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三年。
服装一条街繁华更甚,古月把朱家包子馆打理的井井有条,不仅又打下了隔壁的一间铺子,还手把手教出了三个徒弟,生意十分红火。
她脸上的青涩已然褪尽,显得更加风姿绰约。朱一看着自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心里飘飘然起来。
一日盘账结束,朱一拉着古月的手说:“媳妇累了一天了,我带你去个地方,放松放松。”
“去哪里?”古月一脸的惊喜和疑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朱一满脸堆笑。
吹着初夏的晚风,朱一拥着古月,穿过市场,经过车站,又拐过一个弯,就到了西门十字,街角处一个金色玻璃的大门,霓虹灯环绕下的“玫瑰歌舞厅”的牌匾赫然在目。
“就是这里了。”朱一嬉笑着说。
歌舞厅里灯红酒绿、烟雾缭绕,混杂着各种气味,朱一扶着古月寻了一个卡座坐下,一个腰背裸露、风情万种的女人,在话筒前忘情地唱着,一双双打扮入时的男女相拥着滑入舞池,轻歌曼舞,无比欢快。
古月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之前只在电视里看到的场面,如今却身临其境,还有让她更为疑惑的是,朱一似乎对这里非常熟悉。
一曲终了,一位中等身材,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站了出来,他背着一只手,用另一只手抿了抿稀疏的头发,开口说道:“感谢各位贵客前来捧场,今晚大家一定要玩的尽兴。”
朱一大声应和道:“好!”
中年人两手一摊,向着古月和朱一就坐的卡座走来。
“朱总大驾光临,真是荣幸!”他和朱一握了握手,眼神停留在了古月的脸上。
接着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一定是弟妹吧!”
朱一笑道:“正是贱内。”
“哈哈,果然名不虚传,朱家包子店不仅包子好吃,老板娘更是美貌动人。鄙人智高,是这里的老板,以后还请二位多多捧场。”
古月微微一笑,眼前这个人虽礼数周到,但江湖气太浓,有种说不出的奇异感觉。
古月一杯鸡尾酒下肚,居然有了微醺的感觉。眼前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她不能说由衷的喜欢,但也确实开了眼界。
穿着体面的老干部、珠光宝气的妇人、时髦的女郎、颓废的中年男人……无论舞步美丑、文化高低、年龄样貌、富贵贫贱,在跌宕起伏的音乐和浮影中旋转,纵情的喧嚣着。
直到午夜散场,她才扶着喝的五迷三道的朱一跌跌撞撞的向家里走去。
借着酒劲,古月问了朱一一句:“你是怎么认识歌舞厅的智老板的?”
“他是丁猴的拜把兄弟,上次一起吃饭认识的。”
“就那个贩卖海鲜的南方人?”
“是啊,他不是经常给咱店里送货嘛!”
“我看那姓智的不像什么正派人!”
“哎吆,媳妇,你想多了,他呀是情场失意!”朱一半醉半醒的拉开了话匣子,在他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智高的故事鲜活上演。
智高出生在一个贫困县,那是住着窑洞喝着坑水靠天吃饭的地方,村里凡是有点出息的人,都想跳出穷窝,他也不例外。
那年部队上征兵,智高刚满十八,大队里给他们村上分了一个名额,村长的儿子因为体检不合格,所以阴差阳错就把智高顶了上去。
因为他对人情世故颇为练达,三年服役期满后,智高通过一位转业的首长,在省城一家单位的家属院当起了保安。
这让智高同村的钱福大坐不住了,因为他闺女钱眼就等着这小子回去成亲呢,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
智高的父母也是明眼人,这白送上门的媳妇谁不愿意,话说那钱眼虽相貌不行,但牙尖嘴利,就怕坏了儿子的名声。
双方父母一商议,春节回家,智高就和钱眼成了亲。年一过完,智高带着钱眼回到了单位,白天钱眼就在门房里纳纳鞋底、绣绣鞋垫,晚上两人挤在智高的单身宿舍里。
日子久了,钱眼跟家属院的人渐渐熟络起来,有衣服需要缝补的,有需要缀扣子的,都找她帮忙。
她心细,再加上从小到大做针线活,大家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还时不时给她点小恩小惠。
智高因此得意洋洋:“没想到臭媳妇的这点功夫还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