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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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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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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银花开》连载

第四章 提了四样厚礼又去请媒婆

 

 第四章   提了四样厚礼又去请媒婆

 

    说说我们这儿的情况吧。我们这儿叫郑姜生产大队,有郑家窑和姜家窑两个生产队。我的父亲叫郑春发,是郑姜生产大队书记,我们家住在郑家窑。大队长叫姜青山,姜家窑人。郑家窑生产队队长叫郑满仓,姜家窑生产队队长叫姜拴牛。我们属于岭南人民公社,公社书记叫唐乾坤,公社主任叫陈志勇。公社主任是我们郑姜生产大队大队长姜青山姑姑的儿子,姜青山的表哥。

这些情况是我的母亲告诉我的,有时我也很吃惊,我小小的脑袋竟然能记下这么多的名字,能叙述出这么多的事。我的母亲还神情忧郁地告诉我,我们郑家和姜家上辈就有恩怨,后辈相处也不是很好,两个家族是两派,虽都是大队干部,却貌合神离。凡是你父亲决定的,姜青山和他身后的姜姓社员都不同意;凡是姜青山支持的,你父亲和他身后的郑姓社员都反对。我不知道恩怨是什么,也不清楚什么是过节,更理解不了什么叫貌合神离。我偎依在母亲的怀里,翻着小人书,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我的父亲姊妹四个。父亲为老大,我的二爸叫郑春兴,现在硬让姜青山说成了贼,在郑姜村落下了坏名声。

说到我的三爸郑春生,最近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他和大队长姜青山的妹妹姜翠英对上眼好上了。我守口如瓶,没有告诉任何人。可这纸里包不住火呀,这件事让张二顺说破了。

张二顺看见我的三爸和姜翠英躲在麦秸堆后亲嘴,编了一个顺口溜:“翠英的舌头,春生的嘴,麦秸堆里甜蜜蜜”。张二顺的顺口溜像风一样,很快散播到郑姜村的角角落落。我的三爸和姜翠英的事,成了郑姜村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这话传到我的奶奶耳朵,奶奶气得直跺脚,认为张二顺是在辱没我们郑家门风。

奶奶抓起笤帚跑去找张二顺,撵着就是一顿打:“你这个贼鬼,红口白牙,张着嘴到处胡咧咧啥哩!”

张二顺“哎吆”一声,抱着头闪进郑羊娃的家躲了起来。

我的姑姑郑春梅,在姊妹四个中,年龄最小,高中毕业后回到生产队,是我们家唯一有文化的人。

还是说说奶奶着急的事情吧。奶奶盘腿坐在窑洞的土炕上,发话说:“唉,春发啊,春兴的婚事不能再耽搁了,把圈里的猪卖了吧,买四样厚礼,再去请媒婆。噢。”

听说崖窑镇生猪收购价好,猪收得粗,一头能卖到三十多块钱。父亲赶早起来,熬了一锅玉米珍,全部让猪吃,把猪肚子吃得鼓鼓地,这样能多增加些重量,多卖几个钱。

父亲和二爸拉着架子车,翻了二十里的山路,一路颠簸,猪在车上拉了一堆。二爸跺着脚,拿起竹竿就打,说:“你咋就不能再忍忍”。到了收购站,收猪的是一个水桶腰女人,穿着一身蓝色大衫,口袋上方印着“为人民服务”五个红字。一问猪价,粗口回答:“一级肉六毛八,二级肉五毛,三级肉四毛。”她捏了捏猪背说:“一指宽薄膘,不够标准,这儿不要。”

父亲和二爸只好拉着猪,跑了十多里山路,在瓦店集市看能不能卖掉,到天黑,还是没有卖了。

路过陈家沟,两人又渴又饿,敲了一家门,开门的是一个老女人,上下一打量,不像是坏人,这才让进窑洞。窑洞里的土炕上,躺着一个老汉。炕上的席是烂席,被子很薄很旧,小布丁摞着大布丁。

父亲和二爸同时叫了一声叔、婶,说:“我们跑了一天山路,进来讨水喝。”老女人说:“哎呦,哪有水让你们喝呀。”

窑洞里面有一个土灶,灶旁立着一个水瓮,放着一堆柴。

二爸奔向水瓮,拿起葫芦勺,舀起就喝,又舀了一勺,让他哥喝。

老女人上前想拦,没能拦住,说:“哎呀,这孩子,这孩子。”她又接着说:“不是不让你俩喝,瓮里呀,就那么一点水。我老两口子吃水难呐,老头子挑一担泉水要走六里多山路。我们这儿山沟沟的人家,宁给一个馍,不让一碗水。”

这时老汉下了炕,坐在木凳上,吃起旱烟,问:“你俩是哪个公社的?”父亲说:“岭南公社。”老汉一听,脸上泛起光,问:“姜青山,你认识吗?”父亲连忙说:“哦,认识,认识,是我们郑姜生产大队的大队长。”老汉说:“老婆子,快给我老老舅家亲戚熬两碗玉米珍饭吃。”

父亲和二爸回到郑姜村的时候,夜里公鸡已经打了两遍鸣。

第二天,父亲和二爸把猪拉到岭南公社的屠宰站,好说歹说,把猪宰了。父亲找到当供销社主任的老同学说:“供销社做副食用猪油,我这点猪油,你帮忙收下吧。”老同学过了秤,捏捏鼻子说:“十三块,一个月后来取钱。”从供销社出来,父亲和二爸把瘦肉拉到五十里外的县城集贸市场,一直卖到太阳落山,回到郑姜村,天已麻麻黑。

吃过晚饭,父亲提着一包茶叶、一斤白糖、一瓶烧酒、一吊子肉,在黑漆漆的夜晚,敲开了媒婆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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