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多,温尔文在楼下叫门,李红梅被叫醒了,她故意不下来开门。温尔文生气了,吼了一声,那吼声像糟雷,颤得李红梅吓了一跳。
她想不到,温尔文经常细心细语,今天的嗓子像练气功一样,精气十足。坐在被子上的她,又突然想到以前温尔文带她去一个女同学家,他同学只结婚五年,丈夫就死于心脏病,她也吼叫起来:魔鬼!魔鬼!
温尔文一脚踢开了门,其实他出去时太兴奋了,忘了锁门。瞧看着家里一片狼藉,他拔通了李良华的电话,说李红梅真疯了,说李红梅举刀想砍他,他躲在梓琪房间里不敢出来。
李良华派他两个儿子来把李红梅接到他家,由李红梅大嫂看守她,李家人真以为李红梅是受了刺激,才疯的,李家侄儿开车把李红梅送往医院,几家医院都检查她没病,才放松了对李红梅的看管。梓琪来到外婆家,李琦也赶回家,李良华和小弟带着她俩去了殡仪馆,瞧着了李年华的尸体,李琦癞着不肯出来,要在里面守着她爸,被她堂哥抱上了车。
吴晴带着李宁姐弟哭进李良华家,李良华低着头,泪水滚落在苍老的脸上。此时的吴晴,像拍了几十年的哭戏演员,哭得比谁都痛心,让李良华三个儿女也跟着大哭起来,李良华家里哭声一片。她大嫂用纸按住吴晴的嘴,不让她哭下去,她伤心地抽泣着。
李良华哽咽着说:“没有谁会希望弟弟离婚,你们夫妻闯时,我们总是去开导他。谁会看着侄儿女们失去父母之爱,最想盼你们幸福的人是我们李家人,你却把李家人当作仇人。不是我包庇我弟,你这样闹下去,影响了男人的前途,现在把人闯没了,你甘心了吧?”
吴晴猛地站起来,左手抓着李宁,右手抓着李闯,朝着李琦吼叫:“还站着干吗?你爸是你妈害死的,以后我们都是李家的仇人,不许再迈进李家了。”
李闯摔开他妈的手,吼着他妈:“我们从小就被你灌输了一些坏爸的思想,爸爸今天跟李某约会,爸爸明天跟张某睡,弄得我一次次误会爸爸。”吼完冲跑出去了。
李琦哭说着:“妈,是你的多凝断送了你的幸福,是你的多疑毁了爸爸的前程。爸爸内外交困时,却没一个人帮他,理解他。一个人扛起四百多万的债务,想打个翻身仗。雷叔哭说,爸为了不连累他,早把股权转让了。妈,你摸摸良心,你为这个家,为爸做了什么?你根本没学会做富太太,总怪别人拆散了你的家。”
李宁冷冷地说:“够了。”
吴晴哭着冲出李良华家,哭着走了一段路后,忽然想起温尔文说算命先生,她抹干泪水,走进自己的小车里。
她开车来到西门口,那条街道排满了算八字的瞎子,就是没见到上次那个老瞎女人。她也向店铺老板们打听过,她把手机的相片打开给他们看,都摇头说不认识,也没见过这个老女人。当时她坐在小车里,温尔文蹲在老瞎子面前时拍的照,一路开车的吴晴,回想着温尔文的一次次准算,不免让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她把车子停在路旁,伏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起来。
晚上,长辈们围坐在李闯床前,有的警告不许他再闹了,否则会把他赶出家谱。李良华就语重心长地说:“不是只有你心疼,我们都在压着心囗,让血泪流进肚里。孩子,你爸也不希望我们有谁会出事,让他继续在九泉下笑吧!他这辈子心里没坏人,笑着嗯下最后一囗气。”
李闯哭说:“我爸在最后求救过朋友。”
李良华说:“也许他命该如此吧!”
李闯用拳头猛击着床沿并嚎叫着:“我们可以绕过法律弄死他们。”
李良华坐到床上,把李闯的头抱到他大腿上,也哭说着:“孩子,算大伯求你,放下仇恨,过好你的日子。”
李闯把头摔向床里边,用被子蒙住头,在被子嚎啕大哭起来。
他十几个叔伯们坐在房里陪着抽泣、落泪,谁也不敢离开他,李闯就像犯人,不是一群长辈来上政治课,就是一群兄弟们看守,他插翅难逃。
李闯也只得吃了又装睡,眯着眼睛回想李年华的点点滴滴,哭了又笑,笑了又哭,脸上也长满胡茬,也不许他兄弟们帮他清洗。一个星期都不洗脸,洗澡,身上也有股浓浓臭味,他要让看守他的人不敢近前。为了他的安全,这点难处难不到他的亲人们。
一个星期过去了,李年华公司的车间门被撬开了,有搬挖掘机配件的,有请来帮整台挖掘机的,王一博像收废铁一样,收购了配件,邓超波低价购买了李年华工人搬出的挖掘机,还派人跟员工装好挖掘机。
李闯被兄弟们看管,只得眼巴巴地望着公司的东西被人搬走,李宁也安慰他,这些产品本来就是员工们做出来的。
雷诺伏在办公桌上嚎啕大哭,他没想到,李年华早把他和苗迪的股份,转到邓超波公司名下,四百多万债务让他一个人背负,他不想连累任何人。
睡在床上的李红梅猛地爬起来,瞪着熟睡的温尔文,温尔文被恶梦惊醒,他梦到李红梅举刀向他的脖子上砍,李年华大叫着;姐夫,快逃!
睁眼望了李红梅的笑容,让他寒颤了一下,他捂紧被子,把背向着李红梅,脸朝里面。
李红梅突然一吼:魔鬼!瘟神!然后哈哈大笑,吼声颤动着夜空,笑声凄惨地荡在温尔文心中,他无法安睡,拿起自己的衣裤睡到他儿子房里。
刚躺下就发微信给无情;“男人婆,真疯了。”
无情发来与他亲热的表情,说要温尔文借此把他送到疯人院。她对温尔文是假情,她又佩服温尔文的神,又怕温尔文的神。从温尔文一把刀样的眉上看,也能猜出他是个下手凶残的人,只有应付他,别得罪他。她懂得,宁肯得罪一千个李年华,不肯让温尔文动怒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