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哥”冲进校门,绕过花园,高三教学区教室的灯还在亮着,顾不上多做停留,穿过圆门,直奔宿舍,站在檐下开门的时候,雨虽然小点了,狂风还在肆意扫荡着,不由得打了几个喷嚏。他便随手关上门,打开灯,找到毛巾,把身上的雨水擦了擦,换了身干净衣服。本想靠在床上,等着晾干头发的功夫看会书,却没多大一会就稀里糊涂的睡着了——直到有人砸门,才睡眼惺忪地起来,打开门,是小军来找他晨跑。这才发现太阳已经出来了,湿漉漉的地上还有不少的小水坑,几条蚯蚓在泥泞的脚印里蠕动。“鬼哥”就感觉有些头重脚轻,心想自己应该不会感冒,换上衣服再和小军去操场跑两圈,即使感冒出身汗也能好个差不多。两人就跑向操场,在煤渣铺就的跑道上,沐浴在晨阳里,呼吸着泥土的芬芳,奔驰在雨水洗剂过的早晨。等到满头大汗,衣服沁湿,高一、高二的学生也陆陆续续地进入校园,两人便缓缓地走回宿舍。“鬼哥“给小军招呼道:你先去吃饭,我随后就到!洗洗涮涮完毕,等准备去学生食堂的时候,身体恢复平静状态,”鬼哥“还是感觉感冒症状还有,草草吃完早饭。回到宿舍,摸了下额头,似乎有些发烧,嗓子也有点隐隐作痛。在军用木箱里,铺盖周边,翻箱倒柜找了一遍,也未找见上次感冒喝剩的药。
拎了下热水瓶,也已空空,步子沉沉的走到门口,去水房提壶热水。感觉重似千斤的脑袋,瘦弱的脖子已无法承担,低着头看着脚尖,懒散地朝水房走。快到的时候,就被一双“粉色运动鞋“拦住,“鬼哥“头也没抬,往左边让了一下,”粉色运动鞋“就跟着他移过来;他又朝右边让了一下,”粉色运动鞋“也移到右边——这才有点不耐烦地抬起沉重的头颅,还没等看清,手上的热水壶就被“粉色运动鞋“夺走,跑向水房。他便只看见个背影——半长的头发在脑后如瀑布般,倾泻直下;略显宽松的粉色T恤,在发白的双肩包束缚下,有种青春的激情在喷薄而发;高过膝盖的牛仔短裤,未能束裹住勃勃生机——还在纳闷地时候,”粉色运动鞋“已经拎着热水壶走到跟前。
你怎么——怎么——又来了?“鬼哥“还未从背影的美景中出来,就陷进迎面的娇羞,桃花盈笑中,嘴里结巴,支吾着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不是给你说了吗,我要来学校的吗!“粉色运动鞋“故作镇静,悻悻地说道。
还没等“鬼哥“再说什么,她便欲言又止地说道:去教室看你没在,就——
“鬼哥“从她手里接过热水壶,干咳了一下,似乎能让隐隐作痛的嗓子舒服一点,清爽一点。两人便往宿舍走去,幽幽的风轻轻一吹,她身上的一股芳香,”鬼哥“就不由得,情不自禁地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喷嚏间两人就进了宿舍,“粉色运动鞋“惊诧地喊道:你是不是感冒了?”鬼哥“笑着说:没有——没有——我怎么能感冒呢?
“粉色运动鞋“就抬起手,在他额头轻触了下,喊道:还发烧呢!”鬼哥“有气无力地喊道:南柯,你别大惊小怪,吱呀乱叫的!
鬼哥,马上要高考了,你这样怎么考试啊?说完,南柯就拽着“鬼哥“胳膊往学校医务室跑。医生看见二人进门,笑着说:刘贵贤——南柯——不会——南柯难为情地说:老师,他感冒了,麻烦你赶紧给开点药,我们马上就要高考了!
医生便让“鬼哥“又是量体温,又是张嘴看嗓子,一番察看后,就问他:刘贵贤,是不是昨天淋雨了?”鬼哥“看了一眼南柯,赶紧解释说:不是因为淋雨,是我夜里睡觉没盖被子!医生“噢“了一声,便在药箱里拿出几样药,递给”鬼哥“,说:这两天刚好你们也放假,就别学习了,按时喝完药,多休息,两天就好了!”鬼哥“点着头,拿着药就走出来。
张老师就站在门口的阴凉处,有点生气地看着他,“鬼哥“走过去,低着头说:张老师——张老师”啪“地拍了一下他后背,说:看你们俩从我门口走过去,我还以为怎么了呢,怎么能这个时候感冒呢?马上高考了!这时南柯也从医务室出来,看见“鬼哥“和张老师,也不好意思地走过去,礼貌地喊了声:张老师——张老师看着两人,气不打一处来,刚想要说什么就又噎回去。”鬼哥“看出来,也猜到张老师想说什么,赶紧解释道:张老师,昨天看下雨了就赶紧往回跑,夜里又忘了盖被子,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张老师听完“哼“了一声,看了两人一眼,强挤着笑容说:好吧——你俩好自为之,你们都是懂事的学生!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南柯看着”鬼哥“,长吁口气笑了下,说:回宿舍吧!你要赶紧把药喝了!“鬼哥“无奈地笑了下,摇了摇头说:你赶紧去教室吧!我回去喝药!说完,两人就怏怏地各奔东西。”鬼哥“喝完药,本想去教室,但头晕晕的,脑子好像停止转动似的,再运转一下,仿佛都能听见咯吱咯吱的阻力声。走到门口,看了下又开始刺眼的太阳,感觉好像药劲上头一样,进门便躺倒在床铺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飘飘然跌入一片荷塘,便看见一个旖旎的背影,长发飘飘,在荷香馥郁里穿梭游走,娇羞状在他周围缠绵徘徊, 在满是红晕的花瓣旁撩拨——迷迷糊糊、陶醉其中,直到下午3点多,才浑浑噩噩的,不舍的从迷醉的中醒来。身上增加了条毯子,软软的盖在身上。“鬼哥“感觉了下,嗓子不再疼了,被湿漉漉、粘腻腻的裆部惊醒——看看周围无人,掀开毯子看了下,才知其中缘由,不好意思又机警地四周环视,忙从枕旁拉过干净衣服,慌里慌张换上。下床趿拉着拖鞋,准备去把脏衣服全部洗了。走到门口,才看见昨天被雨淋湿的衣服和盆子都不见了。抬头看见远处水房前的树荫下,有个熟悉的身影,在“哗哗”流淌的水龙头下洗着什么。他手里攥着内裤不知道该过去洗呢,还是先藏起来,犹豫了一会,抓了把洗衣粉,趁女生宿舍那边没人,跑去迅速洗干净拿回来晾好。
这才若无其事地跑到树荫下,不好意思地说:你怎么没在教室?南柯看了眼“鬼哥”,温柔可亲地说:你醒了——好点没?“鬼哥”笑着点了点头,有些生气地埋怨道:谁让你洗我的衣服呢? 南柯羞羞答答地低着头说:都是因为我昨晚着急回家,把你淋感冒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补偿!“鬼哥”瞪着眼睛说:不是都说了嘛,不是淋雨才感冒的!南柯就含着眼泪,带着哭腔说:不就——不就两件吗——一个短袖——一个长裤——“鬼哥”看着她盈盈粉泪,脸颊涨起的红晕,似朵张开的荷花在枝头,滴滴水珠在花瓣上嬉戏,时不时揽起荷叶遮住娇羞的脸庞——
南柯被“鬼哥”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说:我洗好了!“鬼哥”回过神说:哦——哦——给我吧,我拿去晾!南柯轻轻地把盆子从水池推给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摩挲了落下耳畔的头发,跟着“鬼哥”走向宿舍。晾完衣服,“鬼哥”肚子在“咕咕”地叫,南柯咯咯咯地笑着说:还以为你不饿呢?“鬼哥”狡黠地说:刚顾着赏荷花了——南柯自以为是,红着脸说:我又不是荷花!“鬼哥”“哈哈哈”地大笑起来,抹着笑出的眼泪,指着水景墙说:我说的是水景墙那水池里的荷花,别自作多情了!这一下南柯的脸更红了——“鬼哥”没理她,放下盆子,锁上宿舍门,拿着药,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说:我去吃饭了,你吃不?南柯低着头使劲摇着头,说:我跟你一块吧,我要回去了!“鬼哥”蹙着眉头,看了她一下,南柯笑着说:我妈说,雷阵雨要下三场呢,今天应该还有呢,早上走得急我也没带伞!“鬼哥”心里有些失落,但没有在表情和言语上表现出来,两人就走出校园。“鬼哥”一个人完饭,乌云就开始遮蔽太阳,风就开始肆虐起来。他急匆匆赶回学校,先收了晾在外面的衣服,喝完药就在宿舍等着雨下下来,等着药劲上来就又开始迷迷瞪瞪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