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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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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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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柏》连载

第九章 麻烦出在权色相悦之后

腊月二十三小年这天,匡启政和方子良有一种共同的感受,觉得前几天在粗茶馆里没有把程一果搞权色交易的桃色新闻聊过瘾。

还是昨天晚上约定了的。反正是待在家里冷飕飕地喝着闷茶抽闷烟,不如到粗茶馆里,吹着暖气好好再聊聊这件事。

两人一拍即合,一丢下中午饭的碗筷就直接来到了这里。

今天不仅是星期六,还是八级大风加大雪,你别看地震预报全部是马后炮,气象台的天气预报总是一说一个准。

“我操他滴个娘呃,外面都传疯了,说程一果这个畜生跟N十N个女人发生过床上故事,其中,他的情妇有的说是三个,有的说是五个。不管三个还是五个,但社会上说他有三个私生子,这个说法是比较一致的。”方子良开门见山地打开了今天的话题。

“据我所知,在厅里被提拔的女同志当中,不一定全部是权色交易。有些党性原则强,工作搞得上去,思想生活作风正派,把仕途升迁当做浮云的,把人格和尊严当做头等大事的人,他程某人边儿都沾不上。不过有一条可以肯定,凡是他和女性之间只要把权色混为一谈并且紧紧交织在一起,在完成捞色和献身、实现肉体上的零距离之后,一般都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由封官许愿到官升一级的跨越。”匡启政运用辩证的观点,一分为二地说。

“权色交易实际上是一种贿赂手段,是个别或少数官场存在的怪象之一。这些见不得阳光的东西,常常与黑金,圈钱交易等等出现在描写官场黑暗的作品当中。这种贿赂完全是行贿者通过满足官员的性欲所进行的肉体上的贿赂。它显然是由掌控权力的一方,利用手中权力和权力带来的利益与怀有某一愿望或某一目的另一方发生性关系,以达到满足生理欲望的目的。而另一方或利用自身姿色与对方发生或者保持不正当性关系,或借用、雇佣美色勾引对方,从对方手中获取物质经济政治上的利益”。方志良不愧为法学院的博导和教授,把这种现象分析得入木三分,头头是道。

“你说的行贿者通过满足官员的性欲而发生的权色交易这个观点非常正确”,匤启政肯定地说,接着又饶有兴趣地问起方子良,“这个观点应该是法律上的定义吧?”

“不错不错,书本上是这样规定的,百度上也是这样介绍的。”

匡启正不眨眼地看着方子良,意思是听他继续讲下去。

“权色交易,相对于社会上的经营人员或做生意的人来说, 权色交易,说到底是以金钱或物质为中心,进行的黑金、圈钱交易。而相对于国家公职人员来说,在权色交易中,拥有权力的一方追求的是肉体感官上的刺激;以美色、肉体为行贿手段的一方,较多的是追求职务与声名上的好处。

所谓国家工作人员接受性服务,即国家工作人员利用职权与他人进行权色交易。无论是学术上对于性贿赂的争论,还是新闻报道中的性贿赂,大都是以国家工作人员接受性服务的角度进行的。伴随着权色交易现象的不断发生,对此类行为的研究和争论不断深入。20世纪80年代中期,中国刑法学者就是否规定“性贿赂罪,进行过讨论。在1997年修订《刑法》时,不少专家学者再次呼吁将性贿赂行为规定为犯罪,用刑罚惩治此类行为。在2000年江苏省刑法学研讨会上,南京大学法学院硕士研究生金卫东提交了一篇题为《应设立性贿赂罪》的论文,建议立法制裁‘性贿赂’腐败行为。”方子良越说越深,越说越细。

“虽然法律上对惩罚这类丑恶现象还在推进之中,但在我有限的阅读当中,好像我们的党纪政纪在这个方面已经先行了一步。我们经常从报纸上电视上和网络上看到一些这方面的报道,好多都给予了降职和撤职处理。估计以后从纪律层面上升到法律层面是势在必行在所难免的。”

“这是肯定的。贿赂同责是法律上的必然要求。”方子良毫不掩饰地说。

匤启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权色交易除了践踏了法律和纪律,败坏了党风政风民风社会风气之外,它还带来了家庭的破坏,和子女的心灵伤害。家庭作为社会的细胞,孩子作为家庭的细胞,由此产生的反作用和负面效应所造成的社会危害是无法低估的。一下子破裂了两个家庭,孩子们了不是没了父亲就是没了母亲,从他们懂事的那一天起,无论在社会上还是在学校里,他们都无法抬起头来,更高兴不起来。尽管后来他们的跟随的父母组合了新的家庭,但是在我看来,这个新的家庭不仅带有彼此相分的严重缺陷,而且在家庭教育上存在着难以连贯的断档现象。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孩子,他们养成了卑微、孤僻的性格,这无疑为他们自暴自弃、走向极端、报复社会等等等等埋下了伏笔。”

“哎哟哎哟,我的个天哪!我们的匡大处长今天认识问题的深度,简直跟法学教授平起平坐了哇,是不是程一果倒了,下一步会把你这个资深的大处长提拔成副厅长啊?!”

方子良在佩服中开了一句正儿八经的玩笑。

“去去去,别拿着我开涮。”匤启政说完这句话,一支烟也随之撞到了方子良的面前。“难道你不清楚?我前面没有拽的,后面没有推的,左右没有帮的;五岁没有了爹,十九岁没有了妈,自己在风霜雨雪的黑夜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什么都看透了;再加上程一果以人划线,搞团团伙伙,绞尽脑汁,包庇袒护贱卖国有资产、给国家造成严重损失的严重问题的人和事,对我本身存在的但远远没有上面这类人的问题严重的小辫子揪住不放,小题大做,恨不得挖地三尺的搞个底朝天。好在是他现在翻船了,不然的话,他绝对会无风起大浪,挖空心思、抵死漫生地大做文章的!”方子良说这番话的时候,看得出来万丈怒火中夹杂中萎靡不振。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我不该开这个玩笑,在你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咱们现在还是继续聊生活作风话题,看看程一果倒了之后,那些跟他有过权色交易的女性,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状态。”方子良自己找了一把下楼的梯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了这句话。

“先不说现在,还是先说说我在乡镇工作的时候听到的一个真实的故事。”说到这里,还没有正式打开话匣子,匤启政自己却忍俊不禁起来。

方子良一时摸不着头脑。便催:“你个狗东西快点说噻,光到这里只笑不说,究竟是什么意思呀?”

“2000年,我到担任神农山镇党委书记不久,一天,我喊了几位党政干部陪我到几个偏远的村子去调研,途中我问这几个村子书记的综合素质怎么样。其中一位同志说,大面上都还行,工作上也不是摆尾的那种,但就是有一个村的书记生活作风不端正,工作之余总是喜欢跟乡下的女同志拉拉扯扯、游里八戏的,大家都说他喜欢搞‘皮绊’,而且闹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什么笑话!”方子良急切地问。

“农村有句俗话,就是苍蝇爱叮有缝的蛋。一次,李家湾村的李书记看上了生活作风同样不够正派的某个女同志,经过一阵眉来眼去和交头接耳,两人约定当天晚上在他家里睡一觉。女的说,睡一觉归睡一觉,但是一定要有所表示,不能白吃白占。陈书记问多少钱,女的说起码需要十块钱。书记嫌价钱高了,问她说五块钱行不行。女的听了,看在他是书记的份上,就勉强地答应了。半夜时分,李书记丢下五块钱离她而去。半个月之后,李书记又涎皮搭脸地来到女的家里。女的说你快活我也快活,但是老价钱不能变,少一分钱也不行。李书记满口答应。于是上床入睡。到了半夜三更,女的催他赶紧把钱给她。李书记说今天没有零钱,身上只有十块钱一张的。女的说,你把十块钱给我,我把上次的王块钱找给你。李书记二话没说,老实照办,并提醒女的不要开灯,当心别人看见了。女的抖了几下那张10块钱的人民币,感觉没什么问题,便让他走了。问题和笑话就出在李书记走了以后。女的起床上厕所,在灯光下顺便掏出那张10块钱一看,原来是一张跟十块钱的纸钱一样大小的包装水泥的牛皮纸。这时女的才感到上当受骗了,陪村书记睡了两个晚上,一分钱也没收到。女的一气之下,站在自己的大门口破口大骂:你个王八日的,真是妈的黑良心哪,害得老子说不出口也收不到手,原来你个王八日的玩的是个空手道哇!”

话音一落,两个人无所顾忌地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太大,大厅里有人有些反感。

跑堂的大叔一阵张望,赶紧小跑过来。

两个人顿时经过一阵尴尬,又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只见他们一个捧着肚子,一个揉着眼睛,跟怎么也刹不住车一样,压低嗓门,笑成了一团。

起码过了一刻钟他们才回过神来。

“这个世界上的事总是无独有偶。”方子良好像也有类似的故事要讲。

“真的吗?请你还我一个欢乐!”匤启政调侃着说。

“前不久,有人托我代理一个民事诉讼案件。原告是一个女性,被告是这个女的男上司。原告的理由是,她的上司不讲诚信,违背了民法典中的诺成合同的信誉原则。”方子良说,这个女同志遇到的问题跟你刚才讲的那个女同志的情况大致相似。所不同的是,一个在乡下农村,一个在市属企业。我亲眼见过这位原告,也就是在市属企业工作的女同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五官摆布非常到位,全身上下,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随便一个无意的动作,绝对能把她身边的男人搞得神魂颠倒。那真叫姿色艳美、秀色可餐、人间尤物是青衣哦!

看着方子良说这番话的时候,匤启政感到他的口水快要兜都兜不住地流出来了。

方子良接着说,身为副处级的这位女同志最开始原本是去向她的男上司汇报思想,倾诉自己在工作上的付出和委屈,然后请她的上司多多关心培养,希望在职级上有一个明显的进步。说到底,就是想从副处级提拔到正处级。她压根儿没有勾引领导、陪领导睡觉的一丝动机。但是等她汇报完了之后,她的上司站起来跟他握手,接着抬起一只手来,从她的后脑勺里头发穿过去,顺势而为地把她搂在怀里。之后,上司又贴着她的耳朵说,你说的这个事情完全不是个问题,我安排推荐、研究就是了。说着说着,男上司在无尽的抚摸中软化了她的心魂,后来便不知不觉地躺在了男上司办公室里用于午间休息的床上……

匡启政如痴如醉地听着。

方志良继续眉飞色舞地讲着这个故事:

“这样一来二去,半年时间她和男上司睡了多少次,这个女同志无法进行准确回忆。她每次上床前后都直截了当地问提拔她的事什么时候能够到位。男上次一再说快了快了。后来实在没有办法了,男上司给她平行调整了一个实权岗位,但对于什么时候推荐、什么时候开会研究,迟迟不见男上司的动静。前几天她实在忍不住了,干脆直接跑到男上司的办公室和他摊牌。男上司说,我谅你不敢向纪委举报,你如果这样做了,不仅砸了我的锅,也会砸掉你的碗。除非你向法院起诉,我不认账你没门儿。到了最后只有私了,充其量我私下里给你一点钱算了。这位女同志想来想去,不管怎么搞,也不能搞得毁了家庭,又丢了饭碗。只有吃个闷亏,让他赔一笔钱,算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所以所以,这个故事便有了刚才的开头,委托我给他打赢这个官司。”

匡启政跟听天书一样,听完了这个可悲可泣的故事。一阵低头怜悯,一阵昂首感叹:“现在的弱势群体呀,还应该加上女性这个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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