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怨恨,还是要顺其自然,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如果说之前的一切迹象,都是自己在猜测,那么今夜就是从她的沉默中证实。如同年节的烟花,别人说点然后是何其灿烂,何其轰轰烈烈,回家后在期盼与焦灼中待到黑夜到来,郑重其事,一本正经地点燃引信,站在远处巴望着,一颗“咕咚”一声射出,亮透半个夜空,紧接着节奏逐渐加快,但射出来的全是黑弹、哑弹,只有弹压地面的震颤力,却没有璀璨夺目的夜空,五彩缤纷的世界——
“贤哥”靠在床边,暖和的被窝给人些许温暖,舍友们此起彼伏的鼾声里,裹挟着梦话与磨牙声——或许是由于疾速飞奔回来,所有的郁闷都在与瑟瑟寒风战斗中,消散而尽,现在心绪异常的平静,静如止水,脑子里只有很多的过往,在水面颤起微微涟漪——思绪里来回出现着,前几天不知在那本期刊上看到的话语:也许是为了我们的分别,今冬才有这么多的雪。那万千片飘飞着的离愁,覆盖了欢乐,填平了龃龉,也抹去了你脸上盈盈的笑意。幽幽路灯下,我们与初雪同行,明朗了的是世界,暗淡了的是心情。雪蛾翻飞的翅翼,悠然地飘进你眼里。我说:因为你眼睛明亮。你说:是我羽化的泪滴。
想着想着,便忍不住爬起来,拿起枕边的一本书,借着昏黄的灯光,在封底的空白处,写下: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大地爱的深沉。”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精灵爱得痴迷。
像雪花一样,悄然降临,倏忽间,把我的心儿/拉近
拥你在怀里,总有消融/散尽的感觉,一朵一朵,宛如薄薄的嘴唇,贴在我的脸上。
泥泞中,我牵过你的手,走向雪原,把脚印,留给/他乡一隅的/两尊雪人。
或许是得到了另一种宣泄,躺下后没一会,便也加入此起彼伏的鼾声里——
平安夜——“贤哥“本以为就应该平平安安地度过,在平安里静待,在支支红烛里,虔诚地祈祷平安。宿舍里、学校里从半下午开始,就进入亢奋与躁动中来,”峰哥“、”伟哥“、”涛哥“早早就出去了,找同学——多半是女同学,去”名正言顺“地过平安夜,实则是去”约会“。宿舍就剩”贤哥“、”飞哥“、”山哥“,”贤哥“晚饭前,像他俩提议:就剩咱们三个”孤家寡人“一块出去”下个馆子“,改善一下”伙食“。他俩本就比较腼腆,专注于课业,想做个”平凡人“,两人自是意趣相投,”沆瀣一气“,整日”成双入对“地出出进进,听到”贤哥“的建议,也欣然同意,但坚持要AA制。
三个年轻人高高兴兴进了学院路的一家餐馆,每人点了一个菜,一人一瓶啤酒,放开胃口,放开胆子,饕餮一番,最终“贤哥“还是悄悄地去付了帐;酒足饭饱后从侧门回宿舍的路上,两人或许是感觉”贤哥“请他们吃了饭,他们的“腼腆“便也就暴露无遗,仗着酒劲,也多是”豪言壮语“、”江湖义气“、”称兄道弟“地回到宿舍;涨红着脸,满足喷着酒气,揽着”贤哥“肩膀一通诉说,全是”掏心掏肺“地”知心话“、”心里话“;”贤哥“本想回来,好好看会书,也被这两人搅和了,被两人拉着聊天;但聊着聊着两人的腼腆,便随着酒劲的消散又浮上脸庞,直到怏怏地回到各自床铺,一本正经地拿出课本讪讪地翻阅着——
“嘟——嘟——嘟——“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来。”山哥“拿起电话,用”川普“”喂——“了一声,满是笑意与艳羡朝”贤哥“喊道:贤哥,电话,一个女孩——“贤哥“凑着眉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走过去拿起电话,犹豫地”喂——“了一声,电话里就传来乱哄哄,吵吵嚷嚷的声音,大喊着:鬼哥——哦——贤哥——我在钟楼等你,一块出来玩玩!“贤哥“惊讶地喊道:雪梅——”贤哥“有点想拒绝,张雪梅在电话里又大声喊着:快点啊,你别骑自行车,我们马上也就到了,等你啊,我们就在钟楼公交站会面,不见不散!“贤哥“有点欣喜,有点无奈,穿上外套快步走出校门,登上节日氛围浓浓的车厢,已是挤得密不透风,手不用扶也不会倒;依稀可见路两旁店铺门口贴着圣诞老人的图像,有的门口还摆着彩灯闪耀的圣诞树,满大街都是三五成群,成群结队,相互嬉闹的同龄人,有的头戴尖顶红色圣诞帽,有的身穿圣诞衣,有的手捧荧光棒,彩色气球,冷焰火——等到达公交站,人流就从车厢里挤出来,公交车便也空空如也。站牌后面的店铺门口,张雪梅也戴着圣诞帽,看见他,不停地朝他挥着手,“贤哥“赶紧走过去,除过认识的赵志刚,还有上次见过的室友等。
“贤哥“都一一向他们打过招呼,张雪梅高兴地走过来,一边挽起他的胳膊,一边挽着赵志刚的胳膊,一行人便从钟楼晃晃悠悠地走到东大街,又你追我赶的原路返回。一路上张雪梅一直挽着他,好像生怕他跑了或飞了一样,倒是赵志刚在一行人里跑前跑后的来回乱窜着,显得异常兴奋。就这样,一趟一趟地走着,直到人流渐渐稀少的时候,张雪梅看着“贤哥“说道:我还是叫你鬼哥吧——”贤哥“回过头看了看她说:好吧,你随便!张雪梅拽了拽他胳膊,说道:我要回去了!“贤哥”笑着说:好啊,你们在哪儿坐车?张雪梅听完,“咯咯咯”地笑了,说:鬼哥,我要回老家了!“贤哥”“呵呵呵”地笑着说:好啊,再有两天就元旦放假了,我也回去,和你一块啊!张雪梅有些生气地抽出手,在他背上砸了两下,说道:我这次回老家,可能就不再来省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