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辉躺在简易帐篷里的那张床上,很快就呼呼地睡着了。自从上大堤抗洪开始,刘文辉没有回一次家,老婆每次在电话里都几乎哭着与他说话,老婆惦记着刘文辉的身体,她心疼呀!刘文辉总是笑呵呵地说:“没事,我身体非常健壮,通过这次抗洪抢险,更加证实了我的身体是健康的。老婆放心,再过几天洪水撤了,我就回家和你团聚,吃你给我包的三鲜馅饺子。”为了不让老婆过度担心,刘文辉每天都定时给老婆打电话,笑呵呵地和老婆开玩笑,然后,说:“我的手机又快没电了,等电池充好了,我再给你打电话。”上大学的儿子从妈妈那里得知刘文辉带病上大堤抗洪抢险,说什么也要到沿江乡围堰村抗洪抢险一线,来看看亲爱的爸爸。刘文辉忙告诉儿子:“你一定要加倍的努力学习,你取得优异的成绩就是对爸爸最大的奖赏和最好的关爱。”儿子说不过爸爸,只好再三叮咛,让刘文辉一定要注意身体。刘文辉下保证地说:“爸爸一定注意身体健康,等着你回家和你比比腕力。”
一觉醒来天微微发亮了,但小雨还在下着,瑟瑟的晨风抽打着简易帐篷的门帘翻卷着,刘文辉身子有些发颤,他赶紧起床,穿上雨衣,来到了帐篷外,他沿着大堤向远方走去,这是他让自己身体热起来的唯一方法,只有运动才能产生热能。他看着滔滔的江水,一浪胜过一浪拍打着就差二尺没顶的大堤,心悬了起来。万一大堤垮塌崩坝后果不堪设想呀!巡堤是关键呢!
让刘文辉猜中了,吃过早饭指挥部又召开了紧急会议,首先传达了上级会议精神,抗洪抢险到了关键时刻,一定要死看死守,绝不能有半点疏忽和麻痹心里,分段承包巡大堤的任务,哪里出现问题,承包人就要受处分。然后通报了洪峰预报:今明两天还有5500的洪峰到来,所有的任务都要放在巡堤上了。刘文辉和一名乡里畜牧站的女站长分为一组,开始寻堤。
刘文辉让这位姓魏的女站长在大堤的堤腰上巡堤,自己则穿着水靴淌着几乎到膝盖的水,在大堤堤角部巡堤。一不小心水靴灌满了水,刘文辉索性不再理会了,他拄了根木棍一步一步地向前搜寻着。他时而用木棍扒拉开水草,查看着有没有气泡生成;时而叮咛在大堤腰部巡堤的魏站长将发现的鼠洞插上标记;时而将已经在灌满水的水靴子里浸泡的右脚探出去,踩踩脚下是否结实。大堤由于长时间被洪水浸泡,有些地方有手指粗的水柱在堤角穿出,经验告诉刘文辉这些没有实质性危险,是大堤内有沙土浸水形成的水柱。一趟又一趟,刘文辉和魏站长在自己的责任段内不间断地往返巡查着。一天下来,他们共发现九十八处鼠洞,都做了标记,三处距离大堤五十多米的稻田地块鼓胀起来,刘文辉都及时上报了,经过现场水利专家细心考证,暂时都没有危险。
拖着沉重的脚步,刘文辉和魏站长结束了一天的巡查。可是老天爷还在继续下着雨,洪水还在疯狂地猛涨,大堤正在经受着严重的考验,人民的生命财产正在受到严重的威胁。他们俩刚回到简易帐篷内,魏站长就接到了家人的电话,魏站长家饲料仓库内的十吨饲料,一天之内都被水泡了。魏站长含着眼泪安慰着家人,说:“别上火,洪水退了,我们在好好经营饲料买卖,一定能把经济损失找回来。”放下电话,魏站长就开始趴在床上呜呜哭泣。同在帐篷内的一个打更老头劝着说:“别哭了,水火无情呀!你们都是好样的,为了大家舍掉自己的小家。你们是最可爱的人呢!你放心,洪水过后,我发动我养猪养鸡的亲属朋友全都购买你家经营的饲料,假设谁不用你家的饲料,我就骂他们忘本。”
刘文辉劝着说:“魏站长,你家离着近,抽空回家看一眼,这里我保证认真负责。”
魏站长咬了咬牙说:“刘大哥,你刚做完手术,连生死都不在乎,我家那点饲料算什么。再说,事情已经发生,损失已经形成,我回不回家都是一样。只要我们认真巡逻大堤不让洪水冲毁大堤,我们的损失就会降到最低,群众没有了损失,我们的买卖才会好起来。”
刘文辉和打更老头听了魏站长的话都佩服地说:“你真是好样的。”
帐篷外漆黑一片,雨下得更大了,像瓢泼似的。刘文辉和魏站长又认真巡逻了两遍大堤后,回到了帐篷内。
打更老头高兴地对魏站长说:“你跟我来,我给你找个好住处。水管站新来个工程师,送他的车今夜不走了。我和司机师傅说好了,你今夜就在车里住。”
魏站长不情愿地和打更老头走了,临走之前她对刘文辉,说:“刘大哥,有什么紧急情况立即通知我。”
魏站长走了,刘文辉休息了一会又独自到自己的巡逻堤段上巡查了一次,他真的不放心大堤的安全呢。
雨水将衣服淋湿了,刘文辉将警服脱下来放在床的横梁上,想晾干了第二天穿。
也许是白日的劳累,也许是被四盘蚊香熏的头昏脑胀,也许是被成千上万蚊子的嗡嗡声吵昏了,也许被风雨吹打帐篷的响动带进梦香,刘文辉睡着了。
凌晨三点半起夜的时候,借着帐篷内红色蜡烛飘摇火苗的微光,刘文辉摸索着穿上了上衣。衣服怎么不但没凉干还湿着呢?看着床前自己那双满是沙泥靴子上,反射着的点点星光,刘文辉明白了。原来在他睡觉的时候,雨停了,天晴了,下露水了,是露水打湿了他原本就潮湿的衣服。 刘文辉抖擞了一下精神,淌着雨水走出帐篷,迎着冷冷的晨风开始新的一天巡堤。
公安民警在抗洪一线的主要任务除了宣传群众,组织群众,巡查险情,掌握动态,采取措施,紧急避险。最关键是向指挥部汇报险情,提供信息,刘文辉真正做到了这一点。
雨越下越大,风越刮越大,刘文辉吃完午饭,放心不下大堤的安全,没有休息就赶紧与魏站长上堤巡查着。
几天里,刘文辉穿的警服被浇湿了再褟干,干了后又被浇湿,密集的雨水和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衣服,他身上的三处刀口钻心的疼。但他全然不顾,一边往前巡查,一边叮嘱着走在大堤腰部的魏站长注意观察。刘文辉的靴子里灌满了雨水,行进中发出哗哗的声音,脚趾处磨得火燎燎地疼,可他仍巡查着。每走一步,他都停下来认真地观察,有时蹲下身子查看地面的情况,绝不放过一丝隐患。当他巡查到围堰村和杨家村堤坝交界处时,在大堤外齐腰高的蒿草中发现了异常。他快步走到近前,用手拨开蒿草,发现了一大片浑浊的黄色水流和六处大海碗粗的管涌。刘文辉靠近翻着浑浊沙子花,正在往外溢出大量沙子的管涌。突然,刘文辉的一只脚下陷了,他敏感地断定这里出现险情了。于是,他立即掏出手机向指挥部汇报险情。指挥部的领导和水利专家赶到现场后,通过研判,认定这处险情是高水位的江水长时间浸泡堤坝,导致堤坝脱坝引起的多处管涌渗漏,在植被隐蔽处很难发现,极易发生溃坝。幸亏发现及时,否则即将形成大面积管涌,迅速导致堤防溃坝,后果不堪设想。指挥部当即就近调集人力,组织了一百多人的抢险队,就近调运了大量抢险物资,在大型机械的配合下,进行了5个多小时的抢险奋战,险情排除了,堤坝安全了。沿江乡党委书记王春林紧紧拥抱着满身的泥浆的刘文辉,激动地说:“文辉,你是沿江乡的功臣,你是公安警察的骄傲,我代表乡党委和全乡父老感谢你,我要为你请功。”
可刘文辉没有说话,他静静地趴在王春林书记的怀抱里昏睡过去。
王春林书记抱着刘文辉往远处急救车跑去,在场的武警官兵、乡干部和广大群众都焦急地看着他们的身影,都在默默地祈祷祝福:刘文辉平安吉祥。
经过及时抢救和治疗,劳累过度的刘文辉醒来了,他的病床前摆放着鲜艳的花篮。站在病床前的眼镜所长和刘文辉的妻子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们告诉刘文辉:洪水已经全部撤了,抗洪抢险取得了胜利!
刘文辉手摸着鲜花,好像触及着胜利的果实,他轻声地说:“没有白受累呀!”
表彰会上,市公安局领导宣读了上级对刘文辉的表彰决定:授予刘文辉同志省公安厅抗洪抢险先进个人荣誉称号!
刘文辉在自己的发言中写道:“沿江乡的抗洪战役虽然胜利结束了,但在这次抗洪战役中一些人的面孔和画面将永远留在我的心中,是他们影响我,带动我,鼓励我,关心我,激励我进步!我不会忘记沿江乡王春林书记穿着雨衣满身是泥嗓子沙哑指挥的身影,我不会忘记魏站长巾帼不让须眉的形象,不会忘记眼镜所长对我关爱的眼神,不会忘记王大娘为我特意准备吃流食的保温盒,我更不会忘记那些可歌可泣团结顽强善良勇敢抗洪的人们。今后我要更加努力的做好公安工作,全心全意的为人民服务。”
王春林书记在总结发言中说道:“在这次抗洪抢险取得胜利中,我们沿江乡的广大人民群众和乡里各站办所的全体干部,经受住了一次生与死的考验和洗礼。尤为表现突出的是沿江派出所的刘文辉同志,他用自己不怕牺牲排除万难的大无谓精神和踏踏实实兢兢业业的实际行动,谱写了一首气势豪迈神圣的乡村警歌。我倡议全乡各界人士都要向刘文辉同志学习!让刘文辉谱写的乡村警歌唱响沿江大地的每一个角落,我们要让刘文辉的精神,激励我们在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中更加努力奋进,取得更辉煌的成就!把我们的沿江乡建设得更加美丽富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