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柳教授给谭雪艳讲了,约莫有一个多钟,便起身告辞了。
“多谢柳教授指导,使我茅塞顿开,增长颇多。”
“杜夫人过讲了,我只是浅显得谈了一下个人观点,有些事理,非言语能表达出来的,俗话说:言已尽,意已穷,一切出自自身,书中得来总觉浅,心中悟出始知深,往往顿悟的,只是一点玄机而已。”
柳教授不敢多言,转身匆匆走去,杜川康便假意向谭雪艳说:
“我去送送教授去。”
“要多谢谢人家,百忙之中过来一趟。”
“放心,我知道。”
杜川康阴然地深层笑着,与柳教授说笑着走出家门,便付给对方三百块钱,彼此便结束了这笔交易。各不相搅。
杜川康回来见谭雪艳,正在玩弄着一个空杯子,他心中十分清楚,此时她心情,是什么样子的,便假然惺惺地,悲伤地叹息一下,坐在她身边说:
“唉,都怪我不好。”
“怪你什么?”
谭雪艳平淡淡地说。
“假如我有柳教授,那么好的学识多好,也能为你排忧解难的。”
“你已经为我做的太多了。”
“可我总觉得,我做的远远不够,为什么好人的愿望,不容易实现呢?”
“因为好人已经是好人了,上苍还要多眷顾不好的人,让世界美好起来。”
杜川康看着谭雪艳,森然地笑着说:
“这样吧,我明天再跑一家出版社,俗话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总有好人走的好路。”
“尽量请人家多提意见,这样对我大有帮助。”
“我知道,你现在还在构思其他的吗,有没有新的灵感一动。”
杜川康阴然狡诈地笑着说:
“如果可以的话,不防再写一部试试,也许是东边不亮西边亮呢。”
“我原本打算再构思一篇的,可是,你知道,这一篇小说让我心里不安,如果只创作出来,没有出版,纵是千万篇也是劳而无获的。”
“只要你能创作出来,就有收获,对于作者而言,拥有一个读者也是成功的,何况还有我,还有那么多看过你作品的人,他们都是你的读者,读者不在乎多少,只在乎拥有,当有一天,一位读者在你的作品中,找到生活的真谛,你的作品将会被他一而十,十而百地传播下去,达到你意想不到的结果,众人皆知,家喻户晓,有口皆碑。”
“可我总感到,心中压抑的太重,无从心怡气通地,去生活,去创作,也许是的,生活原本就不太完美。”
“是的,生活原本就不完美,尽善尽美的生活,那是理想中的,脱离了现实的主体。”
杜川康顿了一下说:
“晚上想吃点什么?告诉我?我去市场买菜去。”
“没有胃口。”
杜川康轻然叹了口气说:
“我知道你心里苦,别这样,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直,你的愿望总会有实现的机会的,只是上帝把你成功的时间安排错了。一个人成功,是在他对应的时间里,才做成功的,你会成功,只是时间没对应上。”
谭雪艳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在思索着。
杜川康也没有在多言安慰,他知道,她此时的心情,是何时等的悲酸,纵使自己有三寸不烂之舌,讲得天花乱坠,宇显楼阁,也不能平静她此时的心里情感,便悄悄地离开。
晚上,他也没有多言费语,只是在家里,陪她吃了顿少言寡的晚饭。因为,自打他在出版社,认识了韩小姐,就很少晚上,在家陪她,认认真真的吃上一顿饭,只是偶尔由外面顺手,捎带或寻点心灵上的安慰带些晚餐。尽尽夫妻之责。
但是,他晚上也是思前想后,左右难安,因为,他十分清楚,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安然无恙,看似风平浪静,无人问津,待小说面世后,自己将面临的是什么样的问题,不但本市各家电视台,报纸,杂志社相续对他,进行扬名立万的报道,而且,周边的兄弟电视,报社也会派兵遣将地过来争先报道的。
到那时,这个门槛不被踏破才怪呢,开始还可以瞒东骗西,左右圆润,但瞒过了初一,却瞒不过十五,日久天长,滋生漫延,纸里是包不住火的,一旦水落石出,真相大白,自己将如何面对,那些专门搞小道消息的记者,又如何面对韩小姐?
他一想到韩小姐,心中就升起一种,莫然的温情之感,总觉得她胜于谭雪艳之千万倍,而且,他更加清楚自己功成名就之后,她韩小姐能辅佐自己左右,使他如虎添翼,锦上添花,琼中接玉,即使这事败露后,她也不会舍他而去,与他分道扬镳,而另谋高就,另攀它枝,况且这种高枝,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攀登的,如悬崖峭壁一般,稍不留神,一失足将身落万丈尘消,粉身碎骨,一败涂地,无获之收。
所以,他现在唯一要处理的事,就是和谭雪艳这场夫妻关系。
于是,他苦思冥想,思虑千万,终于想到一个办法,离婚,但这种事,他必须把这件事,办得天衣无缝,而且神不知鬼不觉,一点痕迹和蛛丝马迹都不得有,否则,稍有不慎,将满盘皆输,如一盘散沙,永难收拾,他杜川康纵是神通广大,有三头六臂,也跳不出三界之外。
两天后,谭雪艳的处女作《明亮的天堂》,终于紧锣密鼓中排版了。
可这一切的一切,谭雪艳一无所知,蒙在鼓里。在杜川康精心策划下,则如鱼得水,发展的顺风顺水。一切的那么风平浪静,尽善尽美,一切得那么一帆风顺,得心应手。
他为自己如此巧妙的安排,而感到心满意足,又为自己得以红颜知己,而沾沾自喜。
作品排版后,他和韩小姐之间的接触,更加的亲密,以达到如漆似胶,难舍难分之地步,但这一切都让杨明德醋意容容。
这天,当他由封锁美丽的门前经过时,正巧谭雪艳打开了门,他见到这位美丽的少妇,心中腾然想着一种莫名的狂曲,他便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是——明德吗?”
谭雪艳听到刹然停止的脚步,断定是杨明德,便音柔容容地问,脸上随之而来的,堆起了一层美丽的笑容。
“是我,好久又没见面了,能请我到你屋里坐一小会吗?”
谭雪艳稍微迟疑了一下。
“如果不便,那就不必左右为难了,改天再谈。”
“那,进来吧,外面有没有人?”
“没有人。”
“你请进。”
谭雪艳轻然地放了下心,向一边闪了一下,杨明德便走了进去,她复将门匆匆,轻然地关上说:
“随便坐吧。”
杨明德转首看了一下,这位让他怦然心动的美少妇,伸手将她的纤纤玉手抓住。
“你又要做什么?”
谭雪艳吃然一惊,心中怦然顿跳起来,不平静的说。
“让你坐下的。”
说着,他将谭雪艳带到沙发跟前,让她轻然的坐在自己对面说:
“你怕什么,我说过,我不是一个坏人。”
“坏人与好人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不大,好人使你心静如水,坏人则使你心中不安。”
“是吗?我不是说像那种心怀不测的人。”
“是的,坏人是偷东西的。”
“好人偷什么?”
“好人,”
杨明德看着她,稍顿了下说:
“好人是,是偷心的。”
他干咳一声。看着她微然的表情变化说:
“你一个人在家,会很寂静吧。”
“对了一个盲人来说,谈不上,可以随言而是,而又随言而否,随言而是的原因,是自己的条件,改变不了自己,随言而否的原因是,自己的条件自己无法改变。”
此时,杨明德听了她这番言语,知道谭雪艳并非是一般的盲人,是一个眼盲心未盲的人,由她的言词话语中,他很清楚,谭雪艳一定接受过知识的灌注,否则,她不会有这般,章理成法,言语琢琢之谈。
“你爱人在哪里工作?”
“在一家公司上班,但是现在公司放假了。”
“你爱人是位很了不起的人,能够做到这一点,以超出常人的力量之范围了。”
杨明德讲这话,是他无法想象杜川康这个人,是怎么一边照顾,这个双目失明的女人,一边又去搞文学创作,这样一个在双层精神的压力下,能生活得如此尽善尽美,是靠的什么来支柱的,一旦这根支柱断裂,将毁灭他一生美好的前景。
但在谭雪艳听来却别有其味,他是在讲杜川康面对的困境,而如何面对生活的。
“也倒难为他了。”
“他创作文学多少年了。”
“没几年。”
“作品写的不错。”
“你看过?”
谭雪艳心头一紧,听这口音,知道杨明德一定看过。
“不但看过,而且,我们出版社正在————。”
他猛然想起杜川康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他,不要向妻子谭雪艳及别人提到此事,他的理由很简单,他要给任何人,包括妻子在内,一个美丽的惊喜,所以他刹然止口。
但却让谭雪艳心不平静,她急于想知道,出版社对她的作品处理的意见。
“你是编辑?”
“是的,”
他顿了一下,扯离原意说:
“出版社准备让他过去,当面再给他指正一下,好让他把心态放平衡一下,不要太在意,大家相互讨论一下,成功与否,也没什么,这年月如此,看淡一下,没有短暂而灿烂的失败,也就没有长久辉煌的成功。”
谭雪艳听了,悬着的一颗心静然下来,长长地吐了口气,微叹息着说:
“走这条路很艰辛,不成功者时常有之。”
“没有不成才的人,只有暂时不成功的时间,不言放弃,让时间给一个成功的最佳答案。”
“你看那篇作品,有放飞理想的希望吗?”
“有,当然有,只要多加修改几遍,阳光是会微笑的。”
“你是指哪些方面?”
杨明德看了看她说:
“人物心里描述和对话方面。”
“你当编辑好多年了?”
“四年多了。”
谭雪艳听了,心中有数地说:
“既然这样,你一定知道那部作品里面存在的不足,如果你乐于助人的话,还希望你抽点时间,给我们多指正一下。好让我们少走一些弯路。”
“这个好,不过我只是个小不起眼的编辑,只能看出一点皮毛。”
“那太感谢你了。”
杨明德舒然地笑了笑,心想:幸亏没有把真相告诉她,否则,自己再也无缘与美丽,对面的坐着谈话了。
“你长得很美丽。”
“是吗?”
谭雪艳羞然一笑说:
“是的,让人见了垂涎三尺,心旷神怡。”
谭雪艳此刻,知道他心中又升起一丝邪念,便笑着说:
“现在什么时间了?”
杨明德听了了然于心,便站起来说:
“我刻上班去了,再见。”
说着,他在谭雪艳一脸的温柔之情中走开,他走到门口,回头说:
“其实,我讲的是真话,你长的很美。”
说着,他将美丽关在屋里,心情愉悦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