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德风风火火地,赶到市人民医院,谭雪艳所在的病房,看着她头脸都缠着纱布,静静地躺在床上,她的父母坐在一边,形容憔悴地守候在哪里,心痛不已地说。
“怎么会是这样,出了这么大的事,事先要告诉我一下?”
“出事的当天,我给你打电话,家里没有人接电话,后来又打到你单位,有人告诉我你去了北京了,我也没有办法通知你了?”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她背后脊柱骨中断,可能会倒置下肢瘫痪。”
杨明德来来回回在床边走了几遍,便坐在床边,拿起谭雪艳的手,心疼地抚爱着说:
“医生有没有检查清楚,是不是误诊了?”
“不会的,是院长亲自告诉我们的。”
“院长。”
杨明德看着谭雪艳说:
“没有其他补救的办法吗?”
“医院方面说,目前只能尽最大的责任,来减少其他方面的伤害,但瘫痪以无法挽回了。”
杨明德轻轻地说。
“只要人在就好,活着就是一种幸福。”
他眼睛便闪烁出晶莹的泪花,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谭雪艳醒来,她微然动了下手。
“雪艳。”
杨明德忙俯下身子,轻轻地说。
“我是明德。”
“明德。”
谭雪艳用手紧紧地,抓着杨明德的手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
“难为你了。”
“雪艳。”
他没有再说下去,也无法控制住自己情感的泪,便转过脸去,将眼泪擦去。
“别为我难过,明德。”
谭雪艳安慰杨明德说。
“这一切都过去了。”
“知道,安心疗养。”
杨明德语音情情地说:
“这所有的一切会好的,别胡思乱想,亲人就在你身边。”
“我知道,我知道。”
谭雪艳说着,竟然哽咽地抽泣起来。
“艳儿,艳儿。”
谭雪艳母亲在一旁忙,心疼地呼唤着女儿说:
“艳儿乖,艳儿乖,听话,艳儿不哭,医生说过你的眼睛,不能在受到刺激了。”
“雪艳,你冷静点,别让二老为你担心。”
杨明德轻轻地安慰着说。
谭雪艳便极力控制着,自己难以悲酸的情绪,轻微地抽泣着。
“孩子乖,听妈妈的话,别哭了,医生说你很快就会好的,很快就会好的。”
慈爱的老人一边安慰着女儿,一边流下心酸的泪。
“伯母别难过,雪艳是个听话的孩子,你看,雪艳这不是平平安安吗,别难过了。”
杨明德虽然这么轻声地劝说着,心中酸酸悲伤着,也是大滴大滴的掉着眼泪。
略然过了片刻。
谭雪艳心情稍微平静了下来说:
“明德,明德。”
她虽然紧紧地抓住杨明德的手,却还是忘忽了他的存在,仍急急地呼唤着。
“我在这里,在这,雪艳。”
杨明德将身子俯得更低一些,几乎与谭雪艳面贴着。
“我命好苦。”
“雪艳,苦从哪来,你身边有亲人,有朋友,哪么多人在关心着你,苦从哪来。”
“我恨他,我恨之入骨。”
谭雪艳咬着牙齿,恨切切地说。
杨明德知道她此时想说什么,便扯开话题说:
“雪艳,你现在感觉哪里不舒服?”
“明德,我真的完了。”
“雪艳你以是大人了,别在像个小孩子似的,无论人生之路有多坎坷,经受多少风风雨雨,我们都会伴陪在你左右的,雪艳,站起来,你是一个坚强的人,你不会倒下的,不会的,相信自己,给自己一个站起来的理由。”
“明德,明德。”
谭雪艳的用手,搂着杨明德大哭起来。
“雪艳,雪艳,不要难过,给自己找个借口,站起来,辉煌一回。”
杨明德又安慰了一会,谭雪艳的情绪又稍微平静了许多。
由于主治医师过来,告诉杨明德病人的情况,未处在良好状态,请不要和病人多加言语,这样会使病人的情绪,会有很大的反差,另一方面也有碍于医药治疗。
杨明德听了医生的话,便走出了病房。谭雪艳苍桑的老父亲便也跟着出来。
“孩子,辛苦你了。”
两人坐在一边条椅上说着话。
“伯父。”
杨明德看着形容憔悴的老人说:
“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唉。”
老人喟然长叹一下,眼神中留露出对生活无奈的悲伤。
“这也需就是生活吧。”
杨明德看着老人,一时不知用什么话语来慰藉,这颗淳朴而善良的心。
彼此静默了下时,便又随便聊了几句,他便想起了在家中,不知所以然,等待着他的贺玉丹,便到外面的公用电话亭,给美丽的女孩子打了个电话。
贺玉丹自杨明德带着,她满腹狐疑地走后,思想一直无法平静下来。
她思索着方才那一刻,杨明德那样如丧考妣的表情,那最关键时刻的话语。
“她是谁,在他心目中这么重要?”
她满腹狐疑地胡思乱想着,同时,一双美丽而明亮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死盯着,桌子上的电话,更迫切渴望着,杨明德立马打电话过来,她好问个一清二楚。
然而,电话始终没有,在她憔律的心情中响起,她也无法按捺住自己,难以抑止的思想情绪,本想到医院去看下究竟,又怕这样做,会使双方都尴尬,也只好做罢。
她倚靠在沙发上,望着美丽的天花板,然然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晚,桌上的电话才猛烈地,欢呼起来,她便猛然一下坐起,一伸手迫不及待地,一把抓起电话,忙不迭声地说。
“喂,喂,明德,明德。”
“是我。”
杨明德听出了,她语气急急的样子说。
“你怎么了?”
“我————。”
贺玉丹顿然一下,才发现自己这般,急急地冲动情绪,连语气都把握不住了,便稍微冷静一下说:
“我,没事,你现在好吗?在哪里?”
“我在医院门口,我很好。”
“你朋友她怎么样了,出了什么事了?”
“这件事一言难尽,她现在没什么了,谢谢你的问候和关心。”
“她叫什么名字?”
“她姓谭,叫雪艳。”
贺玉丹略然沉思一下说。
“就是小杨杨讲的那个,双目失明的漂亮阿姨?”
“是的。”
“代我问候一下她,祝福她早日康复?”
“谢谢你,我代她也向你问声祝福。”
贺玉丹拿着电话,长长地出了口气,睁大眼睛说: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在家里准备烧饭。”
“嗯。”
杨明德嗯了一下说:
“我现在还不知道,她现在情绪还没有稳定,要不然你先吃吧,别等我,时间早晚我现在也拿不准。辛苦你了。”
“你打算晚上守护在她身边吗?”
贺玉丹略带醋意地问责说。
“嗯。”
杨明德轻嗯一声,听出了贺玉丹的浓浓醋意,不知用什么话,来向她说明一下,只好听任她自己来解决一下。
“那——好吧。”
贺玉丹及不情愿地说:
“我等你回来。”
“嗯,晚上,早点休息。”
“我知道,谢谢你关心我。”
“你是一个好女孩。”
贺玉丹轻然一笑说:
“你知道就好。”
“拜拜。”
“有事打电话过来。”
“知道,拜拜。”
贺玉丹听见杨明德将电话挂上的声音,心中一片茫然,呆然楞楞地看着,手中嘀嘀做响的电话筒,仿佛自己手中拿的不是电话,而是一个爱的标签,上面刻着杨明德的名字。
“明德。”
她喃喃自语地说。
“我爱你。”
杨明德将电话挂上,双手使劲搓着脸,仰天长长地叹息了一下,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看着遥远的苍然然的天空,心中一片弥漫的尘埃。
又将目光转落在,住院部的四楼,亮着的灯光的空口,那个房间,那就是他心爱的女人,躺着的地方。
那扇关闭的窗户,仿佛是一颗,永难开启的心扉之门,让他徘徊,让他难舍难分。让他留连忘返。
他注视了很久很久,方才轻然叹息一声,向那美丽的窗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