“大狼,你再推一趟就把自行车给三孩子。我们不再往车装了,你留在这里装车,再观察一下动静,有什么情况你喊一声。”
被叫做大狼的男人“嗯”了一声。
等被叫做大狼的男人和推独轮车的男人离开了五轮车以后,眼镜所长和刘文辉耳语了几句,刘文辉点了点头。然后,刘文辉带两名辅警飞身跑到五轮车近前,潜伏在五轮车的车底下。
大狼又推了四袋子化肥回来了,他把自行车交给叫三孩子的男人,说:“豹子让我在这装车,看着车,你用这个车再推两趟就完活了。”
三孩子骑上自行车走了,豹子推着独轮车又运来三袋化肥,然后也快速离开了。大狼一袋子一袋子将化肥堆到五轮车上,地上的化肥快要装完了,大狼从驾驶室里拿出一瓶水仰着脖子喝了起来。
突然,一个身影从大狼身后猛地将他扑倒,另外两个身影也扑了上去,将他重重压在下边。刘文辉用冰冷的枪口指着大狼的脑袋低声厉声说:“你出声,我打死你。”
一个辅警快速地将大狼的嘴用事先准备好的破布堵上了,另一个辅警早已将大狼的双手用手铐铐住了。眼镜所长在远处看着刘文辉三人敏捷的动作,暗暗佩服刘文辉,这个沿江派出所的宝刀不老的猛将。
眼镜所长立即吩咐大家除了留着豹子和三孩子来往的路线外,其余的方向都要有人把守,专等着剩下的两个犯罪嫌疑人钻进口袋,好来个瓮中捉鳖。
散乱的脚步声,气喘吁吁声在一点点靠近,三孩子先推着自行车走过来的,他将自行车和化肥往五轮车近前一扔,有气无力地说了声:“总算他妈干完了。”然后,四仰八叉脸朝上躺在地上休息着。
这时,豹子也推着独轮车赶到了,他踢了一脚三孩子,说:“快起来装车,好走呀!”
还没等三孩子爬起身,眼镜所长等人站起身形将三孩子和豹子团团围住,豹子狗急跳墙从腰间抽出一把刀苗子一尺多长的匕首绝望地挣扎着,喊道:“谁上来,我扎死谁?”说完,豹子像一只疯狗死地转了一圈,可是四面都是人,没有他逃跑的空隙。
刘文辉打开手电,雪亮的光线照的豹子睁不开眼睛。刘文辉高声命令道:“你已经被包围,赶快放下凶器,不然我们就按拒捕处理。”说完,刘文辉将枪口对准了豹子的胳膊。
豹子一看刘文辉真的要开枪,吓得浑身哆嗦,将手中的匕首扔在地上,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举着双手哀求地说:“别开枪,我认罪。”
刘文辉的两名战友飞身扑了上去,将豹子戴上了手铐。于此同时,三孩子早就被眼镜所长等人戴上了手铐。
这时,闪亮的警车已经开了过来,眼镜所长命人将三名犯罪嫌疑人分别带上了警车,拉回沿江派出所进行讯问。同时,命令刘文辉带队连夜对李家屯被盗化肥的群众进行调查取证。
刘文辉和战友们在马宝亮的配合下,连夜对被盗化肥的群众进行调查取证并及时将化肥返还给群众。等一切都做完的时候,金鸡已经报晓,一个新的黎明到来了。
第二十三章
沿江派出所打掉了以豹子为首的三人盗窃农用物资犯罪团伙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沿江乡各个村屯的群众中传开了。人们奔走相告:这三个败类竟在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内作案三十三起,盗窃总价值十多万元,作恶多端的人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传得神乎其神的是刘文辉有特异功能,有的说,刘文辉能掐会算,当晚就知道三个犯罪嫌疑人一定到李家屯去盗窃,事先就张开了抓捕他们的法网;有的说,刘文辉在抓捕豹子的时候使用了一种点穴术,一伸手就将豹子点得浑身难受,疼得他只管刘文辉叫爷爷;还有的说刘文辉和三个犯罪嫌疑人斗心法,当晚是刘文辉用法术将三个犯罪嫌疑人拘出家门等着被抓。虽然,什么样的说法都有,但中心意思都是说刘文辉和沿江派出所好话,赞颂沿江派出所和人民警察的勇敢顽强,敢于和犯罪分子斗智斗勇的光辉形象。
沿江派出所因为侦破了这个社会反响较大的系列盗窃案也受到了市局领导的表扬,眼镜所长和刘文辉也受到了表扬。
返赃大会上,一面面感谢的鲜红锦旗挂满了沿江派出所的警车。有的锦旗上写着:人民的卫士,罪犯的克星;有的锦旗上写着:战无不胜的铁警;有的锦旗上写着:一身正气丧贼胆,一颗红心保万家。
李艳峰和火神爷四处找寻刘文辉,非要请刘文辉喝一顿庆功酒不可。可是,他们找遍了返赃大会现场的各个角落,也没看见刘文辉的身影。火神爷急得跑到刚刚走下主席台的眼镜所长面前,问:“请问所长,刘警儿干什么去了?怎么没看到他呀?”
眼镜所长长叹了口气说:“文辉到市医院检查身体去了。”
“啊!”火神爷和李艳峰都惊呆了,他俩没再多问,走到一边,暗自思量刘文辉身体出现什么毛病了?平日看他浑身使不完的工作劲头,怎么也看不出他有什么病呀!可如果病情不严重,性格刚强的刘文辉绝不会到市医院检查身体。
第十二章
李艳峰心里惦记着刘文辉的健康情况,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给刘文辉打电话。
“老李书记,你好。”电话接通了,刘文辉问候着。
李艳峰着急地问:“刘警儿呀,你在哪里?”
刘文辉咳嗽了几声,说:“我家今天有点事情,我在家里。”
“我和火神爷现在在返赃大会现场,可看不到你,就问问你。”李艳峰解释着。
“可惜呀!我没有参加这样隆重的大会。大会开完了吧,你和火神爷吃饭了吗?”刘文辉关心地问。
火神爷在一旁听得有些不耐烦了,抢下李艳峰手里的手机,对着手机说:“刘警儿,你身体怎么不舒服了?医院检查结果怎么样?是不是抓那些王八羔子累的?”
刘文辉在火神爷连珠炮的追问下沉默了,李艳峰看到火神爷瞪着眼睛地看着自己,耳朵紧紧贴着手机,什么也不说了,就着急问:“他怎么说的?”
火神爷朝李艳峰摆了摆手,又用手指指了指手机,意思让李艳峰别说话。手机那边的刘文辉终于说话了:“老哥哥放心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到医院检查了,胆有结石。过几天,我就去上班,到你们屯看你和李书记去。”
火神爷一听刘文辉说过几天再上班,就知道刘文辉病情很严重,他哽咽着心疼地说:“刘警儿,身体是主要的,你可别大意了,好好养病吧,我和老李有时间看你去。”
“谢谢你惦记了,我说没什么大事就没什么大事,放心吧。三、四天我就上班。”刘文辉笑着说。
刘文辉真的有病了,他在抓捕豹子团伙的第二天晚饭前回的家。十天没回家的刘文辉吃着妻子为他做的可口饭菜,心里美滋滋的。妻子黄敏边整理着刘文辉的衣帽,边数落了他有家不回。刘文辉像没听着一样,吃完饭躺在床上就香甜地睡起觉来了。万没想到,次日一点多,刘文辉突然觉得自己前胸后背像针扎了似地难受,他强忍着疼痛,起身下床想吃点止疼药,他知道自己的胆结石病又犯了。可是,这次不同以往,钻心地疼,刘文辉额头豆大的汗珠在积聚着,噗噗地掉落着。妻子闻声打开灯,看着刘文辉痛苦的样子,焦急地说:“老刘,打120上医院吧。”
刘文辉摇了摇头,一阵阵剧痛让刘文辉昏倒在地,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市医院的病床上了,手臂正输着药液。
医生建议刘文辉住院治疗,并警告说,刘文辉胆里的结石很容易滑到胆管里去,希望刘文辉早点手术治疗,万一结石进到胆管里,后果就严重了。
刘文辉只好和眼镜所长请了假,但撒谎说是到医院检查身体。
刘文辉住了两天院就出院,他觉得自己身体没问题,以后经常吃药就可以了。可是医生再次警告刘文辉,胆结石患者一怕劳累,二怕休息不好,三怕着急上火。刘文辉感谢医生的好意,说:“谢谢医生,我以后一定注意保养自己的身体。”
刘文辉出院当天就回到沿江派出所,他深知派出所警力少,自己在家多待一天,战友们就在家少待一天,所以自己一定要一个萝卜顶好一个坑,做好属于自己的本职工作。
眼镜所长拍了拍刘文辉结实的肩膀开玩笑地说:“就你这身体,鬼都怕你。但老大哥保养身体也是对工作负责的一条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好的身体一切都是空话,以后要多注意呀,毕竟年岁大了。”
“怎么?所长是不是说我老了?”刘文辉有些不高兴地问。
眼镜所长笑了笑,歉意地说:“大哥,我可没那个意思。人毕竟是人不是机器,以后不但你,我们全所的人都要注意身体,注意健康。我们要保证有一个健康的有战斗力的整体。”
刘文辉笑了笑骑着摩托车下管区了,眼镜所长看着刘文辉远去的身影,赞叹地自言自语地说:“老刘就是一台不会休息的机器。”
刘文辉骑着摩托车想到围堰村去,可他刚离开沿江派出所十里地左右,路过北围屯小木桥旁的那棵大柳树时,几个坐在树下闲聊的妇女将他拦住。
刘文辉下了摩托车,忙问怎么了。
一个穿着时髦衣服一头波浪发的妇女,对刘文辉说:“刘警官,你说你包我们北围村好好地,怎么又去包围堰村了。你这一走不要紧,我们北围屯可出花花事了。”
旁边的几个妇女听这个女的说完,都嘻嘻笑了起来。
刘文辉被笑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有些尴尬,但经验丰富的他,也跟着笑了起来,随后问道:“什么花花事 ,你说说?”
和他说话的那个女的忙回身,对那些笑得前仰后合的女人们吵吵说:“你们笑什么笑?说不上那一天,你的裤衩子、乳罩也得让那个变态狂偷去。”
笑声戛然而止,大家一下子将刘文辉围住了,七嘴八舌地讲起北围屯的花花事来。
刘文辉认真地听着,他从大家杂乱的言语中得知,北围屯最近一个时期,妇女晾在屋外的乳罩短裤内衣经常被盗,开始大家当作笑话,可现在一些妇女不但不敢将自己的内衣内裤乳罩晾在屋外,就是夜晚也不敢外出了。
刘文辉听完后,一一记下这几个妇女的名字,并告诫她们回家后不要声张,等着派出所查处此事。然后,刘文辉飞身上车返回沿江派出所将这一案件信息,通报了北围村的片警孙龙并与孙龙一起向眼镜所长报告此事。眼镜所长听完情况后,让刘文辉配合孙龙查处此案,并叮嘱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个盗窃者挖出来,绳之以法,还广大妇女一个安宁祥和的生活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