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赶集,小年过后,每天都是高潮。
集市上三教九流,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人头攒动,沸反盈天。
有梦想,有目的,人生更有动力。想着要挣钱添置家具,跟九儿结婚成家,许青江干劲十足,浑身充满力量,他撸起袖子加油干,在大街上写春联,卖春联。
读了这么多年书,写了这么多副春联,许青江感觉从来没有这样文思泉涌过。他头没抬,手没停,伏案疾书,笔走龙蛇,洋洋洒洒,内容绝不重样,让人叹为观止。
前来买春联和看热闹的喝采不断,他们绕着许青江和书桌,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空前盛况也吸引了外地来的捉妖师张莽驻足观望。看到青丘镇的繁华,张莽暗自庆幸自己来对了地方。
张莽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特别需要引人注意,把自己推介出去,以便混口饭吃,找个落脚的地方。张莽已经两天不敢放开吃东西了,饥饿难耐。他捏了捏裤袋,角落里只剩下两个铜板了,都不够他吃顿饭,只够买一个包子——可青丘镇上还没有人请他的意思。
看上去,张莽在漫不经心地闲逛,实际上在警惕地东张西望,寻找机会。他不时夸张地翕动鼻翼,对往来行人嗅来嗅去,看有没有妖的蛛丝马迹。这种做法让人很讨厌,都把他当作了一只狗,而不是一个人,更不是一个神通广大、身怀绝技的捉妖师。
来青丘镇的路上,张莽都没有碰到妖——他已经很久没有碰到妖了,要过年了,妖们突然销声匿迹了一样。没有妖,张莽就没有了存在价值。三天前,野外宿营,半夜醒来,张莽观察天象,发现青丘镇方向妖气森然,百年难遇,于是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准备在青丘镇大干一场。
过完年,就是天下捉妖师联盟盟主换届选举的日子。上届,技术过硬,呼声较高的张莽遗憾落选了;这一届,他的呼声依然很高,令人期待。张莽希望年前干一票大的,展现自己的本领,扬名立万,让同行心服口服,一举把盟主之位拿下来。
到了许青江摊桌边,张莽顿觉有异,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人太多了,围得太紧了,张莽只看到妖气不断地逸出人群,却看不到妖。张莽一急,情不自禁地跳起来。张莽这一跳,有两层楼那么高,悬在半空中,就像佛祖东来,一下子把赶集者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张莽一边得意地炫技,一边向下俯视。这一看,让张莽大吃一惊,赶忙落了下来。
张莽握紧腰间桃木剑,脸色骤变,眉头紧锁,自言自语:“此人如此文思泉涌,不知疲倦,原来是妖气缠身所致,再不帮他摆脱妖怪纠缠,后果就不堪设想,人就要废了!”
张莽顾不了许多,他伸出双手,把人群往两边扒拉开,挤了进去,上下打量着许青江,越看越疑惑,不由得小声嘀咕:“此人妖气虽重,可他又不是妖怪呀……”
张莽插队引起了围观者不满,他的自言自语更引起了对许青江知根知底的人的不满,有人讥讽说:“你才是妖怪呢,妖里妖气,怪里怪气的,我们许公子是文曲星下凡!”
也有人斜视着张莽,鄙夷地说:“客官,你到底买不买对联?你不买就别妨碍我们买了!大家都在安分守己地排队,你倒好,二话不说插队了,插队也就算了,还占着茅坑不拉屎!”
两句话让张莽感到了落差,看来青丘镇没有人把他这个下届天下捉妖师联盟的盟主放在眼里,却对一个穷书生爱护有加。张莽很不高兴地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不满者一眼,又把头转回来,高声大气地说:“许公子,给我也来副对联,要霸气一点的!”
许青江没有停下手上的活计,头都没抬,答道:“桌上有很多副现成的对联,总有一副适合您,客官随便挑,随便选。”
张莽伸出黑乎乎的手,抓起一把对联翻了翻,不满地嚷道:“这些对联都写些什么玩意儿?没有一副可以让我称心如意的。许公子,我可不是一般人,我要量身定制,这才符合我的身份!”
许青江搁下笔,抬起头,好奇地说:“这位客官好大口气!请问客官是做什么的,有何与众不同的滔天本领?”
看许青江在意了,围观者好奇了,张莽不无得意地说:“我坐不改名,行不更姓,我叫张莽,是闻名天下的捉妖师,有天下第一捉妖师之称,下届天下捉妖师联盟的盟主,初来贵地,请多多包涵!”
围观者哄堂大笑,人群中有声音响起:“天下第一捉妖师?下届天下捉妖师联盟的盟主?我看是江湖骗子差不多吧!我们青丘镇天下太平,没妖没怪,百姓安居乐业,先生来青丘镇捉妖,恐怕找错了地方!”
张莽也不生气,拈起手指,煞有介事地掐指计算了一下,脸色突变,神秘兮兮地说:“届时大家不要怪老夫没有提前告知你们,青丘镇人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青丘山上的狐狸要成妖了,要吃人了,你们可能连年都过不好!”
围观者不信,齐声嘘了起来,以为张莽是在故弄玄虚,信口雌黄。也有人想起了猎户老黄的儿子小黄被青丘山上的狐狸吃了,开始将信将疑。
张莽这么一闹,没有人再买许青江的春联了。许青江只想息事宁人,把这个影响自己生意的客人早点打发了,于是说道:“也罢,我给客官量身定制一副对联,客官想写什么,心中可有了?”
张莽捋着山羊胡须,得意地说:“有了,有了,许公子,我念你写!”
许青江蘸墨提笔,落笔前不忘习惯性地跟张莽交代一下价格:“私人定制的对联,一副多加一文钱,客官请讲,我现在就写!”
众人静下来,看着张莽。张莽沉思默想了片刻,大声说:“荡平世上真鬼假鬼,捉尽青丘大妖小妖。”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许青江的笔没有落下去,这句对联让他心里极不舒服,不愿意写。许青江皱了皱眉,提醒道:“客官,青丘镇朗朗乾坤,太平盛世,没有什么妖魔鬼怪。这大过年的,家家都张灯结彩,人人都喜气洋洋,客官这对联煞气太重,跟过年气氛极不相符,能否换个喜庆一点的内容?”
“就是,就是——”围观者亦不高兴,随声附和道。
张莽也不高兴了,向上翻了一下眼皮,抢白说:“你这书生,好生怪异!顾客是菩萨,我又不少你的钱,你照我说的书写便是,我的内容当然由我作主!”
许青江摇摇头,叹叹气,不再说话,低下头去写对联。
张莽扫视了一圈围观者,推销起自己来:“妖魔鬼怪本领高强,混迹人群,掩饰得好,你们凡夫俗子,肉眼凡胎是分辨不出来的。青丘镇如果没有我们这些捉妖师保驾护航,就要大祸临头了,年都过不好!”
围观者没有被张莽及其口中的妖魔鬼怪唬住,相反,他们不屑一顾,再度哄堂大笑起来。
就这么一会功夫,许青江挥毫泼墨,龙飞凤舞,已经把对联写好了。
张莽拿起对联,高高举起,向围观者展示了一下,朗声念道:“荡平世上真鬼假鬼,捉尽青丘大妖小妖!”
念完对联,张莽看着人群说:“如果大家碰到稀奇古怪的人和事,记得找我。我降魔捉妖,手到擒来,保证让大家过个好年,价格也便宜!”
做完广告,张莽挤出人群,抬腿走人。
一位中年妇女张开双臂,挡住了张莽,大声说:“天下捉妖师联盟盟主,你还没给许公子对联钱呢!”
张莽没有理会中年妇女,他回过头,看着许青江,认真地说:“我看许公子印堂发黑,精神萎靡,妖气缠绕,久久不散,十有八九是着了魔,中了邪。我晚上来你家给你降魔驱妖,凑合着过一晚上,你也不用给我钱了,我们算是扯平了,互不相欠!”
许青江停下笔,看着张莽,无可奈何地说:“客官嘴巴不干净,行为不检点,我看客官才着了魔,中了邪!客官拿了对联不给钱也就罢了,还诅咒人,真是不可理喻,至少青丘镇上没有!”
许青江的话引起了围观者共鸣,他们开始为许青江打抱不平,拿起手上的东西,鸡蛋、萝卜、白菜、动物内脏,向张莽身上砸去。
张莽见触犯了众怒,连忙东躲西藏,夺路而逃。
虽然张莽没有说服青丘镇人请他捉妖,却是有心栽花花不放,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张莽的一言一行被在大街上带着家丁东游西荡,到处寻开心的陈世豪看在眼里。
陈世豪左看右看,都觉得张莽不是一般人士,认为他大有用处。青丘镇上其他人不相信张莽,陈世豪却深信不疑。几天前碰到的九儿,就让陈世豪倍觉不同寻常,疑心是妖变的——镇上其他人认为张莽欺世盗名,陈世豪却觉得他是世外高人,虽然不至于像对联上形容的那样能够“荡平世上真鬼假鬼,捉尽青丘大妖小妖”,却也能识魔辨妖,降魔捉妖。
陈世豪窜到路中间,张开双手,挡住了张莽。就在张莽错愕之际,陈世豪伸手夺过了张莽手里的对联,大声念了起来:“荡平世上真鬼假鬼,捉尽青丘大妖小妖——”
陈世豪一边念,一边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道:“好对联,有魄力,气吞山河,震慑妖魔鬼怪,贴在家里都能驱魔辟邪,高人,实乃世外高人——”
在许青江和村民那儿自讨没趣,却被一个陌生人欣赏,张莽多少感到了些许安慰。
陈世豪察言观色,不失时机地奉承:“先生乃天下第一捉妖师,他们都是凡夫俗子,俗不可耐,认识不到先生的价值,我虽然才疏学浅,却是看出来了,先生可不是一般人,我诚心诚意邀请先生到我府上一聚,共商青丘镇的捉妖大计!”
张莽看着陈世豪,上下打量了一番,眼鼻向上,不屑一顾地说:“怎么是个纨绔子弟啊,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捉妖师虽然穷,可我本事大着呢,我可不愿意摧眉折腰事权贵!”
“那是,那是!”陈世豪附和说,“先生本事虽大,如果不被人认可,也无济于事,干不成大事,就像一颗金砂埋在砾石中。纨绔子弟有钱有势,没什么不好,我想是先生多虑了。我只佩服先生法力高强,能够’荡平世间真鬼假鬼,捉尽青丘大妖小妖’,天下虽大,可除了先生,应该是没有几个人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豪言壮语来!”
陈世豪的马屁拍到了张莽心坎上,让他极为受用。张莽顿时豪气干云,重新打量起陈世豪来。
这个花花公子也许说得没错,纨绔子弟不是罪,没有什么不好,至少比起对自己不屑一顾的许青江来,陈世豪要让人感觉舒服。
张莽对陈世豪开始刮目相看,说道:“对联易得,知音难觅。我张莽在青丘镇总算找到知音了,这一趟算是没有白跑。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也罢,走走走,到贵府喝上两盅,咱们交个朋友!”
见张莽软下来,正中陈世豪下怀,他招呼家丁簇拥着张莽,前呼后拥,兴高采烈地向陈府走去。
刚进陈府,家仆就把山珍海味,美酒佳酿端了上来。
张莽被陈世豪捧为座上宾,坐在主位上。
来青丘镇路上,张莽风餐露宿;到青丘镇,张莽衣食无着,好些天都没有饱餐过了,已经饿坏了,菜一上来,张莽顾不上其他,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风卷残云。
两个年轻丫环分别垂手站立张莽左右,伺候他吃菜喝酒。
三杯酒入喉,五块肉下肚,张莽才顾得上看上陈世豪一眼。
见张莽缓过劲来,陈世豪端起酒杯,试探地问:“先生法力高强,能否让本公子见识见识,开开眼界!”
众家丁跟着起哄:“大师,让我们开开眼界,见识见识!”
张莽心里很是不爽,暗自忖道:“还真是一帮势利小人,考我呢,以为我吹牛,混吃混喝,看来不露两手,马上要被撵走,今晚又要露宿街头,饥寒交迫了!”
张莽扫了一眼房屋,伸手指着墙角,问道:“你们看仔细了,墙角可有什么东西?”
众人盯着墙角,异口同声地说:“没有啊,先生,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张莽得意地说:“尔等凡夫俗子,既没天眼,又没法力,自然什么都看不到了。我说有就有,是一只大老鼠,这只老鼠已经修炼成精,会隐身了,你们当然看不到。”
家丁以为张莽故弄玄虚,虚张声势,不由得哄堂大笑起来——眼见为实,他们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莽也不生气,口中念念有词,伸手对着屋角一指,断喝一声:“畜生,现出原形,姑且饶你不死!”
随着张莽断喝,屋角果然慢慢地现出一只比猫还大的老鼠,老鼠蜷缩着身子,睁大眼睛,惊恐地盯着张莽,生怕张莽于己不利。
张莽继续喝酒,看都不看老鼠一眼,命令道:“要我给你留一条生路也不难,就看你听不听话,还不快过来给陈公子磕三个响头?”
老鼠听罢,战战兢兢地跑到陈世豪脚下,前腿抱拳,后腿跪地,不停作揖,连磕了三个响头。
人类对陈世豪恭维,他习以为常,见惯不怪了;动物对他恭维,尤其是成妖的动物,却是第一次,更让陈世豪心花怒放的是,既然鼠妖听张莽的,想必那狐妖也是可以驯服的。
眼见为实了,陈世豪对张莽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举起酒杯,仰起头,把酒一饮而尽,朗声说道:“先生法力无边,好生了得!小生想拜先生为师,追随先生捉妖除魔,保一方百姓平安,维护青丘太平!”
张莽横了陈世豪一眼,一脸嫌弃地说:“不是我不收公子为徒,而是公子不是这块料。别小看了捉妖师,捉妖师不是谁想做就做得了的。捉妖师是一门职业,公子吃喝不愁,用不着做捉妖师为生。即使公子想做捉妖师,也是天赋不够,动机不纯!”
陈世豪不到黄河不死心,继续表白:“先生,这动机不纯,可以改正,就像酿的酒,纯度可以人为控制;天赋不够,我可以用诚意来补——我是诚意满满的想拜师学艺,不像许青江,不像镇上其他人,根本不相信先生有捉妖本领!”
这倒是实话,张莽觉得陈世豪的话不无道理,如果不相信自己,再有天赋都白搭了。他已经见过许青江了,发现他确实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人,是捉妖师的上上人选,可许青江压根儿不相信张莽,不相信世上有妖,更不相信青丘有妖。
陈世豪向肃立门口的家丁使了一个眼色,家丁会意,转身走了出去,很快又转了回来。家丁回来的时候,手上托着一个大盘子,来到了陈世豪身边。陈世豪掀开覆盖在盘子上的红丝绸,现出来几锭黄金白银。
金锭银锭都是新的,闪闪发光,散发着诱惑。
张莽盯着金锭银锭,不为所动,甚至有些生气地说:“看来公子真的动机不纯,想学捉妖本领,怎能用金钱收买本大师?”
陈世豪赔着笑说:“先生误会我了。先生不是想’荡平世上真鬼假鬼,捉尽青丘大妖小妖’吗?这件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是我们青丘镇的大事情,是一个宏伟的大计划,是一项伟大的事业。要完成这件大事,需要花费大量金钱。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愿意助先生完成这个大事业。先生在青丘镇活动期间的所有费用,本公子一律全包了。如果需要人手帮忙,家里下人,包括我,先生随便使唤。这些只是前期费用,如果不够,随时告知我一声,本公子愿意为先生的捉妖大业倾家荡产,不计付出!”
陈世豪的诚意和慷慨终于打动了张莽,他抓起金银,放在手心,掂了掂,然后塞进了裤兜里——他太需要这些钱了。
藏好金银,张莽故作无可奈何地说:“也罢,我看公子诚意满满,也算有缘,从今日起,我就收下你这个徒儿了。”
陈世豪大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高喊:“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拜完师,师徒重回饭桌,酒酣耳热,继续吃喝玩乐。
陈世豪凑近张莽,说道:“师傅,前两天,我在集市上看到许青江跟一个绝色年轻女子打得火热。那女子不是青丘镇人,我从来没有见过,她长得很漂亮,身手很敏捷,智慧过人,带着仙气。她在我们眼皮底下消失后,家丁把青丘镇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她。我怀疑那女子不是人,是青丘山上的九尾狐变的,听猎户老黄说,山上狐狸会变人了。”
张莽恍然大悟,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一切疑问都有答案了!难怪我看到许青江身上妖气重重,可仔细一看,许青江却又是人不是妖!”
陈世豪兴奋地说:“师傅,有没有法子把那只狐狸精捉住,她实在太漂亮了,把徒儿的魂魄都勾走了。不瞒师傅,徒儿妻妾成群,个个都百里挑一,什么样的女人徒儿都见过。但以前经历的女人跟她比起来,都是天上人间,差太远了,徒儿这些天晚上都没了兴趣,破天荒地一个人睡觉。徒儿眼睛一闭,眼前就是那只狐狸精。”
张莽很不高兴地白了陈世豪一眼,说道:“徒儿,人妖有别,妖怪是用来除的,不是捉来玩乐的。你如果过不了这一关,就成不了大气候,顶多只能学点儿皮毛!”
陈世豪说:“师傅,人妖还是可以和平共处,相安无事的。你看府上那只老鼠精,除了偷偷东西,也没在府上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张莽说:“那是因为老鼠精还在修炼阶段,法力还没有到化境;到化境了,欲壑难填,就很难说了!”
陈世豪说:“还请师傅网开一面,留那狐狸精一条性命,我想把她捉来作妾。你已经收我为徒了,我也不要其他本领,只要你教我能够看住她,管住她,让她陪我睡觉,不害我性命就行。”
张莽不满地说:“徒儿,你这个想法已经跨界破圈了,很不好办呀,违背了我们捉妖师的职业道德!”
陈世豪又使了一个眼色,家丁又端上来一盘金锭银锭。
陈世豪客气地对张莽说:“我知道这点小事难不倒师傅的,还请师傅成全徒儿,我就这么一点爱好,我就爱这个女人,不管她是人是妖,我都爱。我爹去年过世了,以后师傅就是我的爹,我的亲爹,在这个府上,大家都听我的,我听爹的!”
张莽把金银抓起,塞进裤兜里,说道:“那我就为徒儿的满腔诚意再破例一回!我们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事儿成不成,不要刻意强求。”
陈世豪高兴地说:“多谢师傅成全,事成之后,我再有重谢!”
张莽凑近陈世豪,附在他耳边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
陈世豪两眼放光,竖起大拇指,赞道:“此计甚妙,师傅果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陈世豪转头吩咐家丁:“你们去集市上走一趟,把许公子请到我们府上来。这些天,就不要他到集市上写对联了,就在府上,专为我们写对联。告诉许公子,他能写多少我们就买多少。”
家丁心领神会,答应一声,转身出门,到集市上去请许青江去了。