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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均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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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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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花开醉大唐(第二部)》连载

第九章 映阶碧草自春色

这韦大人兀自甩袖而去了,只留下了薛涛和三位男性大臣面面相觑着都不言语。这也许是这韦大人故意让他们彼此争锋出个高低也未可知。

薛涛不说话是等着这些面露甚不服气的男人高官们先露露“狰狞”。三位男臣不说话是因为心里实在不解且憋屈:面对这样三位男人,而且都还是官阶很高的男人,且是“各怀绝技”,这韦大人却突然发布这样的一任命!

大家都知道,对于剑南西川节度使府来说,目前最为主要的问题有二,一是政务,即稳定西南地区的政治稳定安抚民生,从而稳定整个西川地区的农业生产,保证对京都地区的粮食供应;二是军事,即戍守西南边界的边疆安全,进而保证大唐帝国在西南地区的安定的前提下,腾出军力和精力应付其它几处热点地区的内乱。

当然,西川人口众多,幅员辽阔,又承担着对两京(当时,京都长安,又称西京,洛阳是为当时的第二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则称为东京。)地区的粮食供应及大唐主要财政收入来源地两项重大的任务,这政务问题的确非同小可。但是,在这个三面是边界,且同时面对来自三个方向军事威胁的大唐西南边陲之地来说,军事问题同样是重大问题,向来就有“西南稳则大唐稳”之说。

因此,作为重大军事问题之一重要环节的南部诸国的应对也是非同小可的问题。转为此问题的计策筹划成立一个专门的伍组,当然是必要的而且是急迫的。然,正因为如此,您节度使大人怎的就将其交与一介女流且是一只有十七八岁的,且还没有任何品阶的,甚至都还不是一朝廷命官的,仅仅是一代理校书来担纲执牛耳呢?!

大家当然也包括薛涛自己都明白,这样的一个应对计策小组,虽然只是“研议”不是“执行”,但却也需要了解军事、外交及民生诸问题啊!

几个人的心里都是极度的不服气!特别是松潘边界营帐主帅四品官阶的陈楚和五品官阶的判官崔佐,更是觉得这韦大人如此而已简直就是聊为儿戏。可是,他们都敢怒不敢言!因为,韦大人随后严肃着补充的话语,又让他们倒吸了一口凉气:审慎服从!

谁都知道,军中无戏言,这节度使这样郑重地说出此话绝非是儿戏之言,自己就干脆等着听令吧。或许,这小女子薛涛真的就是一不同凡响的人物也未可知。再者,这三人也都在三峡巫山庙领教过这小女子的厉害了!再加上,近来西川政军两界都议论的这“红裙校书”言辞犀利,文辞缜密,洞悉深邃,几件大事都是其力促节度使大人而成就之传言,也让三位思虑再三不敢断言反对。且,人家韦大人说的明白:“能者为臣,不拘一格”,既如此了,吾等且就听命既是了。于是,就都嗫喏着答应“听令”了,但在心里还是抹不去那种憋屈,在脸上甚觉难看。

而薛涛虽也有点踌躇,但想想不过就是那几大要点,她决计要有所作为,以证明这“扫眉才子”也并非就是浪得虚名。她虽然没有应声,但却是以沉默表示接受了。

待韦大人起身离座离开议事厅,薛涛随即站起身来,面向诸男人深施一礼说道:“诸位大人,请留步!”

三个男人彼此相互望望,只好站在原地静听这小女子如何吩咐。

只听到薛涛又言曰:“陈主帅、崔判官、姜参事,小女薛涛领命引领诸位研议南部计策,是只为一敲门砖、提灯人,犹如三位大人的一杂役而已,诸位不必在意更无须存芥蒂于心也!”她一边儿这样说着,却一边儿逐一盯视了三位一番。

三位男人不由得心内都震动了一下,这小女子的确厉害,只一瞬间就已经洞悉了吾等的心思了,且言辞明锐,不卑不亢并正击中了三人的心思要害。三人立马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随后觉得点头不对,随即又摇摇头。

薛涛随即又说道:“然,此计策研议伍,是西川军事事务开拓之前提和行事之遵循,事关西南边陲的联横合纵之大计,犹关大唐社稷之长治久安。吾却倍感责任重大。”

嗷!透彻也!透彻!听薛涛言这么一说,三位男人心里暗暗有所佩服。这薛涛把研议伍的使命领会的如此明晰准确,且只几句话就简意赅的说的如此明白无误,真的是不简单!三位男人赶紧着抬头望着她,且听其往下如何吩咐。

“小女薛涛既不懂军事,也不解外交,更不明边疆的政务治理,一应的都仰仗三位指点了。”薛涛说到这里就看着三位作如何的反应。

行伍出身的陈楚语言迟钝,只能“呜呜”着摆手作谦虚状。

那判官崔佐长于外交,擅长辞令,他略一袖手凑到薛涛面前狡黠的回道:“嗯——!校书博学敏思见多识广,岂有不懂、不解、不明了之事务也?您谦虚过也!您是行行皆知,事事皆通也。吾等,且听您吩咐便是了。”他想难为难为这小女子,就不冷不热暗含讥讽地踢回了球。

薛涛刚欲回击一下这难题,却见姜荆宝上前一步袖手说道:

“哎-,崔判官此言也是过谦也!您为吾西川外交之元老,岂能有不积极作为之言耳?陈主帅是为前营主帅,岂能于研议治兵之策时坐之等待乎?自古皆是将兵者为将,将将者为帅,岂有因有帅而将则不将之理?薛校书是为一引领者也,岂能自己亲为一切乎?”

姜荆宝也是久于官场的人,他听出了这崔佐的话语之意味,他想,这薛涛纵使再仙女下凡也不会把各项事务了解的甚是明白的,决计的如此妥帖,那她稍有不慎则会越俎代庖,言出失误的,特别是戍边的军机大事,搞不好会出大事让陈楚借机推诿责任的,那,薛涛定会难辞其咎。所以,他就立马出来打圆场替薛涛说话了。

崔佐一听姜荆宝的话语,无言回答了,他尴尬的转过身来不再说话。

薛涛却矜持的笑了笑,慢慢地说道:“古人云:众人拾柴火焰高,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穷人三个帮。吾之使命即是促您等拾柴乎,做桩乎,帮吾乎。崔判官甚为聪明之人尚不能理解乎?”她盯着崔佐。

崔佐当然也是明白之人,瞬间脸就红了。

此时,薛涛突然换了一副眹厉的面孔,郑重的宣布道:“诸位!吾之意:今儿下午,吾等且待送了节度使大人回成都节度使府之后,立即赶赴前沿边陲视察守备、民情、两边交往等诸事务。尔后,陈主帅则研议前营后撤驻扎、简略边界检查、减少边界哨兵等诸事谊,且还需研议论证戍边军营屯兵兼营农垦之事宜。以上诸事谊之计策草案须一旬内报之于吾。然,现今的一应守卫之规则,还须按节度使大人之命令照常执行不得有误!陈主帅,您听明白与否?”

“陈楚明白!”陈楚机械着如是应答了,才开始细想这小女子给自己的是两项任务,其一嘛,节度使大人已经说过了也,她是要吾拿出一套方案,军事无小事,是应先有方案研议可行后,方可实施才算稳妥,此任务布置的恰当。可她还有一说,屯兵兼营农垦?!这倒是新鲜的说法!好处自然是不少,能补充朝廷不足的军费,减轻西川财政的困难,还能富足一下边关将帅的生活,稳定兵士的情绪,是好!是长治久安之策。妙!妙!吾还真的照她说的办?

薛涛看着这行伍之人有点儿扭捏的思虑事情,知道他应是心悦诚服的应差了,就诡秘的笑了笑,又转向崔佐换了严肃了脸庞,道:“催判官,您须在一旬内拿出应对南诏国之计策,且拿出开放边界贸易两方通商之律约草案报之于吾。您可听清了也?”

崔佐也只好应答曰:“听清楚了。”

“姜参事啊,您是否能检查一下之前西川及各边界郡县的治令是否是需要改进乎?如需改进则书明改进之处及如何改进者也。”薛涛的语气明显温柔了许多。

姜荆宝也立马回答曰:“吾,听命!也定于旬内办理完毕。”

薛涛方才笑了笑,转身后退一步后,对着三位深施一礼,且弓着腰俏皮地说道:“嘻嘻,诸位兄长辛苦了,小妹吾也不能闲着只作壁上观也,吾则自命,主任务是论证探寻南越的联系事宜,吾却以为,南越(即现在的越南)之交应早于南诏行动更为巧妙是也。次要任务则是协助陈主帅论证研讨兵士农垦改驻军为屯兵之可行性也。此两项之时限同样也是一旬也。吾等皆须如约完毕不可延误是也!届时,吾等如约集会,小女定置备肴馔、佳酿厚待诸位兄长是也。诸位,可否?”

三人连忙齐声回曰:“可!可也!”

“那,散了吧。”薛涛的语气又其温柔起来。

众人随即往外走。

崔佐迟疑在最后,他是看着这小女子一张一弛,亦厉亦柔,笑里藏刀,柔中带刚且句句中的,滴水不漏,让汝无一驳却不得不接受的言行举止,着实的服了!心里惊叹道:这小女子,着实不凡,难怪节度使大人力排众议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拔戳其进节度使府也!同时,他也暗暗地称赞,其真乃棋高一着,竟然想出与南越之交先行一步,从而促进与南诏之交的一招,这实为四两拨千斤的高超智慧高明之举。

陈楚、姜荆宝都出得门去了,他又深深地对着薛涛敬了一个揖礼,小声的说:“可!甚可也!吾崔佐服了您了!”

“兄长!什么意思乎?嘻嘻,吾又未跌倒乎?为何‘扶’吾?嘻嘻……”薛涛故意以玩笑而应付道。

韦皋先行离开松潘前哨回归节度使府了,薛涛一行即到了最前沿的与南诏国之边界进行视察。

他们四人进乡入户详细的走访调查了边陲的黎民百姓生活状况和两国间的民间交往,即各自散去准备起草薛涛部署的任务了。

薛涛回到节度使府即和韦皋详细地奏报了此行的结论和心得,还郑重的提出了与南越之交先行一步,开拓西川与南部诸国纵深贸易通道建设直至南海新类似“丝绸之路”的大胆设想和屯兵军垦的建议。

这三大策着实为开先之举,构思巧妙,思虑深远,让韦皋深深的甚为折服。他不由自主的在心里暗暗地叹道:“老天怎的就将这样的一副貌美和聪慧齐聚到了她的身上?此红颜真乃吾之贤内助也!假如其为吾之妻,那将是多么的惬意嘉美之合!却为何,天生吾时,不生她?天生她时,吾已生焉?现今,却已晚矣!其,其还带了乐女的名声!唉!都是命运使然啊!”。再偷偷瞄了一眼这甚为娇嫩的窈窕的身材和俊美如刚刚绽放的花儿一样的面容,他顿生无比的爱怜。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松潘之夜的情景,她在自己身下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和自己突然迸发出来的雄风,身上突然又产生了一股无法接遏制的躁动,想立马就将她抱入怀中,可,可,他长叹一声忍住了,面不露色的回曰:“嗯!甚好!甚好也。这宏达事宜就交与汝全权处置了,汝且如此的行将下去。待旬后尔等所有之计策全部完备了,吾再彪炳汝等不迟!吾今儿先置宴为汝等犒赏接风。”

薛涛立马高兴地应道:“那,小女先谢谢节度使大人了!嘻嘻……”

韦皋又言:“薛涛啊,汝实为聪慧能为,如此以来,汝尽可放开手脚去行事处事,无需顾虑什么也。”

“嗯,小女明白,由您作靠山,吾定……”薛涛说着忽然好似意识到了什么,忽地脸儿就羞赧的大红了起来,随即就不自然地退了出去。

当晚,韦皋果置酒备宴为薛涛、姜荆宝、崔佐一行接风洗尘,酒宴上自然是大为夸赞薛涛的聪慧和对政务、军务的灵犀,且曰其完全可至四五品官吏的能力也。

薛涛的计策和安排以及她的言辞行令又被姜荆宝和崔佐加一渲染描述,在节度使府内就被传的神乎其神,妙乎其妙了。

时隔不久,薛涛即提前起草出了先行与南越建交的论证奏报,呈与韦皋先行审阅。同时,她也向韦大人提出了出使南越的人选建议。不过,薛涛的这建议人选却让韦皋十分的意外。

她竟然提议这样的人选?韦皋既诧异也甚不同意。

但薛涛却有十分充足的理由。

且说就在这天的夜间,韦皋回到位于节度使府院内的官邸,和夫人张氏兴致酝酿之时,韦皋盯视着夫人虽然臃肿却还依旧华丽高贵的神态,不免就想起了薛涛的样子,随即又回想起了当年夫人张氏年轻的样子。当年的张氏虽勿如薛涛如此的娇艳,但也算得上是花中之魁。他也不禁就想起,当年自己穷困潦倒时,这张府之娇贵的公主小姐也是许多公子王孙趋之若鹜的梦中佳配,然,这张氏却也和其母亲一样独具慧眼,恁是认准了自己这个不被人看好的穷小子。倘若自己没有这张、苗氏两氏家族的共同荫萌,恐怕自己不会这么快的就融入了贵族阶层。想到此处,韦皋不由得在心底里有些忐忑。

这张氏生于且长于官宦世家,自然心思也不简单。她似乎从微闭着的眼帘里窥探出了丈夫心里的微妙思虑和微小的变化,于是,便出其不意的突然问道:

“郎公,尔可知那,那殷洁之情形乎?”

“殷洁?殷洁何人?”此时,夫人突然提起一陌生人,韦皋甚为不解。

“汝真不知殷洁是为何人?”张氏挣开眼睛。

“吾不知焉。”韦皋不以为然地回答。

“告诉您吧,这殷洁即为高-洪-也!”张氏依旧微闭着眼帘儿轻声言语,却故意把“高洪”两字儿顿开了说的十分的清晰有力。

一听到“高洪”二字,韦皋猛地一震!瞬间,就无了兴致。他有些气恼地瞪着夫人反问道:“汝想作甚?汝不知其已从了汝父?当初,吾先处之,是因当时年轻气盛心旌不宁,且是姻缘巧遇耳,汝父后处之,却已是知非之年,两者形同父女,则实为不堪也!此等羞辱之事汝还欲提起是想如何?”

张氏依然如春水般温柔地捋抚着丈夫的胸膛安慰着他,且笑眯眯的嗔怪道:“哎——亲亲,吾提起这殷洁,嗷,这高洪,只是有一事想告知吾亲亲夫也,并非为他意焉。汝何故生气至此?汝若伤了身子,吾将如何?嗯?”

“何事?汝说。”韦皋还是瞪着眼问道。

张氏并不急着回答,却猛地仰起身来,“啪”的亲了丈夫一口道:

“亲亲,男人之性情男人皆有之,吾倒是甚为知也,吾母也甚为知也!只是吾们母女皆是于丈夫之宏图大业着想是也,夫君此等英明之人,尚不知乎?吾母甚恐吾父亲只因这儿女私情授人以柄误了自己之仕途也误了家族之富贵前程,汝想,这高洪曾浸淫于娱妓之列,着带了脏污的身子,岂不辱没了吾贵族之家之门庭乎?所以,前之时日,吾母遂令吾着想办法为之断其心腹之患也,于是,吾即……”

听到夫人如是之说,韦皋猛然坐起。他很是知晓这岳母大人的心机与冷酷的,也深知其关键时候是甚为心狠手辣的,于是马上问道:“汝却是如何?”

“吾就命郝声望带了人去找到了那高洪也。”张氏依旧慢声慢语的回答着。

“那又如何?汝即快说!”韦皋的声音高了起来。

“哎——一介风尘老妪,夫君何故怜惜至此?怎的就如此惊诈?嗯?!”这张氏也失去了耐心冷下脸来,却还是慢调丝缕的声音,但语气里已有了威严责备的味道。

韦皋并不理会她这语气的变化,又急切的问道:“汝怎的那高洪也?汝不知大唐刑律乎?纵是一介娱妓也为人命关天……”

“呜呼!人命关天又将如何?吾又没命人杀人越货?吾只是让郝声望与其晓明厉害后果,原想送与其许多银两,说服其远走他乡寻一农夫渔夫嫁了安度余生者也,谁知她竟如此迂腐顽拧不化……”

“尔且不要舍重拣轻,尔就拣了要害处说,如何了?!”韦皋一把抓住张氏的胳膊,使劲攥了。

“唉吆——!”被抓疼了胳膊的张氏也忽地坐了起来,一只胳膊支撑在床上,裸露着上半身。她另一只胳膊猛地甩开韦皋的手,腾出空闲来下意识的速速去护住那依然丰满的胸部,然后厉声回曰:

“她竟自己投江了!怎的?”

看到夫人也怒了,韦皋一时没了言语,但心内却顿生惋惜和伤悲。他呼呼地喘了一阵粗气才闷声曰:“尔,尔,尔怎的也如此之残忍乎?啊?汝可是一妇人者也啊!”

“妇人怎的?妇人也有嫉妒之情与私独之欲耳!更有恼怒报复之心也!”

张氏也是气喘吁吁的有些恼羞成怒,几乎将欲揭出韦皋与这高洪之“那些老底儿”,但是,这城府极深的张氏想了想,还是压住了心头的焰火。她明白,如今的丈夫已不是当年韦皋,假如真揭出老底儿,亮出了笋芯,自己也拿他无法。或将事情弄僵了断了弦,她也就不好收场了。于是,眼珠儿一转,就偷换了概念扯了另一个主题道:“汝当初,汝当初也不是曾为泄愤而斩杀吾家之几位奴仆也?况,吾此次并未想置其于死也,是其自己欲死,也或许是为殉情而自愿如此者也未可知也。其命即是如此者也,吾焉能阻挡乎?!”张氏竟更加声调高亢,怒不可遏地柳眉倒竖诘问这韦皋。

韦皋听闻夫人此言也没了话语,慢慢垂下头来不再言语。

两人僵持了片刻,那张氏竟先自软下了身段,复又为丈夫拉了衿被过来盖了其身子,爱怜的想拥他躺下。

韦皋摆摆身子,不理会张氏的拥抱。

那张氏却分外的耐心起来,转以柔和的声调说道:“郎公,亲亲,算了,算了,吾和这高洪并未有任何之情-恨、家-仇,其至此结局,吾也是分外伤心且内疚也,毕竟吾等皆为妇人乎。”

张氏说到这里,也确实显露出了一脸的悲戚神情,甚至眼眶里还含了泪水。并且,韦皋也听得真切,她话语中故意的将“并未有任何的情恨、家仇”之词语说的甚是清晰语重,倒是让韦皋瞬间即领会了其不让自己难堪的心思,

韦皋倒也相信她的悲伤内疚之情,彼此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倒知晓,她还未至于如岳母那般的心地残忍凶狠。于是,韦皋自己又就势躺在了她的身边。

夫人马上搂将了过来,又伏在他耳边娓娓述说道:“吾也是奉母命而为之,再也,吾儿在京都为官,还需要吾母的鼎力相助也。吾能置母命而不顾,且静看着父亲出丑且与母亲生恨不合而无动于衷乎?”张氏说完此言,就立马用那热唇摩擦着韦皋的脸亲呢的看着他。

韦皋叹了口气无法应答了。

张氏又接着说道:“吾儿已是十九岁耳,已到了婚配之年龄也,其许多的事宜皆须吾等为之操持也。汝又如此的忙于公务,这一应的事务还不是吾来关切乎?”

韦皋听了,还是没有言语。但是夫人却从其表情上感觉出自己已经说服了他了。可是,离自己心中那真实的意思儿还差那么一点儿,需要再谨慎尺步直至要点儿。她就眨眨眼睛出其不意却又好似不经意的样子说道:“哎——郎公呀,吾却偷瞥见这府内的校书甚是妩媚吆!”

韦皋在心里又是一震,但身子却不敢有动静,装着平静的应道:“嗯?如此幼女般之女,吾未曾留意。汝何故曰妩媚?吾只知其甚是聪慧,并未观察其妩媚与否也。”

“夫人吾倒也听许多的人言其如何如何之聪慧灵透精通政务也,只是可惜其也曾为乐籍之女耳。倘若其是,其是良民者也,倒可寻来权当吾儿之幕府,甚或者充作丫头或是小妾也未尚不可也。吾儿则可再寻一大家闺秀公主相女娶作妻以镇令之也倒无伤大雅者也。”

韦皋听张氏说出此话,心底里一阵激灵,顿觉有些腌臜,一下子反转过身来,面向着她回曰:“此言怎讲?乱言乱语也!此女已是节度使府一校书,怎的能寻来做吾儿之丫头甚或小妾也?”

“嘁!她又无朝廷命书,做吾儿之丫头小妾还怎的?还至于看低了她乎?况还不知其是否是一纯洁处子者也!吾还嫌恶其会玷污了吾儿呢!”

“汝不知就里,休要乱言!且绝不可再言做汝儿之什么等之语之类耳!汝且明白这小女子虽出污泥却不染,绝是为一洁身自好之刚烈处子乎!汝身为此府之长官之夫人,且须知应维护此府所有官吏之名声乎!绝不可再行妄言乱语焉!”韦皋语气严厉。

“嗨嗨,嗨嗨”张氏看到丈夫复又生气,忙笑起来,“郎公——,吾自是明白也,此等之事吾还是知晓的也!汝自可放心便是了。”张氏说着亲呢地拥拥丈夫,随即又狡黠的笑问曰:“哎——!夫君,尔怎知其为处子也?嘻嘻……”

韦皋马上意识到了刚才自己的失言,连忙掩饰道:“休要多虑!吾只知其是为一懵懂清纯之小女子乎,只知其行、其言率真且天真也,并非是风尘之女之形态也。吾倒不能决断其是否是处子者也,汝休要乱猜疑者也。”

言说至此,张氏就不再言语了。但那张氏知道,至此,自己敲山震虎之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不再言语兀自睡去了。

韦皋却思绪翻沉没了睡意,思考着许多后,又思考明天应做如何事务。

翌日一早,韦皋早起来到自己的大堂,趁其余人等尚未就班,他让侍卫喊来郝声望后便说道:尔背于吾,行了不该行之事,现将尔关于衙内禁闭室反省三五日不等,且看尔可否悔过是也。

郝声望甚为不解,反问道:吾不知何事背了大人?

韦皋厉声说:吾若无有证据在手,岂能妄作决定?汝在禁闭室自会想起。

郝声望想想也是,韦大人是从不做无把握的仓促之事的,他隐约的想到了什么,便不再言语,自己打头就往禁闭室方向走。

韦皋摆手示意侍卫随了郝声望去到禁闭室,还随后嘱咐侍卫,给他备足了吃喝,别让他饿着、渴着。

侍卫们应声应诺了就随着郝声望去了。

韦皋就在大堂外低头思虑着事情,单等着薛涛早餐后过来就班。

只过了一会儿,薛涛雀跃着来到了大堂,一抬头却看见韦大人早到了。她立马行礼问好。

韦皋摆摆手制止住她的礼仪,就吩咐立马召集别驾赵健、吏部主事冉殊、判官崔佐、参事姜荆宝等一干人来此大堂议事。

薛涛吩咐了衙役迅速去召集这些人员,自己先行来到房室准备应对的材料及打着腹稿。

议事很简单,即是韦大人征询立即着手起草给朝廷的奏折,奏报应对南诏及边境军垦的诸事务,奏请皇上阅批准奏的意见。

众人皆言可以后,韦皋就命薛涛立即起草奏章。

片刻后,薛涛即起草奏章完毕了。韦皋只是匆匆一瞥便交由快马昼夜不息的赶往京都先报与宰相张延赏批阅了,再转奏德宗皇上。

果不几日,德宗皇帝的圣旨便飞传到了西川的节度使府。

德宗的圣旨言曰:韦皋之奏逐项事宜,皆上奏及时,正是寡人正于考虑者也,寡人给与赞赏。其奏报的一应事务,都与准奏,且交与韦皋节度使审时度势自行把握处理。关于南诏及南越之交往,尚属于地方相对于两方的联谊阶段,还非为国与国之交往,其使者可由韦皋节度使自行审慎遴选人士即可等等。

韦皋接阅了圣旨心内甚是高兴也甚为踌躇满志,立即召集各臣属研议对策,还是复命薛涛担纲领引一众人速速着手筹划相应事宜的计策大谋。

人们都散去了,薛涛却拿出出使南越的使者人选条款让韦皋过目。条款曰:一,此人须官吏后代,保证是忠于朝廷之人士;二、此人须学识渊博,诗词文章完美的进士;三、此人须谈吐高雅思维敏捷,甚懂礼仪之人;四、此人须是有完备的婚姻家庭等等如此这般。

薛涛则于一边儿逐一解释设之之目的。

韦皋思虑片刻点头言称妥当,又问薛涛道:“何人可合乎此诸项条款?”

薛涛回曰:“小女眼下倒有一人合乎之所有条款者也。”

“何人?汝想推介何人?”韦皋疑惑起来,马上警惕的问道。他诧异的是此女子方才介入政界,她怎的会结识如此复合条件的男人?难道会是那芦笙遥不成?

薛涛一字一顿的回曰:“杨俊,杨三变是也。”

“杨俊?杨三变?”韦皋又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杨俊杨三变”名字的突然出现,虽有些让韦皋觉得意外,但刚才那些无故生出的“醋意”儿却顿时消却,倒还有了点儿自疚小肚鸡肠神经过敏错怀疑了别人的感觉了。

这说来也奇怪,虽然这杨三变是整日泡在红楼春院里的人,但大家却反而不觉得此人下流邪秽总是沾花惹草勾引良家妇女的主儿。而有些人,虽然郑重其事,但总让人感觉道貌岸然,妻女靠近之则有面临勾引得威胁之感。

“正是此人也!吾却知,您是认识此人的,对否?”薛涛肯定的回答后又反问韦皋道。

“对!对也,吾的确认识此人也。那,汝何故推荐他也?”韦皋的问话声明显的温和起来。

“既然韦大人认识此人,且请听下文:此杨先生之父为工部侍郎,且其两位兄长不论官职大小也皆是为官吏者也。这杨俊本人虽四处游历,但所到之处救危济难、调解纠纷、扬善抑恶、传播文化,这算不算为忠于朝廷之?这一切之是否是为合乎第一条款乎?”

韦皋立马点头言曰:算是!算是!

“这第二条款曰‘此人须学识渊博,诗词文章完美的进士’,这杨先生的诗词文章您应是知晓的,还需吾再言吗?这杨俊殿试取得头名但却未入三甲之何故还用我赘述吗?”薛涛随即问道。

韦皋也随即答曰:“无需,无需,吾自已知晓。”

“那第三条呢?大人?”薛涛想笑却不笑又问。

这一来,韦皋倒兀自先笑了:“哈哈,啊,第三条言‘此人须谈吐高雅思维敏捷,甚懂礼仪之人’哉,也无需再言也。哈哈,如此说来,吾只是想听听汝且如何来解释这第四条也?嗯——?”

“这第四条款是曰:‘此人须是有完备的婚姻家庭是也’,对否?”薛涛却反问起了韦皋。

“对呀!正是如此。”因为韦皋很清楚这杨俊是亡故了老婆之人,他就在心里想着,纵使汝薛涛如何的巧舌如簧,也总不至于能把这杨三变的死老婆说活了吧?所以,他就笑着看薛涛,等着听她如何为自己来圆这个谎。见薛涛稍微的迟疑了一下,他就立马追上话来催促道:“汝且说也,我正洗耳恭听也。”

“哎——韦大人何须洗耳焉?更是且听无须恭也。这杨俊是亡妻之鳏夫不假!然,其已经与随州刺史刘长卿之女刘奇玉结为秦晋之好,不日即将完婚也。请问大人,这算不算合乎之第四条款也?”

“嗷?——”听了此言,韦皋着实有些意外了!

因为这杨俊丧妻,可谓是大唐名典,几乎是妇孺皆知,他当然也是早已知晓。但却不知其竟新近有了新妻,况这新妻还是随州刺史刘长卿之女。

为何说,这杨俊丧妻之原本平常之事,为何竟闹得整个大唐几乎妇孺皆知呢?这说来有些话长。这杨俊杨三变丧妻本来知道的人们并没有太多,但这杨三变为妻守墓三载却早已成为和睦家庭夫妻恩爱的典范佳话被传遍大唐政、文两界,甚至就连民间都编成了小曲儿到处流传。其实,大唐的知名人士也都清楚,此事之所以被广为流传,除了这杨三变真的是心底慈悯爱妻敬妻,夫妻之间也有举案齐眉之情分的缘由外,还有的则是这杨三变即爱着妻,却又流连忘返于烟花柳巷之间,其妻也是甚为喜爱这杨三变,却并不嫉妒其和无数位风尘美女卿卿我我结拜姐妹。正是这样奇怪的矛盾统一到一起,再加上杨三变竟为妻守墓三载之事件的推波助澜,才让杨三变丧妻之事成了家喻户晓的事件了。

韦皋前倾了身子,凑到薛涛的脸前又问:“此话可为真?这杨三变可是大唐知名之既连皇上万岁爷都知道的一位年届中年无任何功名浪荡荒诞的鳏夫者也,这刘刺史之女何故屈尊嫁与他耳?再说了,这杨三变是为东京人士,其又在西京生活,至多,其也就是游历过成都及渝州而已,其怎的会与这随州之一大家闺秀相识焉?”

韦皋的确有些怀疑此突然来到之解释或许为薛涛所杜撰之哉。

“大人有所知却也有所不知,这刘奇玉虽为随州人士,却曾于成都府城待过三年之久也。这杨先生亡妻之后遂于其在成都相识并相爱也。且,小女薛涛正保存有两人之定情之信物于吾之卧房也!您倘若不信,吾可立马就拿与大人过目也。”薛涛一口气道明原委,随即起身就欲去她居住的红秀楼取那刘奇玉交付她的定情信物。

韦皋随即摆手制止住她,就道:

“不必!不必费时焉,吾焉能不信吾之校书之言!吾信!吾信也。吾却不知,这刘刺史之女还在此锦官之城待过三载之久也。那,其为何来此地焉?”

“大人如此博闻灵通之人,难道不知刘长卿刘刺史曾蒙冤入冤狱哉?”

“嗷,知,定然是知也,是有此一节儿,其是为反臣李希烈所陷者也。不过,其现今已经平反昭雪官复原职了也。”

“那,刘刺史蒙冤入狱期间,其女刘奇玉既被充入,充入了,乐籍,辗转来到成都美人邸了。因此,吾才得以与其相识焉。”薛涛提到乐籍之事还是免不了有点儿自觉羞辱的意味,说话就明显迟钝了。

韦皋也自是知晓这是为薛涛之心中芥蒂,随即也不好再多问了。于是他赶紧点头表示勉强承认薛涛之关于此“第四条款”的有点儿牵强附会之解析了。

最后一想,韦皋却忍不住大笑了曰:“哈哈,哈哈,吾总算明白了也,汝之条款是汝专为这杨三变之量身定做者也。哈哈,哈哈,不过,嗯,无论如何,吾既然已经允准了这些条款,则即为有效者也。哈哈,哈哈……”

听了韦皋如此这般的这番语言,虽然他是允准了但却是笑着勉强的意思的,薛涛却觉得有点儿私情与之的意味。

于是,她立即严肃着说道:“大人不必抹不开吾之情面,尽可秉公而决,纵使吾是为杨俊之量身定做者也,实也是吾为着想此职之需而秉公拟定的,只要此条款是为妥贴切当之者,亦不算吾谋私或曰阴谋也吧?”

“当然!当然!吾并非言汝谋私与阴谋乎!”韦皋立马郑重其事的回答。

薛涛却又自我评判说:“大人,当然,这杨先生与刘奇玉毕竟尚未完婚,吾此辩解显然有些牵强附会。那,吾却再禀奏几条作为补充如何?”

韦皋对薛涛的自我诚实评判甚为满意,也觉得这薛涛虑事甚为严谨,便有了兴趣想听她将作如何补充,随即点头表示同意。

薛涛便袖手躬身作出一正规属臣的姿势禀报道:

“除去以上四项条款外也,这杨俊杨先生还有如下出使之优势也:其一,其人虽已近不惑之年,但却依然潇洒英俊,风流倜傥,举止高雅,仪态大方,气质大度,出使外国不失吾大唐之风度也;其二,这杨俊诗词文俱佳,且熟读四书五经近乎倒背如流也,定可能于外国传播吾大唐之文化者也;其三,这杨俊,虽然屡试不弟却是准具状元之才也,其虽曾有过浪荡荒诞之行径,却实为因怀才不遇而为泄愤故意而为之,现今其为吾朝廷委以重任,则定能阪依常态,雅正高毅也。其四,其人满腹经纶,长于雄辩,口若悬河,其定能胜任论辩证驳之外使之职也;其五,……”

未等到薛涛说出“其五”是为如何,韦皋就笑着打断了她道:

“哈哈,哈哈,呜呼!薛才女,薛校书,尔真不愧这扫眉才子之大名也!先勿论这这杨俊之长于雄辩了,吾且看汝,就长于雄辩堪称雄辩之才也。算了,汝就无须再费口舌了。吾允准了汝的推荐,就让这杨三变去出使南越去吧。汝看,吾之应诺,还需吾解释一番吗?哈哈,哈哈哈……”韦皋起身离座,笑的弯腰捧着腹了。

薛涛红了脸儿但不笑,只是深施了一礼,即折回进自己的房室。她打算立即就分别给京都的杨俊府邸和随州的刘奇玉宅邸快寄书信,告知那杨俊、刘奇玉,无论两人现在在哪儿,只要收到她之书信兼聘书,即刻速速急来成都面商应聘。

她稍作斟酌便展开纸笺即刷刷地写了起来。

此时,韦皋独自留于自己的大堂内,顿觉得有些寂寞。想想自打松潘之夜后,自己尚未再与薛涛亲热一番,日日夜夜之间,竟陡增了许多的隐隐的相思和饥渴般的欲念,甚至只待一刻见不到薛涛那窈窕的身影或听不到她那婉转的声音,竟焦躁不安犹如着魔了一般。没想到自己已是不惑之年了却又春情昂然了,自己本就十分康健的体魄也突发出了生生的活力,血脉涌涨,精力高亢了。他突然间,更加强烈的期盼自己也应如其他官吏一般纳几位年轻的姬妾了。假如,假如,这近在咫尺就在自己眼前的薛涛,如是遂了这心愿,那则绝是天随人愿此生足矣!这薛涛,论美,可比天仙,要慧,堪称神算一般,且博学广闻天赋雄辩,又举止文雅,接物待人可高可谦,心机聪灵多端,忒甚任自己之贤内助、左右臂了!可是,自己的身边却卧着这一位猛虎一般也是诡计多端的原配张氏,他虽踌躇却恁是不敢。就昨儿夜间,自己纵还未敢开言,她愣是预先即巧敲了震言。唉!想到此处,韦皋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但是,还是觉得想再与薛涛这娇嫩的人儿亲抚一下的欲念驱之不散。他看看堂外,闲云清风,鸟儿啼声婉转,四处寂静淡然,便折身也走进了薛涛的书房。

精巧秀气的书房内,女人的芬芳气息充盈了每一个空间,让韦皋嗅之馨然。他看见薛涛正伏案疾书,见自己进来并未起身虚礼一番,他自是明白,自那一夜之后,这女子也瞬间就发生了心灵的质变,猛然就与自己不那么一般了,尽管在人前,她拿捏的如同寻常妥帖自然,可到了人后,立马顿生亲近着羞赧且娇腆,犹如新娶的娇妻一般。他十分晓然,女人就是如此,只要有了哪怕一次肌肤之亲,就会产生依恋。况这正于华年的女人,且于十分的孤苦无爱之多年,现在就如干旱了许久的青禾慕水一般的渴望爱了。她太渴望来自于男人的爱抚了!她已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依恋。韦皋立马感觉到了愧疚之感,自己一时冲动,夺了她的身子!甚至就是夺了她的魂魄!可自己是想给与她今生的依赖吗?自己能够给与她未来吗?自己想好了这些得之即须付出的责任了吗?他自己也没有答案。

薛涛瞥见韦大人进来,却故作未看见一样,未加理会,照样在哪儿书写书信,也并不避讳让他看自己正写的语言,韦皋便俯身来看。

只见书信里与“杨兄、琦玉姐姐”一番寒暄过后道:

“杨兄,承蒙韦节度使韦皋大人开明,经奏与万岁圣上获准,本府拟恳请您出山出任首任出使南越之特使。您若有意,请不辞劳苦前来着案商议,近日即可赴任。但却恕我直言,该任尚需一前提条款,您须与姐姐琦玉小姐完婚嫣然……

与杨兄渝州一别,白驹过隙,转眼已是一月。吾虽不知,您与琦玉姐是否已是秉烛共读?但吾却如见,春末清稣景物宜,鸳偶结好正佳期,男才似斗本天士,女貌如花绝世姿;贞曜光华复旦日,祥云纠缦昭回时,国思家庆重重喜,连赋鹿鸣燕婉诗。

此春此期,定是二位之景也,吾甚羡之、慕之这两相无猜耳鬓厮磨共读西窗的情形。

然,锦官之地,却枉春意盎然,山桃红花满山头,蜀江春水拍江流。吾,不得不思,吾已届婚嫁之年,可吾依然身世飘零独瞰南江空山。红花易衰似吾意,水流无限是吾愁。吾空叹,林华谢了春红,无奈朝来寒雨暮来风。胭脂泪,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韦皋读至此,已经明白了,这小女子是在借着书信向自己表白着心机啊。想想也是,她此时,已是年届一十八岁了,已经到了谈婚论嫁思春思情的年龄,但此时,其身还犹如飘萍,何去何从,前途如烟,能不愁乎?

想到这里,再看看这眼前正托腮蹙眉的娇弱女子,韦皋怜惜、爱慕之心油然升起。听听左右并无何人,他一把就揽住了她。

薛涛挣脱了几下,顺势把脸儿伏到了他的怀中。

韦皋亲抚着怀中的娇美人儿,心里却又再问自己,汝欲将之如何呢?汝能与之如何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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